二十三

高三生是不配擁有任何假期的。

中秋節到了,以芫昨天下午打電話給老爸,老爸說:家裡桌上留了錢,讓以芫自己去買月餅吃。以芫趁午休時間溜回家,拿了錢買了月餅。以芫並沒有多喜歡吃月餅,但是想着要給朋友們給。

小敏一早就給了以芫幾個月餅,看來還是老朋友靠譜。

以芫給靜檸給了,給前桌和旁邊的同學給了,以芫開玩笑地說:“大家都是學渣就別客氣了。”旁邊的小楊同學,自己都只有兩個月餅,還問以芫要不要。以芫有點受寵若驚,嘴上拒絕着,從桌子掏出來了一個月餅給他了。

今晚竟然沒有月亮,以芫這麼好的觀景位置沒有起到一絲絲作用。

如軼來找以芫換兩節課位置。以芫又和袁林域坐一起了,剛做完生物卷子,這節課就是自習。以芫一直覺得和袁林域的關係很奇妙,在旁人眼中他們應該就是同學關係,算不上多不好的朋友,平常不咋聯繫。但他倆可以算是知心朋友,會對對方講自己心裡的疑惑,想不明白的問題。他給以芫說了他的煩惱,以芫也終於把這一個月壓抑在心裡的說了出來。他們並不能幫對方解決多少問題,有個人能讓自己傾述就夠了,你不是一個人在難受,也不是一個人在忍耐。

快下課了,班主任通知下週要開運動會,讓體育委員把該安排的安排了。

沒有想到合唱比賽過後,還能有讓我們忙裡偷閒的運動會。只要不每天待在教室裡,對以芫來說就是天大的快樂。已經高三了沒有多少人想參加比賽了,都只想趁着兩天玩玩休息休息。

第一天基本都是團體賽,以芫不知從哪裡整來了一個凳子,站在凳子上用自己的小相機把他們班接力比賽錄了下來。

錄完後靜檸她們看,耳朵被自己的加油聲給震到。25乘50米接力賽可是每次運動會的高潮,跑道兩旁擠滿了人,每個人都在爲自己班扯着嗓子喊加油。當然無論自己班跑得第幾名,都不重要了,那份熱血和激情已經夠打動每個人了。每個人都在奮力奔跑,失誤了,掉棒了,也沒有什麼,撿起來繼續奮力奔跑。以芫想,這應該是班上最團結的時候了,也是不論高几也不會改變的事情。

下午4乘300米,靜檸心情不好,任性不想跑。如軼一直是個不服輸的性格,幫靜檸給跑了。以芫在終點接如軼,提前幾米把如軼接了,看她真快跑不動了,一旁的負責計時的那個人就在那兒大吼:“你在搞什麼。”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吼的誰,以芫覺得應該吼的自己吧,可能是自己把後面的人擋到了。剛把如軼帶到一旁,如軼就哭了起來,以芫手足無措,不知道咋了,更不知道從何安慰。正當如軼平復了心情,廣播裡突然通知要進行三級跳了,上午就說取消了,又來整這出。如軼又繼續去三級跳了,本來如軼的腳都有點疼了。“唉!”以芫嘆了口氣,又跟着去了。如軼一跳完就認爲自己沒有跳好,又哭了,這下哭得更徹底了。以芫想這如軼心裡肯定有事啊。除了陪着,以芫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安慰人這種事以芫從來就不擅長。

但是此刻,以芫慌了。男子4乘300米,她聽說曾子梚請了兩個外援,兩個外援把別的班都超越了,最後一棒是曾子梚。她看見曾子梚在經過彎道時被超了進一米,然後就被別人擋住了。不一會兒,袁林域跑過來說:“我們是第一名,但成績被取消了,體育老師發現了。”以芫突然出神,他最後是有多拼啊。

林域繼續說:“就過個肩膀過線的時候,可能是腿無力了,曾子梚剛好到終點時就摔了。”從林域那兒聽說,林域把他拉起來,他把棒和自己的號碼布使勁往地上一摔。沒有人願意參加,以芫也明白他盡力了,就像高一的籃球賽那樣。可是結果不是多渴求就會成真的,何況他們還做弊了。

沒辦法如軼還在哭,又不能丟下如軼。陪如軼回教室後交給了正在看書的小譚,以芫去找靜檸,她想去看看曾子梚怎麼樣了。

找到靜檸了,但她不怎麼搭理以芫,她要和思淼她們去玩。以芫無語,轉身碰到了小敏。結果小敏心情也不好,也哭起來了。到底是怎麼了今天,以芫也很想哭了,她只想知道曾子梚現在在哪兒。

傍晚大家都各自玩去了,四五個同學在教室。以芫回教室去找如軼,她下午竟然在樓梯上摔了,還好只是受擦破點皮,嚇“死”以芫了。就在教室聊了聊天,聊了聊靜檸,或許現在的她跟她們在一起比較快樂些吧。

又去操場逛了逛,以芫看見曾子梚揹着書包應該是從校外進來的,原來他是來接唐棋萱的。以芫清楚她和曾子梚是不可能的,但她希望如果可以曾子梚身邊的那個人是唐棋萱,她比趙邢蕊更加真誠。當然,他們只是好朋友。不過看見他沒事就行了。

“回去吧,走,上去拿東西。”如軼淡淡地說。以芫點頭:“嗯嗯。”

正要進教室,林域提着一個東西看見以芫她們了:“我是真的蠢!”林域有點激動。一進教室就看見靜檸在那兒靜靜地坐着瞬間明白了,林域又告白了吧。

收拾好書包以芫開口:“一起走嗎?”“你們先走吧,我再坐會兒。”靜檸頭也沒擡一下。一絲絲尷尬的氣氛。

如軼告訴以芫:“林域提着的那個東西是幫我給小衆的,他明天十八歲。”以芫也是不明白既然這樣,爲何要分手啊。

搞這兒搞那兒,終於出校門了。一出校門如軼就接到了林域電話,聽聲音似乎是喝得有點多了。唉,各有各的心事,誰也幫不了誰。

以芫自從坐在那個角落後,來“看望”以芫最多的非“騷男”莫屬了。他本名張欖昊,因爲他喜歡搔首弄姿,過猶不及。以芫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喜歡,總之,這個外號以芫就給他取上了。

動不動就去後面坐着了,那一段時間搞得班上的人都以爲他喜歡以芫。多數時候是和以芫聊聊天。

以芫沒事趴桌子上睡會覺,一醒來,“騷男”就在旁邊坐着看書,嚇以芫一跳。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以芫望去教室裡沒幾個人,應該都在操場吧,一會兒運動會閉幕式了。

聊着聊着他就:“ZZW。”以芫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裝作不明白的樣子,然後他就在草稿紙上寫“曾子梚”。以芫有點訝異,那不是一年多前他坐在以芫後面的時候以芫告訴他的,竟然還記得。以芫無奈地說:“他不是喜歡那個嘛。”以芫沒想到他居然說:“那是他們的事,這是你的事吧。”他不知道幾個月前以芫就告白了,跟以芫打賭說:“你要同意,我現在就幫你去給他說。”“我已經不喜歡他。”以芫傲嬌的懟他。他不依不撓的:“哪也得讓他知道你曾經,是吧。”以芫開玩笑說:“有本事你去啊,誰不去誰是狗。”本以爲他還會說些什麼“真的撒,我去了噢”。結果以芫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衝出教室下樓往操場跑去了。還好當時曾子梚在操場的另一邊,以芫也及時拉住了“騷男”。喘着氣說:“他早就知道了,你還去說個毛線啊。”真沒想到他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每逢運動會好像必下雨,閉幕式剛開始就開始下了。前面的很快的撐起傘了,以芫回頭看曾子梚在那兒淋着,正準備把包裡的傘掏出來。一旁的林域說:“別了吧,後面一羣人沒傘呢。”以芫想:行吧,我也淋着吧。這缺乏活力的雨像極了這不痛不癢的生活。

以芫找到如軼,“今天晚上可以吧,找靜檸聊聊。”“可以。”

不管關係有多好,出現了裂縫不去修補只會讓它越來越蔓延直至崩塌吧。

會走失一些人,會加入新朋友。但幸好彼此都在,靜檸,以芫和如軼還是好好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