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新的一年就這樣到來了,沒有什麼準備,以芫的日記落筆時間還是2016,寫了幾次都還沒改過來。

以芫和靜檸是絕對不會安分的兩個人,雖說較高一收斂了許多仔細想想那也是在班主任面前。有時吃膩了學校的飯,動不動就趁晚自習中途的十五分鐘休息時間跑出校門買吃的了。今天也不例外,晚飯又沒吃飽。以芫對靜檸說:“雨也不大,咱跑吧。”冒着雨就衝出校門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這不就差點給門衛逮住了,趕在門衛出來前一步衝出校門,任門衛在後面吼:“哪個班的,回來,一天就往外面衝,抓住了別後悔。”

她倆反正先跑了再說,門衛也挺聰明把給校門關了。躲在美食小攤攤後面的靜檸 說:“慘了,回不去學校了。”

十五分鐘也太快了,已經打預備鈴了,還好這時候有人也要進學校,趕緊跟着。門衛嚴肅地問:“幹嘛的?”以芫佯裝說:“請假了的。”門衛打量了以芫和靜檸幾眼,開了門。她倆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教室衝去。還好老師還沒來,以芫和靜檸舒了一口氣。

以芫繼續跟靜檸說:“我覺得那門衛知道是我倆。”“或許吧。”靜檸邊偷摸吃邊說。

以芫看着靜檸叭叭地吃着,想起下午和靜檸上完廁所回教室,靜檸沒看見班主任在跟劉思淼談話,班主任正語重心長地說着,劉思淼假裝認真的聽着,靜檸一邊衝過去一邊大喊着“豬兒”同時還抱住了劉思淼,一擡頭是班主任那張臉,趕緊鬆手跑回教室,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以芫從教室門口一路笑回座位,誰知陳晨他們都看見了,一起對着靜檸哈哈哈哈哈哈,許久停不下來。“我不行了,靜檸,我目睹了一切,實在是太搞笑了,班主任那麼大一人站哪兒你竟然沒有看到,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靜檸說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靜檸,你是沒有看到思淼那驚恐的表情,想笑還不能笑,班主任也一副被你整懵了的樣子,也想笑不能笑。哈哈哈哈哈哈。”以芫還在笑。

陳晨補刀:“班主任心想這孩子怕不是有什麼毛病,哈哈哈哈哈哈。”

靜檸還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是真沒看到,我一擡頭可太尷尬了,哎,大意了大意了。”

曾子梚又不正常了,安靜的那兩天以芫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教室。然而現在瘋瘋癲癲,逗逗這個,整整那個,也大概只有以芫隨時知道他是什麼狀態,真的開心還是裝出來的。以芫不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但她相信他肯定不是他所表現的那樣,她相信自己的感覺,至少在曾子梚這件事情上她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覺。

因爲足球賽加上天氣原因許久沒打籃球的曾子梚,終於又出現在了籃球場,只不過是投了會兒籃像是來熱個身就走了。

以芫和靜檸也從綜合樓裡面的走廊穿越過去回教室,剛走過轉角,曾子梚和楊寒在走廊盡頭那兒的水龍頭洗手,向以芫她倆走來。曾子梚調皮地叫着靜檸外號“臭檸”,以芫沒想到他還順帶給自己也取了個“臭芫”。以芫回頭提醒曾子梚:“那兒在滴水。”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以芫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結果楊寒“啊”的一聲,滴在他脖子上了,以芫本打算把剩的半包紙都給楊寒,楊寒只拿了一張說:“你們還要用的。”楊寒在班裡算是一個孤獨的存在,但他不在乎,在以芫看來他自大自信又自卑,他也絕不僅僅是他行爲所表現的那樣。

寒冬季節,坐在門和窗戶都緊閉的教室還是手腳冰冷。班主任還得每天來提醒幾次開窗通風。

班上還有些少數家裡條件較差的同學穿的雖然也不算單薄,但也肯定不暖和。於是學校每年還是會接收一些慈善人資助的厚衣服給家裡較困難的學生,一聽到班主任說資助的衣服到了,以芫轉頭對靜檸說:“走,靜檸,看看去。”以芫和靜檸幾個就愛搞這些閒事的同學跑去瞅了瞅衣服樣式,以芫她們真就去晃了一圈看了個新鮮湊了個熱鬧就回教室了,空手而歸。

曾子梚剛回教室一聽說也拉上他周圍那幾個同學跑去看,沒一會兒,曾子梚穿着一件回來了,以芫蠻不解他怎麼可能看得上這些衣服。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名牌,怎麼會?

他還穿着搞了會兒怪,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很喜歡這件衣服,以芫沒想到下課後,他就脫了給了他前桌餘毅。

他們坐在教室後面的,沒有幾個人會注意到曾子梚的行爲的。

像以芫她們對很多事都是無所謂,所以一天喜歡搞些閒事,曾子梚他們也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成績就那樣,怎麼做老師也不會喜歡自己,也不需要老師的喜歡,很多時候也就放得開。想跑去看就去就去了,想拿一件衣服登下記也就拿了。相對比餘毅他們是肯定不會不上自習自己跑去拿一件衣服穿回來的,他們有他們的自卑和所在意的東西。

以芫看到曾子梚把衣服給餘毅後突然想起上個周的一件事情。也是在自習的時候,教室外面的窗戶有一個很樸素的老爺爺在外面看了半天,應該是來找他的孫子或孫女吧。在教室門口問知不知道某某某,大家都沒太聽清,不知道老爺爺說得什麼名字。班上一些同學就笑了起來,或許是因爲老爺爺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吧,亦或許因爲他的行爲讓同學們覺得有些好笑吧。曾子梚在後面沒有笑表情反倒有些嚴肅:“不知道是有什麼好笑的,人家老年人不知道很正常嘛。”他說的話應該也沒幾個同學聽到。以芫倒是沒想到他平時最愛搞些不靠譜的事,這也要懟那也要懟的一人,這次不僅沒笑還很善解人意。

或許這就是以芫爲什麼會感覺曾子梚與別人與衆不同的地方吧。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曾子梚“喜提”倒數第一名。

靜檸說:“看來他這次沒抄啊。”

以芫笑笑說:“應該是沒抄到吧。”靜檸一臉服氣對着以芫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希望他沒事吧,這最後兩節課都請假了,肯定心情不好了,唉!”以芫心想。

在一個滿眼都是你的人眼裡,無論誰在你身邊幹了什麼也會不自覺的變得在意。

放寒假最後一次換位,全小組都同意坐在後門,方便進出。以芫雖有點想坐在曾子梚前面那組,仔細想想坐在了他前面反而會不自在。

一次次的退縮終究讓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這個可以隨時注意到他一舉一動的位置,看着甘如軼和他打鬧,以芫不明白甘如軼爲什麼會和曾子梚打打鬧鬧,她明明知道的啊,她還坐在他後面了。也許是太過於沉溺,任何一點波動就也能在心裡掀起一場波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