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準備着要去找江墨,阿黃突然找到我,身後還跟着蘇婷婷,我一下就明白了。
果然阿黃說:“小葉,要去找江總麼?”
我點頭:“怎麼了?你也要去?”
阿黃將身後的蘇婷婷拉出來:“你看,你一個人負責一個案子挺辛苦的,我給你配個人幫幫你,你也輕鬆一點嘛。”我看了看蘇婷婷,沒有說話。
他又接着說:“反正她是來實習的,誰帶着不是帶啊,你是她姐姐,帶她更合適些,再說她也說要跟着你,也讓她去見見世面,不挺好的嘛,你就把她也帶去吧。”
阿黃說話期間蘇婷婷一直躲在他身邊,不敢擡眼看我。我心裡冷笑一聲,看來我不用帶她體會社會了,她自己就挺有悟性的。
難得阿黃在我們面前裝裝正經,看在好姐妹的份上,這個時候也該給他些面子。於是我“歡欣鼓舞”的收下蘇婷婷,並對阿黃如此體恤下屬感到敬佩和感動。
看着蘇婷婷一聲不吭的站在我身旁我也怪不落忍的,就說:“前輩這個稱呼可能有些跟不上潮流,你還是叫我葉姐吧。”
蘇婷婷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着點點頭。
對於蘇婷婷,即使我知道她不是這麼單純的孩子,我還是有些不忍心。
另外我對於她會去找阿黃很好奇,便問:“你是怎麼想的,敢一個人單獨去找阿黃,啊,經理?”
蘇婷婷低垂頭:“不是我,是經理來找我的。”我不禁唏噓,原來阿黃還有這麼積極體貼的一面。
我想起了上次蘇震聚會上,隱約聽到蘇婷婷喊“墨哥哥”這個名字,一時有些好奇,我問她:“你怎麼會認識江墨?”
蘇婷婷擡頭看我,頗開心地回答:“墨哥哥和哥哥是好朋友,所以經常來家裡玩。而且他也常常來找爸爸喝茶下棋,對我也很好。”
我在一旁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心想着,這兩聲“哥哥”“爸爸”叫得比我順溜多了。
我領着蘇婷婷走進江墨公司,意外的發現她在這裡居然有熟人。前臺小姐一見到蘇婷婷就格外熱情的喚她“蘇小姐”,連前臺都這麼熟,她該是來過多少次啊?
好在相較於前臺,我跟江墨秘書們還是比較熟的。我剛想走進江墨辦公室,秘書小姐就迎上我:“蘇小姐,江總今天不在,開會去了。”我看着手裡的文件,不想白來一趟,說:“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在他辦公室等也行。”秘書小姐衝我一笑:“應該快結束了,那你們先坐,我幫你們倒水。”
江墨果然不在,他的桌上層層疊疊堆了不少文件,我拿着文件嘗試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找了半天還是決定抱在手上。
秘書小姐端着兩杯水走了進來,笑着對我說:“蘇小姐挺久沒來了吧,我們江總這些日子工作都沒勁了。好不容易最近有心思工作了又忙得沒有節制,我們怎麼勸都沒用,你這次就好好勸勸他吧。”
這番話說得我頗尷尬,我偷瞄了眼默不作聲的蘇婷婷,不好意思地衝秘書擺擺手:“沒有,我跟他沒這麼熟。他應該是因爲工程推遲所以很沒勁工作,跟我沒什麼關係。”秘書笑笑不說話,一臉“我都明白”,瞭然於心的表情走了出去。
房間裡就剩下我和蘇婷婷。
“你來過這裡麼?”我問她。
蘇婷婷一愣,說:“之前因爲哥哥,來過幾次。”
我點點頭:“他跟你們應該都挺熟的。”
“嗯。”
房間又恢復沉寂。我實在找不到話要跟蘇婷婷說,這麼尷尬的氣氛終於被開門聲化解。江墨看着手上的文件走進來。
我和蘇婷婷站了起來。但是江墨一直走到桌前都沒有擡頭看我們,像是沒有察覺有兩個人在這裡站着一樣,徑直坐下來低頭看文件。
我清了清嗓子。
江墨聽到動靜從書案上擡起頭,看到是我又接着低下去。一會兒又像是發現什麼的擡起頭,朝我身後微眯了眼,放下了手裡的筆。
江墨後仰靠着椅子問:“不是說讓你提前來個電話麼?”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把材料擺在他面前:“我來找你還會有別的事情麼?當然就是你家房子的問題。”
江墨接過資料,眼睛看着蘇婷婷:“你們怎麼會一起來?”
“她到我們公司實習,目前是我助理,以後會跟我一起處理你的案子。”我將蘇婷婷拉上前:“人你應該認識,我就不介紹了。”
江墨看了一眼蘇婷婷,沒有說話,埋頭看起資料。
全程我和江墨的態度都很冷淡,引得蘇婷婷頻頻側目,不過礙於有些莫名緊張的氣氛,她十分識相地沒有說話。
結束之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向外走,江墨走在前面隨意問了一句:“晚上想去哪裡吃?”
我愣了一下,想到剛纔以來江墨對我的態度,以及那晚的一聲“墨哥哥”,我沒有回答,我身邊的蘇婷婷回答:“我得回家。”
江墨頓了一會兒:“蘇言來接你麼?”
蘇婷婷“嗯”了一聲,快步上前走到他身邊:“墨哥哥,爸爸一直都說想請你來家裡吃飯,要不就這次吧?”
我被這麼直接地甩在後面有點沒面子,擦了擦鼻子晃晃悠悠地跟着他們,聽到這裡時擡頭瞄了江墨一眼。
江墨說:“這次就算了,我有空會親自上門拜訪。”蘇婷婷顯得很失望。
我遠遠地站在門口。
江墨體貼的將蘇婷婷送到了蘇言的手上,我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想着還是正式和江墨道個別再走比較妥當。
江墨緩緩的從遠處走來,映着背後的車燈,挺括修長的身子籠罩在一圈朦朧的亮光中,看的我有些晃眼。他走到我面前,依舊將手放在口袋裡,微微歪着頭:“晚上吃什麼?”
“啊?你問我?”我指了指自己,不是很確定。
江墨環視四周,問:“這裡還有別人麼?”邁步向前走。
那他剛纔問的時候莫非也是問的我?
我追上他:“那,你之前問的,也是我?”
江墨頭也不回:“不然問誰。”我突然想到了蘇婷婷當時的表情,默默的閉上了嘴。
當我坐在江墨車上的時候我開始思考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我只是想同江墨道個別,表現的端莊一點,可是不知不覺就跟着他來到了地下車庫,當江墨打開
車門,我十分自覺且自然的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我深深的意識到這樣不好,很危險。
江墨的車穩穩地停在了我們第一次去的泰國餐廳。和中午不同,晚上的生意好到不行,我有些擔憂的看看江墨,我覺得反正他沒有預約應該吃不了,到時候在拒絕就比較自然了。所以當江墨走進飯店的那一刻,我一直在等待,結果江墨徑直對着前臺的服務員說:“江墨,給我之前常用的包廂。”然後我們就平和的坐下來了。
因爲無事可做,我扯着衣角漫無目的地環視整個房間。房間裝飾得很簡潔,不像是泰國的傳統餐廳,而且作爲一家餐廳,他家的燈會不會太多了點?視線隨着燈慢慢往下移,定在了對面江墨的身上。看着他我有些忪怔。
此時正低頭看菜單的江墨突然開口:“你再這麼看下去,我怕我會把持不住。”我呆呆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江墨擡頭眼裡閃着流光,帶着笑意將我望過來。我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抓起旁邊的水杯喝起水。他喚來服務生,將菜單交給他後,自己單手支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
這個氣氛太尷尬了,雖然有時候我神經比較粗大,但好歹也是個青澀的小姑娘,被一個男人,還是長的挺好看的男人這麼長時間的盯着看,壓力很大。
迫於壓力,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能別老盯着我看麼?”
江墨說:“你怎麼知道我是在看你?我在看門,想看什麼時候上菜。”
我自己低聲嘀咕:“你總是有理由。”
江墨說:“你今天好像一直都看我挺不順眼。”
我說:“是啊。”
江墨沒有想到我會承認得這麼爽快,愣了一下,說:“爲什麼?”
我奇怪:“這種事還能有什麼理由麼?不順眼就是不順眼唄。你今天不是也看我不順眼麼?扯平了。”我順帶白了他一眼。
江墨頓了頓:“我是因爲生氣。”
我說:“什麼?”
江墨說:“我生氣你爲什麼上次不告而別,連工作都換人了,這樣的事你怎麼不提前通知我?”
不說還好,我頓時想到了方晶,說:“你不是挺開心麼?還一大早送人家上班。”
江墨愣住了,問:“你說我送誰上班?”
我氣呼呼的:“做了就做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你不就是送我們公司那個方晶麼?我們同事都看見了。”
江墨淡淡的問:“方晶是誰?”
我說:“就是接替我的設計師啊。”
江墨默了默:“我都沒見過她。你們經理給我打電話說要換設計師的時候我直接就拒絕了。”
我不相信:“一個人可能會看錯,一羣人難道也會看錯麼?”
江墨繼續淡淡的:“你要信不信。我只會讓你一個人做我的設計師。”
江墨最後一句話讓我心頭一悸,問:“爲什麼要指定我?”我想了想有些激動,“是因爲你也認可我的作品麼?覺得我的作品也可以登上時尚的大舞臺了?”
江墨把玩着手裡的杯子,聞言擡眸看我,眼裡是我無法解讀的深邃,他說:“因爲我的身邊只有你纔可以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