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都忘了問你了,駱昕祁,我可以帶上他們吧,兩隻冥修,既不佔地也不用糧食,哦,不對,如果許歡還魂成功的話,她應該需要吃東西纔對,糧食可以先欠着嗎?”
白朦朦現在還靠駱昕祁養着,臉再大再厚也不能越過駱昕祁,讓他養自己的人!
“叫我阿祁!”駱昕祁強調道。
“好的,阿祁,先欠着,可以嗎?”白朦朦從善如流,反正小燒也是在這麼叫得。
“一點吃的不算什麼。”不過既然提到一個“欠”字,最好有“還”的覺悟。駱昕祁繁星般的眸子閃爍了一下,留下小燒,大步流星的往軍卡走去。
“我去把車開過來。”
許歡進了屍體之後覺得自己走了好長一段路,寒光閃閃的刀山、烈火熊熊的火海、冰寒入骨的雪地……一關又一關,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她終是咬着牙關撐了下來。
世人皆妄想重生來過,彌補前事,卻不知重獲新生並非易事。
終於身邊的場景不再變化,擊碎人意志、摧毀人身心的刀山火海盡數化去,只留她一片無盡的黑暗。許歡匍匐在地,彷彿感覺到每一根骨頭都被敲碎再重組,每一寸皮膚都脫落再生長,斷骨之痛、切膚之痛都在慶祝她的浴火重生。
等着吧,欠她的勢必要你一分一毫的償還。
彷彿沉沒在深海盡頭的人浮出水面暢快的吐出一口氣來,當天邊的雲翳折射出太陽的色彩,許歡睜開了眼睛。
感受到刺目的陽光,許歡欣喜的尋找起廖小迪來,尋獲到熟悉嬌小的身影后她下意識的彎起脣角,目光卻在觸及到白朦朦等人時冷凝下來。
“你們是誰?!”許歡低喝道,第一時間弓緊身子。
“許歡,你醒了,太好了,可有覺得不妥?”昨晚許歡昏睡的時候,廖小迪也坦言了自己的身世,他生在華夏大地動盪的時期,是某個鄉紳的庶子,上過幾年私塾,在要舉家搬遷進省城的時候慘遭強盜殺害,所以說話才半文不文的。因爲死的正是懵懂的年紀,倒也沒有什麼怨氣。
“小迪,他們是誰?修士?”許歡把廖小迪拉到身旁,防備的看着白朦朦一行,像個不安的揮舞爪子的野獸。
“等了你一個晚上了,我們要去朝陽基地,小迪已經替你加入我們了,咱們走吧!”
白朦朦將狐狸眼眯成一道新月,也沒給許歡反應的時間直接讓小燒扛起人就走,饒是許歡遭逢無數人生鉅變,心智堅定也不由得大驚失色,“你這隻狐狸要幹什麼,放我下來……”
“等一下,朦朦,讓她洗漱一下,我們要進基地,渾身是血會造成很多麻煩的。”駱昕祁制住小燒的動作,從空間搬出兩大桶水來。
許歡先是被突然出現的清水嚇得一愣,她視線移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落在駱昕祁的臉上,“你、你是駱昕祁?”
駱昕祁凝眸回視,並不答話,沉靜的氣質已經讓許歡確定了眼前之人必是銀狐異能團團長無疑,“你、你是讓我加入銀狐異能團?”
“不對,小歡,我們要跟的人是白大仙!”廖小迪見許歡誤會趕緊上前解釋,雖然白朦朦跟駱昕祁是一道的,可是廖小迪很清楚他要跟隨的是什麼人。駱昕祁現在空有靈力卻無使用之法,白朦朦一身修爲深不可測,且性子直白好相予,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一隻狐狸精?”許歡順着廖小迪的視線看去,這隻白毛狐狸還沒她小腿高,她下意識的手往前撥了撥,哪知狐狸雖小,行動卻不慢,白朦朦看許歡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幹嘛,躲開許歡的手一躍而上,狠狠的踩了腳她的鼻子,狐狸尾巴一掃便像一根鞭子抽在脖子上,火辣辣的馬上紅腫了。
“啊!”許歡捂住脖子,重獲肉身的她如今還沒適應過來,行動遲緩,否則也不會連閃都不閃一下。
“不要浪費時間了,都日上三竿了,不要再磨嘰了,小燒趕緊帶她去洗澡!”白朦朦姿態優雅的落到地上,不沾一點泥星子,在新人面前得有範。
小燒得令,一隻爪子提着許歡的衣領,尾巴吊起兩桶水,把許歡拖到另一邊去。廖小迪也跟着跑到邊邊上去遞衣服,衣服是駱昕祁提供的男裝。
“我從來沒有見小燒這麼歡喜過。”駱昕祁看着消失的小燒說道。
“那當然,當小燒還是一縷精魂的時候我就抱着它同吃同睡。”白朦朦不無驕傲的昂起頭。
“我知道。”
你知道?小燒那時候連神識都沒有你怎麼會知道。白朦朦歪了歪腦袋。
“因爲……”駱昕祁剛想回答,許歡已經從坡那邊走出來了,他抿緊嘴巴,朝那邊點了點頭,“來了。”
經歷過末世的人做什麼都快人一步,即使許久沒洗過一次正經的澡,貪戀清水流過肌膚的溼潤暢爽,許歡依然幾分鐘就解決了。小燒早就竄了回來,廖小迪跟在許歡身後,廖小迪將白朦朦的身份大致說了一下,說清楚了利害,許歡這次看白朦朦的眼神顯然不同,懷疑卻帶着渴求。
“你可以幫我報仇?”
“你的仇當然要你自己來報,不過我可以讓你變強。”小竹屋裡的卷宗書籍包羅萬有,其中就有各個種族的修真方法,她想應該不是母親孟茗留下的,反倒像是那個妖怪爹爹蒐集的,畢竟一些古老秘境並不是一個人類天師能涉足的。
“好,我願意聽你號令。”許歡用力的點了點頭,最後還是不死心的瞄了駱昕祁一眼,這裡並不是白朦朦做主,但是對於兩個冥修,白朦朦說要了,駱昕祁便聽之任之,一絲興趣都沒表現出來。
原來早已有一個人先在他心裡紮了根。許歡嘴角凝固着一枚冷笑。
朝陽基地終於到了,只走了兩個小時,他們昨晚紮營的地方原來離朝陽基地這麼近,白朦朦窩在副駕上疑惑的眼神投給駱昕祁。
“所有基地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禁止晚上接收倖存者。”駱昕祁將車停到車隊的一邊,等待基地門口的衛兵檢測放行,隨着隊伍慢慢開動。
現在電力系統稀有,能夠在城牆上通電網已經很吃力了,晚上視野小,如果喪屍跟着倖存者一起來的話很難發現,一不小心喪屍混了進來將會造成嚴重的災難,所以這個規矩不僅是基地,連倖存者也約定俗成。
朝陽基地外牆足有十來米高,以西京的古城牆爲界限向外擴張,每隔十米就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放哨,每隔五十米只有一個人有異能波動。城牆用水泥和鋼筋澆築而成,儘可能抹得平整避免凹凸,以防喪屍爬上來。城牆之上還掛着密密麻麻的鐵絲網,一看就是能通電的,避免電力消耗,可能只會在晚上或喪屍圍城時纔會啓用。
城門只有一道,寬約7.5米,相當於末世前人流量中等的城市人行道,可容兩輛豪華大巴同時通過。檢疫分成兩條道,一邊是沒車的行人,一邊是車隊,都要經過門口的檢疫站查看是否攜帶喪屍病毒,異能者如果想長期在基地長期居住也需測試異能。城門是由鎢鋼打造而成,色澤沉暗,末世缺乏條件生產這類合金,估計是從某個汽車廠或軍、工廠搬回來的。
這裡倒沒有上交物資才能進去的規矩。駱昕祁向白朦朦解惑道,這裡的領導班子前身到底是國家領導人,不會做出還要扣押物資才能進基地的小家子氣的事情來。
許歡坐在後座,看着白朦朦像一個無知的孩童一樣咕咕噥噥的問個不停,而駱昕祁也鮮有耐心的詳盡的回答,一點不耐煩的情緒也沒有。
駱昕祁的名字在末世二年就打響了,絕無僅有的三階巔峰異能者,孤高自傲、目無下塵、冷漠寡言,這些都是他的代名詞。那個時候駱昕祁已經開始組建自己的異能團了,一百個異能者慕名而去,幾乎無一人被留下,粗毛求疵、抉瑕擿釁,這些也成爲了那些被拒絕的人的不滿之詞。
就是這樣一個精心篩選過的異能團在末世大放異彩,讚譽完全不輸給一個實力雄厚的基地,但是清高冷傲依舊如影隨形。
如今見駱昕祁似乎這輩子的溫柔都灌注在白朦朦身上,許歡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文嵐,你該是何等的失望,真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