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手心中黑色的髮絲噴薄而出,虯結旋轉聚成一根手臂粗的鞭子,她冷笑着往空中一甩,鞭子相擊發出響亮的“啪”的一聲。
“慕、慕菲,你什麼時候學了這種邪門歪道?”張俊林驚懼着,頭髮聚成的鞭子還往外滲着黑色的怨氣,張俊林身邊的助手眼珠都快瞪得脫眶了。
“鬼門關裡走一遭,該學的都學會了,不該學的也全學會了!”許歡勾着脣,右臂一揮,黑鞭像靈蛇一樣躲過叱吒的電光,破開擋在前方的土牆,毫不留情的落在張俊林臉上,抽得他本來還有幾分看頭的臉龐開花。怨氣自動自覺地往傷口處侵蝕,張俊林覺得臉上像被潑了硫酸一樣滾燙得整張臉都麻木了。
“啊,你既然敢抽我臉?”張俊林一手捂着臉龐,一道比之前粗壯幾分的雷龍竄向許歡,那個助手也不甘落後,拳頭大的巖塊朝許歡砸來。
“哼,不自量力。”廖小迪哼了哼,把紅傘拋向空中,紅傘離開廖小迪,一下子變大了十倍不止,形成一個防護罩,巖塊落到紅傘上都被反彈回去,砸的那個助手頭破血流,抱頭逃竄。
詭異的紅傘、源源不斷的髮絲,鬼氣森森的女子,張俊林才醒悟過來,他驚悚的指着許歡,抖着舌頭:“你真、真的死了?”
“慕菲,死沒死,你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確定過了嗎?”許歡一鞭子抽在張俊林的小腿處,力氣之大,幾乎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接手慕菲的身體時,慕菲的心臟幾乎都被搗爛了,這個男人一刀刺死了慕菲之後仍不罷休,發了瘋似的捅,直到把慕菲的胸口插成馬蜂窩才停手。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用鬼氣修補好都顧不得臉上的傷口了,好歹考慮一下借屍還魂的冥修的感受啊,摔!
許歡繼續賣力的抽着,她把張俊林的手筋都抽了出來,教他以後再也用不了異能。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張俊林哀嚎着,梗着脖子吼道:“我是孫家的人!”
“呸,孫家會養你這個廢物?”許歡罵着,手下卻不停歇,“對了,忘了你這小白臉可不是靠異能吃飯的呀!”
“慕菲,你瘋了,不要!!!!”血液都快把張俊林的眼睛糊得睜不開了,隱約中看見許歡不懷好意的神情,男人的直覺告知他接下來的危險。
許歡瞄準某個不可說的部位,鞭子舉得老高,毫不猶豫的興致勃勃的朝着張俊林抽去。
正是時,收穫頗豐的白朦朦從車管所出來了,而孫家的三個四階異能者也趕到了現場,孫威眼見張俊林不好趕緊使出木系異能,一根碗口大的藤條朝許歡疾馳而去。
到底晚了一步,“噗嘰!”一塊裹着破布的肉塊被抽到天上,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弧線“啪嘰”一聲落在白朦朦的爪子旁。
“這是什麼鬼?”
“朦朦,別看!”
白朦朦剛欲用爪子撥開黑色的破布,卻被駱昕祁喝住,他風馳電掣的趕了過來,一把抱起白朦朦,順便將那塊肉團踢出天際化作一顆流星。
張俊林呆呆的看着肉團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鼓着眼睛,什麼疼痛什麼未來什麼宏圖大計全都清空了,一句話概括就是崩潰了。
白朦朦好不囧囧有神,雖然她沒看見那團東西是什麼,卻能看見崩潰了的張俊林破了個洞的褲子,再配上許歡一臉暗爽不已的女王架勢,饒是白朦朦再怎麼迷糊也秒懂了。
許歡抖起s來狐狸精都怕,白朦朦識相的用爪子蓋住眼睛,駱昕祁還以爲懷裡抱着的白狐狸聽話得可以,順了順毛。
至於那根遲來的藤蔓則被廖小迪的紅傘擋住了,廖小迪注意到與紅傘相抵的藤蔓,離刺穿只隔一層薄薄的布,他變回原形,取出另外一把傘,把許歡擋在身後,“小心些,讓我來。”
孫威抽回藤蔓,那把紅傘也隨之撕成碎片,紅傘背後,赫然站着一位年輕女子和一個小孩,至於遠方抱着狐狸的男子,他感覺到對方最多就四階巔峰。孫威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他們四階巔峰可是有三個人。
孫威目光落到皮開肉綻的張俊林身上時,眼睛眯成一條縫,整個人瀰漫出一股煞氣,“廢物。”可是即使是廢物,孫家人也不是你們能夠隨便欺負的。
孫威使個眼色,後面的兩個異能者就往駱昕祁衝去,而他則奔向廖小迪許歡二人,身後涌出數十根尖銳的藤條,天羅地網一般扎向他們。
廖小迪轉着紅傘越轉越大直到將他和許歡包圍,孫威此刻已到跟前,他得意的笑着,幻想着他們被捅成蜂巢的模樣,然而那個笑容定格在藤蔓停在紅傘再不能進擊的那一刻。孫威緊皺眉頭,再次施力往前刺,可是藤蔓分毫不動。
“到我了嗎,小朋友?”廖小迪探出腦袋來,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好玩的盯着孫威難以置信的神情,傘面從中心撕裂開來,孫威的藤條也隨之一根根崩裂成碎片,在孫威沒反應過來之前,閃着烏光的傘骨反向撐了開來,扎入他的血肉。
“小朋友,我這招叫百花繚亂,就是……”廖小迪歪着頭一副好爲人師的樣子,在孫威驚恐的眼神中他一字一頓的解釋道:“這百年屍骨鑄成的傘骨會在你的皮膚下砰砰砰的開出一朵朵骨花來,一朵又一朵,直到開出一百朵花。”
話音未完,孫威的身體便因爲承受不住傘骨的無限擴張,皮膚臌脹爆裂,當即成了個血人。孫威殘存的意志和求生意識迫使他轉過頭去尋找自己的同伴,卻不料那個同爲四階巔峰的男人爆出超階的異能。
駱昕祁掀起身前幾十立方的泥土,形成一個幾仗高的沙嘯,兩個異能者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掩在泥土之下,不見蹤影。解決掉一切的駱昕祁往這邊走來,臉色平靜,似是對此類情況習以爲常。
孫威心都涼了,這才明白這些人他們一個都惹不起,他轉過頭來,哭喪着臉想要求饒,適時廖小迪清脆的童音在耳邊響起。
“砰。”最後一朵骨花傲然盛放,孫威的背部開出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細看之下,竟是由無數石英一般的小花聚攏而成的,染着斑斑血跡,比那欺霜賽雪的臘梅還要嬌豔幾分。
“走吧!”駱昕祁簡單明瞭的下達命令,他們就這樣開着軍卡無視嚇破膽了的守衛揚長而去。
許歡只顧抽得暢快,忘了討要分手費,最後駱昕祁非常土豪的用了五十顆三階晶核買下一幢別墅的五年的居住權。
另一邊,孫家主家接收了趕到現場處理的門人的消息,三個四階異能者無一生還,張俊林和那些低階異能者都沒死,只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其中張俊林最爲嚴重,成爲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
懶得理會自家女兒的哭鬧,孫治命人把張俊林扔出基地外任他自生自滅,然後二話不說趕到了主家。相比起半個外人的張俊林,孫威可是他死去的妹妹的兒子,他把孫威當兒子一般培養還讓他改了姓好受孫家庇護,想不到——這夥人不管什麼來頭他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孫家宗家家主孫浦已到知天命的時候了,火氣卻不減當年,他一早就得知車管所發生的事,如今孫治登門請願,他不待孫治開口便破口大罵:“你看你招回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拋棄糟糠就算了,手腳還不乾淨,讓人鬧上門來。什麼狗屎垃圾都拉進門,遲早把你手上那點東西都扔乾淨,告訴你家要死也給我死遠點,別連累我們家!”
孫家本來就不是什麼底蘊深厚的家族,末世之前也只是個暴發戶,管理着西京三分之一的車輛銷售,一到末世孫浦就憑着數量可觀的車隊在西京稱王稱霸,直到京都基地搬遷,山雞鬥不過鳳凰才被強壓着成爲五大家族之末。金、凌、郭、杜四家都沒把孫家放在眼裡,不過是基地長爲安撫這個土豪車霸之家纔給予相應的待遇。是以,在朝陽基地也只有不入流的小家族和其餘四大家中夠不着的支系中的支系纔會與孫家爲伍。
孫治自然不敢反駁分毫,作低伏小的討好了半天,直到孫浦面色和緩了些才試探着問道:“難道這事就這麼了了?”
“當然不可能,這樣落我們面子,必然叫他們後悔活在這個世上。”說話的是孫椿,金系五階異能者,是孫家唯二的五階異能者,只見他一臉憤慨,直接打斷孫治的話站了出來。
孫浦渾黃的眼睛看了自家兒子一眼,點了點頭,像他們這種爆發戶最愛的就是面子,他們找場子的方式從來都是直截了當的,比那些瞻前顧後彎彎繞繞的大家族都要講求排場和效率。
“椿兒,可查出了那些人的落腳處?”
“基地中心一環處的別墅,倒是個有錢的。”
“那好,你明天正午就帶人去把那些人給我捆回來。”孫浦如是說道。
“家主,怎麼不現在去?”孫治疑惑的問道。
“哼,我就是要等大白天的讓大夥看看得罪孫家是個什麼下場,看看誰以後還敢到孫家地盤鬧事。”
而在孫家安插了眼線的其餘四大家族幾乎都笑穿肚子了,本來今天孫家因着個旁系的女婿丟了那麼大的人就已經夠熱鬧了,沒想到那個暴發戶還敢去尋釁。兩個人力挑三個四階巔峰,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不同尋常。而且這些大家族已經收到風,基地長邀請的各大異能團和基地中堅小隊都會在近日抵達朝陽基地,可能這些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要不怎麼早不早晚不晚的有人敢公然挑釁家族的權威,怎麼說他們這些勢力在朝陽基地已經是根深蒂固、積威日久的。
這時候不想一筆帶過好好拉攏居然還想着找場子報仇,這面子可真是看得比天大,如果得罪的是冰封基地或銀狐異能團的人那樂子就更大了。
於是那些家族今晚都派出一些無關痛癢的小輩旁敲側擊,試圖將這火扇得越大越好,最好一把火將這暴發戶的家底燒個清光。
於是越來越多人探尋車管所的事通過小輩傳回到孫浦的耳裡,越發堅定了他尋回面子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