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白朦朦想了想希望賭一次,照例拿出了小山高的地瓜,空間建的糧倉快要堆滿了,成熟的都還堆在外邊,白朦朦計劃着什麼時候落個單進空間整理一下。
喝着變異獸肉煮的湯,現在她也習慣變異獸肉了,只是能少吃她還是選擇吃番薯,儘管吃了五百年。
突然,本來有說有笑的人羣裡爆出一陣哭聲,妖丹中期的白朦朦馬上捕抓到了那段哭音,“我不吃地瓜,天天都吃地瓜,薰都薰死了,我要喝牛奶,嗚嗚……”
兩道白影倏地落到視線裡,這次白朦朦雙管齊下,把大寶三寶白花花的尾巴揪起來,捆成麻花纏到肩膀上,兩隻管狐今天頻頻出動白朦朦怎麼會不曉得有人對自己抱着極大的怨念。
鬥米恩升米仇,白朦朦無論在安全還是吃食的問題上都足夠積極,卻沒想到還是有人貪心不足蛇吞象。
“吱!”管狐們憤怒的瞪着血紅的眼睛,不滿的晃着可愛的腦袋。
白朦朦朝着兩個腦袋各彈了一記,“安靜點。”
周暢明也聽到了聲音,眉頭皺了皺,“陳子彬,看好你的孩子,是想把喪屍引來麼?”
“明哥,馬上就好,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計較。”陳子彬揚着聲音賠禮道。
“明哥,這不也是沒辦法的嘛,終究還是個孩子,一點營養都沒到嘴裡,瘦得都不像話了,鬧鬧也正常,可憐的小斌。”陳子彬話音還沒說完,王茵就哽着嗓子道。
“說什麼呢,王茵你,你少說兩句。”陳子彬似要急着堵住王茵的嘴。
“我說的是實話。”
周暢明越聽越覺得古怪,他走到兩夫婦身前,看了看陳小斌,這孩子是他還在男孩基地看着生下來的,他父母怎麼走到一起他也算個見證人,要說感情肯定是有的。這時看着陳小斌,兩眼包淚,小小聲嗚咽着,小小的身子打着顫,心裡不由得軟了下。
他伸出手,接過陳小斌,細聲哄道:“怎麼了,小斌,你這一路不也撐過來了嗎,等到了基地周叔叔再給你尋奶粉去,別哭了。”
“人家不要吃地瓜了。”陳小斌擦着眼角無不可憐的說。
“那就喝肉湯吧。”
“可是人家、人家想喝牛、牛奶。”陳小斌打着嗝,說話卻無比清晰。
“小斌別任性,這裡哪有牛奶,你都那麼大了,怎麼還喝奶呀”周暢明耐着性子哄着,拭掉孩子臉上的淚珠兒。
“可、可是姐姐那麼厲害,一定會有的!”
都說童言無忌,可也正是童言,纔會讓人忘了去辨真假,因爲童言要麼就荒唐得可笑,要麼就真實得無法逃避。
陳小斌話音一出,衆人一致將目光投向白朦朦,白朦朦此時忙着餵飽肚子,頂着十幾盞閃瞎眼的燈泡也不爲所動。
“這。”周暢明頓了頓,先不說白朦朦手上有沒有,就算有,人家不肯給,他也不能強要吧。這幾天看來,白朦朦是個大方的,幾十斤的地瓜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可他也沒有臉皮厚到明着要啊!此時,周暢明的心早已偏向了陳小斌,把白朦朦一直在深山居住拋到了腦後,或許他從來沒有相信白朦朦的說辭。
“白小姐,你看孩子真是餓得沒辦法了。”一個老人出了聲,其他人也跟着幫起腔來,在他們看來這對於白朦朦都是舉手之勞的事。
“餓了?不是有地瓜麼?”想當年白朦朦餓死也不願意吃地瓜,三姒是怎麼做來着?一條寬大的狐狸尾巴將她牢牢綁在牀邊,兩隻耳朵封起來睡了一個下午,白朦朦喊到嘴幹了也於事無補,其實她當初也不過是想吃地瓜葉而已,可是三姒不會做就乾脆餓了她一個下午。
“孩子到底需要點營養。”周暢明忍不住幫腔。
白朦朦涼涼的瞥了周暢明一眼,那股涼意瞬間讓周暢明凍到骨髓,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再次席捲全身。
“不喜歡就別吃了。”白朦朦放開大寶三寶,它們咻地就把剩餘的地瓜捲走,只留下一根,“地瓜的確沒有營養,還是老老實實喝肉湯吧。”說完,自己卻一口把最後的那根烤地瓜吞掉。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大家的臉上都有點難看,沒想到白朦朦這麼直接。
“你們究竟怎麼了,白小姐一直住在山裡,前幾天才下山,這不是大夥兒都知道的嗎?”人羣中,一個齊耳短髮的妹子忽而硬聲道,怎麼不能好好吃一頓飯,這都末世了,好不容易有些糧食下肚,卻搞得這般局面。
“柯怡穎,這在山上住也有下山的一天的呀,你看小斌可憐見的,咱們隊伍就這麼個小孩了。”王茵倚在陳子彬身側,看着自家的孩子的目光要多憐愛有多憐愛,揹着大家的手卻是緊張的攢着衣角。
柯怡穎還想說什麼卻被老弟柯勵拉住了,回過頭老弟滿臉的不贊同。到底只認識了一段時間,她再說下去,等過了這茬就該被人說是有奶就是娘了,雖然有個異能者的老弟她不會遭受到實質的傷害。
“大家在說什麼呢,朦朦不是這樣的人,若是有,她肯定會給的,大家還是先吃飯吧!”單純的陸賢看得一頭霧水,但他和白朦朦同坐一輛車,關係比別人好了一點,便熱心勸道,誰知說話水平擺在這裡,一番話引得大夥的眼神愈發深了。
一旁聽着的陸淘淘恨不得把老哥按到火堆裡去,她毫不客氣的揪着陸賢大腿側的軟肉,咬着牙說:“老哥說的不錯,朦朦一直住在山上,過的便是與世隔絕、離羣索居的生活,人是最單純不過了。這不,自家產的東西消耗了那麼多也從沒喊過一句心疼嗎?”這話既是直直打了王茵的臉,也在告訴大家做人莫要得魚忘筌。
陸淘淘和陸賢都是隊伍的中堅力量,她不怕和陳子彬對上,她早就看不慣王茵老是拿自家孩子做伐子佔便宜,也就自家那個在末世妻兒都變了喪屍,死在自己手裡的隊長會吃她這一套。
王茵臉上青紅不定,連帶着陳子彬臉上也一陣紅一陣白,陸淘淘擺明了幫白朦朦他們還能說什麼呢,再看白朦朦顏色,這般情況都能沉得住氣,不知是真包子還是假包子,若是自己暴露太多,日後追究起來可沒有好果子吃。原來兩夫婦本來打着煽動衆人,來個罪不責衆的主意,白朦朦若真的翻臉,要不就說孩子不懂事,要不就賴在大夥兒頭上。雖然他們是事件主因,卻從沒說過出格的話,這樣白朦朦也不好只對付自己一家。
如今陸淘淘幫了話,王茵和陳子彬也只能收起一臉苦相,沉默着抱回自家孩子,這一幕卻還是引起了衆人的不滿。
“不就是奶粉嘛,是珍貴了點,可人命關天呀!”剛纔幫腔的老人不滿的絮叨道。
“你們就吃撐了那麼一兩天,個個就都變天父聖母了?什麼不是活,陳小斌沒吃那點奶就活不成了?”陸淘淘耳尖,張嘴罵道,真是夠了。早知道就該早點勸白朦朦不要亂給糧食,慣得他們這般不知好歹。末世裡生存下來的人好不容易吃飽了,卻紛紛得了眼紅病,都想打着孩子的幌子逼白朦朦往外掏東西。
陸淘淘是真喜歡白朦朦這個不知世事,心胸廣闊的妹子,雖然強大卻平實得緊,不像那些高階異能者,個個用鼻子瞧人。
“隊長也是,不想着調停,被牽着鼻子走。朦朦,你別拉我,隊長又怎麼着,”前面說到陸淘淘是個直脾氣的,加上有個三階異能的哥哥,自身實力也不俗,有時候看不慣,連周暢明也說一通。白朦朦突然拽緊她的衣袖,她還以爲白朦朦是想止住自己的話。
“淘淘!有東西!”白朦朦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全身戒備起來。
“什麼?”陸淘淘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回到三車的陳子彬的慘叫,還有王茵的哭嚎,一聲聲淒厲的哭叫在這漆黑的夜晚教人膽寒。
“大家聚到一起,陸賢、趙峰、淘淘跟我來,小雯、柯勵和大夥撤。”雖然在某些事拎不清,在面對危難時,周暢明卻是絕對的清醒,長久的戰鬥使他在一瞬間安排好人手,至於白朦朦,他誠懇說道:“白小姐,剛纔的事還望過後再說。”
白朦朦不發一言,擡手把消極怠工的大寶三寶爪子裡的番薯奪了過來,扔進空間,氣得兩隻管狐直跳腳。
柯勵帶着一夥人迅速的往後退卻,周暢明一行謹慎的走近三車,三車靠近一個變異石松林,此時車內血腥味濃烈嗆人,王茵抱着一堆血肉痛哭不絕。在車子的另一頭,陳子彬眼球充血,手中的雷光壯如巨柱,叱吒的電光照亮了黑森森的林子,一隻體形壯碩、滿面膿斑的喪屍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腐爛了的嘴角溢滿滲人的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