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幹什麼?”何雪薇冷笑。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聽筒,就如同挑釁着喬蘭的心理防線。
這一刻,喬蘭的腦袋脹痛的厲害。
窗外,曼哈頓的夜景越來越絢爛,而她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透過電波,狠狠地給這個惡毒的女人一槍,繼而抱回自己的小墨。
可是這一切只是想象,而現實卻那麼艱難……
“打開電視。轉到VBC。”
就在喬蘭陷入沉思的時候,何雪薇的聲音再次響起。
喬蘭就坐在沙發上,也許是過於緊張,在再次聽到電話聲音的一剎那,立刻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她的視線一直注視着電視屏幕的角落,直到看到VBC幾個字樣的時候,原本就已經心神恍惚的她,徹底懵了……
只見幾個記者圍着一個女人,而女人卻神情僵硬的對着電視鏡頭。
“何雪薇小姐,聽說您是在丹尼爾診所分娩的?”電視裡,其中一個記者問。
屏幕上,何雪薇點點頭,“我當時分娩以後,醫院告訴我孩子因爲意外不在了,我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就很快回到了D市。”
“可是……”何雪薇頓了頓,對着鏡頭強擠一點淚花,委屈道,“可是就在幾周之前,我得到消息,說我的孩子還活着。”
“那麼……這就是您爲什麼要起訴丹尼爾診所的原因?”記者繼續問。
何雪薇假裝委屈的點點頭,“是。”
“可是……您有什麼證據?據我們瞭解,丹尼爾診所是程俊堯先生投資的,而且丹尼爾醫生本人在醫學界的很有聲望,雖然您是D市有名的人物,但是無憑無據,我想我們大衆還是不相信的。”記者這樣的問法雖然仔細,但是卻暗地裡有着唯恐天下不亂的企圖。
因爲程俊堯現在的投資越做越大,而投資業績也越做越好,而理所當然的,也樹敵更多。
而這幾個記者所屬的報業,都是程俊堯對手的傳媒公司,他們理所當然想搞臭程俊堯的投資聲譽。
鏡頭裡,幾個記者翹首以盼。
何雪薇也不負衆望。
只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報告單,緩緩展開,繼而道,“前幾天我收到了一個微小的表皮樣本,寄件的那個人要求我去做親子鑑定。我本來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看到結果,得知那個就是自己孩子的東西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所以……您就來質問丹尼爾診所?”
“是。除了這個診所隱瞞真相,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何小姐,您的意思是,丹尼爾醫院夥同他人偷走了您的孩子?”
何雪薇忽然掩面哭泣,“這是我和之承的孩子,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要偷我的孩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無比誇張。
在喬蘭看來,這就是一個精神病人發病的表現,她坐着奇怪的動作,說着滿嘴的謊言。可是在普通觀衆看來,這就是一個失去孩子母親,進而打擊過度的表現。
而這樣的表情,似乎更加容易博得同情。
喬蘭對着電視屏幕不禁苦笑。
這個何雪薇正式厲害,當年安默被她打傷,而自己依然不是她的對手……
這個時候,屏幕裡出現了記者對丹尼爾醫生的採訪。
“丹尼爾醫生,請問您對何雪薇女士在你們診所丟失孩子一事作何反應?”
丹尼爾醫生眼神呆滯地看着電視鏡頭,似是沉默了幾秒,最後無力地開口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而那個時候的監控卻出了問題。我想……我想我們還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查……”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是誰偷走了何小姐的孩子?”
丹尼爾醫生搖搖頭,“不知道。”他的臉說不出的消瘦,而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眼,在鏡頭前變得無比灰暗。
他說完,眼神立刻逃開了鏡頭。
喬蘭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曾經敬重的丹尼爾醫生,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他受了何雪薇的脅迫?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和何雪薇一夥的?可是這家醫院不是程俊堯投資的嗎?爲什麼丹尼爾醫生會變成這個樣子?
忽的,她想起自己生產的時候,沈之承走進了產房,當着丹尼爾醫生的面,帶走小墨的場景……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天真,其實這世上有人只要扼住了一個人的把柄,那麼那些人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呢?
她的腦袋很亂,手死死地捏着遙控器。
“怎麼樣,看到這個禮物,滿不滿意?”電話裡,再次傳來何雪薇的聲音。
喬蘭聽着這樣的話語,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也許,這是她這輩子聽到最可怕的問題。
其實她明白何雪薇的意思,何雪薇並沒有指出偷孩子的人是程俊堯,但是卻是用這種方式,對喬蘭進行恐嚇。
“抱歉,你說的這些話和我沒有關係,我只問你,我的孩子在哪裡,我想聽到他的聲音。”她迴避了何雪薇的問題。
她擔心程俊堯的聲譽受到危機,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她更加擔心自己孩子的安危。
其實她也明白一個道理,只有小墨在她身邊,那麼不管何雪薇做出什麼樣的職責,其實都已經變得毫無說服力。因爲小墨的一直DNA就可以說明他們的清白,而小寶也可以在最快的時間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可是可笑的是,小墨卻在何雪薇的手裡,而這個女人就如同牢牢地扼住了他們的脖頸,讓他們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吧,你到底想得到什麼?”想到這裡,喬蘭補充了一句。
她可不相信何雪薇手裡拿捏着小墨,是爲了故意折磨她的,所以,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對不對?
果然,在她話落後,何雪薇立馬應聲道:“想要得到你的小孩,就讓程俊堯來見我!”
聽到這句話,喬蘭將手機捏的更緊。
她問:“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似乎,現在只有這一個選擇。
“明天上午十點,地點麼……我到時候再告訴你。”何雪薇是狡猾的,知道提前告知地點,反而會提前成爲攻擊對象。
喬蘭抿了抿脣,朝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口氣,“好,我會帶着他來見你。”
“那就乖了。他來了,我自然會把小墨交給你,可他要是不來,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她繼續威脅着喬蘭。
“我知道。”喬蘭知道,小墨也許這輩子都無法見到,而程俊堯也會因爲牽扯進偷竊嬰兒的事情而名譽掃地。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關注的並不是真相,他們最在乎的是熱鬧。
如果有一天,程俊堯真的被何雪薇栽贓,那麼加之之前的“性侵”醜聞,喬蘭明白,也許這個男人這輩子就會生活在流言蜚語中……
可最可憐的,卻是她的親生骨肉,小墨……
……
何宅。
何雪薇和喬蘭通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何小姐,喬蘭那邊的回覆怎麼樣?”劉管家問的關切。
何雪薇笑笑,鮮紅的嘴脣揚起一抹可怕的笑意。
“順利。”她說着,仔細欣賞着自己剛做的鮮紅指甲,“對了,下次給我換個美甲師,要男的。”
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錯。
可是這個時候,劉管家卻皺緊了眉頭。
“可是……何小姐,我有一個事情不明白。”現在他已經成了何雪薇的心腹,何家在A市已經自身難保,加之何家的內部本來就複雜,所以在美國幫着何家看宅子的劉管家,則成了何雪薇最親近的人。
更何況,他這些天來,還拿到了何雪薇不少好處。
何家的資金雖然緊張,但是長久以來,何雪薇都有一個寶石的愛好,這多少位何雪薇提供了不少的經濟支持。
“說。”她很有耐性。
這段時間,何雪薇就住在新澤西,離紐約就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而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家和沈宅很近,而離自己母親唐月桐的沈宅也很近。
她雖然有嚴重的精神病,但是在安靜的時候,心思還是縝密的。
來之前,她就已經做了考量,她要跟蹤者沈之承,同時也要獲得自己母親唐月桐的支持。顯然住在新澤西的何宅便是最好的選擇。
此刻,何宅周圍的空氣很安靜,偶爾還發出蟬鳴聲。何雪薇的眼睛發着亮光,在她看來,自己應該會很快得到勝利果實。
她就坐在餐廳裡,兩隻手拿着刀叉,而盤子裡卻放着番茄醬,她在盤子裡左右滑動,就如同在翻動血液一樣……
劉管家小心地看了一眼何雪薇,沉了沉聲音道,“我只是好奇,您爲什麼不直接給程俊堯打電話,告訴他您手裡有他的孩子,那麼這樣,不是能更快地拿到綁架的贖金嗎?”
何雪薇忽的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忽的,她將手裡的刀叉重重地摔在盤子上,空氣裡響起金屬和盤子的撞擊聲。
她憤怒!在用這種方式發泄。
“如果我能聯繫上程俊堯,我自然不會通過喬蘭那個女人。”何雪薇說的咬牙切齒,“可是程俊堯的電話我怎麼也打不通,下午我給他寄了他兒子的頭髮,還說讓他好好驗一驗DNA,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是這樣無動於衷!”
劉管家似乎明白了何雪薇的意思。
“所以,您想通過喬蘭來說服程俊堯,即便程俊堯對自己的兒子無情,但是如果有喬蘭在身邊求情,那麼就會加重砝碼?”
“聰明!”何雪薇已經起身,手指夾着一支香菸,她點燃了打火機,將香菸對着火焰狠狠地抽了一口。
白色的煙霧在昏暗的餐廳裡繚繞。
她笑了,再次笑的猖狂,“我倒是要看看,作爲安默當年知己的程俊堯,明天會用什麼方式想我求情?”
……
上東區公寓。
喬蘭在掛斷電話後,第一時間聯繫了程俊堯。
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她撥打了好幾次,最後的結果依然是正在通話中,而她發了短信,也毫無迴應。
她這纔想到,也許這個男人已經將她的號碼放入了黑名單……
她忽然間覺得可笑,原來她和這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其實是那麼脆弱……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根本及不上暖暖的萬分之一……
可是她也明白,現在並不是惆悵感情的時候。
想了想,她便試着撥通了茱麗阿姨的電話,幸運的是,幾秒鐘以後,茱麗阿姨的電話便接通了。
“太太,有事麼?”自從上次喬蘭送給茱麗阿姨那條水晶項鍊後,茱麗阿姨對喬蘭的態度便有很大的轉變,至少在她看來,喬蘭並不是一個壞人。
“程先生……他在哪裡?”喬蘭小心地問。
只是過了好幾秒,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回應。
“太太,您還是別問了,現在先生還在氣頭上,您找他不是自找苦吃嗎?說實話,我從前從來都沒有看到先生髮這麼大的火。”茱麗阿姨好心勸慰,聽得出來,她也很爲難。
“可是,我有很要緊的事情找他。”頓了頓,喬蘭補充了一句,“是關……人命關天的事情!”
“人命關天?”
“是。”
果然,茱麗阿姨猶豫了。
“程先生……他應該已經到了約瑟夫醫院……”
……
約瑟夫醫院。
程俊堯在車子還未停穩的那一刻,便匆匆忙忙下車。
他幾乎調集了所有資源尋找暖暖的下落。
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暖暖居然在約瑟夫醫院,而且還在肝病病房陪着一個他最恨的男人——沈之承。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沈之承的病房。
他的步子很快,快到他的腦海都變得空空如也。
暖暖居然離家出走,而目的卻是爲了找沈之承,呵,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一路上,他一直想着,這一切一定是弄錯了……
直到,他站在病房口,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病牀邊,而躺在病牀上帶着呼吸機的,便是沈之承。
最諷刺的,是原本他以爲還在家裡的小睿,其實也跟在了暖暖的身邊。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陪伴養育了好幾年的孩子,此刻卻拋下他,來到了一個無情無義男人的面前——至少在他看來,沈之承這個男人是無情冷血至極的。如果不是,那麼安默當年就不會出事……
程俊堯就佇立在門口,看着看着,他的心慢慢的揪成了一團。
似乎在這一瞬,他近乎成了一個失敗者。他沒有得到安默,而現在,卻連兩個孩子的心都得不到。
“吧嗒”一聲,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打開了病房的門。
而面前的暖暖和小睿在看到程俊堯的一剎那,竟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暖暖,在她看到程俊堯的時候,除了眼神的恐懼,身子已經猛地從椅子上站起。
她迅速拉住小睿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暖暖,你怎麼帶着弟弟來這裡?”即便程俊堯憤怒的都快要瘋掉,但是對待這兩個孩子的時候,他還是用極其平靜的語氣。
他從來認爲這兩個孩子是屬於他的,所以他不會發脾氣,因爲如果一旦他對這兩個孩子動怒,那麼他們就會因爲害怕而絕對的站在沈之承一邊,而那個時候,他程俊堯就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暖暖的手緊緊拉着小睿,她似乎想用自己的身子遮擋小睿,可是忽然想到什麼,她卻將自己的身體躲在了小睿的身後。她抿了抿最初,卻什麼也沒有說。
“你很怕我?”程俊堯問,只是說着說着,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那麼愛的兩個孩子,什麼時候視自己爲洪水猛獸了?
聽到程俊堯的話,暖暖正了正身子。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怕極了這種超越父親的愛。而且越來越怕……
“回家。”他說的平靜。
“我不會去。而且那裡也不是我的家。別跟着我,我馬上就要和校董叔叔回D市了。”她說着抓住了沈之承的手。
病牀上的沈之承雖然昏迷着,可是對於此刻的程俊堯而言,卻依然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回D市?”他覺得不可思議,原本就不平靜的胸膛一瞬間變得空空如也。就好似自己藏了多年的寶藏忽然間被偷竊了一樣。
“爲什麼?”他問。
“因爲我愛他,我愛校董叔叔。”她和沈之承之間血脈相連是永遠都割不斷的,她也知道,這種父愛是安全的。
“那麼……你不愛我?”程俊堯問,他說的“愛”也是“父愛”。
可是。
“抱歉,我不愛你。”暖暖再次後退了一步。她更加害怕,尤其是當這個養父說出“愛”這個字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居然會浮現起那些超越輪倫理的惡魔。
程俊堯是挫敗的,尤其是聽到暖暖這幾句斬釘截鐵的話的時候。
漸漸地,他的眸色變得很沉,原本強自平靜下來的心,忽然間變得心潮涌動。
不知哪裡來的怒火,只見他快速上前一步,忽的抓住了暖暖的手,“跟我回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兩個孩子留在沈之承的身邊。
因爲這是他的底線,因爲留在這裡就說明,他程俊堯已經輸了!
暖暖的手腕刺痛。
她瘋了一樣嘶吼,“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這個魔鬼!我不想和一個魔鬼在同一個屋檐下!”
程俊堯懵了。暖暖居然叫他魔鬼!
呵,魔鬼?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覺得自己好失敗,覺得自己做的所有的努力在一瞬間變得毫無意義。這世上,連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都不認可自己,甚至認爲自己是魔鬼,那麼所有的辛苦,所有的財富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扭頭一看,只見小睿用力地咬住了他另一隻手腕。
小睿是個偏執的孩子,看到暖暖受到委屈,便不管不顧的維護,他的力氣很大,一瞬間,殷紅的鮮血從程俊堯的手腕上溢出……
小睿似乎還不甘心,打算去咬程俊堯的另一隻手腕。
程俊堯鬆手了。
他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他會在兩個孩子面前顏面盡失。若是那個時候,他早已不是一個父親的形象,而真的是如他們說的魔鬼……
他轉身,對着病牀上依然昏迷的沈之承冷冷一笑。
“你贏了!但是你以爲我會讓你得意很久?”丟下這句話,程俊堯走出了房間。
“砰”的一聲,他幾乎用最大的力氣關上了門。
所有的情緒他已經控制不住了。憤怒、失落、不甘……所有的情緒就如同蔓藤一樣,纏繞着他的心臟,幾乎要將他所有的血管都要攪裂一樣!
他就佇立在病房的走廊上。
昏黃的走廊的逛下,他似乎失了神……他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爲什麼暖暖忽然間會變成這樣?爲什麼他們曾經親密的關係,現在卻變得那麼疏離,甚至在她的眼裡,他看到了兩個字——敵人!
“程總,這是我們新調查到的信息。”就在這時,一個助理將一疊厚厚的照片交到程俊堯的手上。
程俊堯不耐煩的接過了照片,可是在視線聚焦的一剎那,怒火忽然間變得異常猛烈。
這些照片都來自中央公園的監控,而監控上,只見一個嬌小的女孩環抱着沈之承,她的樣子很依戀,程俊堯對這個身影再熟悉不過,這是暖暖的背影,他永遠都記得。
而更加讓他想不到的是,站在沈之承和暖暖身邊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喬蘭!
他的視線漸漸下下,發現監控的日期正好是昨天。
漸漸地,程俊堯的眼神失了焦,而原本捏着照片的手,此刻幾乎要將這些照片揉成一團。
他冷笑!
真沒想到,喬蘭這個女人真是厲害!這個女人偷了安默的子宮,聯合沈之承陷害自己,讓自己捲入“性侵”的醜聞,而現在,竟聯合這沈之承離間他和兩個孩子的關係……
他自認爲自己沒有虧待過這個女人,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的道德底線,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見識過所謂的金融騙子,可是沒有想到,其實身邊的女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纔是這世上最大的騙子!
他騙走了他的信任,他的基因,甚至差一點點騙走了他的感情……如此,他若是再相信她,那麼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傻瓜!
“喬蘭在哪裡?”原本躁怒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無比冰冷。
“應該……應該在公寓裡吧。”
“馬上給我聯繫律師。”
“律師?好,是。”助理雖然摸不清程俊堯的想法,但是最後還是乖乖照做了。
……
喬蘭用最快的速度來到約瑟夫醫院。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想通了,自己不應該唯唯諾諾,即便程俊堯不想聽她的話,她也應該儘快將小墨是她自己孩子的事實說出來。
她下了出租車,穿過大廳。瘋狂的奔向沈之承的病房。
“站住!”忽然有一個聲音在不遠處喝住了她。
她猛地擡頭,卻撞見一個冰冷到極點的眸子。
“程先生。”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找到程俊堯,她被男人冰冷的氣場嚇了一大跳,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毫無思考的時間。
“撲通”一聲,她忽然間跪在程俊堯的面前。
“程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他現在在何雪薇的手上!”她的腦袋沉沉的,她想用下跪的方式讓程俊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因爲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去解釋當初沈之承換子之事的來龍去脈。
程俊堯止住了腳步。
只是,在聽到女人這些話語的時候,他卻出奇的平靜。
他看着喬蘭,看着她的眸子,眯了眯眼。
“在洛杉磯的那兩個歹徒,也是你安排的?”
“歹徒?”她不明白程俊堯的意思。
他冷笑,“算了,我沒有心情看你演戲。”他說完,便朝着門口走去。
可是這個時候的喬蘭怎麼能甘心。
“我沒有演戲,那個孩子是我們的!小寶不是,小墨纔是……何雪薇要見你……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太過於緊張,她變得語無倫次。
“來人,把這個女人的嘴堵上!”他說着,便加快了車門的步伐。
很快,有兩個保鏢齊齊的扼住了喬蘭,而有另一個人,將一塊巨大的紗布塞在了喬蘭的嘴巴里。
喬蘭瘋了一樣掙扎,可是此刻在她的視線裡,男人已經漸漸遠去,他進了車子,車子啓動,漸漸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
這一瞬,喬蘭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間像散了架一般。
他走了,他不信她!
她該怎麼辦?小墨應該怎麼辦?可如果不說服程俊堯和何雪薇見面,那麼何雪薇到底會用什麼方式對待小墨……
她不敢往後想,因爲每想一步,都是深淵……
“太太,先生今天心情不大好,要不您還是早點回家吧。”將程俊堯走遠,身邊的保鏢勸喬蘭,“您之前對我們保鏢聽關照的,所以我們也不想爲難你。”
喬蘭麻木的身軀漸漸恢復了意識,“謝謝你,小林。”小林是和她相處最近的保鏢,她也信任他。
小林也十分歉意,“剛纔不知道有沒有弄傷您?”
她搖搖頭,“沒有。”
其實她的心早已散去直覺了……
……
離開約瑟夫醫院後,喬蘭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去。
想來想去,自己還是硬着頭皮走向了程俊堯的公寓,畢竟她知道這個時候程俊堯一定在那裡,再說她還有時間,說不定還可以用這一晚的時間說服這個男人?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她準備按下電梯鍵的時候,兩個保安攔住了她。
“抱歉,喬蘭女士,你不能上去。”
“爲什麼?”
這個時候,只見一個保安將幾個拉桿箱推到喬蘭的面前,“喬小姐,這是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
“是程先生讓我送過來的,他說這裡是您在公寓裡所有的私人物品。”
她懵了,原來這麼快的時間,程俊堯已經將她趕出來來了。
原來,這個平日裡溫和的男人,其實絕情起來,真的很可怕!
她並沒有回答。
尊嚴告訴她,她不應該死皮賴臉的去問程俊堯,乞求他的挽留。可是一想到她的小墨,所有的自尊都變得不重要。
“對了,這是程先生給您的。”保安又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
喬蘭結果,下意識地打開。
只見《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出現在她的面前。
原來他要離婚,原來他要和自己斬斷所有的聯繫。
“那他人呢?”即便如此,她還是要找到他,因爲只有他才能要回他們的親生兒子。
“程先生已經去機場,想來這個時候應該是上了去洛杉磯的航班吧。”
原來他走了!原來她最有的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她打了程俊堯的電話,可結果還是一樣,他都沒有接!
無奈,她走到了門口,看着暗黑一片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氣,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想要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電話那頭的聲音淡淡的。
她抿了抿脣,平靜的吐出了兩個字母:“ZY.”
“ZY!”電話那頭的人驚呼,“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
她冷笑,“那又怎樣!”
那人的聲音變得焦急:“你告訴我,你用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