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知道他一定會比你早死？”蘇小窗睜大了眼睛：“你又不是神仙，你怎麼會知道他比你早死啊？難道真的是你預謀殺了他？”
“他一個活不過三五年的人，還用我殺他嗎？”張清華有些不屑的說：“他得了癌症，現在纔是早期，他一直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有一天我無意之中翻了他的病歷單子，發現了這個秘密，得了癌症的人，一般都活不過五年，三五年的。所以我就料到了他一定會比我早死，我就趁機讓他跟我一起買了一份一千萬的保單，受益人寫上互相的名字。這樣一來，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人世了，他的錢，那一千萬就是屬於我的了。”
“你說的是真的？”凌一楠看她的眼光有些捉摸不定。
“當然是真的，如果你們警方不相信的話，儘管可以派人去查就是了。他是在安康醫院看的病，我相信安康醫院有他的病歷。”
“這個不勞你操心，我們一定會去查的。如果查出來跟你說的不一樣的話，到時候你就會是最大的嫌疑人，孫太太。”
“好了，我知道了，我所說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你們也不能夠單憑一張保單就判定我是殺人兇手，對嗎？如果你們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我讓律師來保釋我。”她一邊說着，就給她律師打了電話。
過了不多久，就有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那年輕的男人一走進來之後，就遞名片給凌一楠說：“凌警司，你好，我是大律師張清明。同時也是張清華的表弟，我現在來保釋她出去。你們在沒有合理證據的前提下，光憑一個動機絕對不可能判定我的表姐是殺人兇手，所以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辦保釋手續了？”
凌一楠聽他說完之後，只好無可奈何的點頭說道：“好了，你現在就可以去辦保釋手續了。只不過在我們查案的這段時間裡，張清華小姐你都不可以離開香港，不可以出境。如果我們有需要的話，我們會隨時把你叫回來調查的。”
“歡迎。反正我又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難道我還怕鬼敲門嗎？”說完之後，她便趾高氣昂的跟着她的律師表弟走了。
等到他們走遠之後，凌一楠這才關上了門，他眉頭之間隱隱約約的有憂思，似乎是心裡有想不通的事情。
蘇小窗看到他的模樣，便湊上前去問了一句，說：“凌大警司，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凌一楠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呢？”
蘇小窗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直覺告訴我，殺人兇手應該不是孫太太。如果她所說的話屬實的話，她老公都快要死了，她爲什麼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殺死他嘛。而且讓自己揹負上殺人的罪名，是要坐一輩子牢的，我覺得她應該不會那麼蠢。”
凌一楠低下頭去想了很久，才擡起頭來，緩緩對蘇小窗說：“我並不認同你的看法。我辦過很多類似的案子，人的貪慾都是無止境的，一個人心中一旦生
了貪戀，就很難再遏制。所以她便是生出了殺心，對她老公動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看她的樣子，她怎麼又可能還能夠等得上三五年呢？”
蘇小窗和凌一楠兩個人的看法不一樣，凌一楠始終認定是張清華殺了她老公，但是蘇小窗卻始終不贊同。
兩個人爭執了很久，蘇小窗才說：“好了，我們這麼爭執下去也沒有意思。不如這樣吧，我們現在去其他的兩個審訊室看看情況怎麼樣了，好不好？”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凌一楠跟蘇小窗兩個人來到了關押卓元修的審訊室。
蘇小窗這是第一次見到楓林社的主事人卓元修，卓元修的名字雖然是大名鼎鼎，但是他爲人卻十分低調。同時很少出現在報紙、雜誌上，更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他拒絕接受任何人的採訪，因此蘇小窗擔任《晨報》主編這麼久，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蘇小窗仔細的打量着他，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是一個五十出頭的人，他臉色略長，雙眼皮，眼睛很大，說起話來的時候，溫文爾雅，鼻樑之上架了一副眼鏡，縱然是光頭，也顯得整個人很有書卷氣。
蘇小窗不禁微微一愣，用徵詢的目光看了凌一楠一眼，似乎是在問他：“這就是傳說中的卓元修嗎？”
凌一楠向蘇小窗露出了一個可笑的表情，似乎是在笑話蘇小窗說人不可貌相之意。
蘇小窗在對面坐下來問道：“審訊進行得怎麼樣？”
“他始終不肯承認，我們也沒有辦法。凌警司，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凌一楠想了想，就開口詢問道：“卓先生，你也不是第一次來我們警局了，我希望你可以跟警方合作纔好。孫督察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凌警司，是啊，我們交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也該熟悉我，我這個人沒有利益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殺了孫太元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爲什麼要殺他？請你給我一個理由，好嗎？”
凌一楠想了想說：“我的弟兄們曾經查到，在孫督察的帳戶中，有幾筆不明來歷的存款，而且這一兩年存款數額都有增無減，或者隔幾個月都會定時打給他。”
“是嗎？那又怎麼樣？你是不是想說，那筆錢是我給他的？如果你這麼想的話，我想你一定弄錯了，我根本就不認識孫太元這個人，我們平時更沒有什麼交集。如果你非要說我給他匯過錢的話，那麼好，請你拿出證據來吧。如果沒有證據的話，你所說的任何話都不成立的，你們警察不是一向最講究證據的嗎？”
聽到他巧舌如簧，能言善辯，而且字字句句說的話都說中要害，蘇小窗不禁暗暗想，原來這個卓元修果然是厲害的人物，也難怪他在楓林社沒有多久就可以當上主事人的位子，並且一直坐了這麼多年。厲害的人果然有他厲害的地方。
凌一楠被卓元修反問得竟然說不出話來，蘇小窗很想幫腔，但是一時之間竟然覺得他所說的
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而且在情在理，蘇小窗就是想反駁也反駁不了，她只好無可奈何的撇了撇嘴，在一旁不說話。
“還有，我是個好市民，你們警方有什麼事請我來，我一向都是第一時間配合的。不知道除了這件無聊的事情，你們還有沒有別的事要問我呢？如果沒有的話，我先走了，我很忙的，你們也知道，我的生意很大。”
當下他的律師就站起來說：“我們卓先生已經全力配合你們警方的調查，如果你們警方沒有合理的證據，請不要隨意誣衊我們卓先生。否則的話，我們會保留向警方追究的權利。不知道兩位阿Sir還有沒有別的事？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先同我們卓先生走了。”
律師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來向卓元修恭恭敬敬的說：“卓先生，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凌一楠不禁怒火中燒，他望着卓元修，義憤填膺的說：“卓先生，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違剛犯紀的事情，我一定會將你繩之於法的。還有，雖然你現在不承認，孫督察是你收買的黑警，但是萬一真的被我們查出來，警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哎呀，凌警司，你又何必緊緊咬着不放呢？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跟孫督察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再說了，你知道我卓元修做事一向很注重質量的，我即使要在你們警隊之中買通黑警來做我的線人，我也要買通像凌警司你這麼高級別的。你說孫督察嘛，他還不夠資格。”
卓元修一邊說着，一邊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仍舊是溫文儒雅，蘇小窗不禁很是讚歎，她實在是想不到，像這麼一個溫文爾雅，而又聰明能幹的人，怎麼會當上黑社會社團的老大的？她心裡不禁很是嘆息。
卓元修走了之後，凌一楠被氣得幾乎發瘋，蘇小窗望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好了，不要跟他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跟他生氣又有什麼用呢？”
蘇小窗儘管這麼說，凌一楠也就這麼答應着，但是他心裡實在是很生氣，他對蘇小窗說：“你覺得卓元修是個怎麼樣的人？”
蘇小窗仔細想了想說：“我覺得他是一隻老狐狸，難怪楓林社能在這幾年內做大了，我想肯定是這個人的功勞。這個人的厲害之處，不僅僅在於他處事不驚，巧舌如簧，而且我覺得他真的很聰明，也算是有真本事的人。”
聽到蘇小窗這麼說，凌一楠不禁有些憤憤道：“小窗，你倒是挺欣賞他的嘛。”
蘇小窗不禁啞然失笑說：“當然不是，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給你提個醒，免得有一天你跟他正面交鋒的時候吃虧。如果是你不愛聽的話，我就不說就是了。”
凌一楠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對蘇小窗說：“好了，我們現在不要說這麼多了，我們現在還是去看一下小倩那邊怎麼樣了。我始終覺得這件事情裡面，最無辜的人就是小倩。”凌一楠想了想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