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再度的別離

夜家兄妹團聚後,夜初一行人暫時留在了縣城,接下來的幾天裡,八路軍的支援部隊趕來,和縣裡的夜安部隊一起清剿了周邊各縣的鬼子,後中央方面下達命令全軍暫時修整,於是八路軍暫停了北上的腳步,但對內的風波卻仍沒結束。

八路軍在縣城站穩腳跟後開始了中央所頒佈的土地改革,大部分的農民和底層羣衆因爲能分到自己的土地歡呼雀躍,一個個連勝呼喊共產黨萬歲,有的人還給部隊送雞蛋土豆等物,但都被八路軍給退了回去,只爲那一句話“共產黨有黨內下達的紀律,絕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對於共產黨進行的土地改革,大多數人還是歡喜的,但也有不少人是反對的,那就是當地的土豪劣紳、地主權貴,這是座古老的縣城,裡面不僅有壓迫農民的地主,甚至還有前清留下了的貴族餘孽,他們都是站在頂層的人,這天,這些地主豪紳們組成了一支團隊帶着一羣跟班一起來到了縣城司令部討要說法,名義上是告狀,說什麼農民搶了他們的土地,部分共產黨包庇農民強佔他們的財產,他們以爲鬧一鬧就能了事,卻不想作爲領導的夜安絲毫不吃他們這套,夜安以強硬的態度將他們壓了下去,他們在平日裡雖是作威作福的地主階層,但面對八路軍的槍和老百姓的支持,他們也只能落寞而歸。因爲東北戰爭尚未結束,所以八路軍不會在此逗留太久,因此共產黨只能馬不停蹄地加快土地改革運動,這對老百姓而言無疑是好的,可也間接把那些地主豪紳逼上了絕路。

一日,夜初和星兒正在縣裡逛街,忽然看見兩個巡邏的八路軍戰士路過,這兩名戰士雖然年輕,但對百姓頗爲熱情,見有困難的還不忘上去幫忙,有時不時地逗一下小孩,有賣包子的送他們包子吃,他們也堅持掏錢,許多人都說共產黨是好人,但奇怪的是這兩人在和夜初擦身而過時卻黑着個臉,一臉的不屑,夜初認得這兩人,就是當初抓他們的那兩人,可另夜初想不通的是自己也沒哪裡得罪他們呀,不至於這般惡臉吧。

又逛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前面一座大宅門口傳來嘈雜聲,夜初和星兒也立馬跑了過去看情況,原來是有人一家子服毒自盡了。

“這胡員外平日裡壓榨員工,活該有此報應,死還拉着家人陪葬,真不是東西。”

“這是第二起了,今天一早聽說吳舉人也上吊自殺了,好像是因爲八路軍將他家的土地全部分了出去。”

“他家的土地不也是從咱們老百姓家裡剝削來的,看來啊,這些資本家的末日要到頭了,咱們老百姓的春天來了。”

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對着如今的改革品頭論足,對於這些自殺的部分豪強,絲毫不同情,別人或許覺得沒什麼,但夜初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事後夜初和星兒來到河邊,星兒靠在夜初肩膀上,說道“從剛剛開始你就沒說話,在想什麼?”

夜初道“西安事變後,中國人無論國共,一致抗日,心齊則力大,日本鬼子被趕出去是遲早的事,等外敵消失了,國共遲早會有一戰。星兒,這一路走來,我發現共產黨軍隊由上至下軍紀嚴明,這點遠比貪污腐敗的國名黨要強,而且共產黨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我看中國遲早是共產黨的。”

“管他什麼黨,我們過自己的日子。”

“話不是這麼說,自打走上商道以來,爲了將生意做大,賄賂官員,打壓貧民,這些事我都幹過,我和那些地主土豪有什麼區別,你沒看見那兩個八路軍對我的態度,萬惡的資本家這幾個字就差刻在腦門上了。”

“你是擔心日後共產黨得了天下會對你下手,不會的,你雖然以前幹過錯事,但也做過不少公益事業,再說了,我們也沒有害死過一個無辜的人。”

“國家要發展,權利必須迴歸中央,所以政策必須以大多數老百姓利益爲主,政令清明,這是必須的,我們無法說其對錯,一切都是爲了國家發展,共產黨雖然只說是打擊那些欺壓百姓的豪強,但是我還是擔心啊,很多政策都會在人爲干預下不知不覺就變了味,不提前做好防範,大禍臨頭時恐怕就只能說一句無可奈何了。”

“你忘了一件事,你親弟弟可是共產黨裡的高官,他們誰敢動你。”

“共產黨可不是國名黨,搞不好將來來清查我的就是他。”夜初望着天空又道“算了,不去想那些渺茫的事了,眼下敵寇未滅,誰也不會顧那些,星兒,明日一早我們就走,回上海。”

“好,聽你的。”……

夜初將明日起行的事跟大夥兒說了之後,夜安道“雖然不捨,但爹孃更想你,早點走也好。”

夜杉道“大哥,那個……我想留下來跟着部隊。”

夜初道“你留下來幹什麼?他們是打仗,很危險的。”

夜安道“小妹,要不你還是跟大哥一起回去,爹孃也很擔心你。”

夜杉道“大哥二哥,你們都別勸我了,這段時間的經歷我也想了很多,我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也是名醫生,雖然醫生在哪裡都可以醫病,但是我覺得現在的我隨部隊醫病更有意義。”

夜初道“隨部隊醫病那是冒着槍林彈雨,你想過其中的危險性嗎,跟我回去,這是命令。”

“這個命令我不聽。”夜杉道“大哥,從小到大你什麼順着我,這次再順我一次吧,你和二哥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見到戰士們受傷,就不忍離去,戰地醫生,或許就是我的命運。”

“要是你留下,那我也留下。”張武道,“以前跟着夜初做生意,沾了點光,可直到夜初不在公司這幾年,才發現自己原來就不擅長做生意,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幅好身手,不當兵真是可惜了,殺兩個鬼子,也算對得起祖宗了。”

張武是個男人,夜初等人自不好要求他什麼,而夜杉因爲是女孩所以被大家擔心,多次勸說說仍然無果後,夜初也只能妥協。

次日一早,夜杉和夜安、張武送夜初一行送到了縣城門口,夜家三兄妹相擁告別。

“今日一別,再見面時不知要多少年,老二老三,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老二,遇上敵人別逞英雄,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跑,逃不丟人,活下來纔有機會,記住看好老三,老三,哥最擔心的就是你,你只是個醫生,別拿自己當戰士,見到槍子躲遠點,記住,我和爹孃在上海等你們回來。”

夜初作爲大哥及不放心自己的弟弟妹妹,又囑託了年長一些的張武要照顧好夜安和夜杉,這纔不舍的離開。望着大哥遠去的背影,夜杉痛苦在了夜安懷裡,夜安嘆息道“戰爭必須在我們這輩上結束,再也不能讓下一輩人再嘗分離之苦了。”……

夜裡,夜初一行入住了一家旅館,大吉大利睡一間,夜初星兒睡一間,夜初和星兒雖無夫妻之名,卻早已有夫妻之實,這天夜裡,二人在旅館房間裡異常盡興,旅館的小二在經過房門時聽見響動忍不住貼耳偷聽,結果老闆娘走來捏住他的耳朵“不好好幹活在這偷懶,這種事在旅館裡少啊。”

“老闆輕點,我馬上幹活。”

小二下樓後,老闆也聽見了女人的說話聲,邊走邊笑道“年輕就是好,想當年我也年輕過。”……

屋內,夜初和星兒激情雲雨一番後,夜初氣喘吁吁的躺在星兒身邊,星兒隨即一個翻身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滿臉紅暈地說“好開心,真想不回上海了,就找個大山村子裡隱居,真想一個人時刻獨佔你。”

夜初溫柔地說“放心吧,回去後,照樣有機會,你的軟玉溫香,我算是沉淪了。”

“回去後你還有另一個媳婦陪你,你倒舒服了,享齊人之福,我卻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你。”

“那要不我們就真的別回去了,找個地方隱居吧。”

“哼……每次欺負完人家後盡說些開心話逗人家,你那一大家子還在家裡等你,我可不敢讓你拋家舍業。”

“說起舍業,永光的情況真的差到不行了嗎?”

“自鬼子來後,人口暴增的租界倒是異常繁榮,可華界卻明顯經濟下滑,地價房價跌了不少,夜初,我真的盡力了,對不起,沒保住永光。”

“沒關係,公司倒了就倒了,只要我的星兒還在就比什麼都好。”

“真的,我不信,別人都說男人在牀上的時候是最會騙人的,你是不是?”

“小笨蛋,這麼多年了我是不是你還不知道嗎,你比我的命都重要。”

聽到這話後星兒內心很滿足,眼前靠着自己的男人如太陽般溫暖,她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夜初接着道“好星兒,其實永光關門了也未必不是什麼壞事,雖說公司倒了,可也只是局勢限制了發展,我們至少沒像其他企業那樣傾家蕩產,做生意的本事只要學會了哪裡都能看到路,現在我們資金充足,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你還是打算做房地產嗎?”

“將來說不定,但戰亂結束前暫時不會涉足了,我打算換個投資行業,其實這是好事,一個真正龐大的商業帝國就應該做到多元化,而我們正好轉型。”

“那乾脆拍電影吧,那些電影明星可漂亮了,我要當女主角。”

“好啊,就拍電影,搞個電影公司。”

“你說真的,我就隨便說說,你別亂來。”

“我也是說真的,電影技術最先是國外傳進來的,而國內對電影質量的把控還屬於初期的摸索階段,這個時候如果我們能異軍突起,定能站住腳跟,況且一部電影拍好後就是錄像帶,隨便哪家電影院就能放,不會像房子那樣說漲就漲說跌就跌,相對而言比較穩定,我看這行或許可行,當然,這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還是要好好了解一番,生意離不開膽大的想象,也離不開謹慎的觀察。”

“反正你是我的男人,你做什麼,我都跟着,如今我和家裡鬧翻了,無家可歸了,以後只有你了。”

“星兒,這輩子,我真的不要在和你分開了,我真的好愛你。”

夜初緊緊抱住星兒,如同在保護一塊美玉至寶,然而在夜初心裡,星兒的重要遠超世間任何珍貴,包括自己,這一刻,二人心裡皆在發誓,此生此世,不負、不棄、生死相予、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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