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 疑心
幾個人相互望望,杜從周說:龍先生,我對南京國民政府失望透了,這官我也不當了,什麼狗屁的少校,我本來就沒放在眼裡,我就想留在您的身邊。
龍邵文搖搖頭,笑了一下說:在我身邊也不用辭官不做啊!依我看,這官你還要當下去,而且是越大越好,只有官當得大了,才能更好地服務於勞苦大衆嘛!沒官沒職的,想幹點什麼都不方便。
孟夏正點頭說:龍先生的話有道理,蔣主席既然想讓咱們去江西,我看不如服從命令好了,中央軍對共產黨的幾次圍剿都敗了,咱們若是能打了勝仗,也可以替咱們東北人長長臉面。
張徽山也說:我也想去碰碰共產黨,看看他們是怎麼個三頭六臂,居然能打敗裝備比他們精良許多的中央軍,照我看,中央軍全他媽的是一羣飯桶,連一幫山賊土匪都剿不滅!還總是自吹自擂……
龍邵文看了張徽山一眼,漫不經心地說:老子從前也幹過山賊土匪,別看現在混了個正規軍的旅長,又是什麼鄂贛皖綏靖副司令,但骨子裡也還算作是山賊土匪的頭領。兄弟!山賊土匪裡面也是能人輩出的,聽說盤踞在井岡山上的共產黨中,更是能人頗多,其中一個叫毛什麼的最是了得,中央軍的幾次圍剿,就是在此人的領導下被打敗的。
張徽山臉一紅,訕訕道:龍先生,您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全是一羣赤匪。這個……反正與您佔山爲王時候的性質是不一樣的,更何況您後來不是通電易幟,改投國民革命軍了麼!
龍邵文“呵呵!”笑了一聲:聽說赤匪對窮人可是不錯呢!這點與老子當年佔山爲王時候的做法是一致的,窮人嘛!儘量不要去把他們逼急了,逼急了他們是什麼事兒都能幹出來的,反正已經是窮了,也無所謂了……剿共是樁不錯的生意,乾的好了。前途自然是無可限量,所以你選擇去江西是沒錯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淡淡地笑了笑,又說:不過事情也不要做絕了,凡事都要留有餘地纔好,如果能在佔得上風的時候。適當地放人一馬,留有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失爲一樁美事。
孟夏正點頭說:我記得了!古話說的好!得饒人處且饒人……
張徽山卻一言不發,對龍邵文的話似乎是不以爲然。
龍邵文看在眼裡,也不再多說什麼!
杜從周說:龍先生。我意已決,決不去替蔣介石賣命,我還是留在上海吧!你隨便給我安排一個打雜的事情就行,只要能留在您身邊跟着您幹,別說一個少校了,就是少將老子也不。
“呵呵!我的兄弟怎麼能去打雜,你要想留在我身邊,那事情可就多了。這個不着急。你們既然來了上海,明天叫藺華堂陪你們去好好玩玩兒,不管你們是去江西打共黨也好,還是去加強四十九旅從事鴉片販運也好,或是留在上海發展生意也好,都等玩兒夠了再說吧!
張徽山突然說:龍先生。我還有一樁事情要請你幫忙。
見龍邵文點頭,張徽山說:我想拜張仁奎老先生爲師。還要煩勞您給引薦一下。
龍邵文聽後想,“這個張徽山可不簡單。來上海沒一天的功夫,就已經找到了最佳的門道兒,居然想拜到張仁奎門下,他想幹什麼?是想借張仁奎的勢力在仕途上有所作爲,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他笑了笑說:鏡湖老先生收徒弟的講究可不少,如果是當兵的,軍職團長以下的他基本不予考慮,而且還必須是正規軍的團長。如果是從政的,非市長、院長他不要,如果經商的,非家產萬貫的他也不收……”他盯着張徽山,笑着問,“不知這幾條你滿足哪一條?”
張徽山臉一紅:我不是想憑着您的面子給通融一下嘛!
“你太瞧的起我了!你也許不太瞭解我們青幫的規矩,鏡湖老先生根本就不會給我面子的。”龍邵文委婉地拒絕了張徽山。他總覺得此人野心太大,目的性太強,對掌控此人的把握不大,因此故意打壓!不給他一朝得道的機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已經先入爲主,覺得張徽山有特務嫌疑。萬一此人果真是日本人的奸細、特務,把他引薦給張仁奎,那豈不是自己扇了自己的耳光?
“對了龍先生,我想起一件事兒。”杜從周突然說。
“嗯!什麼?”
“淞滬會戰之後,日本人的‘黑龍會’組織已經滲透到了上海,併成立了秘密機關,這個會社是日本在華所有會社中活動能力最強的一個,也是個間諜特務機關。龍先生朋友多,關係廣,最好留意一下。”
“黑龍會?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是個什麼性質的特務機關,成員都有些什麼人?”
“我也是幾個月前才從一個日本醉鬼的口中聽說了黑龍會這個名字,多了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一個極爲秘密的地下特務組織,成員五花八門,來自社會各個階層,有內閣大臣、高級軍官、職業間諜、專業殺手。聽說日本不少武士世家的年輕人也都是黑龍會的成員。‘九一八’之前,他們的活動範圍主要在東北,以收集蘇聯和東北的情報爲首要任務,‘九一八’之後,他們在東北的任務完成,已經逐漸開始向北平、天津、上海等大城市滲透了。”
龍邵文點點頭,在心中記住了“黑龍會”這個名字。
杜從周、張徽山,孟夏正三人就此在龍邵文公館中暫住,半月後,張徽山與孟夏正相攜回到南京,去國民政府參謀本部報了到,被安排到第八軍任了營長。而杜從周卻不願再爲蔣介石賣命,仍留在上海。龍邵文因其在東北替自己打理過鴉片生意,就把他安排到龍升公司去做了葉青和的副手,並專門在外面給他租了房子,以供其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