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恪沒吃晚飯,又大鬧了一通,早累的腿都軟了!她囑咐硃砂和紫毫照顧好柔姨娘和小少爺,又和二太太稟告了一聲,就回房了!
天已經黑了,青竹點燃油燈,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春夏秋冬四婢聽見聲音都進了屋,給楊恪行禮!夏荷端着水盆,還冒着熱氣!青竹挽了袖子,給楊恪淨手,明空也洗了手,拿起筷子給楊恪佈菜!
楊恪揮揮手,道:“天晚了,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都回房睡吧!”四婢聽命出去了!楊恪又道:“明空、青竹,你們兩個也別忙活了,都坐下,一起吃點吧!”
兩人都不動,楊恪無法,在一起吃她們也吃不好,罷了!
“你們兩個揀自己喜歡的菜夾點,去一邊吃吧!”
兩人這才各自端了飯菜去吃了!楊恪正吃着飯,明空突然站起來,叫了聲“小姐!”嚇的楊恪一下子就噎到了,青竹連忙給她遞水,拍背!
楊恪好不容易纔順過氣,嗔怪道:“明空,你想嚇死我是不是?”
明空連忙討饒:“好小姐,奴婢錯了!下次再不敢了!”看楊恪沒有生氣的跡象,才說道:“小姐,奴婢發現小少爺和您是同一天生辰哎,多好啊!”
說起弟弟,楊恪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也有了聊天的興致,笑容滿面的說道:“是啊!你這麼一說才發現,小傢伙等不及出來原來是因爲想和姐姐一天生辰,真貼心!”
“小姐,奴婢說啊,今天……”
這裡聊得開心,鳳姨娘那裡卻很是悽慘。
“姨娘,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楊謹氣壞了,從書塾回來就看到姨娘在哭,麗姨娘在一旁陪着掉眼淚。問什麼事也不說,就是哭!
“魯嬤嬤,你說,怎麼回事?”
魯嬤嬤早已按捺不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楊謹呼的站了起來,一擡手,砰的一聲把桌子掀了,又嘩啦啦的摔了屋裡不少的物件。
“楊恪,你等着,這個仇,我一定報!”
猙獰的模樣嚇呆了屋內幾人。楊誠平常都跟在楊謹身邊,最聽她的話,覺得她腦子好,主意多,見她如此生氣,急忙過去抱住她,阻止她再摔東西。
楊謹被抱住,下意識的反抗,兩人掙來掙去的,不小跌倒在地上,滾做一團。兩個姨娘也不哭了,上前去拉人,卻也跌倒在地。四個女人身上被瓷器的碎片紮了很多小口子,疼的難受,再想到柔姨娘母女如今會更加受寵,一時間痛從中來,四人抱頭痛哭!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的賞賜就下來了,各房的禮物也送到了!幾人昨晚聊的有些晚,起牀比平常要遲些,青竹正伺候楊恪穿衣,明空便進來稟告:“小姐,夫人讓小姐過去一趟,說是早飯就在那邊吃!”
“知道有什麼事嗎?”
“老太太的賞賜下來了,夫人讓小姐挑幾塊料子做夏衣!再挑兩件新花樣的飾品!”
楊恪有些疑惑,老太太怎麼賞下這麼多的東西,還不是賞給小少爺,而是賞給姨娘的?
“是不是老太太升了姨娘貴妾?”
說起這個,明空很高興,“是啊!是啊!夫人成了貴妾,小姐以後就算半個嫡女,不僅比府裡的小姐高一頭,嫁人也可以嫁好點!”
楊恪有些不以爲然的說道:“我剛剛十二歲,嫁人還很遠呢!”
青竹一邊給楊恪梳了流雲髻,一邊輕聲說道:“小姐,您已經過了十二歲的生辰,老爺和太太肯定會開始挑人家
了,也許定親就是今年末明年初的事情,定親後再在家呆一兩年,最多三四年就要嫁人了!”
頓了頓,又勸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不愛出門和別家的小姐應酬,可是如果能多認識幾家門當戶對的少爺,王孫貴族,有中意的人,憑老太太對小姐的寵愛,說不定就成了呢!”
楊恪猛然間醒悟,這是古代,而自己已經十二歲了,嫁人也就是這三四年的事情了。她望着鏡子中稚嫩的臉龐,怎麼也無法和嫁人聯繫在一起。腦中卻不期然的浮現出那個認真彈琴的男人,只是,該怎麼認識他呢?去問問三哥四哥吧!
“小姐,好了!”
明空看着越發美麗的楊恪,羨慕的說道:“青竹姐姐,你梳頭的手藝真好,又會打扮人,小姐如今都離不開你了呢!”又高興起來,和楊恪邀功道:“小姐,說起來,都是奴婢的功勞。是奴婢把青竹姐姐介紹來的!”
“是是,你功勞最大!”青竹笑着道:“小人精兒,是不是該陪小姐去夫人那了?”
明空皺皺鼻子,道:“哼,知道了!小姐,走吧!”
楊恪喜歡看她們打打鬧鬧,有種生活的真實感!臨出門,楊恪突然想到一件事,交待道:“青竹,你差人去三少爺那裡,就說我請三哥四哥吃晚飯,小聚一次!”
青竹和明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表示疑惑的眼神,卻誰都沒有問出口,楊恪看在眼裡,卻對她們這種行爲表示讚賞,她雖然不怎麼重視主僕階級,但也不希望別人過問自己的私事。
楊恪輕咳幾聲,打斷了兩個丫頭的眼神交流,“走吧!”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明空心虛的吐了吐舌頭,追了出去,喊到:“小姐,奴婢扶您!”
“硃砂,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亂?”
楊恪到的時候,花廳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灰塵飛的滿天都是,
硃砂正一手拿帕子捂着鼻子,一手拿着帳冊指揮小丫頭們清點物件!硃砂見楊恪到了,忙撲了撲身上的灰塵,走上前來行禮:“奴婢給小姐請安!”
“先別行禮了,這怎麼回事?”
“回小姐,老太太賞下了很多東西,大房二房也送了禮來,昨夜老爺的朋友也送了禮來,夫人說從揚州回來一直沒整理過,趁機會清點一下。”說着話,看見明空給楊恪撣灰塵,忙道:“小姐,您快進去吧,夫人還在等着呢!”
楊恪點了點頭,逃避似的快步走進了內室,不知怎麼的,她看着硃砂被灰塵弄髒了的臉,心就發酸,不知硃砂過的好不好,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從來都是乾淨清秀,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情,像今天這樣髒過,自己,是不是錯了?
“恪兒,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啊!”
楊恪聽見姨娘的聲音,收拾了心情,走了過去!柔姨娘穿着白色裡衣,披散着長長的秀髮靠在枕頭上,剛生育過後的她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顯得豐腴可人。
楊恪拉住她的手,道:“姨娘,您怎麼不躺着,身體累不累?”
柔姨娘輕輕的反握住楊恪的手,笑容間滿是母愛:“無事,當年生你的時候大出血,我也挺了過來,這許多年我本以爲再懷不上孩子,誰知上天遂人意,讓我有了兒子。不過,拼命生下你是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
楊恪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她想象不到當年的情景,但她知道娘爲了她拼了自己的命,這份母愛讓她如何報答?
紫毫端着蔘湯進了屋,
見夫人小姐都在靜靜的垂淚,忙放下碗給夫人拭淚,勸道:“夫人,別哭了,大夫交待過您身子弱,情緒不能太激動也不要哭,做下病可就不好了!”
楊恪也擦了眼淚,端過碗一口一口的把蔘湯吹涼了餵了柔姨娘。柔姨娘剛生產完的身子乏累,說着說着話就睡着了。
給楊恪的首飾和布匹柔姨娘早吩咐紫毫包裹好送到恪園了,楊恪見柔姨娘無恙又睡着了,也不多呆,早飯也不吃就走了,她想去二太太那裡看看弟弟怎麼樣了。
她走的時候硃砂還在忙,被塵土嗆的不時背過身咳幾下,楊恪想着和硃砂一起的三年,心裡下了決定,等柔姨娘出了月子,她就要回硃砂,至於怎麼安排,總會有辦法的。
“五小姐,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老爺和太太正在用飯呢!您快進來吧。”清心一邊說着一邊把楊恪迎進了屋。二老爺和二太太顯然也很意外楊恪這個時候拜訪,不過正好有事情和她說,來的剛好!
二太太沖着楊恪招了招手,說道:“恪兒,用飯了嗎?快來,一起吃點。”楊恪先行了禮:“恪兒給父親母親請安。”才坐到桌邊,清心給楊恪拿了碗筷,又拉着明空出去了。
二老爺放下筷子,問道:“恪兒,看過你姨娘了嗎?”
“看過了,姨娘很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二太太立刻擔心的道:“柔兒沒事吧?”又招來問禪,道:“問禪,你去把我上次從宮裡拿回來的血燕包上一兩給柔姨娘送過去,讓她好好將養身體。”問禪聽命去了!
二老爺給二太太使了個眼色,二太太心領神會,給楊恪夾了個包子,開口道:“恪兒,我和你父親商量了,這個孩子就放在我這裡養,不知,你姨娘會不會同意?”
楊恪知道這是讓自己做說客,去跟柔姨娘說。其實太太把妾生的孩子養在自己身邊本是天經地義,不用徵求任何人的意見,二太太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孩子沒出生時,楊恪就和柔姨娘商量過想讓孩子平安長大,出人頭地,養在太太身邊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嫡庶有別。
楊恪起身行禮,道:“多謝母親對姨娘的體諒,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姨娘那裡恪兒去說,相信姨娘定會感激母親的一片苦心。”
二老爺欣慰的點頭:“恪兒真的懂事了很多。”二太太笑道:“恪兒十二歲了,是大姑娘了,也該定親了,老爺認識人多,要多加留意,給咱們恪兒說門好夫婿。”
楊恪拉長了聲音撒嬌的偎進二太太的懷裡,道:“母親~”
二老爺笑呵呵的道:“這孩子的親事我還要請教一下母親和大哥,畢竟我纔剛回京幾個月,領了差事也才一個月,認識的青年才俊有限,恪兒回京幾個月時間一直在學習也沒露過臉,怕是沒有人來提親啊!”又對二太太說道:“你也別成天理佛,謹兒、誠兒、恪兒都到了適婚的年紀,她們的親事都要打理好纔是,有時間帶她們參加幾次宴會。”
二太太並不喜歡楊謹、楊誠,不然她們也不會這麼大年紀還不定親了,不過二太太當然不會反駁老爺的話,只道:“老爺放心吧,咱們的三個姑娘都是才貌俱備,只要放出結親的消息,不怕沒人來提親。”二老爺點點頭,自家的姑娘自然是好的!
吃過飯之後,二太太和楊恪又一起陪孩子玩了一會,孩子還沒起名字,老太爺不知道會不會讓他進族譜。如果讓他進族譜,名字便會按序排下來,在府中的待遇自然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