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矇矇亮,蒼束就把大家叫了起來吃早餐。除了蒼束,其他三人都迷迷糊糊地啃着手裡的果子。蒼束恨恨地拍着桌子:“爺爺叫你們起牀,給你們做早餐,你們能認真點嗎?”
蒼瀾一個激靈,看看蒼璃蒼修,她們都正襟危坐,嚴肅地啃着果子,遂也有樣學樣啃了起來。看着那詭異的嚴肅,瑩豆冰藍色的眼睛閃爍着迷茫。
蒼束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們去山谷看看,爺爺帶着你們,奶奶守家。”
蒼瀾蒼璃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三人並瑩豆在吃過早飯後就上路了。
三個人加上一隻狐狸在山谷裡漫無目的地走着,時而遇到荊棘,也大無畏地翻過去。醒來時身上就穿着的破麻衣在荊棘的撕扯下,破破爛爛得就要衣不蔽體了。
“爺爺,咱們能不跟着你的感覺走啊?本來好好的衣服都剮蹭得變成布條了。”蒼瀾手裡拿着棍子,不時挑挑擋路的枝子條子。蒼璃抱着瑩豆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要不,讓瑩豆帶着我們吧。它是動物,方向感什麼的應該比我們要好。”蒼束本來有些喪氣,看到瑩豆,他眼冒精光,如是說。
“瑩豆,你去不去?”蒼瀾轉過頭問瑩豆。瑩豆趴在蒼璃懷裡點着頭同時“蒼蒼”地叫着,蒼瀾瞬間石化。
原來瑩豆的叫聲不是“吱吱”,而是“蒼蒼”。
“要不,我們改個名字?”蒼束覺得以瑩豆叫聲爲姓,是一件很不嚴肅的事情。
蒼瀾撓撓頭髮,不知道答不答應。一直不說話的蒼璃開口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瑩豆帶我們遛遛山谷。”
她把瑩豆放在地上,瑩豆鄙視地看了蒼束蒼瀾一眼,在前邊大搖大擺地走了,好像在說:“小娘爲你們賜姓是你們的榮幸。”蒼束蒼瀾一副被雷到的表情,不過還是跟了上去。
瑩豆帶着他們兜兜轉轉,走到了谷口。彌望的是白白的厚厚的瘴氣,根本看不透對面是什麼。瑩豆停了下來,三人也不敢再往前走。蒼瀾細細看去,被瘴氣裡的景象嚇得頭皮發麻。
裡面隱約可見有些動物屍骸,更多的是蜈蚣,毒蛇等物,摩擦着地面發出沙沙聲。不過它們只在瘴氣內,不曾走出瘴氣的區域。
“看來,這大約是這裡原本的居住之人爲了阻擋外人入侵在此設立的屏障了。”蒼束觀察了觀察,得出結論。
瑩豆冰藍的眼珠發出瑩瑩的光芒,它擡腳走入了瘴氣。蒼瀾剛要跟上,蒼束拉住了她“且慢。這瘴氣劇毒且無解。”蒼束嚴肅地說。
瑩豆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瑩藍的光亮有些瘮人。蒼束深呼一口氣,跟了上去,蒼瀾拉着蒼璃慌忙跟上。
毒蟲蛇蟻看到瑩豆慌忙讓路,三人安全地走在瘴氣裡。
蒼束看着瑩豆,皺緊了眉頭,“瑩豆究竟什麼來頭,自己究竟是什麼人?”他暗自腹誹,回頭看看蒼瀾蒼璃,她們拉着手走在一起,四處張望着,面色亦是十分凝重。
蒼束四下一看,發現了許多的死人骨頭並一些刀槍劍戟,甚至還有防毒面巾。再看向瑩豆,眼神裡的疑問與探究更濃了。
一行人很快穿過了瘴氣層,大夥緊着的心一下子放鬆了,肚子裡傳來咕咕的聲音。三人尷尬地對望了一下,都哈哈地笑了。笑了一會,繼續往前走,不遠處便是一個村莊,村裡的人看
到三人自瘴氣中走出來,大驚,細看發現是兩個姑娘一個老頭,稍稍放寬了心。
蒼束看到一個老夫人在提水,衝蒼瀾使了個眼色,蒼瀾明白過來,便“蹬蹬蹬”跑了過去:“老夫人,我來吧。”
那老太太看着蒼瀾襤褸的衣服以爲是要飯的要去他家要飯,警惕地握緊了木桶:“不用了,謝謝你。”
蒼瀾頓時愣在了原地,老人提着木桶走遠,蒼束尷尬地嘿嘿嘿笑了幾聲,指了指自己的臉,蒼瀾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三人在山谷裡流連的時候,臉上的汗水加上泥土,已經將原本漂亮的臉作成了“地圖”。三人又一起往村外走去,就着村外的小河洗了洗臉,又回去了。
蒼璃懷裡抱着瑩豆,容顏傾城;蒼束白鬚飄飄,仙風道骨;蒼瀾眉眼精緻,神采奕奕。即使身穿破麻衣,仍舊是吸引人的存在。一個膽大的村民湊上前問蒼束:“老人家,你們從哪裡來啊?”蒼束撫着長鬚,頗爲神秘地說:“瀾水澗。”
村民中傳來一陣唏噓。那個膽大的村民繼續問:“那你們可是東方先生的什麼人?”
蒼束想起房子裡一幅書有東方弦無的畫像,便了然了,回答道:“老朽是東方的朋友,這是我的兩個孫女。”村民們看着仙女似的兩個女孩,對蒼束的話毫不懷疑。
蒼瀾幾次要開口說話都被蒼璃攔住了,正鬨鬧間,村長派人來請了。蒼束在來人的帶領下打頭走了,蒼瀾蒼璃只得跟上。
到了村長家裡,村長請三人坐下,看到三人的容顏,一陣驚歎。他叫來全家老少,一起跪下,求蒼束救他家兒子一命,他家兒子幾月前外出販賣皮貨,回來後便得了一種怪病。渾身酸癢,
到了晚上更是癢入骨髓。久醫無效,如今怕是將命不久矣。
蒼瀾聽了有些緊張,因爲三人的記憶都不全乎。忽然,蒼璃說:“我可以治,我來吧。”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蒼璃,蒼璃抱着瑩豆動也沒動,高貴疏離。村長的幾個兒子都臉紅了。蒼束先是一驚,看到躍躍欲試的瑩豆,鬆了一口氣。
“治好貴公子,我們需要一袋糧食,幾件衣服爲報酬。”蒼璃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村長大喜:“沒問題沒問題。”東方先生的友人的孫女,治療價格這麼低,真是太善良了。
蒼璃抱着瑩豆走入房裡,蒼瀾蒼束在外面把門,將村長一家人與蒼璃隔得遠遠得。蒼璃看到牀上將死的人,噁心地閉上了眼。
牀上的人瘦得形銷骨立,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被抓得潰爛了,十分駭人。瑩豆的眼睛泛着幽光,搖着尾巴走了過去。
不多時,只聞到一陣惡臭,牀上的人醒了,吐了一口紫紅色的粘液,裡面有一團黑色的小蟲子劇烈地扭動着身子。牀上的人似乎痛苦得解,長舒了一口氣。蒼璃按捺着噁心,打開門,走了出去,瑩豆邀功似的蹭着她的腿,洋洋得意。
“進去看看吧。”蒼璃面無表情地走到院子裡,村長家人急忙進去,蒼璃馬上大吐特吐,不過什麼也沒吐出來,因爲太餓了。
“大恩人呢!”村長一家人跪在地上扣頭,砰砰響。蒼瀾慌忙去扶他們:“應該的,鄉里鄉親自當扶持。”
“記得多吃點清淡易消化的,養段時間就好了。你兒子可能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具體病因不要細究,於你們無益。還有,我們餓了。”蒼璃說完,就回了堂屋坐下。那些蟲子十分詭異,對普通人來說,不追究是上上之選。
村長一家人趕緊去準備,蒼瀾三人先去換下了身上的破麻衣,之後出現,驚豔了滿屋的人。粗布衣衫穿在他們身上,竟然十分好看。
大家不禁感嘆,真是仙人之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