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滿肚子的委屈與憤怒,她穿戴好,便忿忿地去找蒼璃傾訴,蒼璃卻不在,問院子裡的僕婦,竟是沈城主相邀而去。
蒼瀾擡頭看着藍白分明的天空,明明晴空萬里,她卻覺得秋風颯颯,涼涼地吹進她的心裡。她攏了攏衣服,走到路邊的小樹林裡了。
踩着金黃的或半青的落葉,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刺激着耳膜,她竟然有些想哭的感覺。驀然間看到那林中有一簇菊花開得正盛,金燦燦的,她提起裙角跑了過去。
“颯颯西風滿園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蒼瀾聽到有人吟詩,便看了過去,那是一個長身玉立的公子。
劍眉星目,不同於沈離垢靜雅出塵空谷幽蘭的美,也不是白逸風純淨精緻的美,更不是井池屠那種邪魅中帶有溫暖的美。與蒼束的英氣有些類似,卻少了幾分溫暖。他是那種硬朗乾淨,孤獨但不蒼涼的美。
那男子看到蒼瀾,微微一笑,像星子劃破天際,亮得耀眼,讓蒼瀾的不鬱也變輕了。蒼瀾頷首,表示回禮,那男子亦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
蒼瀾看着那金菊發了會呆,低聲罵了會井池屠,內心的陰鬱漸漸消弭,她大踏步走出樹林回房。
蒼瀾院子裡,白逸風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打着盹,腦袋一點一點的。蒼瀾看到他帥氣精緻的五官,心底的不鬱徹底消失。
“被井池屠看光了就看光了吧,就當做了個夢。反正也不影響我和小白的相處。”蒼瀾咕咕噥噥的嘀咕着。
“蒼瀾,你回來了。”白逸風被蒼瀾的嘀咕聲吵醒了,他坐起身,看着蒼瀾暖暖地笑着。
蒼瀾走過去,把白逸風拉了起來:“你站着,我躺躺。”蒼瀾躺了上去微微合上了眼睛。
看着蒼瀾白皙漂亮的小臉,再看看她纖細的腰肢,凹凸有致的身條,白逸風心裡有一點異樣。
“白逸風,咱們晚上去後山,看咱們的陷阱。”蒼瀾睜開眼睛,狡黠而有神采。
到了晚上,蒼瀾和白逸風去後山了。白逸風察覺到有人跟着,便說:“蒼瀾,有人跟着我們。”
蒼瀾心下有些疑惑,不過二人仍舊往山上走去。到了陷阱邊上,看着沒有被破壞的陷阱,白逸風有了計較。
白逸風拉着蒼瀾躲到了樹叢裡,二人靜靜地看着來人,像是蟄伏着等待捕食獵物的兩隻小獸。
來人失去了跟蹤的目標,在各方轉轉悠悠地找着目標人物,卻沒注意腳下。
“撲通”那人掉進了陷阱,跌得悶哼一聲,再沒發出什麼聲音。白逸風快步走過去查看,蒼瀾緊跟其後。
陷阱裡的人聽到有人過來,把袖子擋在了臉上,從坑裡往外一跳,正撞在往坑裡探頭的白逸風的腦袋上。
“哎喲!” 白逸風坐在地上,疼得眼淚汪汪的,坑裡的更慘,坐在坑裡的石頭上直哼哼。蒼瀾看到那一幕,好笑地走上前去扶白逸風。二人一起往坑裡看去。
藉着月色,蒼瀾認出了坑裡的人:井池屠!
蒼瀾深呼一口氣,問道:“井大城主,你幹嘛呢?”
井池屠在陷阱裡淡定地坐直:“月色不錯,賞賞月,看看景。”
“哦,那您老繼續,不打擾了。”蒼瀾轉過身,笑得合不攏嘴,真是不找自來,可算是出了一口氣。
“要不我把他拉上來?我看他尾椎骨可能裂了。”白逸風純淨嫵媚的眼睛在柔柔的月光下有別樣的風情。
“隨便你。我無所謂”蒼瀾看着白逸風,不忍拒絕。
白逸風探下身子,拉住了井池屠的手,一用力便把他拉了上來。
井池屠臉色有些黑,要不是自己前些日子功力受損,區區陷阱哪能困得住他。
“你們可以把我送回去嗎?我尾椎骨好像裂了。”井池屠有些爲難地說。
“不管。這就是你跟蹤我們的代價。”蒼瀾的臉陰沉得像是能擰出二斤水實則心裡暗爽不已。
“我說了,不是跟蹤。”井池屠面上一片淡然。
“哦,那您老再慢慢散步回去吧。”蒼瀾擺擺手,拉着白逸風就要走。
“慢走。”井池屠仰面躺下,看着接近圓形的月亮,不禁一陣傷懷。自己看大晚上的蒼瀾一個人跟一個男子往後山走了,怕她吃虧,所以跟上去看看而已。
蒼瀾看到井池屠無奈傷懷的樣子,有些過意不去。可一想到那個傢伙可能在跟蹤自己,就硬氣地走了。
白天見到的俊朗男子出現了,他有些無奈地揉着額頭:“井池啊,你又做什麼呢?”
“慕容羽,你怎麼來了?!”井池屠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可是躲着他才躲到關城來的。
“平城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剛好來關城玩一會。”平城城主慕容羽溫柔地帶笑回答,“你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井池屠一緊張竟然……坐了起來。
“嘶”井池屠疼得冷吸一口氣,然後把自己又放倒了。
慕容羽低低地笑了幾聲,俊朗的面容鍍了一層月光,平時有些孤冷的容顏此時就像月下的曇花。他彎腰抱起地上的井池屠,向山下走去。
“你放我下來,快點,我自己走。”井池屠有些氣急敗壞的拍着慕容羽的大手。
“放你下來你能走回去嗎?你尾椎骨裂了。”慕容羽依舊淡淡地笑着,從頭到腳都充斥着滿足。
井池屠以袖掩面不再說話,慕容羽抱着懷裡的人朝自己的院子大步走去。
荊風在路邊看慕容羽抱着井池屠離開,慕容羽朝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荊風拱拱手,便回去向沈離垢交差了。
“哦?原來是這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沈離垢依舊淡淡地笑着,捻着手裡的扳指。
“倒是蒼瀾姑娘費心了。”荊風說道。
“呵呵呵”沈離垢笑了起來,“怕是因爲蒼瀾摔成那樣的。”
說罷主僕二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