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這裡?”我疑惑着擡起頭,卻讓那人捏了捏鼻子。
蘇幕遮在我嘴邊又輕啄了一口,道:“因爲有個委託要路過這裡,聽說這裡有個‘包子大胃王’的比賽就下了馬車看看……”
“然後就看到我了?”
“對啊。”蘇幕遮對我一笑,這讓我心裡變得有點忐忑,話說我一直吃包子狼吞虎嚥的模樣會不會很醜啊……
“你要去哪裡?”我又問。
“去府城,很遠的一個地方。”蘇幕遮說着,看着我眼睛裡有些黯然,好似安慰的說:“其實本公子多帶一個人也沒有關係的。”
這次出來,我想去紅南國看桃花,正好和黃夫人一起。
可是……若跟蘇幕遮一起,我心裡開始糾結起來。
桃花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看,蘇幕遮……可只有一次啊。
可是跟黃夫人答應過的,這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和蘇幕遮下樓的時候,黃夫人正在下面吃早飯。
她看見了我,面上一欣喜:“歌兒,你來啦。”說着,跟小二喊着:“小二!在裝碗粥來!”
很顯然,黃夫人並沒有想理會我旁邊的蘇幕遮。
而蘇幕遮一臉雲淡風輕,看到黃夫人眼底不太爽的表情,他更是握住了我的手,與我一同坐在黃夫人的桌上。
小二拿了許多菜,將粥放在我面前,我道了聲謝謝。
而那幾碟小菜,則都放在蘇幕遮的附近。
看着無論是菜樣還是粥米,比質量都是桌上現有的高上幾分。
這讓黃夫人心裡不太舒服了,嘿了一聲,對着小二質問道:“這些怎麼比我的好上許多?你們酒樓不想做了是吧!”說着,她氣哼哼地就要掀開自己的袖子。
黃公子適時阻止了她的動作,輕輕搖了搖頭。
黃夫人有些吃癟,非常異常地聽了話。
小二看這幅場景急忙陪着笑說道:“誒,客官您別急。十七舍公子的飯菜都是自備的,偷偷跟您說句,我們鎮裡的姑娘們聽說他在,都端着拿手的好菜堵在外面沒敢進來呢。”
黃夫人撇了小二一眼,不相信般走了出去,外面果然一羣姑娘,如同潮涌般端着食盒在外面站着。那神情不停地在不探頭瞧着,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店裡面。
黃夫人又衝了回來,怒了努嘴:“行了,你下去吧。”
我吃着黃夫人請的粥,蘇幕遮給我夾了嫩白菜。我想來愛吃這個,卻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黃夫人看着蘇幕遮耐心地給我不停地夾菜,朝向旁邊的黃公子。那個人也夾了豬頭肉放進她的湯匙裡,於是乎,好像黃夫人的表情更加不好看了……
蘇幕遮吃完早餐就要走,他撫着我的額角,說道:“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嗎?”
“不了,等你出診完就去濱海城吧,我想在那裡買一處院子住。”我搖了搖頭,面帶坦然的微笑:“要快點回來。”
“好。”蘇幕遮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鑰匙來,放進我的手心裡,說道:“這個鑰匙,是在濱海城臨海一座小舍的房子的鑰匙。你且拿去,到那邊自有人帶你去那裡。歌兒安心住下,我一定在兩月內回來。”
此去一別,竟然要兩個月!
心裡有點難受,但還是坦然接下,道了一句謝謝。蘇幕遮捏了捏我的鼻子:“跟我說什麼謝謝,給你的藥膏記着早晚要擦,多喝水,不要穿的太單薄,着了涼得苦一陣子。”
“好了,我都知道了。阿舍怎麼比老媽子還要囉嗦?”心中自然而然升出甜蜜感迅速把我淹沒,臉上擺出的嫌棄之態確實不是我心中所想的。
蘇幕遮的粉絲遍佈廣泛,他出來的時候,那些端着食盒的女子個個擺出嬌羞之態,自動讓出了一條路,讓他自由走進馬車裡。
蘇幕遮進馬車的時候,轉過頭有看了我一眼。
我下意識地對他一個“放心啦”的笑容,他也報我一個星光璀璨的笑意。
馬上,人潮就用向我這邊來。
我知道沒人會注意到我,看着馬車遠行,心裡還有一種難受。
其實我最想的,是和你一起看桃花呀。
可是你呢……
我回去繼續吃粥的時候,黃夫人百般無賴地倚靠在黃公子的身上,十分不服氣:“哼,還是相公你年輕最帥!”
黃公子對於這樣一個活寶妻子,不說“是”或者“不是”,點了點頭,撫着她的後背。
女人的怨氣來的自然而然,好像任何一件事就可以將她心中的不滿點燃。
我相信這一點。
是看到黃夫人收拾包袱,牽來馬車,喊着我一同上了路。
馬車晃盪晃盪,路過集市的時候,我聽見有鈴鐺的聲音。
草草給我蓋上了毛毯“娘娘,今天早早的有些涼,還是披上毯子好些。”見我一直沒收回目光,她問道:“娘娘,要不要去買一個回來,掛馬車前?”
我拒絕:“不要,雖然看起來很不錯,不過掛在馬車前一直響着讓人睡不着覺也不好。”
我和黃氏夫妻又一同行了半個月,總算到了濱海城。
黃夫人時常會跑來我的馬車與我聊天,大部分的內容在她的兒子。
她的兒子在她口中很優秀,慧文擅武。
並且面貌優秀,性格也好。
表揚完之後,她會不屑地問我:“那個蘇幕遮有什麼好?”
我說:“嗯……可能是因爲在我生病的時候,在我最難受的時候,送給我一盤叫花雞和醬烤鴨吧。”
“一盤叫花雞和醬烤鴨就把你收買了?”黃夫人的表情有點不可置信。
我特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很腦勺,略略思考了一下,我說:“我的哥哥他曾經答應過我,帶我去城中最好的酒樓吃最好的菜餚:叫花雞和醬烤鴨。可是……因爲一些變故,我不能去那個酒樓了,連哥哥本人都很難見到。出去一次吃,比登天還要難些。然後我就哭啊,我很難受我的哥哥不能遵守他的承諾,我是一個非常看重承諾的人。哥哥沒有方法,亦無能爲力。但是蘇幕遮……他就在我生病的時候,將所有人都支走了,給我端出叫花雞和醬烤鴨。那種心酸和感動,我想……可能沒有人會體會得到吧……。”說完,我抽了抽鼻子。對於自己的語氣感到抱歉:“對不起啊,想到一些讓人難過的事了。”
“沒事。”黃夫人表示不介意,看我的表情,她可能覺得我要一個擁抱。便將我抱進懷裡,語氣輕柔:“抱歉啊……讓你想起了一些難過的事。”
“不要說抱歉啦,這樣我心裡會內疚的。”我揮了揮手,扇了扇抑制了一下開始氾濫的情緒。臉頰不住燙了起來,我離了黃夫人的懷抱。
見黃夫人表情動容,我在她面前上下動了動手掌,見她注意力回來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等會兒去街上請我吃糖人唄。”
“好,就這麼說定了。”
“嗯!”
黃夫人烏雲一下子散開,我摸到她袖口的奧凸不平。
她反射性般警惕地將手背到身後,突然回過神來看着我,急忙解釋道:“習慣性反應……”
“沒事……話說你的武器是線嗎?”
“嗯,我師父給我的。據說是拿了東海之龍的鬍鬚,用地下蛟龍的油泡製,又拿着天山雪水清洗,用立夏的太陽曬了足四個時辰製成的很長很長的五根線。這是世界上最堅固,最結實的線,也是最細,近乎透明的線。可以拿來殺人。”黃夫人給我描述了一下,並未掀開袖子給我看。
“啊!對了,方纔你說的變故是什麼?我兒子雖然說並不是在朝中如日中天,但也是能力很夠,職位蠻大的一個官員,說不定我可以幫你。”黃夫人眼裡有一閃一閃的光……
“麻煩他……不太好吧。”我斂着眉目,看着自己身上袖子的花紋。
這件粉色小蝴蝶的衣衫,白翎羽給我選的嗎?
他知道我最喜歡這件衣裳所以給我選來了?
不可能!肯定是他叫人隨手拿的!
待我回過神來,看到黃夫人一臉不解,我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連忙回道:“我現在過的很好,我自由了,往事再心酸,都是曾經的一筆。謝謝黃夫人的好心啦,真的!不用麻煩您的兒子了!”
“那……好吧!”黃夫人說完,馬車突然停下來。馬伕掀開了窗簾,對我說道:“主子,有人攔馬車。”
“是誰?”我轉頭問道。
“不知道,那人說要見你。”馬伕板着臉,讓人不禁想捏一捏,解除他板着的面容。
“那叫他過來跟我說話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