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白翎羽對我的好都歸咎於自己救了他一命而得來的,這並不偏錯。
看着淑妃站在那裡,語氣頗有一絲醋味。想來,若我不是皇后,若我沒有嫁進皇宮,若太上皇沒有選我爲皇后的話,或許……白翎羽跟司馬明月過得很幸福。
我聽完了司馬明月的話,不過一笑:“淑妃,如果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找找皇上刷刷好感度,來我的房間若是隻爲跟我說幾句威脅的話便可以長樂無憂,讓我退卻,怕是淑妃多想了。”
淑妃倒是一點也不鬧,袖子下的手暗自握拳轉身走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淑妃轉身,那及腰的長髮在肩後轉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她有些不解我爲什麼還要叫住她,話不是已經說完了。不過,她面上倒是沒什麼,眼睛卻早已經出賣她心裡所想。
“不知皇后娘娘叫住我,所謂何事啊……。”然後便是嫵媚一笑。
我都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給我笑的如此風情,這讓我心底懸了懸,舔了舔脣說道:“我想問一個問題,不知淑妃如何解答。”
我注意到淑妃只是含笑不語,於是我輕咳了一下,打破尷尬的局面。
她這樣,算是默許了吧……?
於是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在淑妃的眼裡,你的哥哥司馬明炎是個怎樣的人?”
司馬明月還詫異着我爲什麼突然問她她的哥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好歹被掩了過去,似乎覺得我的話題好像並沒有什麼針對性和危險性。便道:“我的哥哥,呵,不過是一個每日躲在後宮的破落院子裡,只知做飯燒菜過自己安穩日子的老鼠罷了。”
嘖嘖嘖。
這話着實的狠啊。
我覺得自己那樣認真地看着司馬明月到底有沒有在說謊的注意力簡直浪費啊。
這語氣倒是真情實感,竟有些討厭自己的哥哥的司馬明月。
呵。
好吧。
見我沒有說話,司馬明月快步走了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關上門,這素質着實不錯值得鼓勵。
我窩在被子裡,腦子裡想着:原來司馬明炎在他家人眼裡是這樣的人,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他就好像是一個戴着口罩,全身將自己包圍地厚厚實實地人。隱藏着自己的鋒芒和光彩。縱然看不出哪裡出衆,不過,有什麼樣的主子就要什麼樣的奴僕。很多時候,親密的兩個人對對方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像彌望那樣,若捨不得用那茉莉花茶來殺我,說明還有點良心和人知。果然得小心司馬明炎……他是如此的不簡單!連家人都矇騙在鼓勵的狡猾狐狸,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我想告訴白翎羽,卻擔心他不信我。
畢竟司馬明炎是他從小的玩伴,這麼多年來,若是我突然輕飄飄的一句說:司馬明炎你謀逆之心。他會信纔怪!
不過,我轉念一想,若白翎羽被司馬明炎咔嚓了,倒也是他自作自受。
我父親那樣忠臣之士被白翎羽一刀咔嚓還被下令誅九族……
我想的鼻尖發酸,之前喝的苦藥的味道好像再次浮於舌上,那樣苦澀難言。
司馬明炎若可以殺了白翎羽,倒也是爲我報了一仇。
不過,他想殺我是真的,卻不知他對白翎羽有什麼動作。
可能……他想讓自己的妹妹當上皇后也不一定啊。
爲的只是在妹妹心裡刷刷好感度。
不過……妹妹與他青梅竹馬,要培養培養感情早就培了,還用得着殺了從小作爲玩伴的白翎羽?
貴宮廷的圈真亂!嗯……我得好好盤算盤算。畢竟,哥哥竟會在夢中,那樣告訴我:歌兒阿妹一定要好好,跟皇上回去喲。
哥哥爲什麼會讓我跟白翎羽回去呢?哥哥爲什麼會在我的夢中呢?
嗯……夢中的洛笙華是那樣真實的存在,那觸到手心的溫度是真真切切的。
難不成,這也不過是我r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一個虛幻的假象。
都說夢是一個人的潛意識,我的潛意識便是跟白翎羽回到那牢籠一般的皇宮?
我是有多找虐啊!
想着,我抓狂地抓着頭髮,很是苦惱。
哥哥他到底在哪裡,我真的好想他。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被流放邊疆的犯人手上都要戴着鎖鏈禁錮住手腳的行動。
哥哥他……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全身髒亂,頭髮蓬亂,許多天未洗過澡。想要得一口水喝,都要看着押送役員的臉色。
哥哥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呀,好好睡覺呀,好好照顧自己呀。
他會不會全身遍體鱗傷,吃痛地叫着呢。
想到這裡我心一下子揪疼揪疼的。
可是夢中的哥哥依舊穿着月牙色的長衫,那抹總是無法抹去的朝陽般笑容是何等明媚。
看着完全沒有半點虛弱的意思,身體倍兒棒。
嗯。
我真是一個腦洞開太大就會胡亂想的人。
我壓了壓心思,還是讓我在睡一覺吧。
我心裡還抱着期待,會不會等我醒了之後,我就會像從前那樣,看着自己家的白色天花板,旁邊傳來電風葉扇軲轆地轉聲,阿鑫會輕柔着在旁邊對我說:歌兒,醒了呀。我們去外面吃牛肉麪吧!
或者,再差一點。醒來是破落的秋霜院,草草會端着水進來,語氣不免幾分欣喜:娘娘,您醒了呀,奴婢把水打好了,給您梳妝吧。
可能,可是再差一點。睜開眼便看見白翎羽在我身旁起了身,噓着聲讓服侍他穿衣的宮女和那老太監動作小聲些,莫要吵醒我。走時,會在額頭上給我輕輕一吻。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我什麼夢也沒做。眼前一片漆黑到底,睜開眼卻是蘇幕遮坐在*沿上。搖着扇子給我扇風,拿着帕子給我擦額頭上的冷汗。
蘇幕遮見我醒了,嘴角一勾:“醒了嗎?起*吃飯吧。”
“我們在哪裡啊?”眼前依舊是我睡着時的宮殿,那等金碧輝煌的宮殿,怕是一年前的我都不可能想到,我竟在這樣土豪的房間裡睡了很久很久。
“當真這一睡睡傻了呢,忘了我們在青穆國了嗎?”蘇幕遮說完,打着扇子收了起來,站起身來又繼續道:“還不快些起來,多久沒吃東西了,歌兒若不餓,那本公子自個兒去吃了啊。”
我顫顫巍巍地深處右手向他:“我肩疼……。”
蘇幕遮將扇子插進紋着銀絲細樣的腰帶裡,伸出手將我扶了起來。然後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衣服給我穿上,左右打量覺得我着實髒了些。
便把我放在*頭,讓我好好坐着。他走到門外,左右看了一下。讓候在外面的宮女去拿了鹽、茶水和端着一銅盆的熱水給我刷牙洗臉。
古人最早是使用酒、醋、鹽水、茶及溫水漱口,他們認爲用鹽刷牙是治療牙周病的有效方法;用茶漱口可以去除油膩,調和脾胃,還能使牙齒堅硬不脫。
我摸了摸自己的牙齒,簡直又白又齊整,好看極了。
梳頭宮女給我挽了靈蛇髻,又裝飾上先前來赴宴的金步搖和一些小朵的頭花飾物。我端詳着鏡中的自己,總算琢磨出一個人樣。
桌上早已經在我梳頭的時候便放上了早餐,不過只有幾顆炒的嫩綠的小白菜,還有一些清淡的配粥吃的小菜。
蘇幕遮將打好粥的碗放到我面前,又向桌裡面推了推:“自己可以吃嗎?”
我擡起右手抓着湯匙,點了點頭:“可以。”
蘇幕遮見狀,也爲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坐在我的對面。
我吃着問道:“阿舍,爲什麼我們會在青穆國的皇宮裡啊?”
蘇幕遮吃粥也吃的優雅,也不見他吃的太慢:“歌兒在青穆受的傷,自然得他們負責纔對。”
“那日我昏倒之後,可是發生了什麼?”我吃粥起來完全不顧形象啊,頭都快埋進碗裡面。等我樂滋滋地吞完嘴裡的,看見蘇幕遮也只是吃了半碗而已。
“還能什麼,自然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青穆皇帝下令將人綁了,估摸着現在正在牢獄裡受着拷問鞭刑之苦呢。可憐了,那樣漂亮的女子。”蘇幕遮說完,見我趁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將一碗的粥吃光了。
他走了過來,將碗端起:“你是豬嗎?怎吃的這樣快。”
我被他說的臉皮都不止厚了一寸:“沒辦法,碗太小……碗太小。”
蘇幕遮再次給我端了一碗,坐回位置上,語氣有幾絲盤問的語氣:“你的頭疼病是不是又復發了?”
我十分不想跟他說,默然不語地點了點頭。
蘇幕遮將小半碗的粥吃了:“早知道,本公子不該讓你喝酒的。”
我吐了吐舌頭,那葡萄酒確實醇厚,又十分好喝。欲開口解釋,沒曾想門外太監又細又尖的聲音響了起來:“皇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