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鯤神色晦暗地看了她一眼,聲音沉沉道:“是嗎?”
“是嗎”兩個字明顯透着滿滿的威脅。
饒是這老闆娘見多識廣,是個打圓場的老手。
但畢竟眼前站着的不是尋常人,還是忍不住雙腿打了打顫,道:“是、是啊,王妃她藉機把那位軍爺灌醉了,然後就、就走了,小人也不敢攔呀!”
她按着嶽琉璃之前交代的支支吾吾說道。
竇鯤明顯不信,餘光不斷地在她身後的三人掃去,但是卻也只是在胸口以下徘徊,因爲這三人穿的衣服實在是有些露了。
他心裡衡量着,那位凌王妃究竟會不會把自己打扮成這樣時,卻見那老闆娘身後一人突然搖擺着身姿朝他走了過來,滿身的脂粉味撲鼻而來。
就聽那老闆娘細着嗓音說道:“軍爺,你這麼嚴肅幹嘛?那王妃她再好看終究是別人的王妃,不如您正眼兒瞧瞧奴家?奴家可也不比她差呢!”
她才說完,冬芸和春巧都傻眼了,那老闆娘也愣住了,心裡忍不住道:爲何覺得這王妃妖嬈起來,比她樓裡那些姑娘還要撩人!
見她伸手要拽自己,竇鯤冷着臉往後退了一步,沉聲道:“姑娘自重!”
沒有確鑿證據,他自然不能肯定眼前就是凌王妃,若是錯了,豈不是要落一個侮辱王妃的罪名!
但如果真的是她……
這般想着,竇鯤微微斜視的目光擺正了一點,正待張眼看去。
嶽琉璃整個人就又撲了過來,道:“將軍,奴家仰慕你很久了呢,你就陪奴家喝一杯吧!”
竇鯤眉頭一擰,忙着又往後退了幾步,自是不能讓她抓到。
當然,嶽琉璃也不想真的抓他,萬一又被認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一下看似撲了個空,卻也是她故意的,竇鯤臉色更難看了,如果她真的是凌王妃,那這身衣服也太放肆了,別說是王爺了,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嶽琉璃就仗着他不敢仔細看自己,所以才越發地放得開。只不過,這會兒離得近了,竇鯤竟忽地目不轉睛朝她臉上看來。
雖是化妝技術精湛,但終歸是匆忙做出來的,這麼一細瞅不被他看出破綻纔怪!
然而此時她下意識地一躲,竇鯤自然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了,不由得冷眉一豎,道:“凌王妃,你這麼做實在有辱斯文!”
“……”嶽琉璃嘴角抽了抽,待要反駁,卻見他撤身往後一退,將身上的外衣解了下來,側着臉給她披到了身上,並轉頭向那老闆娘厲聲呵斥道:“還不去把王妃衣服拿過來!”
那老闆娘見露餡了,也不敢再多說,閃身就跑去了廚房。
冬芸和春巧見瞞不下去了,適才上前將衣服重新往嶽琉璃身上攏了攏,眼神觸碰到冬芸那露在外頭的肩膀時,竇鯤目色中的怒色陡然增加,看着她凜聲斥道:“你身爲王妃身邊人,非但沒有勸阻,還跟着一起胡鬧,你就不怕王爺回來治你的罪!”
這一嗓子着實把冬芸嚇了一跳,但還好她馬上就反應過來,冷着聲道:“竇將軍若不說,王爺又怎會知道!”
“你……”這可給竇鯤氣壞了,認識他以來,嶽琉璃還是頭一次看見竇鯤真的發火,直覺他是因爲看到了冬芸這身打扮,看來他也並不是不在乎冬芸的。
說話間,那老闆娘已經把她們的衣服拿了過來,竇鯤斂了斂身上戾氣,又道:“去陪王妃把衣服換了!”
冬芸沒有吭聲,但明顯臉色不好,扶着嶽琉璃跟着老闆娘進了旁邊一間廂房。
房門掩上的瞬間,竇鯤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腦子裡還不斷地浮現着剛纔那畫面,當真是越想越生氣!
然而這廂還沒放鬆警惕,就聽屋裡頭“咣噹”一聲巨響,緊接着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他心下一急,正要推門而入,卻又想到了什麼,當下高聲喝道:“發生什麼事了?”
剛說罷,房門一開,那老闆娘跌跌撞撞地就跑了出來,哭着嚷道:“哎喲喂,有、有刺客!將軍,有刺客!”
竇鯤眉頭一擰,也顧不得許多了,閃身飛奔了進去。
他定睛看去,嶽琉璃衣服已經換好了,可兩個丫鬟明顯才只是換了一半,冬芸正鬆散着一身衣服跟一個黑衣人戰在一起。
待嶽琉璃繫好了最後一個扣,隨即拿起冬芸的衣服往就朝着打鬥的二人過去了,“冬芸,回來!”
冬芸抽空看了她一眼,道:“主子,我沒事,你退後!”
嶽琉璃一挑眉,不高興道:“我退什麼後,你快回來,這人交給我!”
說話間,已然打算上前動手。
竇鯤見狀,長腿登時一跨就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說接過她手中衣服,道:“王妃小心,這裡有我!”
話音未落,衣服已經朝着冬芸身上裹去,同時順手將她從戰圈中拉了回來,另一隻手乾脆利落地就朝着那個黑衣人拍去。
那黑衣人雖遮了面紗,但憑身形不難看出是個女子。她看到竇鯤時,眼神微微閃了一下,而後迅速地又看了嶽琉璃一眼,轉身跳出窗戶逃掉了。
竇鯤臉色沉了沉,見他沒有打算去追的意思,冬芸生氣地甩開他的手,怒道:“你趕緊派人去追啊,她剛纔差點傷到王妃!”
竇鯤低頭看了她一眼,道:“不用追,我知道她是誰!”
冬芸一驚,忙問:“是誰?”
竇鯤沒有回答,卻是轉身看向嶽琉璃,道:“王妃殿下沒事吧?”
嶽琉璃聳聳肩,道:“沒事,就是差點走 光!敢情這還是個女流氓啊,沒事扒人衣服玩兒!”
“……”竇鯤臉色變了變,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出來,又道:“讓您受驚了,是我的疏忽,今天的事不會再有下次了!”
確定不會嗎?她怎麼覺得,這來者不善,保不齊很快就會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回到住的地方,竇鯤纔跟她說道:“若我沒猜錯,那個刺客是南疆的聖女,南妖!”
他才說完,嶽琉璃就質疑道:“男妖?不應該是女妖嗎?”
竇鯤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雖知道她是故意的,但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她姓南,單名一個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