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121 上皇（三）
上皇一呆，“禁封，破”這是什麼意思？只覺眉間一陣刺痛，眼前的景色一變，只見一個紫袍金冠的男子與一白衣美婦同坐一輛九條金龍拉的輦車內，神態親暱，身周盡是自己不識的怪獸，只是那男子好生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湊過去想再看仔細點，場面卻已變了，只見一個神采飛揚的青年男子舉着手不停的對自己招手，似正對自己在說什麼，看那神態，應是自己至親之人，自己也覺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上皇虛着眼，努力想分辨他的脣形猜一下他說的是什麼。只覺眼一花，那場景都又變了，一個華美的花園中十個少年互相嬉戲打鬧，青草遍地，自己站在旁邊看着，他能清楚的感到自己滿心喜悅，然後他驚愕的發現那個自稱是十的少年也在其中，不由的驚呼一聲“十”。林曄也如親歷他所見，苦澀的緩緩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您的兒子，不過，現在只剩我了。”上皇一呆，正欲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只剩下他了。場面卻又變了，十渾身是傷，血肉模糊的躺在血泊中，一個長得怪異無比的壯漢手持一種自己從沒見過的奇怪兵器，那東西上面閃着藍色的寒光，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十刺去。上皇一驚，只覺一顆心似欲跳出胸外，只是自己喉間發乾，想叫又發不出聲音來，只呵、呵的出聲。這時先前與那紫袍男子同乘輦車的那個白衣美婦撲了過來，擋在十的身前，頓時鮮血四濺，上皇不知爲何，只覺胸口劇痛，那一刀竟是刺在自己身上，那血也如濺在自己臉上，滾燙滾燙的，不由的大叫一聲，捂住了臉。胸口一股暖流傳來，那些畫面都不見了，上皇只覺心神恍惚，眼中澀然，難以自制，抓住林曄的手問道：“他們是誰？我又是誰？”
林曄緩緩的道：“父皇，這是您前世的一部分記憶，當年楊眉大仙說您的因果太重，若不封禁您的記憶，怕你早夭，所以將你的記憶封禁了，我剛纔只是將那封印打開罷了。”
上皇只覺得難以置信：“閣下說什麼？這些都是我前世的記憶，那麼你也是我前世的兒子？”
林曄苦笑，“不錯，正是如此。”
上皇“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閣下以爲我是三歲的小兒。”
林曄盡力剋制住自己，淡然的道：“陛下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在下並未強求。”
上皇冷笑：“閣下說這話卻是哄誰，即如此你又何必找我。”
林曄微微嘆息，這纔是上皇的心裡話吧。嘴角一勾，輕笑：“這只是一次機緣，陛下能抓住便抓，若陛下不信，也不會有絲毫的損失，是麼？”
上皇默然，半晌方道：“閣下的意思是……？”
林曄看向前方，父皇，這便是楊師伯所說的因果吧。因隨時都得防備旁人，所以你早就什麼都不信了。一面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一面對上皇道：“二叔以還魂草強行保住您的一部分記憶，楊眉師伯因怕您承受不住，所以加上封印，您方纔也看到了，那些都是您以前生活的一部分，他們都是您的親人。”上皇仍是猶豫不決，這一切太荒謬了，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林曄微笑着，將手不着痕跡的從上皇手中脫開，只是嘴角微帶苦澀，垂眸溫聲道：“那麼請父皇都告訴兒子都看到了什麼？”上皇抖着手端起茶一口氣灌下，便將自己所見的大致說了一下，林曄微埋着頭，低低的道：“怎麼？就只記得這些了嗎？”擡頭長出了一口氣，苦澀的道：“是呵，那帶着血色的記憶，並不是人人都喜歡的，便是我自己都快要遺忘了。”拿出一枚玉簡，遞給上皇，“既然父皇不相信，我就不必多說了，這是當初巫妖大戰之前，二叔窺測天機，留的後手，這裡面保留了您當初留下記憶。將玉簡貼在眉心，用心感應，您能知道您所想知道的一切。對了，恐怕裡面的東西您會受不了，這枚培元丹乃是固本培元的，可以壯大神識。”上皇看着林曄手中那粒晶瑩剔透，芳香撲鼻的丹藥一呆，他向來不相信這些東西。
林曄見他遲疑，嘴角掠過一絲古怪的笑容，將那粒培元丹往自己口中一拋。
上皇不覺尷尬，忙道：“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林曄若無其事的道：“沒事，如果我是您，也會如此。”將另一粒培元丹遞給上皇，微微一笑：“父皇現在只是一介凡人，高階的丹藥身體承受不了，還是先服此丹吧。”起身辭道：“鬧了這麼久，想必父皇也累了，請先歇息吧，兒臣告退。”上皇擡手想留他，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見林曄身邊的空氣變得極其古怪，便如水面的波紋一般，林曄一步跨了進去，同時揮手撤了周邊的結界，外面的聲音傳了進來，而林曄的身影也逐漸消失，那波紋逐漸彌合消失，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除了手中的那枚丹藥，以及桌上的那壺茶。
上皇的瞳孔一縮，剛纔也是如此，這究竟是什麼功夫？這小子若是真要我的命，怎麼防只怕都是沒用。看着手中的玉簡猶豫了一陣，終於一仰脖吞下了那枚丹藥，反正我後事都安排好了，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若連這小子的底細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周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將玉簡貼在眉心，如林曄所言，開始用心去看。不一會兒，上皇的臉色就變了，身體不停的發抖，良久，終於發出一聲似哭似嚎的悲鳴，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羲和、常羲、太一，我對不住你們，天道，此仇我必報。”外面戴權連聲道：“太上皇，怎麼了，可是魘住了，要不要奴才進來伺候。”上皇恍恍惚惚的答應了一聲，他現在只覺得全身無力，一身都是冷汗，那玉簡上的東西太駭人了，到現在他都如在夢中。
原來，上古之時，天地是如此分的，妖族主天，巫族主地。太一這小子，大概也只有他纔有那麼天才，這些法子他都想得出來。可這一切都是真的嘛，自己居然是上古天庭之主——帝俊。而帝俊還有一個兄弟，就是號稱東皇的太一，都是自太陽星誕生的太陽之精——三足金烏。而這倆兄弟共同統治着上古天庭。自己還有倆個美麗之極的妻子，羲和與常羲，她們是太陰之精，與自己生育了衆多的兒女，只不過都在巫妖大戰之時隕落了。眼前掠過那一張張面龐，上皇的眼眶不由得溼了，這麼多的親人啊，全都死了，天道、鴻鈞，你們也太狠了。
只是這些都是真的嘛，自己可向來都是不信這些的，還有這些名字雖然聽過，可是怎麼會是這樣的，巫族，你們真的存在過嗎？妖族，又是怎樣的存在。真的就是如這玉簡裡所記載的嘛。
上皇博覽羣書，見聞自非常人所能及，不由的想起自己以前看《黃帝內經》時上面所記載的“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那個上古，與自己現在所知道的這個上古天庭究竟有無關係呢？真的能通過提煉精氣，而令人不朽嘛？上皇恍惚了。自己究竟該怎麼辦？不朽啊！
上皇一面接受着玉簡中的內容，一面想着太一附在玉簡後面的一段話，大意是他見太上等紛紛借人族的氣運成聖，心有不甘，故而在女媧娘娘的幫助下，借轉世輪迴之機，竊取人皇聖位，借人族氣運壓身，以延長妖族氣運，當時只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卻真的有用。故而現在將此法用在大哥身上，但因大哥身上的因果太重，不一定能成功，所以不得已只好延長了大哥在人間的時間，還請大哥見諒什麼的云云。
上皇不由的切齒，“太一，但願這一切是真的，不然你小子要敢玩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戴權進來在上皇額頭試了一下，驚道：“不得了了，怎麼出了這一身的汗，快來人啊，準備熱水，傳太醫。”上皇疲憊的道：“沒什麼事，你這老貨，總是大驚小怪的，又要鬧得人仰馬翻的。”就自己現在這樣，還想找天道報仇？不用天道出手，自己都能把自己拖死。不管是不是真的，那個十說得不錯，先養身體吧。
林曄看着等在外面的弘，一臉的晦氣，悶悶的道：“還真被婠婠那丫頭說準了，父皇真的已經把我忘了。”
弘瞭然的拍了林曄的肩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爲了不讓帝俊的氣息傳出，弘留在外面封閉這個空間。
謝謝，不知是哪位親給的封面，太好了，我自己的傳了N遍都放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