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姐妹(四)
慕容景嶽鐵青着臉坐在皇后牀爆聽着的御醫做診斷。
御醫苦着臉,自己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怎麼就撞上這事,這皇后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好,早就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弄壞了,當真是千瘡百孔,也不過就仗着平時調理得好,才能支撐下來,現在被這突然一驚,心火上竄,肝氣逆行,平時強壓下去的那些毒素什麼都跟着冒了出來,自己便是想醫治也沒那個本事啊。
承恩伯抖抖索索的站在一旁,小心覷着皇帝的臉色,心裡也打着小鼓。平素也沒聽說這大丫頭有多得寵啊,反倒是吳貴妃,婉嬪等人的風頭正勁,而皇帝平時的表現似乎皇后這個人可有可無,再加上皇后向來身體不好,關係也就老夫老妻,尚可而已。平時見到這個跟自己分別了十多年的女兒,給自己說得最多的也不過就受好家人,萬不可給自己招禍,一幅謹小慎微的樣子,自己也一直就以爲這個女兒不怎麼得寵,可是怎麼現在看皇帝陛下這個臉色?好像蠻不是那麼回事啊。
慕容景嶽聽着御醫的報告,心就涼了,自己還是害了芷蘅,後宮的那些賤人的手段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不能奈何自己,便都衝皇后去了。想着皇后早夭的兒子,夫妻二人十年來的傷心,也忍不住一陣心傷。揮了揮手命御醫退下,靠在牀頭亦是滿心疲憊,自己便是帝王又如何,人力有窮盡。他突然能瞭解自己那個從未謀面的爺爺在端敬皇后死時的心情了,萬事皆空啊。
一轉眼看到跪在一旁的承恩伯,一股邪火衝了起來,皇后之所以會這樣,始作俑宅卻是這個人。磨了磨牙,慕容景嶽冷冷的道:“莫卿家,這是怎麼回事,朕當初還以爲芷蘅是莫夫人教養出來的,還正想表彰貴府好家教呢,怎麼到了六身上,卻是大相徑庭了?”
承恩伯身子一抖,皇帝這是要算賬了,正思索自己該如何作答。一旁正忙着伺候皇后的張嬤嬤嗤道:“就憑那個眼淺皮薄的賤人,也能教養出娘娘來,娘娘是我家教養出來的,跟那個只會裝腔作勢的女人有什麼關係。”她早就看承恩伯不順眼,只平時被皇后壓着,這些話都只能憋在心裡。自己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這些都不該說,只是今天莫芷珊鬧上這麼一出,她着實也怒了。娘娘你再回護他們又怎麼樣,人家壓根兒就不領你的情。乾脆也撕破臉揭了承恩伯的底。
承恩伯可不是莫芷珊那個沒腦子的,他很清楚張嬤嬤在皇后心中的地位,哪裡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只慌忙抹了一把冷汗,吶吶的道:“陛下放心,老臣回去必定重重責罰這倆個賤人。”
慕容景嶽見他仍想以家事將承恩伯夫人母女包庇過去,冷笑一聲,提醒他道:“令愛今日衝撞的並不只是老大人千金,還是我大燕的皇后,她可是父皇當初明令冊封的,金冊玉寶一樣不少。怎麼,景嶽年紀輕,入不得老大人法眼,難道連太上皇也不在老大人眼中麼。”
承恩伯腦子裡嗡的一聲,慌忙磕頭道:“陛下,不,不,老臣怎麼敢如此想,只是犬女平時在家也還尚可,怎麼會突然如此?想是靨住了。”到底是自己巴心巴肝疼了十五年的寶貝,也不忍她就這樣去了,總得找個說法出來轉圜罷。
慕容景嶽神色猙獰,他真的怒了,平日裡皇后總是遮着掩着,不肯多提,雖然知道她在孃家的日子過得不容易,不過他跟皇后的看法也一致,家醜不可外揚。再想着皇后進宮早,受罪的日子也不算多,何況皇后要想在宮裡站穩,孃家臂助是必不可少的,也就能忍則忍了。可現在看來,只怕自己還是將這個岳父想得太好了,當着自己的面尚且如此,那麼芷蘅未進宮時,過的該是什麼日子。方纔太醫不也說了嘛,皇后是自幼便身子有虧。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自幼便身子有虧,算來只怕跟那位一幅柔弱樣子的承恩伯夫人脫不了關係。
當下一挑眉咬着牙笑道:“靨住了,既然令愛在貴府表現還好,那麼想必不是在貴府靨住了的,自是進了宮才中的魔囉。”伸手在椅上一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道:“老大人此話是個什麼意思?區區一個伯府的小女兒,難道這宮裡還有誰要謀害她不成。”
承恩伯身子搖了搖,恨不得給上自己一嘴巴,他現在再蠢也明白了,皇帝這是要給皇后出氣了,自家的夫人、女兒怕是保不住了。伏地磕頭道:“陛下息怒,是老臣教女無方,這逆女被山荊給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冒犯了皇后娘娘,請陛下不用客氣,按國法處置了就是。”
剛剛被帶上來的承恩伯夫人與莫芷珊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承恩伯,承恩伯夫人連滾帶爬的衝進來,抓着承恩伯搖着他的身子道:“老爺,不行啊,珊兒也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小了不懂事。”
承恩伯被這個不長腦子的女人氣得肝疼,老子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管得到你那個寶貝女兒名下。將身子一正,冷冷的道:“賤人,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哪裡容得你放肆。”
承恩伯夫人什麼時候被承恩伯如此對待過,身子一震,擡頭看着承恩伯,承恩伯冷冷的道:“賤人,還不快快拜見萬歲爺。”
承恩伯夫人這才注意到慕容景嶽,慌忙跪下來給皇帝行禮。
莫芷珊理了理自己髒亂的頭髮,暗恨皇后手段陰狠,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何面君。柔柔弱弱的跟在承恩伯夫人背後,委委屈屈的對着慕容景嶽拜了下去,含淚道:“陛下,臣女冤枉啊,都是莫芷蘅那個賤人陷害我。”
慕容景嶽大怒,賤人,你還真不改你媽的本色啊。你以爲朕是你那個沒見過世面的爹麼?這般齷蹉伎倆,也想要在朕面前施展?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對莫芷珊看了過去,莫芷珊一見皇帝看到自己,慌忙擺了個自認最完美的姿勢出來,楚楚可憐的含淚瞅着慕容景嶽,只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衣衫凌亂,披頭散髮,臉上被她老爹打的掌印尚在,再配上這幅表情,委實滑稽。
張嬤嬤見這賤人當衆勾引皇帝,氣得差點沒閉過氣去,只當着皇帝面她也不能太過份,只好罵道:“當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養出什麼樣的女兒來,老莫家八輩子的臉的都被你們母女給丟完了。”
承恩伯被她一罵,方注意到自己女兒的醜態,也被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承恩伯夫人道:“你,你平時是怎麼教她的,啊。我的臉都被你丟乾淨了。”
張嬤嬤嗤道:“喲,姑爺,你現在才知道啊,她母女倆本來就是一路貨色,怎麼可能教好你的寶貝女兒,你還以爲她是個什麼好東西。只可惜了我家,生生壞在她手裡,還叫她將娘娘的身子也給做弄壞了,不然,何至於……。”想起自家、小的遭遇,忍不住眼眶一紅,喉頭一硬,再也說不出話來,只知道不住抹眼淚。
慕容景嶽方待發話,發落這倆母女。卻聽外面宮人報道:“月華殿大人駕到!朝陽大長公主殿下駕到!”慕容景嶽不暇他顧,連聲道:“請!快請!五姐,怎麼現在纔到,你快來瞧瞧芷蘅。她現在這個樣子如何是好?”
洛神攜着黛玉悠悠閒閒的踱了進來,看着跪在地上蓬頭散發的莫芷珊嬌笑道:“啊喲,老片你這是在拷紅娘麼?”
承恩伯尷尬萬分,也只好厚着麪皮磕頭道:“老臣見過月華殿大人,見過朝陽大長公主殿下。”承恩伯夫人與莫芷珊也只好跟着行禮如儀。
黛玉與洛神對承恩伯一家子均無甚好感,也懶得理他們,就將他們晾在地下。只對慕容景嶽笑道:“七哥,出了什麼事,這麼急巴巴的將我們叫了過來。”
慕容景嶽皺眉道:“五姐,方纔莫芷珊那賤人行刺皇后,芷蘅現在的情況不大好,五姐你看看,有什麼法子可想。”
承恩侯聽皇帝如此一說,臉色就白了,感情自己這麼求,皇帝早就給莫芷珊定了刺客的罪名,這丫頭恐怕別想活着出宮了。看了自己的妻女一眼,見她二人均是臉色慘白,面無人色。莫芷珊也沒想到自己唱唸俱佳的表演一番,這皇帝還是沒把自己看上眼,自己究竟哪點兒比不上那個人老珠黃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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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偶們這裡突然停電,現在纔來,謝謝xilingli0318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