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167 宮闈秘史（三）
上皇看了黛玉一眼，搖了搖頭，心下好笑，終是個孩子，“婠婠，既然別人下好了套，而且當時朝堂上又是他的天下，你說他會給我不去的機會嘛。而且，就算我堅持不去，只怕不到第二天，我忌諱攝政王的話便會滿天飛了，有誰會要一個懦弱無能的君主，只怕我與攝政王還未開仗，便已先輸了。所以，我答應了他的請求，便如你爹所說，本朝皇帝是輕易不能去探望臣子的，除非那臣子病得要死了，皇帝去探望就是給他送終，既然攝政王想你去給他送終，那實在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咱們怎麼能不要呢。”
黛玉睜大眼，指着上皇驚道：“啊，大伯伯你好壞，既然有這個規矩，那你現在還跑到我家來幹什麼，還帶着你那個皇帝兒子來，侄女兒我還沒滿十四歲，可還沒活夠呢。”
上皇的臉立刻就黑了，皇帝一口茶噴了出來，嗆道：“姑娘，這是你家麼？我們可是來進香的。”
黛玉一時醒起，對啊，這不是我家啊，這是清虛觀啊。總算鬆了一口氣，拍胸道：“哎喲，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們也要來一場鴻門宴呢。”
玄女撇嘴，“婠婠，你看看你那個樣子？瞧你那沒出息勁，便是鴻門宴又如何，有姐姐在你還怕什麼？難道以姐姐我的身手，你還怕我護不住你。唉，幸好東皇陛下沒看到你這個樣子，不然非被你氣死不可。”
黛玉磨牙，爹爹這個大壞蛋，居然這些事都不告訴我，害我白被人欺負了這麼久，恨恨的道：“師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早就‘死’了。”
玄女見黛玉咬牙切齒的樣子咯咯一笑，“那我現在就把你剛纔的樣子用留影珠傳回你爹哪兒，只怕他會氣得馬上‘活’過來，從九幽之地爬出來找你。”
黛玉不由的打了寒顫，沒準兒倒真有這個可能，瞪了玄女一眼，不理她了。掉轉頭去問上皇：“大伯伯，那後來呢，後來你們又是怎樣才逆轉形勢的？”
上皇微微一笑，續道：“當時攝政王及他的手下步步緊逼，要我喝下那毒酒，那些倒向他的臣子也隨聲符合，非逼着朕喝下那杯毒酒不可。就在這時，你爹伸手將那酒接了過去，一口喝下，笑道：”真是好酒，不知王爺這酒還有多少？“竟是將那一壺毒酒都搶過喝了下去，隨即大叫一聲‘不好，有毒。’一把將酒壺摔碎，當時所有的人都被這變故驚得呆了，他卻將口一張，一口將那毒酒全數噴在攝政王臉上，笑道：”王爺，你的美意林某消受不了，只好悉數奉還，吾代慕容氏祖先除了你這個亂臣逆子。“唉，那時他也不過就十二三歲罷，居然就有如此手段。當時我們看着攝政王慘叫倒地，捂着臉滿地亂滾，整個大堂內亂做一團。我們與外面的伏兵約好了摔杯爲號，你爹一摔酒壺，外面賈代善便帶着人衝了進來，將整個大堂包圍，攝政王的人見勢不妙，便想突圍，幸好朕身邊有你爹在，方纔無事。”
黛玉壓着胸口驚道：“我爹呢，他喝了那麼多毒酒，有沒有中毒。”
玄女不耐煩的道：“婠婠，你爹那時在楊師伯的幫助下，早就築基了，區區一介小爬蟲的毒酒怎麼傷得了他。”
黛玉怨憤的撅嘴道：“你們都不跟人家說，人家怎麼知道嘛。那後來呢。”
上皇悵然道：“後來，後來便是清理朝堂，算來你爹的功勞最大，又年少有爲。朕本想大大的封賞一番，卻被太皇太后阻止，說他人太小了，當不起。如海也說自己受不起，朕想那就封賞林太傅吧，結果太傅說自己本來已無爵可襲，可是太皇太后恩典，到他這裡又襲了一代，已屬越制，現在他又沒什麼功勞，要是再受封的話，恐怕對朝廷制度不好，以後恐我無法服衆，堅持不受。朕當時只以爲是太皇太后因爲如海傷了攝政王的緣故，畢竟攝政王也是皇室血脈，皇祖母覺得皇室臉面受損，心下難過。想到以後有的是機會補償，也就沒有多爭。後來林太傅道如海年少頑劣，欲將他送回書院，嚴加管教，皇祖母卻拒絕了，道如海是個好苗子，長大後必爲國之棟樑，不如就留在上書房，反正太傅們都是淵博之士，必不會誤了他。”
玄女靠在椅上，嘻嘻一笑道：“黃鼠狼給雞拜年。”
上皇看了玄女一眼，苦笑道：“當時我哪裡知道，還只道皇祖母是愛惜人才。不過在後來的日子裡，皇祖母也未對如海怎麼樣。據我看來，甚至還真的很關心他，有時到了我們都嫉妒的份兒上。如海這個人看着脾氣溫和，一天到晚笑嘻嘻的，讓人如沐春風。其實他的脾氣只有親近他的人才知道有多壞，任你是誰也休想佔他半點便宜，是個吃虧不過夜的主，在皇宮裡他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大哥、五弟都曾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虧，只是告到皇祖母面前，卻都是他們受訓斥，說他們以大欺小。弄得後來五弟抱怨說，自己竟不是皇祖母的孫子，應該如海那小子纔是。”
玄女笑道：“那有什麼，只不過是她良心發現，想讓自己心安罷了。若真是疼愛東皇陛下，想挽回的話，只怕陛下這個皇位早就易主了罷。”
上皇搖頭，“你們對皇祖母的成見太深，其實，你們都看錯了皇祖母，她實際上也沒那麼狠的心，只是事情的發展，畢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先帝性子急躁，寧折不彎，當年若是他老人家肯與皇祖母多溝通的話，也不會將事情搞到如此地步。這點林丫頭你有點像他。”
黛玉冷冷一笑，“像他又如何，反正我也不會回你慕容家，我想我爹也沒這個意思想回慕容氏罷，不然也不會讓十哥姓林。”
上皇也是感慨萬分，“是呀，看來如海是下定決心不回慕容氏了。”
玄女曬笑道：“怎麼，難不成陛下還想東皇陛下回來？”
黛玉看了看對面眼角抽搐的皇帝，轉頭對玄女笑道：“師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哦，我可不想被人一天到晚的追殺。你說在上界倒也罷了，有人敢惹我我還可以揍了他的同時再順手三光三光，這鬼地方有什麼值得我留意的？”
玄女淡淡的道：“婠婠，你也不要小瞧這裡，雖然此處已成廢棄之地，當年也曾大能輩出，有不少的遺蹟對你以後修煉還是很有用的。”
黛玉吃驚道：“不是吧，師姐你說的是真的？”
林曄也道：“婠婠，你不要小瞧了這些遺蹟，它們畢竟留下了那些一代人傑的足跡，也有他們的感悟在其中，那可都是對大道的感悟啊，這些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可都是無價之寶。”
黛玉頓時兩眼發光，喜道：“真的，師姐，十哥，你們不騙我。”
玄女無奈的搖頭：“你這鬼丫頭，我騙你做甚，只不過這些東西都是留給有緣人的，有人在那裡得了莫大機緣，有些人在那裡荒廢一生也無所獲，端看各人的緣法罷了。”
黛玉頓時泄氣道：“唉，還要看緣法啊，那你還不如不說呢，我還說要弘哥哥給我把那些遺蹟全收起來呢。”
上皇只聽得大皺眉頭，“婠婠，你這小腦袋瓜裡一天到晚都想了些什麼？”
黛玉連想都不想的答道：“既然是好東西，我又需要，幹嘛要便宜了別人，怎麼就只許別人搶我，我就不能搶別人的麼？”
玄女大樂，撫掌笑道：“妙論，正是，這世上本就是強者爲尊，講那麼多虛的幹什麼？”
皇帝只聽得目瞪口呆，吃驚的道：“這也能行？”
黛玉冷笑道：“陛下，我倒想知道您宮中的那些寶貝真的都是屬於你的麼？它們又是怎麼來的？”難道就只許你州官放火，就不許我百姓點燈。哼，有什麼了不起，算來咱們都是一路貨色，只不過你的那些人是領了牌照的罷了。
皇帝被黛玉一頓搶白，頓時不吭聲了。其實他也很鬱悶，這一切明明都是你們鼓搗出來，我慕容氏都只不過是你們棋盤上的棋子，現在連我爹都被你們拐走了，怎麼反倒是你們擺出一付受害者的姿態來，拜託你們睜大眼睛好生瞧瞧，明明我纔是受害者好不好。
看着皇帝一臉的憋屈，上皇也是一陣無奈。不錯，這一切雖說是爲他好，可他卻連半點知情權也沒有，一切都只能聽人擺佈，想來本是隻有自己擺佈別人的份兒，可如今這位置倒過來，心裡還真是堵得慌，偏自己還不能說什麼，別人所做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唉，自己這輩子什麼時候活的如此窩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