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明明聽見湖中心隱有人聲,可他定睛一看,湖中間那有什麼人影。
“還看什麼,快走!”主上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必草木皆兵,此刻烏雲蔽日,將有大雨,想來不過是水中的沉悶迫得一尾鱖魚蹦出水面。”
“是。”他恭敬地低頭,離去之前還是忍不住朝湖心望了一眼。除了滿譚碧荷,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能到碧波潭的人,絕不是簡單人物。霍奇不由地更加警惕,習武多年,他幾乎可以肯定剛纔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直到他護着主上退走,兩道人影纔出現在岸邊。
“女媧後人,剛纔我們爲何要躲?”流螢不解地問,“難道您也打不過他們?”
易隨安忽然想起一個不得不說的問題,“流螢,這裡是人界,我們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與他們一丁點兒不一樣,更不能隨意動用仙術傷人救人,不然我們便在這裡呆不下去,你可記住了?”
流螢長於妖界,一次偶然的機會被雲陽救回,從此生活在雲鶴靈界。對於人界,她是陌生的,也是危險的,這一點,自己一定要小心注意纔是。
“嗯,我明白。”流螢點點頭,一臉後怕,“就像那次我們在夢月冥墟,一旦被魔角白澤發現異常,就會被一羣眼魔角白澤圍攻,不死不休,所以,我們要偷偷地跟在後面……”
易隨安笑了笑,“我們走吧。”
師父說過,千年之劫就在這百年之內,她不急,急也急不來。
天界一天,人界一年;人界一年,妖界千年,也難怪妖界出的岔子最多,師父雖然沒有明說,但還是有隱晦的提到這次千年之劫與其脫不了干係。
而且她發現,找東西這事兒跟找對象一樣,總是印證那句老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前幾次她都是急匆匆地來急匆匆地走,緊趕慢趕地指不定什麼時候跟目標錯過了都還不知道,這一次,她得好好遊山玩水等着與它有緣相見的
那一天。
“女媧後人,剛剛走過的那幾個人身上香味很濃郁,是不是帶着什麼好吃的?”流螢突然好奇地問。
好吃的?她若有所思地順着流螢視線的方向望去,剛纔走過的那夥人已經消失不見。
能讓流螢聞到香氣且激起食慾的只有天地靈物,這些東西在雲鶴靈界常見,但在人界,卻是比鳳毛麟角還稀少的珍貴寶貝,不知道會是什麼?
易隨安撿回飄遠的思緒,卻發現流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身邊了,趕緊順着流螢的氣息跟過去。這單純的小妖,可別做被人騙了還樂呵呵地幫別人數錢啊。
“流螢。”易隨安看到她的時候,有種被雷到的感覺。
之前有一面之緣的那夥人正準備下崖,流螢則躡手躡腳地跟在人家身後,鬼鬼祟祟地模樣很難讓人相信它沒有不良企圖。
那爲首之人轉過身皺着眉頭盯着她看了很久,它恐怕是看人家一動不動還以爲可以像在夢月冥墟那樣,等着頭腦相對簡單的敵人自動打消懷疑扭頭向前走,然後繼續跟在人家後面等待下手良機。
“手下留情。”看到爲首之人眼中劃過一絲狠戾,易隨安不得不開口阻止,雖然她知道,單以武力來講,流螢不大可能會輸。
“你是何人?”霍奇將爲首之人護在身後,“碧波潭邊……就是你們在旁窺視?”
“流螢只是好奇,請閣下高擡貴手,饒她一命。”易隨安說完,對着流螢招招手。
流螢不懂人界的規矩,看來在教會她人界的規矩之前得拴在身邊纔好,否則,早晚得暴露身份。如此,她返回神州的第一步,竟是教會流螢如何習慣以人的身份過日子了。
見爲首之人陰沉的眼神在她流螢之間轉來轉去,似乎並沒有放棄動手的念頭,她也不欲與此人多做糾纏,“閣下既取了好東西,就該珍惜。若我是你,我會盡快下山,否則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閣下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流螢,我們走
。”
爲首之人聞言神色一凜,眸中狠戾更甚。這人如何知道他身上藏着剛得來的寶貝?他既如此暗示,爲何還放任那女子爲何不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他……到底意欲何爲?
想到這裡,他心下一狠。霍奇收到主上的眼色,朝着兩人的方向緊追了幾步,哪知轉過一個拐角,那兩人就不見了蹤影。
自不量力。易隨安與流螢站在高處,好笑地看着霍奇四下打量後一臉疑惑地返身離開。
今非昔比,現在的她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了。七年前,她忍不住爲他精妙絕倫的輕功驚歎;七年後,放眼整個武林,能看清流螢速度的人估計沒有,更遑論她。
當然,那人與妖比未免有些不厚道,不過不管怎樣,她終於擁有一爭之力。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女媧後人,您剛纔爲什麼不讓流螢說話?”流螢一臉困惑。
爲什麼?易隨安無奈地看着這個一開口必成勁爆新聞的單純小妖,“流螢,以後別稱在人前我爲女媧後人了。”
“爲什麼?”流螢更困惑了,“您就是女媧後人啊。”
“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些什麼嗎?我們不能在人前露出一點兒異樣,只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人,就會變成夢月冥墟里的生物一樣攻擊我們,不死不休。”
易隨安儘量講得簡單易懂,“女媧後人也不是人,所以你要換個稱呼。”
流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且仍舊滿腹狐疑,“可是,您是維繫地運,繁盛萬物,護佑蒼生的女媧後人啊。”
“如果讓蒼生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們會怎麼做?”易隨安又問。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人們總是傾向於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流螢笑眯眯地答道,“對您感恩在心。”
“那卻未必。”易隨安好笑地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