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嗎?妹妹來看姐姐了.”蔸珈由菊青扶着,來到了康貴姬的寢殿.
康貴姬自上次侍寢嘔吐一事後,便成了宮中的笑柄,雖然太后一直極力壓制這件事,可奈何衆口悠悠,這事情不是那麼好壓下來的.
康貴姬閉門思過了一個月,前幾日剛剛解了禁.可早已不復往日的光彩.衆人都知道,皇上怕是很難在寵幸這個對着他狂吐得女人了.在這個皇宮裡,皇上寵誰,誰就是最尊貴的,與品階無關,與身份地位都無關.
“妹妹怎麼過來了?”康貴姬依舊的一身盛氣凌人,臉上還掛着虛假的笑,實在是不協調.蔸珈真是有些可憐齊闢桓了.爲了鞏固政局,壓制太后一族,竟容許這樣的虛假做作的女人睡在自己的身旁.
“今日荷花開得正好,妹妹想要姐姐一同前往御花園的池邊賞花.”蔸珈話語說的真切.”而且,今天皇上會來.姐姐難道不想見皇上嗎?”
蔸珈的話讓康貴姬動了心思.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皇上了.上次的事情她還沒有機會向皇上解釋清楚呢.可是若是這個女人當着皇上的面還自己怎麼辦呢?大不了就像上次對付皇后一樣,往池中一跳.既可以重獲聖心,又可以嫁禍這個女人.一箭雙鵰.
康貴姬想通過了,變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妹妹既然有興致,姐姐自當奉陪.”
康貴姬的小心思怎會逃過蔸珈的眼睛.已經上過一次當了,若是再上當,那可真是笨的天理不容了.
春日陽光爛漫,微風習習,帶來絲絲清爽.蔸珈和康貴姬由宮人扶着,一同走在這荷花池邊.依舊是淡粉色的花,依舊是連天的碧葉.自己就是在這裡被人陷害,然後遭圈禁,最後被逼迫離宮,流落至今.現今,又是此時此地,同樣的人,也將發生同樣的事.
“你們都下去吧.我和敬輓昭儀想要單獨聊聊.”康貴姬吩咐道.衆人都退下了,荷花池邊只留下康貴姬和她的貼身侍婢,還有蔸珈和菊青.
“姐姐有什麼話要跟妹妹說呢?”蔸珈問道.
康貴姬笑眯眯的上前拉住蔸珈,緩緩地向荷花池邊走去,”自然是貼心的話.”康貴姬一邊說着,一邊向橋上瞟去.果真,如蔸珈所言,皇上真的來了.
康貴姬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妹妹可知這荷花池有什麼好處?”
“還望姐姐賜教.”
康貴姬越說聲音越輕,”這裡最適合栽贓陷害.”說完康貴姬側身向荷花池一躍,可不想有人從身後抓住他的手臂.康貴姬錯愕的回頭.
蔸珈眸中有着一絲冷冷的笑意,“姐姐想做的,也是妹妹想做的.”蔸珈擡起小腿撞向康貴姬的膝蓋.康貴姬向前一撲,蔸珈便進了荷花池.
”救命啊,娘娘.救命啊……”菊青的聲音在岸上響起.
齊闢桓聞聲而至,看到蔸珈落入池中.他想也不想,便跳入冰冷的池中,將已經奄奄一息的人兒救了上來.
蔸珈臉色慘白,嘴脣已經凍得發青,雙目緊閉,”蔸珈,蔸珈,醒醒.”齊闢桓一邊爲蔸珈做着急救,一邊苦苦的喊着.
“主子,主子……”菊青也擔憂的落下淚來.
“皇上……”蔸珈緩緩睜開眼,”還能看到你,真好.”說完,便昏了過去.
“蔸珈,蔸珈?快叫太醫,快叫太醫.”齊闢桓大聲的下着命令,抱起蔸珈一路向傾芳閣奔去.
康貴姬跪坐在荷花池旁,這是怎麼回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從未見過齊闢桓發這麼大的脾氣,這麼焦急過一個人.她忽然覺得很冷,這種冷就像是從冷宮裡滲出的一樣,讓她從心底裡透出寒意.
傾芳閣內,齊闢桓坐在寢殿外.陸陸續續有宮人進去,又陸陸續續的有宮人端着一盆盆血水出來.
“不就是溺水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齊闢桓抓住一個宮女問道.
“回皇上,太醫說,太醫說娘娘小產了.”齊闢桓的氣勢太過於凜冽,小宮女回答的膽戰心驚.
“小產?她懷了朕的孩子?”齊闢桓落寞的坐到椅子上.
“皇上,皇上你要爲娘娘做主啊.娘娘小產並非意外,實在是人爲啊.皇上.”菊青跪倒在地,向齊闢桓哭訴道.
“來人,把康貴姬給朕帶來.”齊闢桓的聲音裡有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康貴姬戰戰兢兢的呆在自己的宮裡,怎麼辦,怎麼辦,皇上會相信那個賤人的,一定會的.她會進冷宮的.然後像鍾離春一樣,被囚禁,被欺凌,最後慘死宮中.
“娘娘,皇上身邊的慶海公公來了.”宮人通稟道.
“不見,不見.”康貴姬大喊道.
門被人打開了,”娘娘,皇上請您到傾芳閣一趟,走吧.”說完,向後揮了揮手,四個侍衛便架起康貴姬,一路拖到了傾芳閣.等到了傾芳閣,康貴姬早已是髮髻凌亂,衣衫不整,沒有往日的光彩了.
“皇上,臣妾是冤枉,臣妾是冤枉的.”康貴姬爬到齊闢桓的腳邊,抱住齊闢桓的大腿哭訴道,”臣妾沒有,臣妾沒有.”
“朕的孩子沒了.”齊闢桓聲音淡漠.
“她懷孕了?怎麼可能?她在騙人.”康貴姬聲嘶力竭的喊道.“皇上,臣妾也失去過孩子,臣妾怎麼能去害別人的孩子.”
“娘娘,您這話說得不違心嗎?”菊青站到康貴姬身旁,”當初皇后娘娘也剛剛嚐到喪子之痛,不也被您誣陷成謀害皇嗣的罪人了嗎?”
“那是事實.是皇后殺了我的孩子.”康貴姬厲聲說道.
“那娘娘就看看這是誰吧.”菊青走出門,從外面領進一個素衣女子.
隨着那女子的走近,康貴姬的臉色也越加慘白,”你不是死了嗎?”
“娘娘自然是希望奴婢死了,”來者正是那個因剪壞康貴姬的指甲而被康貴姬命人溺斃的小宮女.”皇上,奴婢作證,是康貴姬陷害皇后娘娘的.其實康貴姬的胎早就不保了,她聯合太醫院的胡太醫一起策劃這件事,謀害皇后娘娘.皇上若是不信,請來太醫院的胡太醫一對質即可.”
“傳.”齊闢桓下了命令.
不久,胡太醫被侍衛帶到了傾芳閣.看到跪倒在一旁的康貴姬,胡太醫便知道是什麼事了,他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臣該死,臣該死.臣受了康貴姬的脅迫,幫她陷害了皇后娘娘.”
聽到胡太醫的回答,康貴姬頹唐的坐在地上.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臣妾無話可說.”宮中的日子本就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蔸珈,你強.論心機,我敗給你了.不過,你不用得意.因爲皇上心中已經住了一個人,你拿什麼和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爭.
“康貴姬謀害皇嗣,現剝去其一切頭銜,圈進在冷宮之中.無人服侍,每日掌嘴二十.”齊闢桓冷冷的頒了詔令,告知六宮.
康貴姬被關進冷宮那天,是蔸珈進宮的第三個月,也是鍾皇后被陷害的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