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筠,以後千萬不要說這種話,你們在瀾桂坊之時,就情同姐妹。如果既然一起進宮來,就應該相互照應。你放心,我會到皇上面前多提提你的,到時候也讓你沾沾他的龍氣……”
龍氣?鬼才要沾他的龍氣。
“呵呵,我對他沒有興趣……”
怡蓮柳眉微挑,她突然發現竹筠雖然長得難看,但心機非常深,而且並不是個容易控制的人。
她回想昨晚被皇上召幸時候的情形。
第一次見到天子真顏,她激動得差點暈死過去。
年輕英俊而又氣宇軒昂,只是很冷,遠遠的還沒有近前,那如千年寒霜般冰冷的感覺就沁入了骨髓。
那高大而偉岸的身軀,讓她緊張萬分。
這是真的嗎?這不是在做夢吧?
“皇,皇上,民女怡蓮見過皇上……”
怡蓮撐着最後一絲鎮定,跪地行禮,內心卻是惶恐不安。
那是一雙雲紋錦底的金龍靴,映入她的視線中,特別醒目,他竟然彎下腰來,伸手擡起了下巴。
俊美的鳳眸似劍,掃視過來,她連忙垂眸,不敢與之對視。
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
“把衣服脫了……”
霸道的命令讓她不容抗拒,雖然來之前,她早就明白了侍寢的含義。
也興奮地期待了許久,可是真正到這一刻來到的時候,她反倒有些惶惶不安了。
連忙伏地而跪了。
“民女,民女侍候皇上更衣……”
南宮熾冷冷退後兩步,“脫了,馬上……”
怡蓮不敢再多言語,雖然脫衣服是件輕車熟路的事情,可是畢竟在這麼天之驕子的面前,她完全失去了自主。
十分笨拙地將裙帶解開,然後開始將身上的衣裙脫掉。
外襦脫掉後,露出粉色的抹胸,她頓了頓,南宮熾只是眯着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
她繼續脫,最後一絲不掛在站在了南宮熾的面前。
她一手橫在胸前,另一隻遮住下身,像一隻宰殺乾淨的小羊,被扔上了餐桌,等待皇上的凌池。
南宮熾凌厲的雙眸,緊緊盯在她的胸前。
那是一朵極美的梅花。
良久,南宮熾才低沉道:“擡起頭來……”
怡蓮完全無法按正常男人的思維來推測南宮熾的想法,只是機械地照着他的話去做。
緩緩擡起雙眸,躲閃着不敢與他對視。
南宮熾突然逼至眼前,沉聲道:“你還記得這朵梅花的來歷嗎?”
怡蓮當然知道這梅花的來歷,只是她不能說,雖然她不明白這梅花的意思是什麼。但是從竹筠給她紋上這朵梅花開始,一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她再傻也能意識到,這是生死悠關的事情。
一直糊塗的怡蓮終於聰明瞭一回。
她結結巴巴道:“民女,民女第一次得已見天顏,一時,一時腦子裡還昏迷着,想,想不起來了。”
她蒼白的臉色,十分清晰地映入了南宮熾的眼簾。
他鬆手,放開了她。
“好,你回去吧,好好想清楚,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來找朕……”
怡蓮就這樣,又糊裡
糊塗地被送回來了。
眼前,看着安蜜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怡蓮感覺到有些抓狂,繼續耐着性子與安蜜兒溝通。
“竹筠,呵呵,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是我把你帶進宮來的。我以後會照顧你的……”
安蜜兒何其敏銳,知道她肯定是有求於她,不然怎麼會如此低姿態。
果不其然,怡蓮繼續道:“對了,你這紋繡的手藝是何時學的,這梅花有何典故?”
怡蓮的疑惑讓安蜜兒輕輕一笑。
“這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知道!”
說完,她起身往外走。
怡蓮惱羞成怒,既然是軟的不吃,那隻好來硬的了。畢竟現在不比往昔了,本宮現在可是名符其實的怡妃娘娘,由不得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女子輕視。
怡蓮重重地一拍桌子,厲聲道:“來人哪!”
守在外面的太監宮女,數十個人,一下子呼啦啦涌了進來。
“怡妃娘娘,有何吩咐!”
安蜜兒站在門口,聽她一聲呵斥,倒是含笑着停了下來,她知道,怡蓮終於是要將自己的僞裝脫掉了。
“把這個油鹽不進的賤貨給本宮抓起來……”
宮人一聽,有些呆住了,這個姑娘不是跟娘娘一起進宮來的好姐妹嗎?怡妃娘娘是不是說錯了?
眼裡剛露出疑惑的目光,怡蓮已氣得漲紅着臉,一腳踢到前面的太監身上。小太監被踢得哇哇地叫了一聲。
怡蓮叫囂着,“你們,一個個是聾了啞了,還是聽不懂本宮的話,把竹筠這個小賤人抓起來!”
竹筠堪堪轉過身來,任由太監們將她抓住,然後推到怡蓮的面前。
竹筠嘴角含着一絲譏誚的冷笑,“不是剛剛說我們是好姐妹們?不是剛剛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嗎?這變臉比變天還要快啊,怡妃娘娘?”
怡蓮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畢竟是剛剛說出口的話,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姐妹?是啊,我想跟你做姐妹,只可惜,你不承這個情,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本宮只好上罰酒了。來人哪,把這個賤人拖出去,重打五十杖!”
怡蓮咬牙切齒地說完,然後望着竹筠,等她求饒,那時候她正好可以以這個事情作藉口來威脅她說出真相。
哪知道竹筠毫不在乎,反倒是越笑越大聲。
“怡妃娘娘,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傻,絕對是……”
怡蓮雙眉微沉,又將衆人給摒退了,冷冷道:“如果你現在後悔,還是來得及的!”
竹筠甩了甩手,扭了扭脖子,走向怡蓮,目光依舊是冷漠無情。
下一瞬,水流從她的指尖噴涌而出,宛如一條條水晶的長蛇,將怡蓮緊緊地纏繞起來。
竹筠的雙眸,帶着死亡使者般的冷酷。
“怡妃娘娘,爲什麼你不能將這場戲繼續演下來呢!那樣的話,我至少可以讓你爬得更高一點。興許你還可以坐上皇后的位置。”
怡蓮嚇得全身發抖,“住,住手,你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好,算你說對了,殺了你對於我來說,的確沒有什麼好處。但是留着你,卻有更大的危險……”
怡蓮嚇得大喊起來,“救命……”
竹筠雙手快如閃電,揚起一道水牆,將她與怡蓮包圍在了水簾之內,外面無法聽到她們的聲音。
“我如果是你,就會好好的想辦法侍候好皇上,只不是跑來暗算自己的姐妹……”
怡蓮瘋狂地喊叫着,“不是我不想,不是我不想,是皇上,皇上他根本沒有碰過我。他只對我前胸的紅梅感興趣,還問我這紅梅是從何時有的。我怎麼知道,我不敢亂說,我要是說錯了,肯定會連累你的。所以我必須找你問清楚。竹筠,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竹筠又逼近一點,一雙漆黑的眼眸,劃過絲絲殘酷。
“你確定你不再問了?”
“我,我不敢了……”
竹筠收手,怡蓮嗵地一聲,倒在了地板上,全身溼淋淋的,像是剛從水池裡爬出來一樣,髻發散亂,要有狼狽有多狼狽。
怡蓮坐到地上號淘大哭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弄得我現在生不如死。竹筠,你當初不該讓我參加花魁競賽的。”
竹筠沉默了片刻,“那梅花,是他親手紋上去的”
“什麼?”怡蓮半天才回過神來,怎麼可能是皇上紋上去的呢?這,這,這種事情,竹筠怎麼會知道?
“燕妃娘娘駕到!”
門外的太監拖長了尖細的嗓子叫道。
怡蓮微微一頓,連忙呼喊道:“來人哪!”
有兩名宮女匆匆跑了進來,看到怡蓮渾身溼透了,不由得驚訝起來。
這房間裡又沒有十雨,更沒有浴桶,怎麼怡妃娘娘會溼成這個樣子?
竹筠勾脣一笑,“你家主子剛纔不小時把茶壺打翻了,溼了身子,趕緊給她換身衣裳吧!”
茶壺?什麼茶壺能裝得下這麼多水啊?
宮女心裡嘀咕着,卻也不敢多問,連忙扶着怡妃進去換衣裳了。
隔着薄薄的紗簾子,看到燕妃趾高氣昂地帶着一堆宮女涌了進來,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來勢洶洶,看來怡蓮的日子也開始不好過了。
安蜜兒悄然退入了房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怡妃,哈哈,你果真是有些手段的,進宮不到三日就讓皇上寵幸了你,還榮升爲妃位。看來本宮是小瞧你了……”燕妃的聲音,帶着強烈的嫉意。
她進宮十多年了,還有着館陶公主的裙帶關係,熬了這麼多年,才熬到了一個妃位。
而怡妃一介青樓女子,居然一進宮就得到了皇帝的寵幸,這叫她情何以堪,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怡蓮原本前日就是受了燕妃的氣,心中極爲不憤,她剛進宮幾天,根本不知道燕妃的底細。
心想着既然大家都是妃位,應該身份地位地位對等,應該就不用怕了。
故意端着架子取笑燕妃,“青樓女子怎麼啦?做女人靠的就是這張皮相,喔,對了,燕妃娘娘早已經過了二八年華了,青春不在了,難怪這麼上火,嘖嘖,一定皇上很久沒有降甘露於你了吧!”
這明目張膽的恥笑,讓燕妃的怒火騰地燃燒上來了。
她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竟然讓一名青樓的女子取笑,大步上前,伸手“啪!”地一下打了過去。
“賤人,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