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唐小六冷喝一聲。
唐燦一愣,道:“怎麼,我被人打了一頓,你不管也就罷了,還不讓我走,什麼意思?”
唐小六道:“威脅朝廷官員,惡意詆譭太子,你認爲你走得了麼?”
唐燦臉色一變,道:“哎,你可不要胡說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哼,你也知道不是鬧着玩的?”唐小六冷哼一聲。
“你……你……你好卑鄙!”唐燦氣得直哆嗦。
唐小六木無表情,手已緩緩擡起,身後的禁軍已握緊了長槍!
“你想幹什麼?!”唐燦驚慌失措道:“你……你……我要找我爹!”
“廢物!”唐小六冷聲道:“你這樣只會給爹丟臉!”
“你……你不能抓我,我可是你五哥啊!”唐燦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來人!”唐小六冷喝一聲,道:“此人剛纔說了什麼你們都聽到了麼?”
“聽到了!”衆衛兵齊聲答道。
唐燦一屁股坐在地上,牙齒打着架,如同一堆爛泥。
要是跟其他宗門的人鬧個矛盾什麼的,唐燦還真不放在心上,反正有老爹給他頂着,要知道百鍊門可是全大陸煉器第一宗,不知有多少強者巴結,就連人皇也得給他三分面子。
可是無論如何,這都是在不損害皇室的基礎上纔會如此,一旦凌駕於皇室之上,那就沒得商量了!
唐燦自然知道,只怪他剛纔腦子一抽風,說了一句狂妄的話,講真,他也不敢對太子不敬,只是爲了氣氣唐小六,沒想到竟然被唐小六抓住了把柄!
衆衛兵長槍一抵,將唐燦圍了起來。
藍夜沒有動,臉上帶着微笑。
秦塑皺了皺眉,他本想上前說些什麼,但瞄到藍夜跟個沒事人一樣,也不打算摻和,將桌上一碗酒端起,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唐……大人,求你放過我夫君吧,他,他只是一時糊塗,並無惡意,求求你了……”餘芳芳突然快步來到唐小六面前,跪在地上磕起了頭。
唐小六動也沒動一下,只是冷眼看着地上的餘芳芳。
餘芳芳擡起頭,額頭上已有了血跡,一張楚楚可憐的俏臉上掛了兩行淚痕。
“你想好了?”唐小六終於冷聲道。
餘芳芳點了點頭,兩眼無神地道:“民女命該如此,多謝當年唐……”
“夠了,過去的事莫要再提!”唐小六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餘芳芳渾身一顫,連忙閉嘴不敢再說。
“起來吧!”唐小六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不少。
餘芳芳這才緩緩站起身,又給唐小六行了一禮。
“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就得走完!”唐小六漠然道。
餘芳芳低着頭,一邊點頭,一邊抽泣,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
有些事,由不得自己選擇!
她愛唐小六,但唐小六隻把她妹妹對待,唐小六心中另有其人,她怎能不知?唐小六爲了救她脫離苦海,寧願以未婚夫的身份示人,可是,她餘芳芳真能得到唐小六的心麼?也許一輩子只會活在愧疚之中!而唐小六斷然也不會好過,她愛唐小六,也希望唐小六過得開心。
她有得選麼?
“民女知道,多謝大人!”餘芳芳再次點了點頭,轉身朝唐燦走去,衆衛兵早已散開。
“夫君,咱們回去吧!”餘芳芳伸手去扶唐燦。
“滾開,別碰我!”唐燦惱羞成怒,一把揮開餘芳芳的手,自個掙扎着站了起來,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頭也不回地走了。
餘芳芳愣了一下,依然低着頭,邁着碎步追了上去。
待得唐燦遠去,唐小六看也未看秦藍二人一眼,轉身朝衆衛兵揮了揮手,擡腳便要離去。
“哎,小六子,你這就走了?”秦塑實在忍不住,扯着嗓子叫道:“過來喝一杯啊!”
唐小六轉過頭,冷冷地道:“一個是殺我兄弟的兇手,一個是兇手的兄弟,這酒怎麼喝?!”
秦塑一愣,道:“哎,你怎麼老是揪着這破事兒不放啊?還沒完了是吧?”
見秦塑越說越激動,藍夜只得伸手按住秦塑的手腕,低聲道:“老大,少說兩句。”
唐小六道:“殺兄之仇,你說是破事?若是你的兄弟,甚至你的父母被殺,你還認爲這是破事麼?”
秦塑臉漲得通紅,道:“當然不是破事!”
唐小六一挑眉頭,轉身便走。
“可是,你那幾個兄弟都不是老二殺的啊!”秦塑粗着脖子道。
“他親口承認了!你當時不也在現場麼?”唐小六冷冷地道。
“不錯,我當時是在現場,你那四哥本就偷襲在先,老二是迫不得已爲求自保啊!”秦塑道。
“哼,話隨你們怎麼說,就因爲沒有證據,你們纔有機會在這裡大吃大喝!”唐小六冷眼盯着藍夜,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證據。你們跑不掉的!”
說罷,頭也不回地朝遠處走去。
“哎,這就走了?”秦塑望着遠去的禁軍,叫了兩嗓子。
“都走遠了,你還叫什麼?”小龍女不耐煩地道。
“這小子,真是沒禮貌!”秦塑嘟囔着坐了下來,道:“他怎麼一直咬定是你殺了他幾個兄弟呢?”
藍夜皺了皺眉,呷了一口酒,沉聲道:“他四哥唐奔確實是死於我之手。”
秦塑一臉不平,道:“剛纔不是說了嗎,那是唐奔偷襲你在先,自尋死路,怪得了誰?!”
藍夜搖了搖頭,不想與他糾纏這個話題,端起大碗道:“不說了,來,幹!”
……
次日。
樓下的喧囂聲將藍夜吵醒。他推開窗戶向下望去,只見大街上正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藍夜洗漱了一番,本想去叫秦塑,但一想到昨晚他喝得像頭死豬一樣,最後還是自己吭哧吭哧給揹回來的,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獨自一人來到大街上,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皇城裡的空氣就是新鮮啊!
明天就是太子大婚了,全城上下正忙得歡。
他揹着雙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溜達,東看看西瞧瞧,不知不覺已走了幾條街。
藍夜擡頭一看,不覺咧嘴笑了起來,居然又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那天跟蹤大將軍手下小兵來到的布莊。
他四周瞧了瞧,發覺這個巷子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自己到底走了多遠?他完全沒放在心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咳!”一道咳嗽聲響起。
藍夜猛地一驚,還沒等他回頭看,一道身影已出現在他面前。
只見此人身着錦袍,身材魁梧,自帶一股威壓之氣!
“是你?”藍夜皺了皺眉頭。
“不錯,正是老夫!”那人居然笑了。
“草民藍夜見過大將軍!”藍夜抱了抱拳。
原來來人正是大將軍——易連城!
易連城擡了擡手,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之處,跟我來。”
說罷,便轉身飄然而去。
藍夜抿了抿嘴,只得跟了上去。
二人進了先前那個布莊,布莊裡的人彷彿沒有看見他倆一樣,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計。
易連城帶藍夜直接進入後堂,然後又進了一間偏屋,看上去輕車熟路一般。
偏屋不大,最多五丈見方,屋內擺設簡單,一張圓桌,幾個石櫈,再無其他。
“藍公子,請喝茶!”易連城擡了擡手。
藍夜點了點頭,道:“請問大將軍,何事如此神秘?”
易連城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與藍公子說些話而已。卻又怕人多眼雜,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呵呵,你懂的。”
藍夜點了點頭,這朝廷中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勾心鬥角在所難免,甚至比其他地方更嚴重!
“本人一介平民,怎勞大將軍如此上心?”藍夜欠了欠身。
“呵呵,一介平民?”大將軍笑着呷了一口茶,道:“身懷五行神石,又得五大神獸傳承,這樣的人,怎會是平民?說是天選之子也不爲過吧!”
藍夜心中一驚,道:“大將軍真是神通廣大,任何事都瞞不過您老的眼睛。”
易連城擺了擺手,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這些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告訴我的。”
藍夜道:“您兒子?”
“嗯,易佳義,皇家學院弟子,藍公子可有印象?”易連城道。
藍夜一拍腦門,道:“啊,是他呀,我怎麼會不記得呢,呵呵!”
易連城笑道:“犬子承蒙藍公子教誨,老夫應該感謝你纔是!”
藍夜連連擺手,道:“易公子天姿聰慧,我也沒教他什麼。”
易連城挑了挑眉頭,道:“知子莫如父,咱們聊點別的吧,呵呵!”
藍夜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既然易佳義告訴了他父親,那鍾平、林右齊等弟子估計也都跟他們各自的父親都說了。
如此看來,皇城中幾乎大半達官貴族都已知道他藍夜已盡得神獸傳承,想巴結他的人自然就多了。
當然,事已至此,他也別無選擇,只能硬着頭皮往上頂!
“不知大將軍想要聊些什麼?”藍夜道。
易連城猶豫了一會,道:“天瀾大陸自萬古一帝以來,歷練數代帝王,現正是周家天下,然而,正是由於你的出現,預示着這天下即將大亂!”
藍夜面無表情,道:“怎麼感覺我是顆災星一樣?”
易連城笑了笑,道:“錯了,你出不出現這場災難都會降臨,而你的出現是爲了拯救這片大陸,明白麼?”
藍夜眯了眯眼,道:“那這麼說來,我又是福星咯?”
易連城一聳肩,道:“誰說不是呢?”
藍夜笑着搖了搖頭,道:“好吧,然後呢?”
易連城臉色沉了下來,道:“你可知道當年是哪些勢力滅了你青雲宗?”
藍夜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難道大將軍知道當年的秘密?
“知道一些,領頭之人卻不曾得知。”藍夜老實地答道:“大將軍也知道這件事?”
十一大宗門已從六福叔當年留給他的那塊靈石中得知,只是他們的頭領是誰,六福叔並未提及,估計也是爲藍夜的安全着想。
“老夫當然知道,只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誰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你能明白麼?”易連城道。
藍夜點了點頭,他現在雖說已盡得五大神獸傳承,但易連城依然不肯告訴他,唯一的解釋便是,那人一定實力超羣,也許在大陸上已沒有了對手!
易連城繼續道:“而如今大陸上內憂外患,早已風雲暗涌,人人自危,老夫身在朝中,自是感受最深!”
藍夜不解地道:“哦?何謂內憂外患?”
“禁地解封,蠻獸橫行,各方宗派暗中勾結,依附於朝中重臣,而朝中重臣尤以丞相林展,禁軍大統領鍾萬全,以及老夫三人爲首。”易連城緩緩地道:“我們三人各不相讓,勢如水火,此爲內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