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你之前,我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從來都不會哭,所有的事都藏在我心裡。遇到你以後,我變得脆弱了,希望有人關心,有人愛護,一不高興就背對着你哭。可是現在,六年過去了,這個壞習慣還沒改變,我該怎麼辦。我們都長大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醒來時,北堂葵發現自己躺在牀上,不過那不是她的房間。她揉了揉頭,感覺還是有點疼,這時候有一個人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盤吃的,滿臉慈祥的看着她。朦朧中,好像奶奶又回來了。
“你醒了,先喝點粥吧。”奶奶坐下來,幫她捋了捋額前的頭髮,拿起勺子喂她。
“嗯。”她甜甜的笑了笑,高興地喝粥,這時候她真的感覺到自己餓了。
喝完粥,她的眼睛有些溼潤了,看了看奶奶,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的奶奶已經在那個夏天去世了,她在做夢嗎?
休息了一會,奶奶又走了進來,她很認真的看了看,那並不是她的奶奶,不過看起來有幾分相似,而且有點眼熟。
看了看房間的佈置,她突然看到了那幅畫,猛然想起了自己是在哪裡看見過她。
“你在路邊昏倒了,我剛好路過於是把你帶了回來。你的衣服都溼了,我幫你換上新的了,那是我孫女穿過的,你不要嫌棄就好。”老奶奶說道,眼神中有幾分落寞,又有幾分欣喜。
“這衣服我很喜歡,謝謝您。您還記得我嗎?”她笑着回答,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記得,雖然老了,有些東西記不住了,但我一直都記得你。”老奶奶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兩行清淚落下,在乾枯的臉上流動着。
她看到老奶奶哭了,有些不知所措,看到牆上那一幅肖像時她開始有點明白了。畫裡的女孩和她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那笑容看起來比她更陽光,那應該就是老奶奶的孫女了。她用手幫老奶奶擦了擦眼淚,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有些明白了。
“如果您不嫌棄以後我當您的孫女吧,奶奶。”
“好啊,真乖。”奶奶抱着她,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那幾天,她一直都陪着奶奶,奶奶對她說了很多事。她年輕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帥帥的男孩,不過由於對方家長的反對,他們沒有走到一起,男孩最後取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她選擇了離開。之後幾年,她遇到過一些不錯的人,只不過總感覺沒有他好,最後都沒有結果。她喜歡畫畫,去了很多地方,後來某一天再次遇到男孩時卻發現他已經變了,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好,她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了,周圍的一切都在改變,那麼多年她一直堅持着,突然卻發現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而已。那以後,她更加努力地畫畫,想把一切美好的東西用自己的筆記錄下來,她成功了,也爲此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她不再年輕,也不再美麗,一生的時間都投入到了畫畫裡。後來,她在路邊撿到一個小女孩,把小女孩當做自己的孫女來養,日子過得簡單而開心。她教小女孩畫畫,讀書,寫字,就像每一個寵愛自己孫女的奶奶一樣。可是,小女孩十五歲那年出外寫生髮生了意外,再也沒能回來,她只能看着照片黯然流淚。
說完這些,奶奶哭了,不過心情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奶奶提出要給她開畫展,以奶奶在美術界資深的程度,畫展成功自然是不成問題。不過她拒絕了,她想要自己的努力,雖然可能會用很長時間,但是隻有一步步走過,她才能真正瞭解人生,才能畫出她心中的世界。
一個星期以後她離開了,奶奶雖然有些不捨,但那一個星期的美好時光已經夠了,只要小葵一切都好,她就放心了。
北堂葵在一所普通的住房區租了一間房子,房租不是很貴,買完一些需要東西后,她的錢也差不多用完了。白天,她就搬着工具到公園那邊畫畫,一邊賣,一邊畫,不過效果並不好。通常一天下來,她也只能賣出一兩幅畫,第一次,她感覺到夢想與現實的距離。晚上,她有時候打字,有時候出去走走,日子過得很簡單。
有一天晚上,北堂葵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出門一看,是個小女孩。她站在一邊,衣服都被劃破了,不斷有鮮血流出。小女孩的母親站在一邊,手中拿着藤條,還在罵着她。
“媽媽,不要打我了,我明天會要更多錢回來的。”看到媽媽走進,小女孩瑟瑟發抖,臉上也掛滿了淚水。
她走過去,抱着小女孩,不知怎麼的便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小女孩的母親用一種憤怒的眼光看着她,吼道,“你給我讓開,我打自己的孩子不關你的事,免得弄髒了你的衣服。”
“你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都被你打成這個樣子了。”不知怎麼的,這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他也曾對父親說過這句話吧。
“我怎麼不是她的親生母親,我自己的孩子,我當然會心疼,只不過,家裡實在是沒錢了,小翼又病了,我一個女人,又沒文化,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錢。”婦人說道,涕淚俱下,一手拉回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
“小蕊,是媽媽沒有,害的你和弟弟受苦。”看着孩子身上的血跡,她的心其實更痛。沒有哪一個母親是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只不過,日子還要過下去啊,小翼的病又遲遲不好。
“您先回去照顧孩子吧,我去給她清洗一下傷口,不好好處理一下會留下傷口的。”北堂葵牽起小蕊的手,看見她的母親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就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屋子。
幫她洗完頭和澡,處理完傷口,北堂葵拿了一點吃的給她。現在,她纔看清楚小女孩的樣子。小女孩長得很可愛,一雙眼睛很水靈,她的衣服有點大了,幾乎把小女孩整個包了進去。拿着蛋糕,小女孩沒有馬上吃,有點怯生生的問道,“姐姐,我想拿回家和弟弟一起吃,可以嗎?”
北堂葵拍拍她的頭,微笑着,心裡卻很疼,“好啊,以後常來姐姐這裡,明天早上記得過來,姐姐教你賺錢的方法,這些錢先拿回去給你弟弟買藥吧。”
“姐姐,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小女孩接過錢,拿着吃的,高高興興的跑回了家。
看着她跑出去,北堂葵覺得幸福其實也很簡單,只要有愛,一切的困難都將會過去,再小的快樂也很滿足。這一次,她流淚了,真的很感動,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