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空飛翔的那隻風箏,你就是牽引着我的那根線,線斷了,我也隨之墜落了。飄了好久,我才落到地面,本來無比疼痛的心似乎已經停止跳動了。
原野上,風溫柔的吹着,泥土的氣息彌散在空氣中,夾雜着各種花香和草香。蔚藍的天空上,一隻墨綠色的風箏盤旋着,時起時落,像一片飛舞的葉子。
極目望去,雪已經慢慢的融化了,在山下匯成一條小溪,溪水歡快的流動着,不時有幾尾魚冒出水面,頑皮而活潑。
“小心!”林梓焱上前一步,拉住了快要跌倒的北堂葵。
“謝謝!”北堂葵扯了扯搖搖欲墜的風箏,向前走了一步,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已經快三月了,天氣還是有點冷,她都有點後悔提議出來放風箏了。
“還是我來放吧,你這樣放下去估計這隻風箏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了。”林梓焱諷刺道,擺出一副非他不可的表情。
“不用,多謝。”北堂葵回答道,向前跑了幾步,風箏慢慢的飛上了天空,只不過沒有多久,由於風突然變大了,線斷了,風箏就徹底的落了下來,掉在了遠處的小溪裡。那一刻,她感覺落下的不是風箏,而是她的心,她做的風箏始終是飛不高的,那個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北堂葵朝着風箏跌落的方向跑過去,看着小溪中心的風箏,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懊惱的站在一邊發呆。林梓焱隨後跟了上來,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用溪邊的魚叉叉魚,魚沒捉到,反而濺了滿臉的水。看着對方一臉的鬱悶表情,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爭。
看着風箏越飄越遠了,北堂葵的眉頭越蹙越緊,她還一次都沒成功過,做這樣一個風箏花了不少時間,由於泡在水裡,風箏已經開始褪色了。林梓焱還在不亦說乎的插魚,看着他的樣子,北堂葵開始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來過這裡,他爲什麼會知道這裡會有條小溪,小溪裡會有魚,還特意帶了魚叉而不是釣魚竿過來。這種古老的東西,她也只有在電視劇裡看到過。
“林梓焱先生,你可以幫我把這個風箏撈起來嗎?”北堂葵眨着兩隻大大的眼睛,像看着救命稻草似的看着林梓焱。
林梓焱停止插魚,看了看北堂葵,再看看那隻風箏,搖了搖頭,接着開始叉魚。這裡的魚很多,每年來這裡他都會在這裡烤魚吃,只不過每次叉的魚收益頗少,最後就直接用網撈了,一網打盡。
“這樣好了,我幫你叉魚,你幫我撿風箏怎麼樣?”北堂葵提議道,她也想嘗試一下叉魚,釣魚太乏味了,這個看起來還比較好玩,不過這裡的魚是哪裡來的呢?這種風景優美,保持着自然風格的地方已經不多了,如果在這裡有一間古屋和水榭,那看起來就更具有古香古色了。
林梓焱點點頭,不過提議的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用魚叉的另一端敲了敲北堂葵的頭,這個小傢伙又在發呆了。
感到危險的侵入,北堂葵把身子傾向另一邊,揉了揉被敲了一下的額頭,吼道,“林梓焱,你想幹什麼,我的頭不是木魚,你怎麼可以隨便敲。”
林梓焱得意的笑了笑,隨口說道,“我只是讓某個離魂的人還魂而已,還有,如果不是隨便敲的,是冒着巨大的風險敲的,看你,都快火燒眉毛了。”
北堂葵瞪了他一眼,奪過他手裡的魚叉,指着風箏說道,“現在你可以去撈風箏了,撈不到——後果自負。”
林梓焱詭異的笑了笑,踩在溪水上的碎石上向前走了幾步,風箏已經飄得有點遠了,他彎下腰來夠了幾下,不過還是拿不到。岸邊,北堂葵看着他搞笑的樣子,已經停止叉魚了,笑的彎下了腰。林梓焱瞟了她一眼,脫掉鞋子和襪子,挽起褲腿,踏進了冰涼的溪水裡。溪水漫到了他的膝蓋,還不是很深,裡面還飄着一些浮冰,有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北堂葵看見他下水了反而有點擔心了,停止了大笑,開始心不在焉的叉魚,沒想到還真的有一條笨魚被叉到了。
“你看,我叉到魚了。”北堂葵興奮地舉起魚叉,朝着小溪中心的人喊道,滿臉的笑容。
林梓焱看了一眼,還真的有一條不小的魚,那條魚還在扭動着身體,拼命地掙扎着。風箏他已經撿到了,計劃可以開始實行了。沒有走過去拿鞋子,他拿着風箏直接向岸邊走去。北堂葵已經把魚取了下來,魚兒還在不安的扭動着,趁她一個不注意,魚兒從她手裡滑落,逃掉之前還不忘用尾巴把抓住它的人的臉打了一下。北堂葵看見魚跑了,又急又氣,這時林梓焱已經拿着風箏走了過來。
“給你,不要生一隻魚兒的氣了。”林梓焱把風箏遞給北堂葵,順手把她往下一拉,北堂葵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掉入水中了。
刺骨的寒冷傳來,北堂葵看見林梓焱一臉陰險的笑容開始明白他剛纔爲什麼答應的這麼爽快了,這個傢伙早就計劃好的,她剛剛被一條臭魚給戲弄了,現在林梓焱又把她拉下了水,她的衣服都溼透了,乾脆彎下腰來用水潑那個罪魁禍首。林梓焱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做,也彎下腰來開始潑水,知道兩個人都是溼淋淋的才爬上來。一上岸北堂葵就不停的打噴嚏,身體忍不住顫抖着,已經凍得快僵硬了。林梓焱看起來還好,還是一臉的笑容,不過也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林梓焱,如果我今天凍死在這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北堂葵顫抖着說道,邊說邊打噴嚏,如果是夏天潑潑水還說得過去,現在這麼冷,完全是活受罪,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了。
“放心,我不會讓我的小葵葵凍死的。”林梓焱滿不在乎的回答道,立刻跑了起來,北堂葵已經拿着魚叉追了過來。
風還在吹着,只是那隻風箏已經落下了。沒有線的牽引,風箏飛得再高也只是枉然。風箏尚且如此,人又何嘗不是,每個人都是被一根看不見的引線所牽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