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谷中傳遍了沈寒初身死的消息,谷中的侍女有幾分的生氣,不是同沈寒初的關係有多好,而是因爲沈寒初死在了醫聖谷中。
白流止下令徹查,那幾位住在谷中的客人也幫忙查探了起來。
那日被花臨帶回來後,花臨便消失了,她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像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人似的。
“扣扣——”
早上的時候,白流止便過來了一趟,吩咐她不許出門,就算出去,身邊也要帶着侍女。
這個時候,來的會是誰?
商絮想起了昨晚的那道女聲,不禁問了一句:“花臨?”
“是我,沈洛傾。”
門外的人高聲的回了她一句,清脆的女聲並不是那道泛冷的聲音,商絮掩下心底的失望,道:“請進。”
得到商絮的答覆,沈洛傾便推開了門,商絮便坐在窗子前,安安靜靜的模樣,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是在見到她時,商絮便皺起了眉頭。
“不知沈姑娘這時候過來,是有何事?”
關係似乎又變得冷淡了些,比起前幾日來,今日的商絮要顯得冷淡許多,想起今早在毒瘴林裡被發現的沈寒初,沈洛傾心下就不忍住愧疚幾分,“谷中出了事情,我擔心你這邊,所以便過來看看。”
“沈姑娘是以爲我性子頑劣結了許多仇人,讓他們恨我入骨,不惜得罪醫聖谷也要殺了我嗎?”
沈洛傾搖搖頭,“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沈姑娘若真是有心對我,那麼還請沈姑娘不要對我那麼好,商絮沒那個福氣。”
是啊,上輩子她的殺身之禍怎麼招來的?因爲沈洛傾,那些男人愛慕着沈洛傾,生怕被沈洛傾得知他們私下裡做的勾當,因此殺死了她。
這一輩子的沈寒初真是運氣不好,也不知走錯了什麼路,沈洛傾沒有上一輩子那麼信任他,花流也對他半搭不理的模樣,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沒有對白流止說出她的假身份。
不過,也多虧他運氣不好,不然昨晚死的只會是她。
“商絮,我只是……”
“沈寒初是怎麼死的,沈姑娘你可有去看過?”商絮搖搖頭,問了一句。
她話剛問出,沈洛傾的臉便煞白了許多,她正是看過了沈寒初的死相後纔到這裡來的,她也有學過醫,知曉沈寒初生前必是中了毒,沈寒初手臂上的那個口子也讓她不得多想。
她先前幫商絮修補那根簪子的時候,曾經照着那簪子的原樣去重新買了一根,商絮的頭上插-着別人所贈的簪子的這種事,她怎麼可能不在意,但是那會兒商絮對她所說的話,明顯是對那簪子十分在意。
因此她選了一個折中的方式,她將自己買的那個簪子弄出了些修補的痕跡,而將那另外撿來的簪子直接丟棄,幸而商絮看不見,並無法分辨那簪子上微乎其微的差別。
沈洛傾當時想着,若是以後商絮發現了那簪子的事,她與商絮的關係那時候必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子,商絮若是問起,她便如實交代便是。
只是沈洛傾從未想過,她的那根簪子會成了商絮殺人的利器。
她從未想過,商絮會殺人。
但是更讓她驚訝的卻是,沈寒初想要殺了商絮,商絮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別人動手,何況她本性純良,如今雖然有些不同,但那個初時認識的商絮早已紮根心底。
“他想殺你對嗎?因爲我的緣故。”
商絮驚愕的擡起頭,她下意識的看向了沈洛傾,可是眼前漆黑一片,讓她什麼都見不到。
她怎麼會這麼想?
上輩子的沈洛傾從未發現那些人對她的惡意,這輩子……分明什麼都沒發生過,她爲什麼如此肯定?
見着商絮這樣,沈洛傾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一世,他們同樣對商絮下手了,無法利用那些陰謀詭計來害死商絮時,便選擇了直接下手。
“沈寒初不是我殺的。”商絮輕輕的說了一句,腦海中浮現昨晚那人所說的話,心裡泛起點點的漣漪。
——“你想殺的人,交與我即可。”
花臨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想必也是因爲之前的事情。
“商絮,我會保護好你的,這輩子,我定會護你周全。”
她說的話很能讓人心動,沒有一個人會拒絕一個人的善意,在對方說出了護她一輩子的情況下。
商絮笑了起來,她的脣角輕揚,一個淺淡的笑容赫然便立在了上面。
沒有人能夠拒絕那樣的一份善意,哪怕是面上拒絕了,也難免會心生感動。
只是……這輩子的商絮不是那個傻子商絮。
“謝謝。”
商絮在自己的房間待了幾天後才走出了房門,因爲沈寒初的死,谷中的警戒提高了許多,在未查出誰對沈寒初下的手前,她不被允許離開侍女的視線前。
商絮知道白流止在看到沈寒初身上的毒時,就該明白是誰下的手,她以爲他會和沈洛傾一樣上門的,但是幾天過去了,卻不見他有任何話想對她說。
本來谷內盛傳的沈寒初是因爲被仇敵尋仇也漸漸的被推翻,沈寒初出事時還穿着夜行衣,身上有着兩道傷口,看他脖子上的口子,明顯下刀之人的手法乾淨利落,但是手臂上的傷卻又不一樣。
很明顯不是同一人所爲。
一時間,谷裡的流言四起。
雖然說沈寒初並非仇敵所殺,而且他半夜穿着夜行衣出行也有些可疑,但是人總是喜歡往復雜的方向去想,簡單的一件事,偶爾會流傳出十幾個版本不同的故事來。
“聽說那沈公子是半夜去私會他的情人,但是卻被情人發現他移情別戀愛上了沈姑娘,最後被情人下了毒,取了性命。”
“不對不對,我聽說啊,是那個沈公子偷綁了別人的女兒,意圖把她抓回醫聖谷,卻不知道那姑娘身懷絕技,竟在路上殺了他……”
“不對……明明是這樣的……”
幾個侍女吵吵鬧鬧的,商絮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遠處彷彿有什麼聲音傳來,那聲音只是突然響起又靜了下來,商絮愣了下,她從樹下站了起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鈴鐺聲?”
“沒有啊,小姐怎麼了?”
“沒事。”商絮搖搖頭,那道聲音再度的響起,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循着那聲音走了過去。
她記得,那道鈴鐺聲,好像有從誰身上聽到過。
是誰呢?
“小絮,怎麼了?”
白流止的聲音在面前響起,商絮停下了腳步,她疑惑的喊了聲,“哥哥?”
……
“沈寒初因何而死,你我都清楚。”君肆看了眼房間裡的其他兩人,然後提了一句,他剛說完,一直跟着他的容遇便開了口,“商絮不簡單。”
“一個普通的商家小姐,她能有什麼能耐?”花流嗤笑一聲,“恐怕她身後有什麼人在護着她。”
花流想起那日在花家蛇坑之中所見到的景象,他不禁眯上了雙眼,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殺了沈寒初的人只會是她……
只是,這幾日從未聽說有女客上門。
“正如你所說的她無父無母,無人可依,如今就算是有個大哥,但是白流止並不擅武。”君肆頓了下,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皺着眉說了一個詞後便閉口不語,“除非……”
“除非什麼?”容遇急忙追問。
君肆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什麼。”
洛傾對那個商絮那麼在意,若是發現沈寒初想要殺死商絮的話,那麼……對他下手也並不是不可能……只是……洛傾不像是那種人……
“沈寒初死便死了,如今再提,也沒有什麼益處。”花流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打算不參與進去,他起身,便打算離開。
見他離開,容遇稍有不滿的出聲叫住了他,“沈寒初死了,你以爲商絮會放過你?”
“就如你所說的那樣,商絮不過是一商家小姐,她有什麼能力威脅到我?”花流頓了下,他話鋒一轉,話語之間盡是無懼,“若你是指她對洛傾的影響的話,那便更加沒什麼了,洛傾喜歡商絮是她的事情,商絮不見得會喜歡她。”
花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霸道,她看上的人,又怎麼會容許他人奪走?
花流依稀記得小時候花臨與別家的小姐爭奪起了一塊玉佩,兩人皆想要那玉,最後那店家提出價高者得,花臨卻是乾脆的摔了那玉,按照原價付給了店家,便走了。
她想要的東西,會去爭,會去搶,若是是搶不到,爭不到,花臨也寧願毀了它。
合上門,從屋內退出時,花流偶然瞧見了從另一方向走來的沈洛傾。
花流回頭看了眼已經閉上了的房門,他不厚道的笑了笑,轉身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還真是一出好戲。?? 女主,請回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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