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瑜來到林柏的病房,小九說他一直沒有醒,醫生來過幾次了,都說沒檢查出什麼問題。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就是遲遲沒有醒過來。
樑瑜並不覺得奇怪,上次也是如此,劇烈的疼痛之後,他就會睡較長的一段時間,連着好幾天都不會醒。
樑瑜坐在病牀前,她想再看看他。
“小九,你去休息吧,我想和林柏說幾句話。”樑瑜朝小九道。
小九點頭,識趣的離開了。
看着林柏沒再皺起的眉頭,樑瑜感到欣慰不少,這樣的他,應該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吧。
“林柏,我要走了...”樑瑜第一句便開口了。
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幾番生死的命運,早已沒有什麼需要掩蓋的了。
牀上的人沒有迴應,樑瑜並不確定,他能否聽見;又或者即便能聽見,也只當是做夢了。
“那天小叔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樑瑜自言自語的說着。
“抱歉,那時候的我,實在沒辦法替你辯解,因爲他們,是小叔和父親...”樑瑜臉色平靜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悲傷。
“我知道你不會生氣的,因爲你自己都沒能原諒自己,不是嗎?”樑瑜說着,語氣漸漸變得憂傷。
“對不起,你經歷的這麼多,我都沒能幫上你...還讓你因爲我受了那麼多傷...”樑瑜垂下睫毛,眼圈微微泛紅。
她本想簡單開心地離開的,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對他,充滿了愧疚和心疼。
“當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時候,我其實很開心,所以從來沒想過,會給你帶來到傷害...後來你一次次救我,我漸漸明白了一件事...”樑瑜擡起眼眸,深情似水的看着他。
“你我重逢之後的所有不幸,都是我帶給你的....要是你一直沒有找到我,也許你的命運便不會這麼多舛...”樑瑜說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所以我要走了,剩下的時間,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了...”
牀上的林柏依舊沒有反應,只是方纔還舒展的眉毛,此刻又皺了起來,像是做了噩夢一般。
樑瑜起身,用手輕柔的將它們撫平,她頓了幾秒,然後吻上了他的額頭。
眼淚順着臉頰滑下,掉在了他的眼角,惹得那雙睫毛微微顫了顫。
片刻之後,她鬆開了手,轉身決絕的離開了。
等到小九回到病房的時候,早已沒了樑瑜的身影,只是林柏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老大,你醒了?見到樑探長了嗎?”小九有些驚喜的開口。
林柏木然的搖頭,沒有說話。
“那我去找她,告訴她你醒了!”小九有些興奮的說,他以爲林柏只是因爲剛醒過來,所以有些狀態有些不好。
“小九!”林柏叫住了剛要跑出門口的小九。
“嗯?怎麼了?”
“不用了,她已經走了...”林柏有些失落的說。
“走了?你不是沒有看到...嘛...”小九有些疑惑。
“我聽見了...她說的話...”林柏悶聲回答。
樑瑜的話,他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不知是她的話,還是時間在作祟,他在那一瞬間,清醒過來了。
只是她的話,讓他選擇了繼續沉睡,他沒辦法睜開眼攔着她,也沒辦法勉強她留下。
因爲在她心裡,自己是那個會帶來不幸的人,如果自己勉強她留下,只會讓她一直不好過。
其實樑瑜有一點想錯了,她和自己,並不是單方面的牽扯,而是相互的困住了對方。
他因爲她而愧疚,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每一次都想竭力的彌補自己爲她所作的那些事情,而他也是在彌補當年的那些事情...
說到底,不是他們沒有放過對方,而是他們自己困住了自己;自己沒有放下自己的那份虧欠,所以導致兩人都不能輕鬆地活着。
“探長去哪了?”小九有些不解,方纔樑瑜的模樣,根本沒有想要不辭而別的感覺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不能留下她了...”林柏側目,看了一眼窗外。
他原本以爲,終於要等到春天了的,只是已經無人會陪他一起守春暖花開了...
“老大!樑探長爲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走呢?”小九有些忿忿不平的說。
他很不喜歡現在林柏的態度,之前每次他都會堅定不移的選擇樑瑜,現在卻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了。
“我也覺得!”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誰?”林柏皺眉問道。
門外的人探出個腦袋,走了進來,是齊鳴。
“你怎麼會在這兒?”林柏疑惑的問。
按理說,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已經自由了,爲何還在他們周圍不走?
“我看樑探長最近有些不對勁,所以過來看看...”齊鳴有些心虛的說。
“你跟蹤她?”林柏有些慍怒的說。
“怎麼叫跟蹤呢?就是對合作夥伴的一種關心...”齊鳴眼睛眨巴着說。
“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可以走了。”林柏有些不客氣的說。
聽見他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跟蹤樑瑜,林柏原本對他的那些禮貌統統被拋到了腦後;現在齊鳴的行爲,任是誰看了都有些奇怪。
“可能沒有哦...”齊鳴故弄玄虛的道。
“你什麼意思?”林柏警惕的問。
“按照主首的性子,身爲盲的當家人,即便被打敗,事情也並不會隨着他的死亡而結束...”齊鳴回。
“說重點。”
“根據傳聞,盲有最後一步的復仇,只是到底是怎樣的復仇,我也不太清楚...”齊鳴認真的道。
“最後一步復仇?”
“對,他們會有最後的殺手,在事情不可挽留之後,出來進行最後的復仇,雖然是傳聞,但是應該不假,因爲有人曾真正的見過---第五層的人...”齊鳴回憶道。
林柏這纔回想起來,自己當年也聽人提到過,盲有第五層的人,只是一直沒有人親眼見過,因爲他們從未需要動用到那一層的人。
還有母親墓碑的名字和配飾,雖然寧攸喬已經死了,可是替他做這些後事的人,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