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黑色轎車體型雖小,質量也比關客開的這輛白色麪包車要小的很多,但是勝在速度很快,其衝擊的力道,最少是數噸以上。
關客畢竟是肉體之軀,能將中年人的車一腳踹開已是極限,那一瞬間傳遞過來的力量,已經快要超過了關客能夠承受的極限。
現在放鬆下來,關客的身體彷彿快要散了架似的。如果現在讓他站起來,他是絕對站不起來的。
前面有一點光亮現出,十分耀眼,關客便知道那就是出口了。
從後視鏡中看去,中年人的那輛黑色轎車仍安靜的抵在牆壁上,一動不動,裡面的情況他也看不清楚,不知道中年人是死是活。
不過即使中年人已經死亡,寄居在他體內的東西也不會就此死亡的。對於這個惡魔來說,也只不過是丟失了一具可以藉助的軀體,而這樣的軀體對他而言,要想找的話簡直是一抓一大把。
前面的一點光點越來越大,逐漸佔據了兩個人的整個視野。
一陣涼意襲來,關客這才意識到車門已經掉落,一股股寒風正沿着敞開的門涌進來。不知什麼時候,身上已經涌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看雪兒,嘴脣已凍得乾澀發白,雙眼半睜半閉,十分睏倦。關客知道那是因爲她剛纔救助自己的緣故,看她發冷,便把外套脫下,給她穿上。
後面暫時不會有追兵了,隧道入口處的交警他也已看到了,關客以爲他們會追上來,但是沿着後視鏡看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一輛警車從後面追過來。
至少現在可以有一段放鬆的時間了。關客放慢速度,讓白色麪包車保持着正常的速度,這樣灌進來的風也會小一些,也能減輕一些雪兒身上的冷意。
周圍昏暗的環境漸漸變得明亮,關客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光線中細小的微塵。它們靜靜地漂浮在那裡,靜止不動,散發着淡淡的金黃光芒。
關客看着那些微塵,才漸漸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心情也慢慢變得明亮。這昏暗的近乎是夜晚的隧道中,讓人感到壓抑,沉重,現下快要衝出了隧道,關客感覺心底的一絲陰暗晦澀,也要隨之留在這個隧道里了。
大腿的肌肉處又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傳來一種疼痛和酸楚混合的感覺,令關客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雖經雪兒治療了一會兒,關客的雙腿也好了許多,但肌肉還是會痙攣着抽搐,那疼痛就如潮水一樣,一浪一浪的涌來。
關客爲了不讓雪兒發現自己的異樣,儘量保持着正常的神態,但剛纔的一次突然抽搐,還是讓關客壓抑不住,如果不是牙關緊咬,他的一聲痛苦**就已出了口。
有了一件衣服的批蓋,雪兒感到溫暖了許多,雖忍着儘量不睡去,但眼皮還是變得越來越沉,最後還是睡了過去。
沒有了中年人黑色轎車的不斷撞擊,而白色麪包車的速度又降了下來,所以車廂裡變得平穩很多,如果車裡的人不向下看着飛馳的路面的話,那感覺就是坐在自己家中的沙發上一樣平穩。
要是車門還完好無損,那就更好了。關客看了看左邊敞開的地方,不無遺憾的想着。
衝出隧道之後,強烈的太陽光短暫的讓關客閉了一下眼。爲了適應強烈的光線,關客慢慢睜開眼睛。剛進入隧道的時候,還覺得陽光蒼白而沒有溫度,現在只覺得燦爛得很。
路邊的樹木仍然是光禿禿的一片,那些鳥端坐在樹梢上,有車過來,也沒有驚起飛走,而是轉動着眼珠子盯着汽車向着遠方離去。
這條路上依然沒有什麼車輛,看來本來就是一個偏僻的道路。路段坡度越來越高,而前面的樹木也變得越來越稀疏。
關客的深處骨節隱隱作痛,而血肉卻是開始發熱發燙,這種奇妙的感覺讓關客又是享受又是難受,幸虧雪兒已經睡去,關客不必忍着,臉上的表情齜牙咧嘴的。
平穩行駛了一段時間,雙腿的肌肉變得越發滾燙,暖洋洋的烘着內裡的骨節,骨節處的疼痛也慢慢減弱了下來。
隨着時間慢慢流逝,關客雙腿肌肉裡的滾燙感覺慢慢降了下來,關客的表情也不是那麼痛苦難當了。
行到了最高的地方後,整條公路開始向下。關客看到盡頭處有警車攔路。
在警車的前面,也簡單的設置着路障,四五個交警站在路中央,拿着對講機朝着關客這邊看來,一見有車,就對着對講機說了一些什麼。
旁邊還有七八個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都是短寸頭髮,手插兜中。看到路上來了車,一個個都望了過來。
關客嘆了一口氣。輕鬆的時間總是短暫,又要面對一羣臭蟲了。
“前面的,停車!”一個交警拿着喇叭,離得老遠就朝着關客的方向喊着。那七八個皮衣男子,全都把手伸向懷中。
需要把雪兒叫醒了。關客搖了搖雪兒的肩膀,把她搖醒過來。“雪兒,遇到了些小麻煩,待會兒注意躲子彈。”
雪兒只是迷濛了一會兒,很快便完全清醒過來。她立馬明白了現在的狀況,說道:“要不我們投降吧。”
她的思維還停留在以前,一時沒有轉過彎來,認爲關客還是以前的那個普通青年。不過話已說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從剛纔與中年黑色轎車的撞擊來看,他已不在是普通人了。落博爾特的試劑,對他的改造非常的成功。
“只是一些小蝦小米,你坐穩了。”關客說完,便全速駕駛麪包車衝向了路障。
麪包車是落博爾特製造出來的,而且還是一輛很特殊的車,外殼也是由防彈材料製成的,輕易不會被子彈打穿,所以關客豪不害怕他們開槍。唯一麻煩的地方,在於左側的車門已經被卸下,毫無阻攔,若是開槍從此射出,便就有些危險了。
但關客一瞬間想到了方法。他打算始終讓那輛麪包車的右側面對着那幫交警和皮衣人。左邊的車門雖然沒了,但是右邊的車門還在。
看到衝過來的麪包車,那羣皮衣男子紛紛舉槍瞄準,威脅着高聲喝道:“快停車,要不然就開槍了!”
他們的話還沒有喊完,關客駕駛着車已轉了九十度的彎,漂移着向路障上撞了過去。
關客是在離路障還不到五十米的時候纔開始轉向,此時還保持着極高的速度。幾個皮衣男子正在猶豫之間,白色麪包車就已撞開了路障。
交警和穿着皮衣的人看車子來勢洶洶,可不敢拿自己的肉體和車子硬碰硬,迅速跳向一邊。
白色麪包車撞翻了幾輛堵住路口的警車,漂到了東西走向的路中心。關客向右猛打着方向盤,麪包車再次調轉過頭,向着東面開去。
皮衣男子的警告對於關客來說毫無作用,他們自然不忿,便真的當街開槍了。在開槍之前,那些交警看出了他們的意圖,還試着阻攔了一下,但明顯沒起到什麼作用。
子彈無法打穿麪包車的外殼,甚至留一些痕跡都沒有留下,只聞叮叮噹噹的脆響。麪包車便在衆人的槍聲中,從容離去。
皮衣男子中一個領頭的,見交警們只是站着發愣, 不由得怒火中燒,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追?”
那交警臉上青氣一閃,似乎十分憤怒。但他憤怒的面容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又堆滿了笑意,對着皮衣男子點頭哈腰道:“是,是!”
“別特麼跟我嬉皮笑臉,趕緊給我開車去追!”那皮衣男子一副發號施令的模樣,不知情的外人還以爲他是一衆警察的頭兒。
交警不敢怠慢,立刻上車。一到了車上,交警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從車窗向外面偷偷看着皮衣男子,臉上已是一片陰霾。“特麼的不就是公司的一個小小員工麼,你神氣什麼?要不是上面說要配合你們,我早就一槍斃了你。”
等到有人開車去追的時候,關客早已開着白色麪包車消失在街道的一角,在錯綜複雜的道路上左穿有右插,看不見蹤影了。
明知不可能在找到目標了,那羣皮衣人和交警仍然不放棄,四散分開尋找。繁華的都市裡車來車往,又哪裡能夠找到?
交警看着那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只連聲冷笑。他快速將警車開了出去,故意阻攔了一下,然後搖下車窗,連連向着那個領頭的皮衣人道歉。
諸事不順,穿皮衣的領頭人本就心情不佳,此刻更是破口大罵,一連串的髒話只管吐出,吐沫星子四處飛濺,雖隔着幾米的距離,但交警只感到有些已噴到了自己臉上。
等皮衣的領頭人罵得差不多了,才發覺耽擱了時間,現在要是再追,那更是沒得可能了。他憤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盤,尤不解氣,又踹了一腳,卻把自己的腳踹得生疼。
交警縮回頭去,搖上車窗,露出了一絲報復的快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