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濤滅了攔路的火,帶着兵馬剛好在半道上遇上押解俘虜歸來的魏東來。
江濤心中大定,迎上去卻發現魏東來身邊站着一人似曾相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劉玉興,咦,你怎麼也來了?”
魏東來呵呵笑道:“多虧了劉壯士,不然我黑虎軍必然傷亡慘重,而且他還當場斬了滿清韃子的欽差大臣。”
江濤心中更驚,如此說來自己已經擾亂了歷史,如此人才不該死的。
劉玉興卻提不起興致,垂頭喪氣的道:“將軍,屬下,唉。”
“好,回來就好,走,回基地再說。”江濤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笑道。
劉玉興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今夜的事對他的衝擊太大了,如同亂麻的心再也理不順,只覺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兩面三刀也不過如此,罷了……
魏東來心情大好,回頭指着史河道:“將軍,至少短時間清軍無力封鎖基地,如此一來,全盤皆活了,不知這七百餘俘虜該如何處置?”
劉玉興很想替那些綠營兵將求情,轉念一想,剛纔生死關頭,卻無一人上前幫忙,自己何必自找麻煩。
劫後餘生也不過如此,江濤不假思索的道:“先送入礦區勞動改造一番,不過不可虐待,就不用關入基地了。”
“也好,羅將軍就在原營地鎮守,明日一早就押解俘虜回縣城。”魏東來和羅風安排了一下,就隻身和江濤向基地走去。
……
黑虎堂內,宴席過後就只剩下江濤、程章、魏東來、姚俊、陳大江、劉玉興等六人。
劉玉興立了大功,江濤正在考慮如何妥善安排,不想劉玉興對衆人行了一禮,首先淡淡的道:“諸位將軍,屬下辦事不力,懇請將軍容許屬下退隱山林。”
“這?”江濤心中一驚,隔着燭光仔細瞧去,只見其面色無光、無精打采的,雖是不解,卻仍是鼓勵道:“從今日起劉玉興就晉升爲統領,或掌步兵,或入水軍,建功立業指日可待,況且正值壯年,怎可有如此想法?江某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言明。”
在場的衆人也都咋舌不已,只有魏東來點了點頭。
劉玉興聞此忙跪在地上,虎目流着淚道:“將軍折殺屬下了,只是不想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還請將軍恩准。”
“快快請起。”江濤忙把他攙扶起來,嘆息一聲,久久說不出話來。
魏東來過來,在江濤耳邊密語了幾句,江濤這才幡然醒悟,這才發覺現代人和古人的差別,自責的道:“當初本將軍有錯在先,劉壯士不必自責,既然如此,本將軍也不再強求,若是劉兄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來尋本將軍,另賞劉玉興黃金百兩,綢緞十匹,好,下去與家人團聚吧。”
“且慢。”魏東來攔住劉玉興,又溫和的道:“你我多有交情,魏某託大,有一言相勸,如今方圓數百里烽火連天,劉老弟可暫且在金寨縣居住,等戰事稍歇,再談其他,萬萬不可涉險。”
“慚愧,劉某感激不盡!”劉玉興對着衆人抱了抱拳,這才毅然離去。
江濤觀望了許久,重新坐下,詢問道:“諸位都說說,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走?”
程章面帶憂色,嗟嘆道:“基地內鹽鐵銅仍然缺乏,特別是食鹽,至從佔據金寨縣,消耗量大增,最多還能撐持半月光景。”
衆人都嚇了一跳,如今黑虎軍仍然被四方堵截,唯有從水路上想辦法,江濤忙急切的道:“水軍可否再戰?”
陳大江面帶痛苦之色,心情沮喪的道:“將軍,三千水軍,如今剩下一千二百餘,其餘不是重傷就是戰死,而且兵士疲憊,戰船受創極多,短時間內恐難以大戰。”
魏東來知曉問題的嚴重性,建議道:“將軍,如今水路纔是我黑虎軍的出路,上策就是水軍殺出去,保證水路的通暢,順便擊殺淮河沿岸的清軍,並收攏基地緊缺的物質;中策就是水軍守住史河與霍邱縣的交界處;不動纔是下策,不管如何,戰船都要動起來。”
江濤怎會不知這其中的關鍵,不過他心中有更加龐大的打算。
可是如今新降的清軍水師他又不敢立刻重用,思慮了一會,知曉黑虎軍只有發展海軍纔有財富和資源和清軍抗衡,水軍只是一個過渡,忙下令道:“就這樣吧,如今水軍立功最大,陳大江晉升爲副將,甘至和江楓均晉身爲統領,水軍改名爲海軍,陳副將統領左路海軍,新兵營甄選一千三百精壯併入左路海軍,如今我黑虎軍還有二十餘艘大戰船毫髮未損,陳副將徵調八艘炮船,十艘戰船,及小船若干,明日開到霍邱縣邊境駐紮待命。”
陳大江想要訴苦,終是沒有說出口,畢竟與刀山火海想比,這些問題都算不上什麼,只是他還沒有理出頭緒。
江濤見其面有憂色,忙安慰道:“陳副將不必擔憂,如今清軍水師大敗,滿清韃子的水師短時間絕對過不來,有了緩衝時間,咱們的海軍必定更加強大,新兵太多,要以老兵帶新兵,而且要多加訓練,沒有辦法,趕鴨子也要上架,困難是有的,不過只要動腦子,辦法也是有的。
“末將絕對不負所托,不過屬下斗膽建言,明日我左路海軍就開赴霍邱縣沿岸,儘量掠取一些物質,順便收集清軍的動向。”陳大江點了點頭,誠懇的道,他心中已猜出黑虎的打算,既然有左路海軍,就必然有右路海軍,想必是爲對岸的降兵準備的,既然將軍不說,他也不會去問。
“很好,如今黑虎衛、彪悍衛和神槍衛還有五百人,陳副將都帶上,姚統領也跟過去,到時見機行事,陳副將可便宜行事。”江濤大聲讚賞道,心中頗爲欣慰,陳副將不懼艱難,任勞任怨,可堪重任。
“遵命,末將這就去準備。”陳大江和姚俊行了一禮,都退下了。
這時魏東來才問道:“將軍,那右路海軍該如何安排?”
江濤輕笑一聲,如實說道:“只有交給新降的綠營兵,本將軍是這樣想的,兩千八百降兵先裁減一部分老弱,只留兩千人左右,在併入一千新兵,以龔凱軍爲主將,也是副將銜,嗯,把江無傷調過去任統領,先訓練個月餘,到時再做定奪。”
“這樣調配還算公道,但是萬一龔凱軍起異心,到了水上,江無傷恐怕不是他的對手。”程章說出了自己擔憂的地方。
這時,魏東來卻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贊同程章,還是認同江濤的調配。
要想讓那數千降兵歸心,龔凱軍這個人很是關鍵,江濤只能賭一把,賭對了,黑虎軍水軍實力大漲,賭錯了,黑虎軍就有可能覆滅,他咬着牙,違心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非常之時,非常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