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腹幽谷

這個消息一說出來,大家頓時亂成一團,赫連百病和海東青扶着範中恆的屍體哭泣不已,黃裕文在一幫勸說,老六、我、蘇色桃和小辣椒傷心豹子之死,也都落下了眼淚,就連一向冷酷的葉紅衣都垂下了頭顱,只有蒼狼不懂人情,兀自在舔食那日本人喉管處的血跡。

尤其是馬四哥,一聽到豹子已經戰死的消息,頓時雙眼充血,嘴脣微張,嘴角不住顫抖,握着殺牛刀的手指節都泛出一種青白色來,顯然是在拼命壓抑住內心的痛苦。

但馬四哥和豹子名爲師徒,情逾父子,豹子之死,對馬四哥來說,實際上就是喪子之痛,哪裡能壓抑得住,沉默良久,忽然發出一聲嘶吼,揮着殺牛刀就跳下了扶梯口,一時間,就聽下面慘叫聲不斷,想必是馬四哥悲憤難平,拿那些大漢泄恨了。

他這一跳下去,我們幾個頓時也站不住了,赫連百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抽出仍舊插在範中恆胸前的刀,往地上一丟,發出“噹啷”一聲響,反手扛起範中恆的屍體,一抹臉上的淚水,大吼一聲道:“走!殺出去!”

我們本就因爲馬四哥孤身一人殺下去了而擔心不已,他這一喊,正中我們的下懷,海東青搶先兩步跳下扶梯口,葉紅衣兩步跨到那把刀前,伸手撿了起來,返身跟在赫連百病身後衝了下去,敢情他還沒忘了那把刀。

蘇色桃、黃裕文、老六和我、小辣椒五人帶着蒼狼,也緊跟着衝下了扶梯,一下到第八層就是一驚,眼前橫七豎八躺着十數具屍體,馬四哥單手持殺牛刀,站在前往七層的扶梯口,海東青、赫連百病和葉紅衣則和我們一樣,愣愣地站在那裡,顯然也不大相信,馬四哥一個人能在一瞬間就殺了這麼多人。

馬四哥見我們都下來了,招呼也不打一個,拎着殺牛刀又衝了下去,下面頓時又響起一片慘叫聲,還摻雜着幾聲兵器的撞擊聲。這裡畢竟是六朝古都的金陵,李光榮的膽子還沒大到敢給手下發槍,這無形之中,讓馬四哥佔了大便宜。

這次馬四哥並沒有在前往六層的扶梯口等我們,而是一路衝殺了下去,我們順着扶梯疾奔而下,竟然追不上他的腳步,每到一層,塔室內都只剩下幾具屍體,以及一地的血跡。

我們從上一層塔室奔行到下一層塔室,最多也就一分鐘,在這短短的一分鐘之內,就殺了守在塔室內的好幾個大漢,再衝到下一層去,而且還不是一層,是連下九層,層層如此,我不禁暗暗心驚,這得多快的刀法?這得多快的動作?這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馬四哥嗎?

我們一直追到最下面一層,才追上馬四哥,馬四哥正殺氣騰騰地站在塔門口,臉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濺滿了鮮血,身前還躺着幾具黑衣大漢的屍體,散落着幾把刀具,猛一看上去,簡直如同一尊殺神一般。

老六早就震驚到無以復加,喃喃道:“這下事情大條了,這可是幾十條人命,在南京這地方,可不是容易隱瞞的,明天寺廟一開門,就等着全國通緝我們吧!”

黃裕文卻冷哼道:“不會,李光榮的手下已經承包下靈谷塔的修繕工程,目前這裡遊客們是進不來的,當然也就不會被發現。至於這些死者,我也注意了下裝束,應該都是林五通的手下,隨便處理了就是,也不會有苦主追究,所以,這事根本不會傳出去。”

我隨口附和了一聲,黃裕文分析得確實有道理,心中卻升起了另一個大大的疑惑,這從靈谷塔九層衝殺下來,一路上少說也有幾十條大漢把守,就是讓赫連百病或者李光榮衝下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怎麼馬四哥能這麼快就解決乾淨了呢?

要知道馬四哥雖然說也是身手不凡,但絕對是比不上赫連百病的,之前在大峽谷內,和豹子、石錘、大煙槍、小辣椒、葉紅衣等六七個人對付李光榮一個,只不過是略佔上風,也就是說,馬四哥論單打獨鬥,也不會是李光榮的對手,怎麼可能連赫連百病和李光榮都辦不到的事,他眨眼之間就完成了呢?

又聯想起之前種種經歷,馬四哥和我們一路走來,好像就沒受過什麼傷,就算偶爾受點小傷,對他來說,也只是無關痛癢的擦傷刮痕而已,就沒有一次是比較嚴重的。

如果說是因爲豹子之死激起了馬四哥的潛能,那有點太牽強了,如果說馬四哥之前隱瞞了實力,又有點說不過去,他有這個能力,爲什麼要隱藏起來?是不想讓誰知道?難道馬四哥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想越是心驚,我趕緊打住自己胡思亂想,馬四哥當初是因爲我才被拖下水的,也是因爲我,才折了石錘和豹子兩個愛徒,如果連馬四哥都懷疑,我還算個人嗎!

我剛想到這裡,從前面又衝來了幾十條大漢,個個手拿砍刀鐵棍等武器,有幾人身上還帶有血跡,領頭的正是陰狠毒辣的李光榮和狡猾奸詐的林五通,看樣子他們是消滅了盛世安排的接應人手,剛剛趕過來。

馬四哥一見,就要往上衝,卻被黃裕文一把拉住,吼道:“馬四,你瘋了嗎?塔上因爲地形的關係,人多施展不開,你以一敵多反而佔優勢,現在可是空曠之處,我們只有幾個人,對方可是幾十個,還有兩個高手壓陣,你想連累大家都死在這裡嗎?”

赫連百病也喊道:“走!對方人太多,硬拼不是辦法,往寺廟後門走。”說完扛着範中恆的屍體率先轉身奔去。馬四哥雖然脾氣暴躁,但並不是傻子,聽黃裕文一吼,也明白了過來,轉身跟着奔行。

葉紅衣、蘇色桃和海東青三人搶先幾步,奔在赫連百病前面開路。小辣椒畢竟是個女性,丟了金絲蟒鞭,戰鬥力大減,只能和我、老六三人帶着蒼狼緊隨赫連百病身後,黃裕文和馬四哥則落到了最後面斷後。

葉紅衣一手拿着武士刀,一手拿着把長刀,衝在了最前面,逢人便砍,遇人就劈,當真是勇不可當,蘇色桃擔心葉紅衣的傷勢,刻意跟隨在他一邊,海東青則負責另一面,三人奮起神威,一路廝殺,片刻之間,已經到了寺廟的後門。

海東青劈手奪過幾支手電,扔給大家,邊衝殺邊喊道:“衝出後門,進大山,大山裡易躲難尋,以他們這幾十個人,根本別指望能找到我們。哪裡難走走哪裡,我們人少,容易脫身,他們卻難以追尋。但是大家不要亂走,免得走散了尋不着隊伍,如果落了單,一旦遇上敵人就難脫身了。”

我暗暗點頭,這海東青的思路相當清晰,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能考慮到各種可能性,確實是個人才。剛想到這,赫連百病已經扛着範中恆的屍體衝到後門,擡腿一腳將那厚木門生生踹了個大洞,又跟上兩腳,整扇門就散了架子,散落開來。

出了靈谷寺就是一大片竹海,過了竹海就是紫金山,大家魚貫而出,紛紛鑽入竹海之中,向山上行去。開始還有點路徑可尋,但在赫連百病的帶領下,逐漸偏離了山徑,鑽進了山林之中,雖然越走越是難走,但身後的追兵也越甩越遠了。

幾人也不知道跑了多遠,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一直跑到兩腿痠麻不堪,赫連百病才停了下來。這一停下來,我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撲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起來。

過了許久,緩過來點精氣神兒,這才發現,腿上的褲子被荊棘和灌木叢刮破了好幾處,手掌也被颳了幾道血痕,一動就鑽心地疼。不單單是我一個,大家幾乎都一個德行,倒是蒼狼,原本就是野獸,在山林中活動倒顯得如魚得水,在灌木叢中鑽來鑽去,活躍異常。

剛脫離了險境,才緩過一點神來,老六又耍起了貧嘴:“我說老七,哥們早就跟你提議,要來紫金山遊玩,你總是嫌累,非不肯來,今天到底還是來了一回,不過別人是遊玩的,我們是逃命的,目的不同,路線也不同而已。”

“不過這也大半夜了,這紫金山好歹也是一風景名勝之地,咱們不能白來一回是不是?乾脆爬上山頂,等着看日出得了,明天直接順着山路下山,還省了門票錢。”

我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會搭他那茬,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自顧喚來蒼狼,撫摩着蒼狼的背脊,和小辣椒對視而笑,雖然艱辛,可我們畢竟逃出生天。

在我撫摩蒼狼的時候,蒼狼一向都是十分享用的,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我剛撫摩了兩下,它就跑了開去,再度鑽入了灌木叢中,大概是太長時間沒有回到山林了,有點小興奮。

不一會蒼狼再度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嘴裡卻叼了一樣物事,模樣有點像是短劍,但又有點像是矛頭,我不由得好奇起來,將蒼狼喚到身邊,從它口中將那物事奪了出來,藉着手電光看了起來。

此物雖然遍體鐵鏽,木杆更是早就腐蝕乾淨,但大體形狀還是看得出來,前有尖槍頭,旁有月牙刃,分明是一把戟。戟這東西原本屬於冷兵器的一種,是將戈和矛結合在一起,具有勾啄和刺擊雙重功能的格鬥兵器,殺傷力比戈和矛都要強。但到了鐵器時代之後,隨着鐵盔鐵甲的盛行,戟的威力大不如之前,殺傷力不如槍、矛等冷兵器,所以逐漸被槍、矛所取代。

特別是到了唐代,這類兵器已經完全退出了軍用兵器的行列,成爲一種表示身份等級的禮兵器、文武百官表示身份的儀仗物,更是封建等級制度的一種實物標誌,稱呼爲“矟戟”。

一想到唐代,我心頭猛地一驚,戟這種物事,要就是用在戰場上,要就是用於儀仗,但誰也不會選擇以大山作爲戰場,而用於儀仗也是從唐代纔開始,偏偏南唐藏寶就藏於鐘山之中,蒼狼叼來的這鏽戟,會不會和南唐藏寶有什麼關聯呢?

一念至此,我急忙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大家一聽,也一齊覺得我所推測的大有可能,幾人頓時來了精神。要知道我們雖然暫時逃了出來,但如果南唐藏寶被李光榮所得,那麼天下之大,我們還是沒有安身之所,所以這南唐藏寶,一直都還是我們的一個心頭大患。

老六第一個跳起來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找吧!蒼狼剛纔也沒跑多遠,相信藏寶的入口就在這附近,這下可發大財了,六爺找到寶藏後,買個小島,請幾百個美女到島上服侍爺去。”

黃裕文沉聲道:“只怕沒這麼容易,這裡是鐘山,是金陵最著名的風景保護區,景點有幾十個之多,每天接待遊客高達幾十萬人,如果這麼好發現,還會等到我們來嗎?”

馬四哥卻“騰”地站起身道:“不管難找不難找了,難找也得找,有些事,光說不練是沒有用的。”說完轉身就向蒼狼剛纔鑽出來的地方走去。

海東青卻適時站了起來,朗聲道:“各位,雖然我這個時候抽腿,有點說不過去,但師恩如山,家師新喪,我必須將家師送回故土,入土爲安,所以,海東青只能先向各位告罪了。”

他這番話,合情合理,我雖然本想留他下來幫手,但也找不出反駁的藉口,只好隨口應了。其餘人也知道他說得在理,哪裡會反對,再說了,畢竟海東青和我們也不熟,也沒必要陪着我們冒險。

以海東青的能力,帶着範中恆的屍體,這座紫金山是困不住他的,他選擇獨自離開,其實說白了,就是他不願意再和我們摻和了。

當下赫連百病又給範中恆的屍體磕了幾個頭,站起身來,海東青接過範中恆的屍體,和大家一一告別,扛着範中恆的屍體,迅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大家目送海東青走遠,赫連百病一抹淚水,沉聲道:“事情宜早不宜遲,老七,蒼狼最聽你的話,快放了蒼狼帶路,我們一探究竟。”

我應了一聲,暗贊赫連百病的氣魄,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赫連百病不光膽大心細,武藝超羣,而且氣魄不凡,大丈夫三個字,當之無愧。

蒼狼自從所含來的鐵戟被我奪過來後,就一直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我按着它的手一鬆,它頓時如同利箭一般躥了出去,瞬間鑽進前方一處灌木叢中。

我們幾人急忙跟上,但我們在山林中的速度,怎麼能和蒼狼相比,剛追出十數步,就沒了蒼狼的蹤影。無奈之下,幾人只好停了下來等待,我更是大聲呼喚起蒼狼來。

蒼狼一聽到我的呼喚,又閃電一般地奔了回來,我們再度隨着蒼狼,如此反覆數次,道路越來越陡峭,費盡辛苦之後,終於到了一面石壁之前。

在石壁的一側,有個約半個車輪大小的洞穴,蒼狼“哧溜”一下鑽了進去,我們一個個頓時大眼瞪小眼起來,我們可沒蒼狼那身形,這洞穴就這麼大一點點,無論如何是鑽不進去的。

不一會,蒼狼再度鑽了出來,嘴裡又叼了件物什,在鑽出洞穴的一瞬間,還帶掉了洞穴邊緣的幾塊小石頭,使洞口稍微顯得大了一點。

我靈機一動,也不去管蒼狼顯寶似的叼着東西在我面前炫耀,反而走到洞孔前,拿起塊大點的石頭,使勁向洞孔邊緣砸去。

“砰砰”兩聲,洞孔周邊的石頭應聲而碎,果不出我所料,擋住洞孔的,只是一層厚厚的石板,只是面積比較大,外面可能是故意沒有雕琢,看上去比較像是一整面的石壁而已。也許是因爲年代久遠,或者是其他不可測因素,使這石板破裂了一個洞孔,而蒼狼的嗅覺又極其靈敏,就這樣誤打誤撞地到了這裡。

幾人一見大喜,老六更是撿了石頭來幫忙,不一會兒的時間,洞孔被我們倆擴大了一倍,已經足夠容納一個人鑽進鑽出了。奇怪的是,有股紫色的光線從洞孔中傳了出來,在白天也許不容易被看見,但是在夜晚,還是滿明顯的。

老六急不可耐地取了手電,將腦袋鑽了進去,探頭探腦地看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將腦袋縮了回來,臉上一片愕然的神色,我問他也不回答,只是用手指指了指洞孔,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見老六這般神色,我哪裡還能按捺的住自己得好奇心,也急忙拿了把手電,將腦袋探了進去,準備看個究竟,誰知道這一看之下,我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住了。

我所看到的,竟然是一條深邃的夾道樣式的幽谷,足有十數丈寬,數丈之高,因目光的限制,長度則完全不可測。谷底全是紫紅色的泥土,卻寸草不生,而兩側的石壁上卻長滿了各種常見的藤蔓類植物,只是大概由於常年不見陽光的原因,植物的顏色都成了紫紅色。而最玄妙之處,卻是在幽谷的頂部,一大塊一大塊散發着紫色光芒類似水晶的礦石,排列有序地鑲嵌在谷頂之上,使整條幽谷看上去美不勝收,如同童話故事裡的仙境一般。

看了好一會兒,我才縮回腦袋,和老六剛纔的表現差不多,對前來問我情況的黃裕文指了指那洞口。黃裕文也好奇地將腦袋伸了進去,其結果和我們一樣。直到大家一個接一個地看過之後,全都愣在了當場,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山腹之中,竟然會有一條這麼夢幻的幽谷。

過了半晌,老六才說道:“用紫水晶來充當光源,也只有李煜這樣的人才會想起來,詩人骨子裡都是浪漫的嘛!也只有他纔有這麼雄厚的財力。”

黃裕文搖了搖頭,嘆道:“那不是紫水晶,是紫光石,熒光石的一個種類,在黑暗中也可散發出光線來。但熒光石多是散發出乳白色的光芒,紫光石則散發出紫色的光芒,看上去更爲高貴典雅,是熒光石中的極品。此石多在雲貴一帶產出,兩廣一帶也有,大部分是用來雕刻工藝品的,因其本身屬於鐘乳石類型,產量比較大,所以價值不是很高。但紫光石的開採,卻是近百十年的事情,所以這些紫光石在唐代,價值應該是相當不菲的。”

老六一聽,頓時泄了勁,喃喃罵道:“敢情這玩意現在中看不值錢了,我還想着撬兩塊下來拿去換錢呢!看樣子美夢又泡湯了,李煜這小子,竟然也玩水貨。”

我接口道:“南京乃六朝古都,數位皇帝曾坐鎮於此,論財力,李煜不算是最有錢的,但其他皇帝們,可能沒有這份浪漫倒是真的,照這山中幽谷來看,真的極有可能就是南唐藏寶的入口。”

老六大嘴一咧,說道:“還什麼極有可能啊!這肯定就是南唐藏寶的入口,南唐時期戟才從軍用武器淪落爲儀仗之物,這裡不可能是戰場,所以肯定是儀仗,從年代上來推斷,時間對了。”

“根據我們之前所獲得的信息,南唐藏寶之處,就在鐘山之中,地點也對了。以紫光石來充當光源,除了李煜這個千古詞帝,還有哪個皇帝會這麼浪漫?這樣一來,人物也對了,時間、地點和人物全都對上號了,還有什麼不能肯定的?”

老六這番推測,倒是合情合理,黃裕文點頭附和道:“吳兄弟推測得完全正確,此處肯定是南唐藏寶的入口,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李光榮費盡心機,還是讓我們捷足先登了。”

葉紅衣將剛收起沒多久的刀抽了出來,虛劈兩下,冷冷地道:“走吧!進去。”

說完率先而行,這傢伙一向話不多,但做起事來卻不落人後。

這洞孔已經被我和老六整得有車輪大小了,鑽進去完全不費什麼事兒,葉紅衣帶頭,我們則緊隨其後,蒼狼鑽進鑽出兩三回了,更是輕車熟路,一進入谷內,就一溜煙兒地向前奔去。

一踏進谷底,就發覺腳下的紫色土壤十分鬆軟,腳踩在上面異常舒服,加上我們打鬥了許久,又奔行了半夜,個個都十分疲倦,真有種想躺在地上睡一覺的衝動。

老六踢了兩腳地面的紫色土壤,地下露出一層白色的粉末來,老六蹲下身去,用手指捻起一些,用手電仔細看了看,又送到鼻子前嗅了嗅,笑道:“這李煜還是有點小才的,我剛纔還在奇怪呢,爲什麼這兩側的石壁上都長滿了藤蔓植物,而這紅土上卻寸草不生,敢情是底下用生石灰鋪了一層,石灰上再撒紅土,這樣能長植物纔怪。”

我看了看大概地形,見有些地方的石壁,稍微有些雕琢,但大部分都沒有刀斧的痕跡,想來這裡原本應該是個天然洞穴,被李煜的人發現之後,大概修改了一下,用來存放南唐藏寶。

黃裕文是最後一個鑽進來的,進來之後,他讓赫連百病找了塊石頭,將洞口重新堵了起來,說是怕被別人發現,到底是老江湖,考慮得就是周全,我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堵洞口這事對赫連百病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毫不費力地完成之後,大家開始順着谷底向前行去,反正有紫光石散發出來的光線,倒也還能看得清楚。

我們剛走數十步,蒼狼再度奔了回來,大概因爲上次叼出去的東西沒被我重視,這回就什麼也沒叼,只是看上去異常歡躍,圍着我來回地繞圈。

老六在旁邊不無醋意地說道:“我說老七,你能不能跟蒼狼商量下,讓它別這麼得瑟行不行?來回繞個什麼勁,繞得我眼都花了。”

我也懶得理他,我和老六在一起十幾年,對這傢伙我太熟悉了,越和他攪和越扯不清,而且他這種無理的要求,完全是羨慕嫉妒恨,我越是不理睬他,對他的打擊越大。

老六見我不睬他,也覺得無趣,轉而和赫連百病說起話來,當然也沒什麼正事,無非是他嘴癢耍貧而已。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一行人埋頭前行,連個聲都沒有,太安靜了也有點讓人不舒服。

不過老六這傢伙實在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和赫連百病貧了幾句,赫連百病也不甩他了,看了看其餘幾位,估計自己也知道沒戲,乾脆自言自語起來。鐵杵能磨成針,木杵磨死了也就是支牙籤,材料不對,再努力也沒有用,老六估計到死都是個貧貨。

這紫色土壤鋪在谷底,走在上面特別舒服,即使走得快點,也不覺得腳累,不知不覺之間,幾人已經疾行了半里多路下來,真不知道這幽谷究竟有多長。

又前行了一里路這樣,在紫土通道兩邊,發現了數十把生滿鐵鏽的戟鉞鉤叉,散落在地上,還有數件鏽得不成樣子的盔甲,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老六這下又找到話題了,看了看大家,指着那些儀仗之物道:“不對啊!如果這裡是南唐藏寶之處,按理說,拿着這些東西進來的,應該是李煜的儀仗隊,但怎麼只見一地的兵器,反而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體呢?”

我奇道:“散落一些兵器還在情理之中,但爲什麼這裡應該有屍體?我發現你的思維越來越奇怪了。”

老六用輕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你懂個屁!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南唐藏寶之處啊!事關南唐復興大計,絕對是不可以讓人知道的。這就和一些皇帝修陵墓是一個道理,修到最後,爲了不讓那些工匠泄露出陵墓的秘密,必然會將那些工匠全部殺光。”

“你不要說因爲李煜是一代仁君,纔沒有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我告訴你,任何事情,在古代那些帝王眼中,都不及江山社稷重要。爲了南唐藏寶之處不被泄露,爲了南唐能夠東山再起,別說殺些儀仗隊士兵,就連搬運財寶到這裡的民工,李煜絕對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聽得心頭一寒,老六所說的確實封建制度社會中經常發生的事情,古代君王殉葬之人有的都高達數千之多,南唐藏寶關係重大,李煜再仁厚,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這樣一推斷,倒真的有點奇怪了。

老六見我無言以對,又繼續說道:“而地上這些儀仗器物,還有散落的盔甲,分明是那些儀仗隊士兵逃竄的時候留下來的。但盔甲內卻又沒有屍體,就算過去千百年了,屍體腐化了,也該有骨頭留下來纔對。”

“這些跡象都說明了一件事,李煜並沒有殺了這些人,而是讓他們自行逃命,所以那些人才會丟了儀仗器物和盔甲,而沒有屍體。但我想不通的也就是這一點,難道李煜就不怕這些人去向宋軍告密?難道李煜就不怕這些人回過頭來盜取南唐藏寶?想破腦袋我也想不明白了。”

赫連百病一腳踢開一件盔甲,大踏步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想不明白的事,就沒有必要再費那個腦筋了,直接往前走,到時候什麼都能整明白。”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古人做事,要是我們都能明白,那才奇怪。”

我頓時大爲折服,赫連百病這人,看似粗野,實則膽大心細,話不是很多,但每說一句,都異常的精準。其餘幾人顯然也都覺得赫連百病的話有道理,一齊跟了上去,老六則又嘀咕了兩句,也跟了上來,但聲音太小,我沒聽清楚。

一行人緊走疾趕,片刻之間,又走了一里多路下來。這一里多路上,時不時地發現生滿鐵鏽的兵器、儀仗物件、盔甲以及一些其他工具,好在都和一開始一樣,沒有發現一具屍體。

大家在這山腹之中,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兩三里路,仍舊沒有看見盡頭,心中都難免有點急躁起來,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許多。直到又一里多路後,拐了一個大彎,大家精神頓時一振,因爲前面不遠處,竟然有一座石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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