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蛇鼠之爭

石錘、豹子、老六三人應聲而去,宰殺對馬四哥來說,那是小菜一碟,抽出殺牛刀就動上了手。蘇色桃擠着紅毛怪,緊緊抓着紅毛怪的胳膊,好像生怕一鬆手紅毛怪會飛了一般。小辣椒則靠在石頭上,將我的頭攬在懷裡。

紅毛怪將那紅果子往我面前一遞,冷冷地道:“給!”蒙先生看了看,笑道:“果然是菩薩果,玉兄弟真是好命。”

我伸手接過,看着紅毛怪臉上的傷痕,回想起剛纔那一幕幕的驚險,眼眶又是一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說道:“謝謝!”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紅毛怪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不用!”轉身走向一邊坐下休息。

以前我總是不敢正視紅毛怪,總覺得他的眼神過於凌厲,像刀子似的,而且冷得嚇人,可今天忽然覺得自己錯了。在紅毛怪那冰冷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滾燙的心,剛纔那一笑裡,甚至還透露着一絲孩童般的純真,在剎那間,連他臉上那道大蜈蚣一樣的刀疤,看上去都不那麼刺眼了。

我低着頭,含着眼淚將那菩薩果一口一口地吞食了。這玩意看上去鮮紅欲滴,十分誘人,但吃到嘴裡卻味同嚼蠟,雖然口感很脆,汁水也很是豐富,可惜這味道,實在比嚼樹葉好不了多少。

這菩薩果雖然口感不好,但功效卻確實不錯。我一吃下去,沒一會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慵懶到不行,一雙眼睛直想往一起合,實在忍不住了,乾脆將精神一鬆,閉上眼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太沉了,等我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也不知道誰把我擡進了個還算乾燥的山洞,洞口也很隱蔽,還給我身下鋪了一層枯草,其餘人等正在圍坐在火堆邊烤着肉,香味一陣陣地往鼻子裡鑽,想來就是那老虎了。

蒼狼正趴在我身邊,撕咬一大塊生虎肉,我爬起身,擠到小辣椒身邊。小辣椒見我醒了,衝我嫣然一笑,伸手遞了塊烤肉給我,我抓過來就是一頓狼吞虎嚥。

這一頓吃的,真是既解饞又解恨,還填飽了肚子,吃完烤肉,又灌了幾大口水,打着飽嗝,一把拉住旁邊的大煙槍道:“行了,吃飽喝足了,你得把今天你喊的那句話給我說清楚,你怎麼就成了我哥了?”

“我說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大煙槍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一邊啃着老虎肉,一邊打着馬虎眼道。

但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矇混過去,也不說話,就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大煙槍的臉看。大煙槍頓時不自然起來,啃了兩口虎肉,見我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長嘆一聲道:“好!反正遲早你也會知道的,我就和你說了吧!”

我精神一振,支起耳朵來聽,大煙槍會說出什麼話來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絕對和我有着莫大的關聯。

大煙槍幾口將虎肉吞了,就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伸手拿出煙來點上一支,狠吸兩口,兩隻渾濁的眼珠子眯了起來,啪嗒啪嗒嘴道:“不錯,我確實是你的親哥哥,不過這事要說起來,也得從我們的祖輩開始說起,張易龍以前也說過一些,但卻和實際情況出入甚大。”

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蒼狼一眼,說道:“我們的曾祖父玉飛龍,是當年鹽幫蘇老幫主的關門弟子,深得蘇老幫主的器重,曾祖父對蘇老幫主也甚是忠心,幾乎從不離其左右,所以別人纔會誤稱老幫主爲狼王,實際上,狼王則是我們的曾祖父玉飛龍。”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大煙槍的臉上忽然充滿了驕傲,我明白他的心情,那是一種家族的榮譽。

大煙槍繼續道:“只可惜,老幫主誤中奸計,曾祖父趕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臨終前指出幫裡有內奸,要曾祖父暗中探查。”

“接着鹽幫受到了清廷和外國聯軍的聯合鎮壓,幾乎全軍覆沒,曾祖父幾人隱居到了茅山腳下,數年後,李益和李眉姐弟倆暗中勾結,盜取了鹽幫藏寶,並且嫁禍我們的曾祖父。”

“不對啊!鹽幫藏寶不是還在茅山嗎?”老六插了一句。

大煙槍道:“現在看來,鹽幫藏寶當時可能並沒有被取走,只是修改了地圖,將藏寶點弄混了而已,可當時大家並不這麼認爲。”

“當時曾祖父被嫁禍後,顧忌到師母和老幫主唯一血脈的安全,咬緊牙關不肯說出真相,張勝龍大怒之下,要殺曾祖父,被宋大龍和馬騰龍兩位前輩所阻,只好不了了之。”

“誰知道李益賊子狼心,暗襲了張勝龍,馬騰龍前輩剛烈耿直,受了李益的挑唆,誤會是曾祖父下的毒手,一怒之下,割袍斷義,發誓老死不相往來。”

“直到李益一家也消失,曾祖父才意識到中了李眉李益的奸計,將事情和盤托出,才與馬前輩冰釋前嫌。”

“當下三人兵分兩路,馬前輩獨力照顧張、馬、宋、玉四家老幼,而宋前輩和曾祖父則天涯海角地尋找李益姐弟。”

“直到尋得李益,知其做了清廷的走狗,才知曉李益即是鹽幫的內奸,兩人夜入李府,卻又中了埋伏,宋前輩爲了掩護曾祖父,生生被斷龍石壓死。”

“這段我們知道,在野狼谷那山洞裡看過了,跳過這段吧!”老六又不識趣地插了一句,被我狠狠瞪了一眼,脖子一縮,不再說話。

大煙槍這段時間和老六相處久了,知道這丫的就是嘴賤,也不睬他,繼續說道:“這些舊事,當時在野狼谷內看到曾祖父所留石碑時,我曾暗示過你其中疑點,你沒往心裡去,我也只當是陳年往事,就沒再說明。”

我頓時想了起來,當時在野狼谷內見到曾祖父所留石碑,大煙槍是說過幾句,不過當時我哪裡會想這麼多。

大煙槍繼續道:“曾祖父此後,也困於野狼谷內鬱鬱而終,直到秦前輩尋到玉家後人,也就是我們的祖父……玉川峰,這段隱秘才被四家後人得知。”

“因宋、玉兩位曾祖父交情最深,而且宋大龍前輩又是爲掩護曾祖父而死,等於欠了宋家一條人命,所以在四家後人之中,宋、玉兩家也走的最近,直到四十年前。”

“那年我年方六歲,尚不記事,大妹三歲,二妹尚在襁褓之中,小妹和你尚未出生,宋瞎子……也就是我的養父來訪,因養父母未有生育,言談之中,透露出想索要二妹養老送終的念頭。我們的父親本就和養父交情過命,我們玉家祖上又欠過宋家天大的恩情,所以一咬牙,乾脆將我過繼給了養父。”

“本來說好的,兩家世代聯繫,永遠交好,但家母第四胎又生了小妹,養母就犯了小心眼兒,生怕我們的父母再把我要回去,就鬧死鬧活的要養父和玉家斷絕聯繫。”

“家父得知後,深明大義,主動斷絕了兩家之間的走動,只和養父仍暗通消息,連我也一直瞞在鼓裡,直到養母去世,養父纔將實情和盤托出。”

“我得知自己的身世後,曾一度想前往蘇北尋親,但我當時已成地方一霸,惡名遠揚,認祖歸宗只會令祖上蒙羞,另養父已年邁,所謂養育之恩大於天,我也就當自己生來就是姓宋了。”

“不過我曾派人前往蘇北打探你們的消息,知道你們生活的都安好,也就放心了。我雖沒有和你們見過面,但你們的動向我一直了若指掌,後來我輾轉得到了玉蓮花底座,但也不幸身中七眼陰毒,湊巧你又被張易龍拉下了水,我就也跟了來。”

“我一直不想把自己和你的關係挑明瞭,就是不想讓你和我這樣的人扯上關係。你的生活雖然平凡,但很是快活幸福,有我這樣一個哥哥,並不光彩,說不定反而會平添許多麻煩。我本來以爲,只要暗中護着你就好,就這樣一直瞞着你,誰知道自己還是過不了自己的一關,就在我抱着老虎跳下巨石的一瞬間,還是將實情脫口說了出來。”

我再也忍不住內心激動,怪不得大煙槍爲了維護我不惜和張易龍翻臉,怪不得幾次三番拼了命地救我,怪不得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怪不得他會蒼狼曲,怪不得看見曾祖父的遺骸時磕頭比我還虔誠,怪不得見我中了毒會急得五內如焚,怪不得爲了我捨身撲虎,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筋。

一把抱住大煙槍,嗓子哽了哽,終於喊出了一聲:“哥!”大煙槍渾身一震,一雙渾暗的眼球頓時溼潤了起來,一行濁淚緩緩流下,猛地將我摟得緊緊的,拍打着我的背部,輕聲說道:“哥在,哥在!只要哥還在,你就不會有事!”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包含了無限的情誼,這是兄弟之間的感情,是兄長對弟弟的寵愛,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極其鄭重的承諾,哪怕這個承諾,很有可能需要拼上命才能辦到。

我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來,蒙先生笑道:“兄弟相認,一家團聚,本是好事,別哭了別哭了。”小辣椒也過來以弟媳婦的身份重新見過大煙槍,大家一致相賀我們兄弟相認。

老六這丫的嘴最賤,貧道:“得!先騙一如花似玉的媳婦,又莫名其妙得了一蒼狼,現在還冒出來一個一身本事的大哥,好事都讓你小子佔了,要不,讓我一個唄!”被我一頓亂踹,笑着跑開了。

馬四哥也豪笑道:“兄弟相認,當真可賀,可惜這裡沒有好酒,不然我定痛痛快塊地喝上一頓。”石錘吼道:“喝酒算我一個!”豹子大笑:“師傅肯定是酒癮犯了。”

大家這麼一樂,我也不好意思再掉眼淚了,跟着笑了起來,雖然臉上仍舊掛着淚痕,但這開心,卻是發自心底的。

我們這正樂着呢,外面“咔嚓”一聲驚雷,竟然下起了大雨,這大暑的天,變起臉來還真快,說下雨就下雨,都不帶打頓的,不過下雨了也好,起碼涼爽了許多。

幾人晃到洞口,只見天空一片漆黑,大雨像瓢潑一般的往下倒,不時閃起幾道金蛇亂舞,接着響起一聲轟雷,聲震蒼穹,直看得幾人目瞪口呆。

老六喃喃道:“看看這自然之威,這人和大自然比起來,簡直什麼都不是!再牛的人,一道閃電都打得頭頂冒煙外焦裡嫩的。”

蒙先生也道:“自然之威,豈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大海之怒、山崩之勢、風沙之暴,以及火山、雪崩等等等等,人類只要遇到這些情況,簡直和待宰的羔羊差不多。”

這一席話,聽得我悚然動容,心裡不自覺的對大自然多了一層敬畏,卻不知道蒙先生剛纔所提及的種種,日後我們一件沒落的全遇上了,不然一定痛罵蒙先生是烏鴉嘴投胎。

幾人正在感慨,忽然見遠處亮起幾束手電光來,還伴隨着大隊人馬的腳步聲、嘈雜聲,迅速地向我們這邊移動,頓時都吃了一驚。

蒙先生急忙道:“把洞裡的火滅了,快!”我、豹子和石錘迅速地奔了回來,拼命地扒土滅火,火剛熄滅,大家也都退了回來,老六一見我就說道:“是李光榮那廝一夥人,向山洞這邊來了。”

我心裡一陣急躁,李光榮這廝,如同鬼魅一般,總是在我最不想見到他的時候出現。以我們的勢力,和他們硬拼無異是以卵擊石,躲還躲不過去,就算我們往山洞裡躲,只要他們一發現火堆,勢必會向裡面搜尋,山洞總會有個盡頭的,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近,那些黑衣人的罵娘聲都聽得見了,大家一齊看向蒙先生,這裡面,論睿智,論閱歷,就數他了,都盼着他能想出個辦法來。

又“咔嚓”一聲驚雷,嚇得我一激靈,脫口而出道:“要不我們跑吧!這黑天瞎火的還下着大雨,就算他們發現了估計也不會追。”

蒙先生一擺手道:“不行,這大峽谷在光天化日之下,都危機四伏,黑夜之中,會更加兇險萬分,我們再被李光榮抓到,也只會讓我們繼續當炮灰,但如果我們在黑夜之中亂闖,只怕大家性命難保。”

石錘翁聲道:“難不成還要做那廝的階下囚,我可不想再看那廝的嘴臉。”

說話間,外面嘈雜聲已經到了洞口,一個聲音喊道:“老大,這裡有個山洞!”李光榮陰惻惻的聲音跟着響起:“進山洞休息,大家歇一夜,明天再繼續追尋。”

蒙先生一擺手,輕聲道:“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大家趕快到山洞裡面躲躲,希望能躲過他們。”說完帶頭向山洞內鑽,我們急忙跟了上去。

山洞越走越黑,又不敢點火把,向裡面鑽了一截,琢磨着李光榮等人應該看不見了,大家各自靠着石壁停了下來,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支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只聽一個聲音罵道:“這鬼天氣,傍晚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一會就下起了大雨,真是要命。”卻是張易龍。

李光榮陰惻惻的聲音也響起道:“下雨不是問題,關鍵是這樣一來,路標也尋不着了,這幾人個個都是詭計百出之輩,我們再想找到他們,只怕難於登天。”

“快拿酒肉來,我餓得要命!”這嚷嚷着要吃喝的,應該是李光頭,這傢伙都成階下囚了還在那耍威風,不過好像沒人迴應他,應該根本沒人再拿他當回事了。

張易龍的聲音又響起道:“我們走不成,他們也一樣走不成,這麼大的風雨,他們也會尋一安身之處,沒見路標到前面就消失了嗎?想來離這裡也不遠。”

李光榮道:“可不能小看了他們,沒見這一路來的艱險嗎?那水潭裡的怪魚,要不是他們忘了解下繩子,只怕我們都過不了,那麼遠的距離,真想不通他們是怎麼把繩子綁上的。”

張易龍也嘆道:“這倒是,還有那山洞裡的大葉子,我們損失了三四十名兄弟才闖了過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損傷,真是出人意料。”

“老大,這裡有火堆,被土埋了,但灰燼還是熱的!”忽然一名黑衣人喊道。

我的心一沉,終於還是被這些傢伙發現了,以李光榮的聰明,絕對能猜出我們在什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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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光榮的聲音響起道:“快,拿上火把,往裡面搜尋,他們定走不遠。”我們幾人都知道這裡呆不住了,一起站起身來,繼續往山洞裡面鑽去,能躲得了一時算一時。

我一直和小辣椒手牽着手,但這山洞越往裡面越是窄小,最後已經只能半蹲着往前移動,而且一次僅能容納一人通過,只好鬆開小辣椒,一前一後向前移動。

蒼狼身體雖然壯碩,但畢竟沒有人類這麼大,在前面依舊速度很快,走幾步就停下來等等我們。雖然在黑暗中我只能看見它那兩個黃澄澄的眼珠子,但不知道怎麼的,只要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我的心裡就踏實得很。

很快,山洞已經窄小到只能趴下來爬着向前移動了,這種感覺很是難受,因爲空間的大幅度縮小,空氣也不是很流通,使人感覺很是壓抑,四周都是泥土,還有一種讓人作嘔的腥臊味道。

爬了一會,手肘和膝蓋都磨得發疼,不自覺地想扭頭看一下身後的小辣椒,一轉頭,卻忽然看見旁邊一對碧綠的眼珠子正在盯着我看,就在我身邊不足兩尺的地方,那雙閃着綠光的眼珠子,在這黑暗而又壓抑的環境中,如同兩點詭異的綠色妖火。

我頓時一激靈,心慌得跟揣了個兔子似的,跳得那叫個歡騰,就差撓牆了。試想一下,當你身處一個黑暗而又壓抑的環境中,忽然看到就在自己旁邊有這麼一雙鬼火一樣的眼睛,會怎麼樣?

幸好那雙碧綠的眼睛只是看了看我,並沒有對我做什麼,然後“哧溜”一聲就消失了,只留下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腥臊味,幾乎將我嗆得暈過去。

前面蒼狼低鳴一聲,似乎撲騰了兩下,只聽見“咭”的一聲,好像也沒抓住,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只當是個小動物,一顆心慢慢又平靜下來,後面傳來小辣椒的催促聲,只好繼續向前爬去。

前面的蒼狼忽然加快了速度,沒一會就聽“呼”的一聲,我的眼前頓時一亮,一道柔和的光線映入我的眼內。原來蒼狼在前面一直遮擋着光線,現在從洞口躥了出去,沒了遮擋,就看見了光線。

我心頭一喜,前面有光,有光就有出路,雖然外面很有可能還在下雨,但也總比做李光榮的階下囚要好得多。

沒有經歷過黑暗的人,絕對想不到光明對一個人會有多重要,我忘卻了身體上的疼痛,拼命地挪動雙肘雙膝,移動着身軀,向着那光爬去,心裡充滿了對光明的嚮往,以及即將逃出牢籠的喜悅。

前面忽然傳來了蒼狼的嗚咽聲,我和蒼狼相處日久,已經能分辨出蒼狼大部分的情感表達方式,這嗚咽聲明顯包含着畏懼,甚至還有一絲絕望。在那巨石上,面對那大虎的時候,蒼狼都沒有發出這種聲音,這讓我心裡陡然間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看着前面那柔和的光線,不知道怎麼的,我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來一個詞:“飛蛾撲火!”

雖然明知道前面有危險,但已經到了這個關頭,哪裡還能由得我不前進,我們這一羣人就像串燒一樣,後退的話,那就全都得一個個慢慢地倒爬出去。就算退出去,也會再度成爲李光榮的階下囚,更何況蒼狼已經躥了出去,就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丟下蒼狼獨自面對。

我飛快地向前移動着,離光明越來越近,我已經能看見外面的鐘乳石,但那種腥臊味也越來越重,聞之幾欲作嘔,我明白,我離危險也越來越近,前面,很有可能就是地獄。

終於從暗道中爬了出來,剛剛站穩,急忙四處打量,這邊也是個山洞,洞內很是寬闊,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只是到處都是鐘乳石,或如玉柱,或如白浪,或如花朵,或如走獸,或如捲雲倒懸,或如勁峰斜插,一塊塊光澤剔透,形象萬千,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當真是蔚爲奇觀。

洞內水氣繚繞,洞頂不停地往下滴水,但地面卻又沒有什麼積水,想必這裡還有泄水口,說不定還有可能有地下河之類的。

奇怪的是,在山洞的四周石壁上,卻打了很多孔洞,粗的如大腿粗細,小的也有拳頭大小,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石壁,這使整個山洞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

老六也爬了出來,一出來招眼看到一山洞的鐘乳石,叫道:“耶,這下發達了!鐘乳石又稱石灰華,是指碳酸鹽巖地區洞穴內在漫長地質歷史中和特定地質條件下形成的石鐘乳、石筍、石柱等不同形態碳酸鈣沉澱物的總稱,鐘乳石的形成往往需要上萬年或幾十萬年時間,由於形成時間漫長,鐘乳石對遠古地質考察有着重要的研究價值。”

“有多種顏色,乳白、淺紅、淡黃、紅褐,有的更多種顏色間雜,形成奇彩紛呈的圖案,常常因含礦物質成分不同,而色彩各異。它的形狀千奇百怪,筍狀、柱狀、簾狀,還有的似各種各樣的花朵、動物、人物,清晰逼真,栩栩如生。”

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阻止他繼續賣弄他那百度知識的意思,又繼續道:“形成鐘乳石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凡石灰岩洞,都有斷層和裂縫,會常年緩緩不斷地滲水和滴水,含有碳酸鈣的水,滴時使水中的碳酸鈣澱積,經過億萬年的堆積增長,慢慢形成鐘乳石,溶洞底部常有許多碧澄的小湖。”

“鐘乳石可入藥,可製作成盆景,品相優美的,一小塊就可賣出高達上萬塊的價格,這一山洞的鐘乳石,實際上就等於是滿山洞的鈔票啊!”

我忽然腦海內靈光一閃,一揮手道:“打住!你剛纔說什麼?溶洞底部會有小湖?”

老六茫然地點點頭道:“對啊!這上面經年累月的滴水,底下肯定會形成一些小湖,但往往會和地表相隔一層薄薄的石灰層,湖水還會形成地下河之類的間歇性河流,一旦湖水過滿,就會順着地下河道或流入地下,或流出山體,成爲包含元素極其豐富的礦物質泉水。”

說話間,衆人也都爬了過來,大煙槍是最後一個,一爬出來就砸斷一根石筍,抱起石筍插在通道口,將通道口堵了個嚴嚴實實,這一下李光榮的手下得乖乖地倒爬回去了。

沒有追兵之憂,幾人頓時鬆了口氣,等衆人看清洞內景象後,一起由衷的讚歎了一番大自然的渾然天成,終於將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我們如何出去!

談論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唯一能通過的暗道就是我們進來的地方,總不能再爬出去吧!外面還有李光榮在等着呢!

正在大家束手無策的時候,蒼狼忽然對着石壁狂哮起來,低吼幾聲又嗚咽兩聲,接着又低吼幾聲,然後忽然衝到被石筍堵住的暗道口,拼命的用兩隻前爪抓撓石筍,狀極不安。

我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大喊道:“大家小心,這裡又腥又臊,蒼狼都這麼害怕,可能是有什麼怪物!”說完自己首先抽出了匕首,說實話,我心裡雖然有點驚慌,但並不是十分害怕,老虎我們都打死了,還有什麼能比老虎還厲害的?何況現在我們人手齊全,大煙槍、馬四哥、紅毛怪等人,個個都是猛不可擋,就算再出來個老虎,也是送死的份。

大家也都抽出了兵器,各自戒備,不過我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估計都和我差不多,這一路來我們什麼玩意沒見過,鱗鼠、火蟻、蜥蜴、火蟒、冰蠶、黑魔鬼、大鵬、老虎,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這次不但我錯了,我們都錯了,而且錯的離譜,並且因爲大家的大意輕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空氣中瀰漫的腥臊味越來越重,薰的幾人一個個用手掩住了口鼻,但這氣味這麼濃烈,哪裡遮掩的住,仍舊一個個被嗆得苦不堪言。

老六忽然怪叫一聲:“媽丫!”然後一個前跳,跳離了石壁附近,喊道:“那些小孔洞裡有東西,我聽見了!絲絲的!”

話音剛落,洞內猛然間嘶聲大作,引起山洞內一陣迴響,空氣中的臊味淡了幾分,但腥味卻更加的濃重起來。

幾人急忙離開石壁,迅速圍成一圈,我抱着蒼狼站在最裡面,心逐漸往下沉去,很明顯我們都錯了。這些東西都是從那些小孔洞中鑽出來的,只怕數量不少,我們現在是不怕它猛,就怕它多,萬一再弄些和黑魔鬼那樣的東西出來,只怕我們只能剩幾根骨頭了。

我們剛剛圍穩站定,只見自那些孔洞中紛紛鑽出一條條色彩斑斕的毒蛇來,每一條都異常絢麗,或如赤霞,或如綠波,或如墨碳,或如白練,當真是五彩繽紛。

那些蛇雖然色彩不一,粗細不一,但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腦袋都呈三角形,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凡是腦袋呈現三角形的蛇,幾乎都是毒蛇,而且身上色彩越是斑斕,其毒性可能就越是劇烈。

我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不斷向中間退去。這些蛇的數量如此之多,而且還不斷自四周石壁上的孔洞中鑽將出來,這些蛇看上去又多是劇毒之物,別說咬上一口了,只怕沾到點毒液,都有可能要了我們的小命。

蒙先生忽然一皺眉頭,沉聲道:“奇怪的很,據我所知,一般蛇類並沒有羣居的習性,更不會與其他種類的毒蛇共同生活在如此狹小的一個範圍,你們看這些毒蛇,大部分身上的色彩、花紋、形狀都不盡相同,分明不是同一物種,怎麼會一起生活在這個鐘乳石洞內呢?又不是沒有通道離去,這讓我很是想不通。”

聽蒙先生這麼一說,老六也附和道:“不錯!蛇只有在交配的季節,纔會出現幾條蛇糾纏在一起的景象,一般情況下,蛇都是獨自行動,特別是一些劇毒的蛇,還會有強烈的領土情節,比如眼鏡王蛇,在它的領土境內,幾乎沒有蛇類,因爲一旦被眼鏡王蛇發現,就會遭到毫不留情地捕殺,大部分蛇類都會成爲它的腹中之物。”

馬四哥用手一指一條剛從孔洞中鑽出來的蛇,悶聲問道:“你說的眼鏡王蛇,是不是這樣的?”

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條四五米長的大蛇,體色烏黑,夾雜着一圈圈淡白色的環帶,蛇頭呈橢圓形,腦袋往下約一指處,有個倒寫的V字形白斑,一進入溶洞,就猛地昂起蛇頭,足有一米多高,頸部兩側膨脹成扁平狀,腦袋搖動擺晃,蛇信子不停伸縮,發出“呼呼”的聲音。

老六隻看了一眼,“刷”的一下躲到了大煙槍的身後,顫聲道:“這……這絕對是眼鏡王蛇,我敢保證,這整個溶洞都是它的領地,我們這次麻煩大了。”

蘇色桃忽然開口道:“不對,你們看,那眼鏡王蛇好像對旁邊的那些毒蛇並沒有興趣,要是放在平時,這些毒蛇可都是眼鏡王蛇的美味。”

我們再度看過去,果然,那眼鏡王蛇根本連看都不看那些毒蛇,反而將腦袋轉了過去,對着那些孔洞,不停伸縮蛇信,高昂的蛇頭搖擺不定,好像也在害怕什麼。

此時溶洞內已經佈滿了各式各樣的毒蛇,或纏在石柱上,或鑽在岩石縫隙中,或到處遊走,或藏身隱蔽之處,我們已經被逼到了中間。

說來也奇怪,這溶洞內到處都是鐘乳石,偏偏這中間一片,約有三米見方,連一根小小石筍也沒有,光滑平整,我們正好全部擠在這一塊地面上。

蒙先生忽然反手抓起他那手杖一擰,“刷”的從手杖尖彈出一把尖刀,隨手插入地面中,圍着我們畫了個大圓圈,伸手從長袍底下掏出個皮袋子,從裡面抓了一把橘黃色的粉末,順着那個的圓圈外圍撒了下去,一直撒滿了整個圓圈,才停了下來,將那皮袋又收了起來。

一股刺鼻的雄黃粉味道頓時瀰漫了開來,那些毒蛇全都紛紛遊走避開。我馬上明白過來,怪不得蒙先生一直都絲毫不驚慌,敢情這老傢伙身上帶着大量的雄黃粉,那皮袋子也不知道什麼玩意做的,大家在一起這麼久了,竟然沒有泄露出半點氣味來。

我又瞄了一眼蒙先生的手杖,心裡暗暗留上了心,這溶洞內的地面,可不是一般的土壤,那可都是石灰岩,雖然也不知道經歷多少年的水滴浸泡,空氣腐蝕,是不怎麼結實了,可也沒到隨手就能插下去的地步,看蒙先生剛纔將手杖插入地面的樣子,可沒費什麼力氣。

不是我疑心重,這蒙先生不能和我們一夥人比,我們都有着各種各樣的關係,可以說是都是親人,小辣椒是我老婆,紅毛怪和蘇色桃是小辣椒可以過命的好友,馬四哥是小辣椒的表哥,石錘和豹子是馬四哥從小看着長大的徒弟,老六丫的跟我穿一條褲子,大煙槍是我親哥,就他是個外人。

除了大煙槍和他稍微熟悉一點,我們幾個都是被李光頭抓了後才見到他,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也是被逼來的,可我們並沒有親眼看見,再說了,他言談中屢次提及他沒有家人,那拿什麼逼迫他這樣的人呢?

反正我不怎麼相信李光頭那蠢貨可以對他這樣的人造成什麼威脅,以他的閱歷和本領,隨便往哪個深山老林裡一躲,都夠李光頭找半年的,說不定還可以順手挖幾個山參。

另外,我們剛纔偷聽李光榮和張易龍談話的時候,曾經聽到那兩個賤人提到過什麼路標,很有可能就是這廝搞的鬼,說不定這老傢伙和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要不李光榮怎麼能在這大峽谷裡準確無誤的知道我們的行進路線呢?他們可沒帶警犬。

一想到這,我怎麼看蒙先生怎麼不像好人,只是沒有證據而已。身上有大量雄黃粉,倒不足爲奇,對於他們這些常年在深山老林行走的參客來說,幾乎是必備的,但他在手杖上裝上那麼鋒利的尖刀做什麼?莫不是想暗中下手謀害我們?

這一來,我警戒心更重了,暗暗提防了起來。

由於我們周圍撒了一圈雄黃粉,那些毒蛇紛紛避而遠之,我們一時倒也不用擔心安危了,反正也找不到出路,幾人乾脆就站在那裡看了起來,靜觀其變。

這期間仍舊不斷有各種毒蛇自那些孔洞中涌出來,溶洞裡除了我們所站的這個雄黃圈,幾乎已經佈滿了毒蛇,互相糾纏在一起,發出一陣陣腥味。乍一看上去,只見萬蛇涌動,蛇頭簇擠,膽子小一點的,只怕直接就嚇昏過去了。

蒙先生又加了兩遍雄黃粉,將那雄黃圈弄得更加粗了一些,我見他臉上擔憂之色逐漸凝重了起來,只道他是擔心雄黃用完了後,我們勢必將葬身蛇腹,不禁開口問道:“蒙先生,雄黃粉還剩多少?”

誰知蒙先生摸了摸腰間道:“雄黃粉倒不必擔心,還剩大半皮囊,足夠支撐上一天一夜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撒雄黃粉闢開一條路來,再順着暗道鑽出去就是,大不了再做一回階下囚,我只是想不通,這些蛇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聚集到一起?”

蘇色桃沉吟了許久,忽然開口道:“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趕到這裡的?我以前在雲南那些深山惡水中,曾經見過一個狼羣,將獵物驅趕到一個山谷內,然後堵住山谷出口,羣起攻之,一個一個地咬死。”

蒙先生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蛇的天敵雖然不少,哺乳動物中有獾、鼬、浣熊、刺蝟等,鳥類中也有鷹、蛇雕、鷲、犀鳥、鸛等,但能對眼鏡王蛇也構成威脅的,卻沒有幾個,最多也就蛇雕、鷹還能有點威脅,其他皆不足慮,但現在連眼鏡王蛇也在其中,蛇雕、鷹之類的猛禽又到不了這裡,只怕不會是你所猜想的情況。”

又過了一會,那些毒蛇有的鑽回到了孔洞中,似想要逃走,但沒過多久,就復又鑽了出來。

那條巨大的眼鏡王蛇焦躁不安地四處遊走,似在尋找出路,偶將蛇頭伸入孔洞中,伸縮着蛇信探測兩下,又掉頭另尋出口,所到之處,那些小毒蛇紛紛避讓,涌起一陣陣的蛇浪,更顯雜亂。

我懷中的蒼狼不停掙扎想下去,但我哪裡肯放,蒼狼雖然靈性十足,但太過忠心護主,這滿溶洞都是毒蛇,萬一蒼狼以爲這些毒蛇會對我構成威脅,在奮不顧身地衝出雄黃圈,只怕一時三刻就得玩完。

時間一秒一秒地溜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地面雖然沒有積水,但也有點潮溼,也不能坐,我們就這麼百無聊賴地站着。老六無聊地蹲在中間,用刀子在地上刻着毫無規律的圖案。

我提議了幾回,從原路退出去算了,除了老六響應我的意見,其餘大家都否決了,他們情願呆在這裡也不願意出去做李光榮的俘虜,最後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才決定在蒙先生那皮囊中的雄黃粉用完前,再順着原路退回去。

可惜,沒過一會,大家就意識到了他們的這個決定有多愚蠢,但等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就在我們剛剛決定在雄黃粉用完前順原路出去的時候,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蒙先生忽然抽動了幾下鼻子,一揮手道:“大家注意聽,這是什麼聲音?”

他這一說,大家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側着耳朵聽,但我聽了好一會,除了滿洞的毒蛇發出的“嘶嘶”聲,就是我們幾人心跳的聲音,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異響。

我只道是蒙先生聽錯了,剛想說話,忽然聽到一陣槍聲亂響,雖然那暗道被堵了起來,但槍聲還是順着暗道傳了進來,想來李光榮那夥人也遭到了什麼東西的襲擊。

接着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槍聲更亂更密,還有怒喊聲,大聲呵斥聲,一時響聲大作,順着暗道傳來,聽得我們幾人面面相覷,實在想不明白,李光榮一夥有兩百多條槍,是什麼東西能將他們鬧得雞飛狗跳?

這陣聲音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安定下來,我的心也慢慢沉了下來,如果是李光榮等人控制住了局面,應該有呻吟聲和怒罵聲纔對,甚至還會有補槍的聲音,但現在外面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很明顯,輸的是李光榮一方。

李光榮一夥人的實力,遠遠在我們這幾人之上,特別是火力,就算被天藍葉消滅了一部分,起碼剩下的有一百五十多人,一百大幾十條槍可不是用來看的,這樣強大的火力,還輸了,萬一這東西要是到了我們這裡,只怕我們只有束手待斃的份了。

蒙先生忽然又抽動了兩下鼻子,面色一凝,沉聲說道:“不好,這東西衝我們這來了!”

老六道:“你老就別危言聳聽了,這通道堵着呢!那石筍塞得可緊實了,在裡面又不得力,想推都推不動,要想進來,除非變成老鼠!”

說到這裡忽然一笑道:“我說蒙先生,人家聽聲音用耳朵,你老不停地抽鼻子幹嗎?難道你是用鼻子聽的?”

蒙先生淡然道:“我抽鼻子不是聽,是在嗅空氣中的味道,凡是奇異之物,必有怪異之味,有時候,味道比聲音來得更快!”

他不說便罷了,他這一說,我們也全都嗅了出來,空氣中一開始是一股子濃重的腥臊味,當大量毒蛇涌進來後,變成了腥味,現在腥味卻又被臊味壓了下去,而且這味道還又臊又燥,簡直比千百個有狐臭的人聚集在一起還要難聞。

小辣椒和蘇色桃被薰得乾嘔起來,其他人也都用手遮掩住口鼻,但這氣味如此濃烈,哪裡遮掩得住,還是一股股地鑽進鼻子之中,令人聞之作嘔。

老六一匕首使勁插在地上,罵道:“什麼東西這麼臊臭!”接着又“咦”了一聲道:“這底下,好像是空的!”

我們還沒來及細看,忽然聽到“咭”的一聲,自石壁上的孔洞中伸出一個頭來,卻是一隻黃鼠狼,嘴角似乎還帶着血跡。接着從那些排布密密麻麻的孔洞中,紛紛探出一隻只黃鼠狼的腦袋,一雙雙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透露着一絲狡猾,靜靜地看着溶洞內的一切。

那些毒蛇則如同大難臨頭一般,涌動的更加激烈,拼了命亂竄遊動,頓時又掀起一股股的蛇浪。

又是“咭”的一聲,百十隻黃鼠狼自孔洞中鑽了出來,在最外面圍了一圈,後面的孔洞中則又露出無數只黃鼠狼的腦袋,一時之間,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隻這玩意。

那先鑽出孔洞的百十隻黃鼠狼一落地,即絲毫不客氣地對溶洞內的毒蛇展開了攻擊,也不知道那些毒蛇是怎麼了,大部分竟然只是一味地遊走躲避,卻不敢還以毒牙。偶有兩條敢和黃鼠狼對峙的,也迅速敗下陣來,葬身鼠口,片刻之間,已經被吞食了百十條。

那些黃鼠狼好像熟練之極,第一批百十隻黃鼠狼吃飽之後,迅速攀上石壁,鑽入孔洞之中,接着又跳下另一批黃鼠狼來繼續吞噬毒蛇,絲毫不見混亂,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

我們幾人看得目瞪口呆,從來在我們的印象中,黃鼠狼都只是只能偷偷雞,而人們談起毒蛇來,則是暗怕不已,沒想到這玩意竟然能把毒蛇當大白菜一樣地啃,而且看上去好像吃得很是香甜。

老六匕首插在地上也忘了拔出去,站起身來,嘴張得老大,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鬱悶,這人還不如黃鼠狼,我們這麼多人愣是被這些毒蛇圍了半天,沒想到這羣黃鼠狼反倒幫我們解了圍。”

蒙先生則是面色凝重,語音晦澀道:“幫我們解了圍?我看未必!只怕這將是一場更大的劫難,你們忘了剛纔李光榮那夥人的慘叫聲了嗎?”

馬四哥面色一變,悶聲問道:“難道說剛纔襲擊李光榮一夥的,會是這些黃鼠狼?”

蒙先生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推測錯誤,那就是了,這溶洞石壁上的孔洞,已經說明了這裡是黃鼠狼的老巢,黃鼠狼雖然體形不大,但卻是肉食動物,抓住獵物後,先吸乾鮮血,再吞噬內臟,最後食其肢體。”

說到這裡一頓道:“毒蛇之肉,一般都比較鮮美,黃鼠狼屬於鼬類,本就是毒蛇的剋星,這溶洞內的毒蛇,想來也都是這些黃鼠狼驅趕過來的。而襲擊李光榮一夥,則是因爲他們也誤入了山洞,這裡都是它們的地盤,又常年在此大峽谷之內,不知道懼怕人類,人類在它們眼中,只怕也只不過是一道美味罷了,所以纔會攻擊李光榮一夥。”

石錘也面上變色,但仍舊心存僥倖道:“這裡這麼多毒蛇,吃完了這些傢伙也該吃飽了吧!會不會就不會再攻擊我們了?”

蒙先生嘆口氣道:“黃鼠狼生性貪婪,在我們那裡,曾有黃鼠狼一夜之間,咬死一農戶家四十多隻雞,現在我們又深入到它們的老巢之中,你認爲它們會放過我們嗎?”

老六面如死灰,顫聲道:“我們死定了!我們死定了!李光榮那麼多人,那麼多槍,最後還不知道生死,我們才這幾個人,一把手槍還沒子彈了,連拼命的本錢都沒有啊!”

就在我們說話間,第二批黃鼠狼已經又消滅了百十條毒蛇,復又鑽回孔洞,換了另一批出來,而且數量增加的更多。

我訝然道:“這東西怎麼這麼多?還沒完沒了了。”

老六接口道:“能少嘛!這玩意和老鼠差不多,一胎多的都能生十幾個,小黃鼠狼一般只要八到十個月,就又可以交配生產了,這裡成爲黃鼠狼的老窩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以此類推的計算下去,這裡最少最少也有千把只。”

此時第三批黃鼠狼已經飽餐了毒蛇,又換了第四批出來,溶洞內的毒蛇已經被吞噬了三分之一,黃鼠狼的包圍圈正在逐漸縮小,奇怪的是,那些黃鼠狼好像根本沒看見我們一樣,對我們的存在,根本熟視無睹。

我們幾人正一籌莫展,場中局面卻起了變化,原來那些毒蛇懼怕那條眼鏡王蛇,所以眼鏡王蛇所到之處紛紛避而遠之。但現在黃鼠狼成批地出現後,隨着包圍圈越來越小,那些毒蛇也被迫擠到了眼鏡王蛇的身邊,而外圍的毒蛇被逐漸蠶食後,眼鏡王蛇那碩長的身形在蛇羣之中,也更加顯眼起來。

就在第四批黃鼠狼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那條眼鏡王蛇卻忽然發動了攻擊,閃電一般自蛇羣中躥出,一口咬在其中一個黃鼠狼的脊背之上。

那隻黃鼠狼也是大意了,這一下被眼鏡王蛇咬了個正着,這還能好得了嘛!眼鏡王蛇的毒液分量之多,毒性之烈,連大象被咬一口都得一命嗚呼,何況一隻小小的黃鼠狼。

眼鏡王蛇一口咬中,並沒有繼續糾纏,大概也知道黃鼠狼數量衆多,不宜在一隻身上浪費時間,迅速地鬆開了巨脣,頭顱昂起一米多高,示威般地不住搖晃,尾巴也不停在地面上左右遊蕩,蛇信不斷伸縮,面對黃鼠狼羣,發起了挑釁。

而那隻被咬中的黃鼠狼,得脫蛇口後,迅速退到後面,包圍圈的缺口則由其他黃鼠狼填補上。那隻黃鼠狼剛退到後面,忽然像喝醉酒了一般,左右搖擺,好像連方向感也失去了,又努力爬動幾步,渾身一陣痙攣,四肢不停抖動,慢慢歪倒在一旁,又抽搐了幾下,就此死去。

老六一見大喜道:“眼鏡王蛇屬於劇毒蛇類,二十毫克的眼鏡王蛇毒液,足能夠殺死一個成年人,而眼鏡王蛇的毒液分泌量更是大得驚人,最高可一次分泌八百多毫克。也就是說,咬上一口分泌出來的毒液,可以毒死四十多個成年人,即使是一頭大象,被眼鏡王蛇咬上一口後,也很快就會毒發斃命,這次這些黃鼠狼慘了!”

話剛說完,又有一隻黃鼠狼遭到了眼鏡王蛇的襲擊,雖然這次那些黃鼠狼已經有了戒備,但眼鏡王蛇的攻擊範圍實在太大,忽左忽右,行動又迅速,而且黃鼠狼的數量又多,很容易就被眼鏡王蛇又放倒了一隻。

眼鏡王蛇接連襲中目標,更加變本加厲,將頭顱昂得更高,不停作出襲擊狀試探附近黃鼠狼的反應,但那些黃鼠狼在接連失去兩隻同伴後,已經得到了教訓,全都避開了眼鏡王蛇,專挑其他的毒蛇下手。

一避開眼鏡王蛇,包圍圈頓時撕開了一個缺口,眼鏡王蛇身形一晃,已經竄出了包圍圈,直奔那些孔洞而去,意欲逃走,而其他的一些毒蛇也欲跟過去,但眼鏡王蛇一過去,那些黃鼠狼又迅速地將缺口合攏了起來,繼續由外而內的慢慢享用美味。

我一見眼鏡王蛇脫困而出,大喊道:“好!這大蛇真聰明!這招玩得漂亮,明着襲擊黃鼠狼,暗則是尋找機會逃竄,分明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老六嘴一咧道:“還三十六計呢!這只是動物的本能而已,眼鏡王蛇逃出去是必然的,大自然的規則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像眼鏡王蛇這麼兇猛的玩意,到哪裡都不會被列入到弱者的範圍之內。”

豹子卻潑了一盆冷水道:“我看未必,這眼鏡王蛇要真是這麼厲害,怎麼也會出現在這溶洞之內呢?而且那些孔洞中還存在着那麼多的黃鼠狼,它要想從孔洞中逃走,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還沒等老六再辯論下去,我們已經看到了答案,只見那條眼鏡王蛇一竄出包圍圈,還沒游到孔洞前面,已經有五六隻黃鼠狼從孔洞中躥了出來,將眼鏡王蛇團團圍住,形成一個小包圍圈。

幾人興趣頓時提了上來,一來都想知道這眼鏡王蛇是否能成功逃離;二來我們也尚在危險之中,這些黃鼠狼吃完了毒蛇一定會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所以在我們的潛意識中,不知不覺地已經站到了眼鏡王蛇的一邊,見眼鏡王蛇再度陷入包圍圈,都不自覺地替它擔心起來。

那眼鏡王蛇再度被圍,頓時惱怒異常,“刷”的一下將頭昂起,兩側鼓起成扁平狀,蛇信伸縮發出“嘶嘶”的聲音,閃電般咬向其中一隻黃鼠狼。

那隻黃鼠狼倒也靈敏,“刷”的跳到一邊,閃了過去,卻不料那眼鏡王蛇見一擊落空,竟然半途轉了個彎,一口咬在另一隻黃鼠狼的脊背之上。

我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對老六道:“看看,看看,你敢說這不是三十六計嗎?這招分明是聲東擊西!”

老六也興奮地道:“這大蛇比哥們聰明多了,我看了這麼久的三國,都不會玩這招!”

豹子卻又潑了一盆冷水道:“這大蛇完了,它體內的毒液是有限的,這樣一隻只地咬下去,就算每次都被它咬中一個,最後死的也是它。”

老六不服氣道:“咬死幾隻後,這些黃鼠狼難道還不怕?一怕就會失去鬥志,一失去鬥志,這眼鏡王蛇就可以大搖大擺地游出去了。”

就在我們爭論的時候,眼鏡王蛇可沒有閒着,又咬中了一隻黃鼠狼,可老六所說的場景不但沒出現,反而自孔洞中又鑽出三四隻黃鼠狼參加到戰鬥中來,包圍圈更加嚴實了。

那兩隻被咬中的黃鼠狼,不多一會就隨着前兩隻去了,其餘幾隻黃鼠狼也都發起狠來,一起“咭”的一聲,發起了攻擊,或猛地跳起直奔蛇頭,或撲向蛇尾,或攻擊兩側,或衝向頸部,一時之間,眼鏡王蛇的身體全部在襲擊範圍之內。

“啊!”老六發出一聲驚呼,我心裡也暗到不妙,如果這些攻擊發生在我身上,我定然躲不過去。

但我們明顯低估了眼鏡王蛇的本事,那些黃鼠狼很顯然也和我們犯了同樣的錯誤,只不過我們判斷錯誤沒什麼,而那些黃鼠狼的失誤,卻讓它們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眼鏡王蛇畢竟是蛇中的王者,哪裡會是這麼好對付的,蛇頭一晃,已經躲開攻擊頭部的那隻,接着飛快地一口咬在襲擊其頸部的黃鼠狼脊背上,又迅速地鬆開口,拐了一個彎,直襲攻擊其左側的黃鼠狼。

那隻黃鼠狼倒是機警,急忙躲開,但這樣一來,左側的威脅也沒有了。緊接着蛇尾一收,撲向尾部的黃鼠狼也落了個空,眼鏡王蛇趁勢將頭繞向右側,右側的黃鼠狼還沒來及躲閃,已經被一口咬中。

我頓時開心起來,這第一回合剛一接觸,就以黃鼠狼的完敗而告終,眼鏡王蛇絲毫無損,被咬中的那兩隻黃鼠狼,則已經開始抽搐起來,眼見不得活了。

眼鏡王蛇高昂着腦袋,接連的完勝,使它鬥志高漲,不住地發出“嘶嘶”聲來挑釁,而那些黃鼠狼則從上次的失敗中學乖了,只是依舊圍着眼鏡王蛇不讓它脫困而出,但並不再盲目地攻擊了。

眼鏡王蛇又玩了兩次突襲,但那些黃鼠狼已經學乖了,只是一味地在四周遊走躲避,並不直面交鋒,這樣一來,眼鏡王蛇的兩次襲擊,就都落了空。

連續兩次落空,使眼鏡王蛇暴怒起來,似乎忘記了自己仍舊在包圍圈內,更加頻繁地發動攻擊。雖然速度依舊是迅雷不及掩耳,但那些黃鼠狼已經完全掌握了它的攻擊頻率,它攻擊前面的則後面的偷襲,攻擊後面的則前面偷襲,弄得眼鏡王蛇幾次攻擊都不得不半途回救自己,徒勞無功。

但表面上看起來,卻似乎是眼鏡王蛇佔了上風,屢屢發動攻擊不說,起碼到現在還沒有絲毫的損傷。

豹子長嘆一聲道:“完了,這眼鏡王蛇要是能保持住冷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老六頭也不轉地反譏道:“真不知道你是眼睛有問題呢,還是大腦不發達?你自己看看局面,那些黃鼠狼都只有招架的份了,偶爾攻擊一下還是偷襲,那眼鏡王蛇只要一轉頭,嚇得馬上就躲開了,照我看啊,不一會眼鏡王蛇就能大搖大擺地游出去了。”

豹子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那些黃鼠狼論靈敏、論兇悍,論速度,都不及眼鏡王蛇,但在連吃幾次虧後,根本就不和眼鏡王蛇正面爭鬥,只是纏住它不讓它脫困,一方面是故意在惹眼鏡王蛇發怒,藉此消耗它的體力,二是在等機會,等一個可以乘虛而入的機會。”

“如過換做我是那眼鏡王蛇,現在就按兵不動,反正各方面那些黃鼠狼都比不過我,我就尋個最佳的防禦位置,不管它們從哪裡發動攻擊,我都能輕而易舉地擊退他們,時間一長,黃鼠狼們失去了耐心,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老六嘴一撇道:“拉倒吧!我要是那眼鏡王蛇,根本不會和它們瞎耗時間,就一鼓作氣地衝出去,看誰攔得住我!”

豹子淡然一笑,也不再和老六爭辯,轉首看向場中,老六又嘟囔了兩句,見沒人理他,大概也覺得無趣,閉上了嘴巴。

場中眼鏡王蛇依舊攻勢兇猛,頭顱昂起一米多高,“嘶嘶”之聲不斷,不時東撲西咬,雖然全不見效,但看上去那股子霸氣卻容不得絲毫的懷疑。

接下來這段時間比較無聊,黃鼠狼和眼鏡王蛇雙方開始僵持起來,黃鼠狼也佔不了眼鏡王蛇的便宜,眼鏡王蛇也無法再致黃鼠狼們於死地,只是,我們外圍的那些毒蛇,卻越來越少了。

因爲就在這期間,那些黃鼠狼又換了四批,我大概計算了下,從一開始到現在,前後一共換了八批黃鼠狼,而且一次比一次多,起碼也不少於千把只了,而且看這形式,可能還會有第九批、第十批……

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地溜走,我們的處境也越來越危險,大家心裡都有數,當溶洞內的毒蛇都被盡數吞食之後,那就輪到我們了。這些黃鼠狼久處這大峽谷,根本沒見過人類,也許在他們眼裡,我們還不如那眼鏡王蛇更具有威脅性。

不過確實如此,當人類只擁有幾件短匕首的時候,對於黃鼠狼的威脅,到當真遠遠不如眼鏡王蛇。

我們知道無論拖延多久,最終都難免會面臨這種局面,但我們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死神離我們越來越近。人最覺得自己渺小的時候,大概就是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利於己的事,卻無力阻止吧!

而場中的局面,也終於發生了變化,眼鏡王蛇那高昂的頭顱,逐漸放低了下來,畢竟,昂起頭顱一米多高,也是件很消耗體力的事,而那幾條圍攻眼鏡王蛇的黃鼠狼,卻變得異常活躍了起來。

眼鏡王蛇在黃鼠狼的數度撩撥之後,再度勃然大怒,努力做出一副兇悍的模樣,但連老六這樣的外行,都已經看出了它的外強中乾,那些狡猾兇殘的黃鼠狼豈會不知,攻勢反而更猛。

片刻過後,那眼鏡王蛇已經劣勢盡顯,疲於應付,而那些黃鼠狼則撤了下去,換了另外幾隻生力軍上來繼續圍攻。這樣一來,優劣之分更爲明顯,那些新換上去的黃鼠狼個個精力充沛,攻勢兇猛,而眼鏡王蛇則已經纏鬥許久,體力消耗幾盡,疲態橫生,情勢急轉劇下。

一番輪流猛攻後,眼鏡王蛇更見狼狽,左右遊走躲閃,幾無還擊之力,身上蛇皮亦被撕咬破了幾處,露出白花花的細肉出來,這卻更加引起了那幾只黃鼠狼的食慾,隨即發起了又一輪的攻擊。

這一輪更加慘烈,眼鏡王蛇強作精神,奮勇還擊,但已是強弩之末,哪裡還能構成什麼威脅,一番激戰下來,眼鏡王蛇身上又添數道新痕。

但那些黃鼠狼奸猾狡詐,哪裡會給眼鏡王蛇絲毫喘息的機會,新的一波攻勢馬上又展了開來。只見那幾只黃鼠狼上躥下跳,撲咬撕扯,個個兇狠異常,而眼鏡王蛇則處處受制,遍體鱗傷,頭顱慢慢地低了下來,眼見就不得活了。

一隻黃鼠狼趁勢躥到眼鏡王蛇的近前,一口從側面咬在眼鏡王蛇的頭顱之上,我甚至聽到了顱骨碎裂的聲音,很是清脆。

那眼鏡王蛇仍舊轉動身軀,企圖用粗長的身軀來卷裹咬住自己頭顱的傢伙,但另外幾隻黃鼠狼早就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般,數道黃光同時躥了上去,分別咬住身軀、尾巴等各個部位,死死扯住不放。

老六哀嚎一聲:“完了!”其餘幾人也都沉默不語,大家擔心的絕對不僅僅是那條眼鏡王蛇而已,只是都從那眼鏡王蛇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縮影,只怕要不了多一會,我們都將落個和眼鏡王蛇一樣的下場。

那隻咬住眼鏡王蛇腦袋的黃鼠狼,已經將整個蛇頭咬了下來,但並不吃那蛇頭,丟在一旁,撲了上去和其他幾隻搶食着眼鏡王蛇的身軀。

看溶洞中到處都是丟棄的蛇頭就知道,這些傢伙同樣的事肯定幹過不止一次,已經知道蛇頭內含有毒牙,而足以致命的毒液,也正是藏在毒牙後的毒素腺中,所以蛇頭根本棄之不食,而蛇身對於它們來說,卻是無與倫比的美味。

原先攻擊眼鏡王蛇的那幾只黃鼠狼也加入了搶食爭奪中,眼鏡王蛇的身軀迅速被撕咬成數截,片刻就盡數進了它們的口腹之中,只剩下被丟棄在地上的蛇頭,仍在掙扎蠕動,極其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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