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到藏書閣，一待就是三年，有過向水漪要飯的經歷，覺得餓了都得麻煩她的師父止瀾，好在她性情溫和，都是有求必應，倒是省卻了大白的時間。只是自己每次看到玄而不明的地方，止瀾總是莫名其妙的來到身後，見自己久久不曾翻頁，便開口解釋半天，也不知她存了什麼心思。是不是徒弟關了起來，見到別人有了困惑，就當做自己的徒弟來待。她對水漪實是師徒情深，若不是她連累雲霏落進了七重門，或許會一直放養下去。
出來散散心，走在林間小路，啪嗒一聲，從樹上掉下一隻蟬，摔在路中間，翅膀抖了抖，隨即不動，用爪子碰了碰，沒見反應。原本挺好的心情瞬間不好了，你老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你存在的時間不長，我也多不了哪裡去。
這次出來散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是身體已然老邁。那小男孩說過，自小與自己一塊玩耍，他都有七八歲了，就算從他出生算起，自己至少也有十三四年了，對一隻貓來說，也到了不得不面對生死的年限。
人到暮年，黃昏失志，追往事，去無跡，春華落盡，滿懷蕭瑟。
忽然背後傳來大白的聲音，"走，找樂子去。"清風轉過身，"什麼？"
"嘿嘿，是樂趣也是難得的風景，錯過可會抱憾終身的!"
清風疑問道：“是嗎!什麼事值得抱憾？"
大白一臉賊笑："仙女出浴!"
清風大驚，喝道："誰？"
大白知道他的擔心，坦然笑道："不是她，不是她，是她，是她!"
清風大笑，"快走，快走，害我一生悽苦，今日先收點利息回來!"
一貓一狗齊頭迸進，不刻來到後山，清風已是氣喘噓噓，二獸放慢腳步，穿草而過，悄悄靠近前方的一灣清水。
"停，別往下走了，靠得太近，你容易被她發現。"
清風與大白俯在草叢中，緩緩擡起頭，離那仙女不過十丈距離。但見一頭烏黑秀髮垂下，遮住了白暫的後背，雪白雙肩上滑落的水滴，在夕陽照耀下，越發晶瑩剔透。
大白傳聲道："她還不到神通境，體內放不下東西，所有衣物都在岸邊，你別弄出動靜，我去把她衣裳偷過來，嘿嘿!待會看她怎麼辦？"
清風還未反應過來，大白已經悄然走了過去，藉助她掬水的聲音，將地上的衣物用雙爪一劃，抱在胸前，兩條後腿立起，輕輕的直立回來。衣裳上的淡淡香氣傳出，加上眼前香豔的畫面，一貓一狗漸漸看呆了起來。
仙女輕輕站起，及腰的長髮只剩發尖垂落水中，纖細的雙臂環過脖頸，挽住秀髮撩到胸前，肩胛的凸顯，光滑富有彈性的脊背，用出水芙蓉、仙姿玉色來形容仍覺過猶不及。仙女慢慢轉身，貓狗呼吸漸急，前胸會有怎樣的美景，讓二獸迫不及待!終於等她轉過身來，長髮一左一右遮在胸前，還未等二人細細品味，一聲尖叫從她口中發出。
紅塵轉過身來時，一眼望到雜草叢中忽隱忽現的兩個畜生頭顱，正目不轉睛的盯住自己，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這一聲尖叫，將他二人驚醒，相互對望一眼，均暗罵自己糊塗，明知她一轉身就是正面相對，如何瞧不清楚，偏偏自己色迷心竅，連躲都忘記躲了。
大白大呼一聲，"抱上衣裳，跑!"
清風一張雙臂將地的衣裳抱起，後足用力一蹬，跳上大白後背。耳中聽大白嘿嘿笑道："反正都被發現了，打個招呼唄。"
清風一想也是，大丈夫敢做敢爲，看了就是看了，唉，就是最後沒看清楚，頗覺遺憾!
將衣裳壓在身下，隨手抽出一件，側過身來，仰手迎風一展，配上大白狼哭般的嚎叫，再加上手中衣裳在勁風中獵獵作響，恍如前世馳騁沙場的大將凱旋歸來，只是覺得軍旗似乎小了些!
憤怒的紅塵，看清迎風招展的衣裳，渾身一顫，急怒攻心，一頭扎倒在水中。清風遠遠瞧見，不就是打個招呼嘛，這反應也太大了吧。突然斜眼發現手中衣裳不僅有些小，還繡了兩隻鴛鴦，更奇怪的是還有幾根絲帶!啊，突然明白過來，她爲何有此反應，這戰利品真的太刺激人了，尤其是對她!楞楞的瞧着迎風飄揚的肚兜，總覺得不是個事，突然手一顫，掉了下去，想抓已是不及，算了，掉了就掉了罷!
一路跑回清風的貓洞，"衣裳怎麼辦？"
"鋪你窩裡不就行了。"
清風直搖頭，"不行，不行，整天聞着她的香味，受不了!"
"那怎麼辦？要不交給青月好了。"
"怎麼給她，又進不去!"忽然想起大白的那條通道，"你給我從這裡挖條通道，不就放進去了。"
大白嘿嘿笑道："你不會今天看了紅塵，上隱了吧，還惦記着青月？"
"......我是這樣的人嗎？摸都摸過了，還在意這個。"
"你的心思難道我還不明白，無非是想多看兩眼罷了。"
清風默然，自上次七重門出來之後，足有五年未能見到過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如同相隔萬里，要說不想誰會相信!
正在潛心修行的青月，驀的睜開了眼，盯住左側的石壁，隱隱約約聽到稀里嘩啦的怪響，俏眉一凝，小花在搞什麼鬼？又要讓人不省心了麼！
"哐當"一聲，一塊尺大的石塊從石壁上掉落，青月看着滿洞的煙塵和黑乎乎尺高的洞口，怒道："出來!"
"呼"，洞口飛出一團紅色物體，連喊三聲，接連飛出了三件，落到她身前不遠。衣裳？怎麼看着這麼眼熟。還未等她開口詢問，洞外傳來紅塵的怒罵聲，"青月!把你的兩個畜生交出來!我今天非扒了它們的皮不可!"
青月瞧瞧地上的衣物，瞬間苦笑，看來這兩個畜生這次闖禍不小啊，急忙撤去了洞口的禁制。
原來換過衣裳的紅塵，先去了大白與小花的石洞，兩個洞中都是大片亂堆堆的石頭，擋住了大白挖的小洞，憤怒的紅塵在洞中沒見到它們的身影，這才向青月怒聲要人。
紅塵見洞口沒了禁制，一步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青月身前的衣裳，怒道："好啊，原來跑你這邀功來了!"
"師姐，怎麼回事，它們怎麼冒犯你了？"
"你把它們藏哪去了？"
青月指了指左側的小洞，"不是我藏的，你進來之前，它們自己剛從小花的洞中打通的，扔出幾件衣裳，我還覺得莫名其妙呢!"
見洞口前的灰塵還未完全散去，紅塵登時信了幾分，"讓它們出來!"
青月喝道："出來!把事說清楚，早晚得面對，還能在裡面躲一輩子？"
洞中磨磨蹭蹭的走出兩個身影，大白在前，小花在後，一樣灰頭土臉。
"師姐，還得你來說啊，這衣裳是怎麼回事？"
紅塵面色發紅，支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氣呼呼的要將它們剝皮抽筋，幾次出手都被青月擋了回來。
青月一時摸不着頭腦，只好勸道："師姐何不說個清楚？難道真要殺了它們嗎!要不你打它們一頓，只要別打死......也別打殘了，再罰它們各自在洞中面壁半年可好？"
紅塵氣道："不能這樣便宜了它們!"
青月頓感爲難，忽然瞥見大白毫不在乎的神情，心中一動，"我不管了，你們自己處理吧，別弄壞了我的洞府!"身影一閃，來到洞外，又不放心的向洞中喊了句，"別鬧出人命來啊!"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心想由你們鬧去吧，自己惹的禍自己處理!忽然又擔心起師姐來，不知大白下口有沒有分寸？
一開始還能聽到洞中紅塵的叱吒聲，聲音漸漸越來越小，片刻之後，再沒了動靜。青月心道：這麼快就完了？唉，還是回去看看怎麼收場吧。
看到紅塵頹廢的靠在石壁上，渾身衣裳到處都是破洞，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裝死的大白與小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極力憋住笑意，關心的問道："師姐，氣可消了？"
紅塵支吾道："啊，好多狗。"大白及時的哀嚎了幾聲，似乎是在化解紅塵的尷尬。紅塵奮力起身，來到衣裳前撿了起來，皺眉道："怎麼少了一件？"
"汪、汪！"
紅塵全身一陣哆嗦，再不停留，風一樣的消失了，竟然比進門時還快了幾分。
紅塵一走，青月怒喝道："起來!全部滾回洞中，一年不許出來!"話一出口，突然想到，估計它們兩個沒人會聽，還得另想法子。
清風剛起身，忽然脖子上驟然一緊，一道青光圈住脖頸，青光的另一端繞在了石凳上。清風頓時呆滯，"媽呀，要把我栓在這!人家是拴個看門狗，你把貓拴這幹什麼？"又見另一道青光向着大白套去，大白連閃數次皆躲了過去。
青月怒道："長本事了啊，管不住你了!你走吧，只要敢踏出洞口一步，我就把貓藏起來，等你再找到它時，慢慢嚼骨頭吃吧!"
逃到洞口的大白剎那停住，耷拉着腦袋走了回來。青月的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笑意，原來威脅別人這麼管用!
一連十餘日，清風徹底死心了，這是要拴到死的節奏啊。百無聊賴的貓，每日大部分時間只好盯着青月發呆，生平第一次看的這麼仔細，以前沒有，將來或許也不會有了。
清風毫無顧慮的直視，雖爲一隻貓，也讓青月滿肚懷疑，難道是我吸引力太大，讓貓也起了心思？還是......這就是恨呢？雖是自戀，但多半覺得是後者居多!
一晃月餘過去，秋風盡顯蕭瑟，洞外傳來雲霏落的聲音，"青月師妹，故人來訪。"
青月暗自疑惑，故人!會是誰呢？出得門來，看清來人，一時目瞪口呆，見雲霏落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蹙眉道："師姐，你也來尋我開心嗎？"
雲霏落苦笑，"我有這般無聊麼!"
只聽身後女子說道："一輪明月掛枝頭，月色青青照四方。我名青月。幾度急風過青山，秋風清清萬丈行。我爲清風。"
青月"啊"的一聲，宛如石化，怔在當地。
雲霏落大是好奇，左右看了看二人，清風、青月，哦，原來這都不是他們的原名真姓。
回過神的青月疑惑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是他，告訴你的？"
女子回道："萬丈青山平地起，山石青青立蒼穹。我是青石。"
雲霏落與青月同時驚道："你是少澤山上的青石？"
青石一呆，"你們......你們都知道？"
青月上前抓住青石的手，"我們進去再說。"
進門之時，轉過身攔住雲霏落，"師姐，謝謝你。"
跟在身後的雲霏落再次苦笑，"關於他的事，看來我是不方便聽了，也罷，我找紅塵去了。"
青石進洞之後，見一貓一狗正目不轉睛的盯住自己，初覺奇怪，隨即明白過來，它們乍見兩個一模一樣的主人，自是想不明白了。只是心中仍存一絲奇怪，拴着貓，放養狗，這與常理不合啊!
青月見她不住打量大白與小花，開口解釋道："這是我養的兩個寵物，老是闖禍!**不住，只好把貓拴了起來，好在貓狗情深，拴了貓，狗也不到處跑了。"
青石大是驚奇，"異族之戀？"
青月面色一楞，"都......都是公的。"
青石："......額，哦......"
青月總感覺她的"哦"字拖着長音怪怪的，忽然一呆，她......她不會又理解錯了吧？只見大白小花雙雙用幽怨的眼神望着她，暗自一嘆，我......我，唉，真是不故意的!
二人落座之後，青石將怎樣與她二人在山巔相遇，怎樣跟在她們身後，包括以後怎樣跟隨清風，又什麼情況下與他相見，在青月的追問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和她說了個明白。
"我這次來山中找你，一是路過，二是不想隱瞞我和你一個樣子，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爲黑熊的事。你能爲他報仇，這事你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青月失落道："黑熊的傷勢倒是有時間尋找方法，可你的傷......卻來不急了。"
青石道："你不怪我變成你的樣子嗎？"
"有什麼好怪的，相像的人多了去了，而你，從未起過害我和他的心思，不是嗎？倒是他，總是不住的害你受傷!”
青石微微一笑，"我的傷，你不用着急，我心中無恨，自不會爲他平添罪惡。"
青月呆了呆，看着如同自己的容顏，脫口而出，"那日，他要是隨你去了該有多好。"
"呵呵，那我豈不是真的對你不起了!"二人一時沉默下來。
"她不怪，她不怨，她不恨!難道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因還在，果不變，不是誰想原諒誰，上天就能寬恕誰!如果天若有情，世界早就亂套了。"大白的話，傳到清風的腦海，令他清醒過來。
自青石到來，一度沉浸在往事中，過往重提，不僅是青月知道了他曾經的事，就是身側的大白，也一塊聽了個一清二楚。想起大白曾說過它對他以前的事知之甚多，這話究竟能信多少，實未可知，壓下心頭所有疑惑，問道："黑熊和青石的傷怎麼化解？"
"難、難、難於上青天!"
清風斥道："說人話!"
大白哼了一聲，"神魂之傷，方法簡單的很，只要你實力足夠強大就行。幾年之前，倒還有兩人能治，不過現在不好找了。以他千餘年的壽命，想等青月大成，怕是等不到了!青石的傷，無非是那道紫氣壓在丹田，讓她無法調用自身靈氣，青月擡手之間便可救治，可傷治好了又有什麼用!她收集的玄冥之氣，早被紫氣化了個乾乾淨淨。你讓她拿什麼再進飛天境？難道你再去屠戮百萬生靈試試!"
清風半晌無言，只聽青月說道，"我可以試試，或許能吸出你體內的紫氣。"青月雙手青光大盛，青光之中夾雜着幾絲紫色迷霧，緩緩貼近青石小腹。
青石只覺丹田中那團紫氣有了異動，化作萬道細絲，欲要破體而出。
清風楞楞的望着眼前景像，不停自問，爲什麼青月也有紫氣，爲什麼在她體內毫不衝突？縱是看盡觀止藏書閣的他，仍然想不通做何解釋!
片刻之後，青月運功完畢，青石臉色一喜，隨之黯然，"沒了紫氣又有什麼用，如今天下一統，世間太平，到哪裡找那麼多玄冥之氣。"
青月道："我......我......"
青石急忙傳音道："不要說，不要問，好多人再看着我們，這是我億萬年來收集的日月之精，將來或許會有些用處，到時自有人來取。還有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特別是你那兩個寵物哦!"
"好了，不用爲我傷感!自受傷後，不再一味修行，多出來的時間用來遊歷大好河山也是不錯的!我走了，去這一帶看看有什麼好風景!"
青月楞了楞，滿心疑問無從問起，"好吧，我等你再來看我。"
送青石下山後，青月一路苦思，大白與小花來歷雖是怪異，但它們真正救過自己性命。他留下的那幅畫，能把青石畫上，對她自是極爲放心。可現在青石特意點出它們兩個，我該選擇相信誰？直到回到洞口，方下定決心，無論將來世事如何白往黑來，我只堅持本心即可，何顧擾之!
一連幾日清風不飲不食，彷彿受到死神召喚，身形逐漸消瘦。青月看在眼中，想它時日無多，心有傷感，將套住的青光撤去，原以爲它會尋個隱密歸處。誰曾想，幾天下來，它仍是呆呆的瞧着自己，大有橫屍主人面前之志!
突然清風心神一陣悸動，面前浮現無數個陰暗人影，整整齊齊排列成隊，一眼望不到邊際，逐步向他走來，說是走，實則是輕飄移動。衆影來到近前伸出一指，點向清風頭顱，清風經不住"啊"的一聲慘叫，這一指猶如鋼針刺入靈魂深處。全身肌肉痙攣，竟不能閃躲半分。一人過去再一人跟上，源源不斷，周而復始，似有數十萬之衆。有老人有壯年有兒童，甚至還有懷抱嬰兒的婦女，連那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都伸出一指刺進清風頭顱。
痛到無力**的清風恍惚明白過來，這難道就是自己一生害死的人嗎，只是爲何會成羣結隊前來報仇？這樣也好，一次痛個痛快，省得來世再爲畜生還要遭罪!
不知過去多久，人影漸稀，終於熬過最後一人，心中大呼痛快，來世可以爲人了嗎？忽然遠處一個白衣女子飄忽走來，前瞅後望，似乎像是迷路的樣子，好不容易來到清風近前，待看清面容，清風大吃一驚，青......青月!我......我......似乎不欠你什麼吧？
不就是抱過你幾次，你至於跟着來搗亂麼!透過朦朧的身影看到還有一個青月端坐石臺之上，剎那間明白過來，原來來的是青石。怪不得，我還納悶青月怎會恨我呢!
青石吃驚的看着清風，"清風？你怎會在這裡？你不是早就死了嗎？是誰，把我靈魂拘到這裡!"
清風更是驚詫，是誰有這麼大能力，把過往的冤魂全部集齊，連尚在人世的青石都不能倖免!心中止不住的想到："青石，青石，有仇快報，人間的因果已經了結，就差你們修道者了!"
青石皺了皺眉，似乎明白過來，自語道："我不恨你呀，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將來更不會了!是誰這麼無聊，我不來，偏要我來!"對着面前的人莫名的笑了笑，"清風，快去輪迴去吧，我走了......走了。"只剩清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青石突然消失不見，一時無法回神。
一旁的大白楞楞的看着這一切，暗呼不妙，爲啥子會這樣？天道只看最終結果，不管初心與過程爲的什麼，今日錯過，他日，將會害苦了他!
"老天，看看你辦的狗屁事，狗屁不通，狗屁不靈!"
"咳咳，成事在天......成事在天!"
"天？屁也!
"......"
小花身體側躺在地上，頭顱緊貼地面，瞳孔渙散，雙目黯然失神，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的青月，那臨去的眼神盯的她一陣陣心神顫動。青月暗歎一聲，伸手輕輕捋上它的眼睛，你究竟有多恨我呢？三天三夜竟未曾移開過一分!
"大白，你走吧，是我不該強留你們，帶上它，到你們該去的地方。我想它......是不願再見到我了。"
大白默默駝上清風，從通道回到清風洞中。
青月只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響，想是大白將小花埋在它曾經住過的地方，唉，你豈能不知，它在這石洞中才待了多久!
大白埋藏清風后，躊躇良久，終是在石壁上寫道："既以應下，當以信之，留神通二則，有緣得之。一爲咫尺天涯，心有靈犀，天涯咫尺。二爲破妄，辨本源，破虛妄。
青月聽漸去漸遠的腳步聲，有多久沒哭過了，十幾年了吧，沒爲他!現在是爲的什麼？難道只是爲那懾入心間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