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胥出來,蘇葉什麼也沒說,微微一退,把這地界讓了出來,與白子胥擦肩而過做了個調換,輪到白子胥站在院裡和丁慕青相對,而她,進了廳堂,掩了門。
月七人還扒在窗子邊偷看來着,蘇葉進來後卻是優哉遊哉的坐到主位去品茶,甚至還敲起了二郎腿,一副女當家的模樣。
月七上前不好意思的低聲問她:“九小姐,您這麼放心?不去……”
“偷聽?”蘇葉眼皮子都沒擡,只微微一笑:“機會就這麼一次了,他若是再繼續那麼下去,我也就把這宅子收回,你主子就不用住在這兒了,這裡,是寧玄當時送給我的,我就是放着不住,本來也不應該便宜了他。”
шωш¤ тт κan¤ ℃o
蘇葉說着宅子的事,但是月七當然明白蘇葉其實指的也是她與白子胥之間的關係。
如果白子胥仍舊對丁慕青縱容下去,那蘇葉與白子胥之間就真的只剩下生意合作伙伴的關係了,而且相信,以蘇葉的性子,只怕連合作夥伴這個關係,也不會維持太久。
月七有些替白子胥捏把汗。
想着以前白子胥對丁慕青的縱容,他真的覺得有些懸乎。
默了半晌,月七忍不住開始說些勸慰的話來:“九小姐,如果丁姑娘聽話的把這個牆給封好,不如這件事就此作罷算了,您要是不想讓我家爺和丁姑娘就這麼挨着作鄰居,大不了我和爺搬去醉雲間也行。反正醉雲間本來也就有地方的。以後只要丁姑娘不再做些越界的事,以前的事就算了吧,您也看到了,在桐州,她真的不是您的對手,她不可能鬥得過您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她就是這麼個性子,現在也被您給調教的差不多了,這次夠狠了,不如就這麼算了……”
“然後由你家爺出面擺上一席。大家坐下來吃個和好飯?”蘇葉聽了就笑了:“月七。在我的世界裡,永遠不會有以德報怨一笑泯恩仇這一說,或者是什麼時過境遷便忘記新仇舊恨之說,你若問我恨不恨她。我當然不至於。你這次本末倒置了。不是我能不能泯恩仇,是丁慕青她能不能。冰釋前嫌這種事不是看嘴上說的,她可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要與我爲敵的話。可是事實大家都看得見她又是怎麼做的。我雖然對她談不上恨,但也絕對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的關係,一個容不下我的人,你覺得我能容得下她?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我就算和她坐在一起握手言和,你覺得那是真的嗎?所以,誰也別給誰再出手的機會,這才叫井水不犯河水,而不是那種明明不和,還非要被旁人拽在一起吃什麼飯。”
月七聽的無言以對,末了長嘆了一口氣,道:“的確是這麼回事,什麼事都得扯平才能算是兩不相欠,您已經忍了夠多了,換作旁人,只怕早就翻了臉,發展到今天這一幕,我家爺是該了斷了一下了。”
蘇葉淡笑不語。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蘇葉起了身要出去。
她不是覺得丁慕青跟白子胥軟磨硬泡的時間差不多了,而是她給白子胥的時間,夠了。
她出得門去,一邊走着一邊看着白子胥:“我剛剛說的三年的事情,是真的要想想了,剛纔丁姑娘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三年對我來說不痛不癢,我完全無所謂,但是我大姐和齊老爺可是不會等三年的,話以至此,我這就準備走了。”
她不理丁慕青的淚流滿面,也不理白子胥的焦急與無奈,剛剛走到門口突然又退了一步,對白子胥道:“對了,白子胥,你今天天黑之前就搬走,東西可以隨後過來再收拾,但是今天晚上,你別住在這院裡。”
一句話,惹的丁慕青的眼淚再次滾了下來。
而白子胥,立即就點頭如搗蒜,兩眼更是放着光:“好的好的,我馬上就讓月七和觀言收拾!”
蘇葉微微一笑。
孺子可教。
當晚,白子胥住在了醉雲間,月七幫他鋪着牀,一邊搖頭直嘆白子胥沒出息,被蘇葉吃的死死的,還這般聽話,以後等把蘇葉娶回去,還不得天天都跟在蘇葉的屁股後面,到時候豈不是都要笑話白子胥怕老婆?
白子胥聽了之後很是不爽,哼道:“讓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這麼回事,蘇葉這也忒不給我面子了,白天裡把丁慕青直接氣回了京都,丁慕青都走了,我還專程讓觀言去她那裡問她我是不是能回去住了,她可倒好,倒是口口聲聲說她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死活不讓我再回去,那架勢竟是真的準備以後都不會讓我再回去住了!”
月七聽了只是搖頭長嘆。
默了一會,月七以爲白子胥沒了下文,便扭頭看他,這一看,白子胥竟然正摸着下巴對着燭臺發傻,竟是傻乎乎的笑:“不過,她這副模樣,可真讓我高興啊!”
月七一哉,險些沒摔個大馬趴。
“那,那你準備就在醉雲間一直住着?”月七隻當沒瞧見,嘴角抽動的看着白子胥。
“今天先這麼湊和,明天回京!”白子胥說着,就往牀邊走去準備早點休息養好精神第二天趕路了。
“丁姑娘今天才剛走,你明天就回京,九小姐知道後豈不是又要急?”月七連聲就勸。
“我是辦正經事!拖不得,蘇大小姐和齊老爺的事已經逼到門前了,不能再拖了!我要馬上去見老爺子!”白子胥這話音落下的時候,人已經躺在牀上閉上眼睛了。
初夏,就已經讓人覺得有些恬燥了,冬天太冷,這個夏季才一來,就熱的非常快,因爲暑熱,讓人覺得時日都漫長了起來。
蘇青和齊正山那件事一直沒有再有什麼動靜,而蘇葉,也終於沉下心來。
丁慕青走了,白子胥竟然在丁慕青走的第二天就人間蒸發。
至今爲止已經有一月之餘。
生意上的事都沒有交待。
一切就是這般的突然,白子胥走的時候甚至只給她留了封短信而已,說他要回京辦事。
開始的時候,纔過去不到三五天,小雙就氣急了:“白公子這是怎個意思?說是回京辦事,這是辦的什麼事,丁慕青前腳走,他後腳就跟上,說是辦事,真當咱們好騙呢!”
秋華當時就瞪了小雙一眼:“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白公子對咱們九小姐是什麼心思,這根本不用懷疑,他在桐州這麼長時間了,很少回京,若非有急事要事,哪次不是拖上再拖。而且丁慕青那樣走的,回京回到了白家之後,她指不定要怎麼在白家的人面前抹黑咱們九小姐,白公子跟着回去太應該了,你可莫要亂說這些混話!”
當時是把小雙給堵回去了,可是這一下子一個月過去了,白子胥不僅沒有回來,這一個月期間,竟是連封信都沒有。
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白子胥主外的,商盟會那邊也都是白子胥在,這一下子,全部都落在了蘇葉的身上,蘇葉這才體會到白子胥平日裡的工作量有多驚人。
這一個月,她人在奢品閣遠程操控着五六家生意不說,每天還要去商盟會那邊,她第一次代表她與白子胥的產業責任人而出現在商盟會的時候,把商盟會的人都驚到了。
尤其是蘇亦誠,都呆住了。
商盟會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女人。
因着是暫時代替白子胥出席,先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表示很歡迎,也樂得幫她慢慢熟悉環境和業務問題,但是半個月下來,大家的態度就不是那麼回事的。
面上已經顯現出各人的不屑與鄙視,私下裡說的更是不中聽。
說什麼的都有。
有說蘇葉被白子胥拋棄了的,有說蘇葉撿了個大便宜把白子胥打下來的江山全都吞了的,還有說蘇葉這次徹底完了,不僅未來的夫君跑了,現在雖然看起來很風光,一個女人在商界打天下,但實則這樣的女強人以後想嫁人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還有人說這樣的女人,生的漂亮也是個優點,總會因爲姿色而不至於把這麼大的產業那麼快的敗個精光,就算結不成親也沒關係,身邊總不會缺了男人,這麼漂亮的女人,做起生意來,其實比他們這些大男人更有優勢……
這話就是相當難聽了。
但是小雙卻是再也不敢說別的話了。
外面的話已經夠傷了。
棲林院的人不敢說,而且連同府裡的下人,看見蘇葉時的眼神也是一副深感同情之樣,但是下人是下人,主人是主人,比如林佩雲,態度可是完全不一樣。
這日蘇葉才從外面回來,累的連拆個釵子的力氣都快沒了,林佩雲竟是沒睡,聽說蘇葉回來後,立即就來了棲林院。
“白子胥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佩雲連個客套話都沒有了,上來就直接逼問。
蘇葉正坐在妝臺前,秋華正給她拆着髮髻,聽聞這話,秋華乖乖的先退了下去,屋內清淨了之後,林佩雲也坐了下來,一副逼供之相看着鏡中的蘇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