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庶鬥 003 三尺白綾香消殞
南宮佑那張開的右手還扣在舒清鸞的咽喉處,月光下,他的臉陰霾中帶着狠絕,垂放在身側的左手緊握成拳,青筋爆凸,隱隱作響。
舒清鸞則是臉上漾着如花般燦爛的微笑,雙眸垂閉,半點也沒有要掙扎反搞的意思,一心求死。或許死在他的手裡也是一種解脫。
既然沒人相信她,那麼如此苟活又有何意?
“太子哥哥,不要!鳶兒求你放過姐姐。”舒紫鳶“撲通”一聲在南宮佑的左側跪下,仰頭含淚望着南宮佑,雙手緊緊拽着他的衣襬,楚楚可憐的訖求道:“鳶兒知道,是姐姐有錯,但是,太子哥哥,鳶兒求你看在與姐姐這麼多年的情份上,求你饒過姐姐,不要傷害她好嗎?姐姐只是一迷鬼迷心竅被人迷惑而已,不是存心要欺瞞太子哥哥的。都是鳶兒的錯,是鳶兒沒有好好的看着姐姐,纔會讓她犯下此等大錯。求太子哥哥饒過姐姐這次,由鳶兒替姐姐受過。”
口口聲聲的爲舒清鳶求着情,可是字裡行間的卻是句句在指責着舒清鸞的不軌之舉,暗示着舒清鸞對南宮佑的不忠。
“姐姐,爲什麼你這麼糊塗啊。你是內定的太子妃人選,是要和太子哥哥拜堂成親的,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爲什麼你一時糊塗做出這般的錯事。姐姐,你是鳶兒最親最敬的姐姐,鳶兒真的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麼不堪的事情來。可是就算再怎麼樣,你還是鳶兒的姐姐,鳶兒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你出事。姐姐,你向太子哥哥認個錯啊,求太子哥哥放過你。”舒紫鳶滿臉姐妹情深又好情好意的勸着舒清鸞,眸中淚水漣漣,煞是惹人心疼。
然而舒清鸞依舊用着她那燦爛如花般的淺笑,笑看着南宮佑,只是眼神中卻是透着濃濃的絕望與滄桑,卻沒有要開口訖饒的意思。
南宮佑垂眸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舒紫鳶,那扣着舒清鸞咽喉處的手指微微的鬆開。然後咬牙切齒的瞪一眼舒清鸞,左手一揚,對着舒清鸞的右側臉頰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之後,轉身絕然離去。
沒有流淚,卻是笑的更加的絢爛了,也笑的更加的詭異了,笑的舒紫鳶心裡直發毛,不知是舒清鸞瘋了還是傻了。
“姐姐,”舒紫鳶站起,很是親密的拉起舒清鸞的手,“你離開吧,唯今之計,你只能離開相府了。你放心,鳶兒會幫你的,一定會幫你救出他的。如果你們再不離開,我怕爹和太子哥哥都不會放過你們的。”邊說邊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往舒清鸞的手裡塞去,“姐姐放心,鳶兒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舒清鸞並沒有接過舒紫鳶塞過來的鐲子,只是用着一抹十分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嘴角處彎起一抹同樣怪異的淺笑,卻是笑而不語。
“啪!”玉鐲掉地,斷成好幾截,銀白色的月光映射在地上,照着摔裂的玉鐲再加之舒清鸞臉上那詭異的笑容,讓舒紫鳶猛的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幾步。
“姐……姐姐?”
舒清鸞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緩緩的開口:“還請妹妹幫我給爹和姨娘帶句話,鸞兒不會讓他們失望的,還請爹和孃姨不要爲難了槿兒,她什麼都不知情。妹妹請回吧,免的害了妹妹的名節。”說完,轉身,如木偶般的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
見着舒清鸞轉身的背影,舒紫鳶的嘴角揚起了一抹陰冷的弧度。
舒清鸞,你去死啊!
你早就該死了,這十六年已經是被你賺到了。
擡腳,狠狠的踩向那四分五裂的玉鐲,眸中冰冷一片,轉身離開蘭心苑。
屋內
舒清鸞環視着自己的閨房,異常的淡定,雙眸瞟向方桌,不知何時,錦帛上多了一條白綾。
冷笑,原來爹竟是如此的希望她死。
也對,她若不死,還有何顏面活於世?
她是衆人眼中的蕩婦,擺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做,偏與男人廝混,還讓人捉姦在牀。
爹,姨娘,太子,妹妹,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是清白的。既如此,那就隨了他們的願,也解脫了自己。
拿過錦帛上的白綾,往凳子上一站,再將白綾往房樑上一拋,繫上一個死結,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毫不猶豫的將腳下的凳子一踢。由始至終,臉上都掛着淺淺的微笑。
夜漫漫,銀月依舊高掛。
假山涼亭,男人危坐在凳子上,面前擺着一把古絃琴,男人單手撫着琴絃。一襲湛藍色的錦袍,左側腰間繫着一方橢圓形的玉蘭白琉璃,透過月光,隱約能看到,琉璃內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含苞待放的玉蘭花。琉璃下垂着一縷天松枝綠的流蘇,倒是與他那一襲天藍色的錦袍十分的相襯。
微風吹過,墨發輕揚,湛藍色的衣襬隨風舞動。
深邃的雙眸遼視着前方,肅穆之中透着冷冽,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在這寂靜的深夜裡,獨手彈奏出來的曲調憂鬱之中透着獨單。
左手手指輕撫着腰間的那方玉蘭琉璃,此時,纔在他的眼眸之中浮起一絲難得一見的柔情。就好似那方琉璃便是他的心愛之人一般。
“主子。”身後,突然間出現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對着他很是恭敬的一作揖。
“說!”男人沒有停下單兒拂琴的動作,眸中片刻的柔情隨着黑衣人的出現而消失,繼續換上一臉的冷冽與肅然。
“舒小姐出事了。”
“鏘!”琴絃斷,琴聲止。
男人右手覆在那斷了一根弦的琴上,眸中劃過一抹肅殺。然後只聽連續幾聲“鏘鏘”聲,琴絃全斷,在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然自己的主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微亮。
蘭心苑
一片寂靜,舒清鸞靜靜的垂掛在那白綾上。
“鸞兒!”當他看到舒清鸞挺直的身子時,眸中的殺意甚濃。
爲什麼!
舒赫!
院外傳來輕細的腳步聲。
“矣,怎麼沒見着槿兒?一定又是趁我不在,仗着小姐心軟好說話,偷懶了!看我一會怎麼收拾她!”不平的嘀咕聲傳來。
“小姐,你起了嗎?我娘讓我帶了小姐喜歡……小姐!啪——!”手裡的東西全部掉在了地上,初雨看到毫無生機的躺在地上的舒清鸞時,整個人呆住了。卻又在看到蹲要舒清鸞身邊的男人時,一個憤然的衝了過去,“你這個混蛋,你對我們小姐做了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