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瀟夜宿紫竹院,這消息很快就傳遍王府,宮裡自然也會聽到,至於他是在楊氏房中還是寵幸了那兩個美女,外人卻並不清楚,紫竹院裡的人都是經過楊氏嚴厲管教的,都諱莫如深,不敢透露半點。不過,那兩個住在紫竹院裡的佳人並沒有正式納爲姨娘,也沒去給王妃敬茶,在楊氏這裡的待遇也一分沒改,所以大家現在也就當她們是通房丫鬟,只是皇后所賜的身份不同,有頭臉的管事或者大丫鬟都很精明,等閒不去招惹,她們也算是半個姨娘了。
九月六日,乃欽天監推算的吉日,皇甫瀟卸下攝政王一職,十五歲的皇帝皇甫湛正式親政。這位少年皇帝宣佈改元天正,以未皇權歸於正統,他也真正的君臨下天下。然後,他遵從先帝遺詔,封勇毅親王皇甫瀟爲監國大臣,監察百官,可彈劾公卿王侯文武羣臣,對十惡不赦之人有臨機處置權,可先斬後奏,對皇帝聖旨和太后、皇后懿旨有行使與內閣相同的權利。總之,監國大臣仍然肩負重任,他的職責就是維護社稷安寧、皇權穩固。
相比攝政王,監國的權力並不小,這讓宮裡的太后和內閣首輔趙昶都很不滿,但是先帝遺詔被供奉在奉先殿,由宗人府的宗正嚴密守護,誰也篡改不了,也不能不遵。
先帝英明睿智,算無遺策,又與自己的嫡親兄弟感情很好,對皇甫瀟也非常讚賞,每每在自己弟弟面前感嘆皇甫瀟不是自己的兒子,讓第一任勇毅親王十分自豪。先帝駕崩前,曾留下數道遺詔,分別針對不同的情形,全部封存在奉先殿的神龕裡,只有宗人府的宗正纔有資格開啓,而且打開時還必須有三句宗老在場見證。除他之外,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后,均不能提前打開,更不得篡改或者銷燬。
皇甫瀟也只是知道有幾份遺詔在宮裡的奉先殿,但具體內容是什麼,他並不知道,只是他父王臨終前曾經告訴過他,如果皇帝親政,他便會成爲監國大臣,仍要替列祖列宗守着江山社稷,讓皇權世世代代傳續下去。這是他的責任,無論有多麼艱難,他都不會逃避,更不會放棄。
從去年皇帝選秀開始,羣臣便都知道皇上大婚之後就要親政。攝政王一還政,自然就不可能再權傾朝野,那些被壓制的官員都很興奮,屬於皇甫瀟陣營的大臣都很擔心,遊離於兩邊的中立派官員盡皆觀望。一年來,朝堂上形勢詭異,皇甫瀟每做一件事,都比以前費力,各種狀況層出不窮,不僅被擠兌着娶了異國公主爲妃,之後棲霞莊被襲,老孃和老婆險些喪命,到底還是斷送了一位側妃的性命。要說起來,真可謂命犯太歲,流年不利。不過,大家都沒想到,攝政王很痛快地還政於皇上,可先帝遺詔卻讓他繼續監國,仍然佔據高位要職,比起以前來並不差什麼。在錯愕過後,那些心思敏捷的大臣立刻行動起來,紛紛至親王府拜會監國大人,同時派出女眷,給老王妃和王妃請安。
王府來客川流不息,一派熱鬧景象。無雙大着肚子,不願意見外人,老王妃酌情見了一些二品以上的誥命和皇甫瀟陣營中重要官員的女眷,也就是閒聊一會兒,喝兩盞茶罷了。無雙只見了安王妃,這是她在燕京惟一的朋友。
安王妃喝着桂花茶,笑眯眯地看着無雙,從她的臉一直看到隆起的腹部,煞有介事地點頭,“果然是宜男之相。”
無雙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大夫,能看出什麼來?就會跟着瞎扯。”說着,她嘆了口氣,“其實我很想生個女兒的。”
“別啊,說這些話來引我妒嫉是吧?”安王妃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然後數落她,“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想當年,我成親之後數年沒有消息,急得都想跳七星湖,一了百了,好不容易懷上了,又提心吊膽的,怕不是兒子,直到把孩子生下來,這纔算是鬆了口氣,不然可真就沒法活了。像你這樣,一成親就有了喜,看你這肚子尖尖的,八成是兒子,真是有福之人啊。”
無雙笑得前仰後合,“我覺得你們把能生兒子當成了不得的事,在我們那兒卻很平常,而且,好像大燕的普通百姓在子嗣上都沒那麼艱難,可能是你們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太過嬌養,纔會成親後不易受孕吧。我雖貴爲公主,父汗母妃可都沒嬌慣過,所以在這方面也不會太難。當然,成親不久就有了喜,我也沒料到,可能是王爺待我很好,讓我很開心,所以纔會這般容易的吧。”
安王妃頗有點百感交集,“是啊,王爺待你可是難得的好,讓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說到這兒,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神秘地湊過來,低聲問道,“你可知蒙兀的使團到咱們燕京了?”
“哦?我不知道,王爺沒提過。”無雙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他們應該是來祝賀皇上大婚的吧?日子提前得很突然,肯定讓他們的皇帝措手不及,準備禮物就要耽擱些日子,又是千里迢迢的,不可能快馬疾行,現在纔到,也很正常。我們汗國的使團這會兒還沒到呢,聽說剛入關,還要走好幾天才能到京城。”
安王妃嘆氣,“是啊,我們這邊倒沒怪他們晚到,可他們卻在朝上發難,說我們本來發了國書,通知他們皇上的大婚日期。他們也按着那個日子來籌辦禮物,此時卻突然改期,提前了半年,讓他們的皇帝和親王都放下國事,全力置辦禮物,多花了很多錢。他們在路上快馬加鞭,緊趕慢趕,也沒趕上,定要我們大燕的皇上和攝政王給他們個交代。蒙兀使者個個粗魯無禮,簡直是大鬧金殿,羣臣憤慨,卻無可奈何。”
無雙詫異,“爲什麼?趕在皇上面前放肆,直接趕出皇宮就是了。”
“哪敢啊?”安王妃無奈地搖頭,“聽說跟着使團從他們王廷出發的護衛是十萬鐵騎,現在都停在邊關,等着迎接使團回去。誰看不出這是威脅?武將們都忍不住,氣得想要跳出來揍人,卻被文官阻止了。禮部和理藩院的大臣們天天去迎賓館賠笑臉,憋屈得很。”
無雙忍俊不禁,“依我們王爺的性子,怎麼會這般忍氣吞聲?”
安王妃輕嘆,“現在是皇上親理政事,內閣諸相輔佐,王爺只是監國,趙昶他們想息事寧人,雖然有些窩囊,卻也不能說有害燕國,他自然也不便反對。”
“哦。”無雙收了笑容,神情變得有些冷淡,“那就讓那幫軟骨頭去裝孫子好了,蒙兀人都是豺狼,哪是幾句好話就能過得去的?定會得寸進尺,提出許多過分的要求,倒要看那些文官怎麼辦?”
“能怎麼辦?還不是妥協?你都說他們裝孫子了,他們一向也是不太敢惹蒙兀人的。”安王妃輕輕撇了撇嘴,“我們王爺跟禮部的嶽大人交好,聽他說,蒙兀人嚷嚷着,說攝政王娶了神鷹汗國的公主做正妃,是對他們的侮辱,要攝政王休妻,娶他們的公主做正妃。”
無雙頓時大怒,“蒙兀的狗皇帝哪裡有什麼正牌公主?不過是跟下賤罪奴生了兩個小崽子,連庶出都算不上,在我們那兒都是做奴婢的東西。這兩個小賤人仗着有幾分姿色,一向飛揚跋扈,從小就愛打殺奴隸,而且喜歡看野獸吃人,十三歲就開始養男人,至今不知有過多少面首,就連叔伯表兄弟都是來者不拒,還有過跟兄弟幾人一起大被同眠胡天胡地的醜事,髒得簡直沒法說,便是殘花敗柳都比她們乾淨些。”
安王妃聽得直冒冷汗,天下間居然有這種皇家公主,還真是奇聞。要真是這樣的女人,別說什麼王妃,便是通房丫鬟都沒資格做。
無雙越說越氣,“就這種貨色,還敢冒充什麼公主,與我相提並論,簡直欺人太甚。哼,十萬鐵騎了不起嗎?我們汗國也有,我這就寫信給我大哥,讓他率大軍去踏平蒙兀王廷,給我出口氣。”
安王妃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位王妃可不是溫婉柔順的大燕千金,即使算不上性烈如火,卻也是受不得氣的尊貴人,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爲了出口氣而讓兩國大戰,甚至把三國全都拖進戰火,大打一場。她連忙勸解,“你何必跟那種人一般見識?他們說那些話,也不過是想讓咱們皇上和監國王爺難堪。王爺與你恩愛着啦,你又懷着世子,王爺又不是性子軟弱之人,怎麼可能休妻?那不是奇恥大辱嗎?”
無雙仍是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這幫王八蛋,明擺着是羞辱我與王爺,那些文官軟蛋可以忍,我可不能忍,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說着說着,她動了真心,揚聲道,“珠蘭,你去找邵傑,讓他帶人去迎賓館,抓住蒙兀來的使者,給我狠狠掌嘴。讓他們以後把眼睛放亮點,欺負別人可以,可別欺負到我頭上。”
烏蘭和珠蘭一直在旁邊服侍,已經聽到了安王妃說的話,心裡也是怒火中燒,這時聽到王妃要邵傑帶隊去揍蒙兀人,頓時很興奮。珠蘭答應一聲,飛快地出門,奔去前面找邵傑了。
安王妃大驚失色,“這……不好吧,他們畢竟是正式的使節,不好打的吧?”
“有什麼不好打的?”無雙笑逐顏開,“這是我們神鷹汗國與他們蒙兀的仇怨,不過是借燕國的地方打一架而已,這是小事,若是蒙兀問起,大可以推到我們汗國身上。反正我們汗國的使團馬上就要到了,那時候更要狠狠地揍他們。”
安王妃真沒想到無雙做了親王妃,卻還是這般肆無忌憚,什麼江山社稷,什麼顧全大局,她全不管,只要自己痛快就好。其實,誰不想過無拘無束的生活呢?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誰讓我不高興,我就讓他痛到骨子裡。只是,他們的牽絆太多,規矩、禮教、家族、名聲,等等等等,誰都有所顧忌,不敢肆意張揚。就像現在這件事,親王妃倒是痛快了,只怕勇毅親王就要頭疼了。
無雙要蠻幹,她當然攔不住,於是便不再勸阻,而是與她聊起了育兒經。提到惟一的寶貝兒子,她立刻有說不完的話,從幼時的淘氣到現在的小大人模樣,真是百談不厭。無雙也聽得津津有味,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幼兒大小的皇甫瀟,再想象着他可愛調皮的模樣,頓時忍耐不住,眉開眼笑。
兩人正說得熱鬧,門外侍候的二等丫鬟冬青進來稟報,“表小姐來了。”
無雙仍在愉悅中,於是笑容滿面地問:“有什麼事嗎?”
冬青恭敬地道:“回王妃的話,表小姐說給王妃做了雙鞋,想要送給王妃。”
“哦,那請她進來吧。”無雙坐正了些,對安王妃道,“表姑娘和表小姐來咱們王府後,都挺客氣的,不時做些針線送給老王妃和我。”
安王妃點了點頭,“會做人,路才走得順。她們受你們庇護,好過在家裡給人作踐,又沒錢買什麼貴重禮物,做些針線活送來,也是一番心意嘛。”
“是啊,所以我都收下了。”無雙看着她,忽然來了興致,“哎,老王妃正在給她們找合適的人家,你也幫忙打聽打聽,看有沒有好的。”
安王妃也有了興趣,“行啊,讓我想想。”
這時,清姐兒跟着冬青走了進來。她在王府中做了不少新衣,今天是碧色梅花點點細羅紗衣配翠色鳶尾裙,頭上戴着碧玉步搖,臉上薄施脂粉,看上去肌膚水嫩,人比花嬌。
安王妃早就知道老王妃的兩個孃家親戚投奔過來,一直住在這兒,卻沒放在心上,也從來沒見過,此時看到人,不由得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姑娘竟是個絕色,不由得有了做媒人熱情,在心裡盤算着,把燕京城裡那些未訂親的公子哥兒想了一遍,看看誰比較合適。
清姐兒面帶微笑,上前來行禮,“小女給王妃請安,給安王妃請安。”
“起來吧。”無雙笑道,“自家人,不必多禮。”
安王妃也笑,“過來,讓我看看。”
清姐兒直起身,含羞帶怯地走上前去。
安王妃拉着她的手,端詳了她半晌,從腕上抹下一隻翡翠手鐲,順勢套到她手上,笑眯眯地說:“早聽王妃說起你和你姨母,只是一直未曾見着,如今總算看見了,果然是個可人意的孩子。”
那手鐲是老坑玻璃種豔綠翡翠雕琢而成,通體潤透,清澈如水,嬌豔欲滴,似一潭碧水,晶瑩剔透,一看便是極品,價值連城。清姐兒雙眼閃亮,擡手撫着鐲子,作勢要除下來歸還,臉上漲紅着,羞澀地說:“這個太貴重了,小女不敢受。”
安王妃一挑眉,淡淡地笑道:“有什麼不敢受的,是我送你的見面禮,收着吧。”
清姐兒擡眼看向無雙,盈盈如水的大眼睛裡滿是謙卑,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憐。
無雙微微點頭,笑着說:“既是安王妃賞你的,便收下吧,將來放在你的嫁妝裡面,也是很拿得出手的。”
安王妃直樂,“是啊,這鐲子擱在嫁妝單子上,肯定不會讓你失了面子。”
清姐兒滿臉飛紅,連忙低頭屈膝,行禮致謝。
有兩位身份最爲尊貴的王妃在,這裡根本沒她坐的地方,也沒資格與她們聊天說笑。她略站了一會兒,送上親手做的一雙繡着石榴的軟底鞋,便告退了。
安王妃看着她出門而去,行動間端莊嫺雅,笑不露齒,行不動裙,確實是好教養。無雙比起她來,在規矩禮儀上都頗有不足。不過,到底是小家碧玉,氣派上差了許多,見到一件極品手鐲便控制不住激盪的心緒,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沒見過世面。
等她的身影消失,安王妃才道:“你們這個表小姐可是個有心計的,你要當心些。”
無雙有些詫異,“是嗎?我沒看出來。”
安王妃微微一笑,“只怕她的心大着呢,你還是快點把她嫁出去吧,別在府裡惹出什麼事來。說起來,你雖然年齡比她大不了幾歲,可卻比她長着一輩,若是她鬧出什麼事來,老王妃必會做主,讓王爺納了她,到時候你就不好辦了。”
無雙有些驚訝,“不會吧?她能有那糊塗心思?平時可沒見她在王爺面前獻殷勤,偶爾在老王妃或我這裡碰上,她都挺懂規矩的,沒有什麼失禮的舉止。”
“哦,既如此,那倒是我看錯了。”安王妃放下心來,自嘲道,“你是個大度的,不像我,但凡府裡有美人出現,我便會警惕三分。”
無雙哈哈直樂,“我纔是個不賢的。你還會主動給你們王爺挑人,納進府裡,我是萬萬不會那麼做的。”
安王妃輕嘆一聲,“反正是守不住的,還不如我來挑人,進府之後也好拿捏。若是王爺看上了納進府裡,這樣的人往往會恃寵生驕,鬧得烏煙瘴氣,心煩還罷了,臉面也會丟盡。”
“那倒是。”無雙很同情她,“你們王爺爲人和善,你待人也很是寬厚,就有人上頭上臉,以爲可以騙得王爺的寵愛,取你而代之,其實都是糊塗人,不足爲慮。我們王爺一向冷峻嚴厲,最講規矩,我也是眼裡不揉沙子的脾性,所以後院的人倒是都很乖順老實,很少鬧什麼妖蛾子。你這就該學學我,沒什麼道理好講,妾就是妾,再年輕貌美,再得王爺寵愛,也仍然是妾,若是敢在正妃面前放肆,便直接拿規矩出來,狠狠壓下去,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天下美人何其多,少了她,自有更年輕更美麗的人補上,王爺哪會爲了一個妾而不顧正妃的體面?所以不用太過顧忌。”
“你說得對,可世事哪有這般簡單?”安王妃嘆息,“我沒你那般果決,本就是優柔寡斷的性子,這些年主持中饋,已是有所改變,可到底是本性難移,現在也沒多的念想,只想好好把兒子養大,教導成人,以後能挑起王府的擔子,也就心滿意足了。至於王爺要把誰放在心坎上寵愛,我根本就不在乎,頂多就是多挑幾個才貌雙全的女子進府,一起侍候王爺,也就不會有一人獨大的情形出現,反而安寧清靜。”
無雙很清楚安王府的情形,安王多才多藝,英俊儒雅,風流自賞,本來比安王妃還大些,現在看起來卻比她要年輕得多,要讓安王把心只放在安王妃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的。現下兩人已是相敬如賓,好在安王並不糊塗,府中大權全都交在安王妃手中,他只是每日裡舞文弄墨,登高野遊,讀書會文,晚上依紅偎翠,溫柔處處,只要過得逍遙自在便罷。安王妃打理王府,撫養兒子,管着安王的女人們,每天忙忙碌碌,也沒功夫傷春悲秋。大部分貴族夫人的日子也都是這麼過來的,無雙看得多了,她們雖然偶有怨言,卻早就接受了這種生活,所以也沒什麼好勸的。
安王妃與她閒聊了一會兒,心裡仍在琢磨清姐兒的親事,忽然想起一個人,便笑道:“我剛想起來,?州巡府韓大人的嫡出二公子今年剛好十五歲,生得一表人才。他現在就住在燕京讀書,聽說已經中了秀才,本打算中舉之後才定親,如今還沒相中合適的人家。那個韓大人與你們王府原來那位韓側妃的父親是親兄弟,家世什麼的也都配得上,你回頭跟老王妃商議一下,如果覺得合適,到時候安排那孩子來府上見見王爺。”
“聽着確實很不錯。說實在的,表小姐的家世一般,本配不上韓大人那樣的人家,只是有我們王府看顧着,這纔拿得上臺面。”無雙實話實說,“我先跟老王妃和王爺商量商量,若是覺得適合,再找人去韓家打聽打聽,要是他們也有意,再安排見見那孩子。”
安王妃痛快地點頭,“行,那我等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