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步小岸那次出門受到刺激後, 她更加鬱鬱寡歡,終日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連辛都很少見了。
辛知道她心情很不好, 她不想見人也就由着她了, 但是藥還是按時低給她。
“這些是什麼藥?”有一天步小岸終於主動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辛的面前, 攤開手, 一大把的藥頓時滾滾落地。
一顆一顆藥丸敲擊地面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沒有生氣的房間中, 好刺耳。
“是藥。”辛回答。
“藥?不是維生素麼?”
“……”辛覺得瞞着她騙着她好辛苦,“是賽樂特,阿普唑侖, 抗抑鬱的藥……”
“抗抑鬱?”步小岸走上前,凝視着辛的雙眼, 辛能很清晰地看見步小岸的眼眶慢慢變紅, 眼淚聚少成多的過程, “你也當我是瘋子,對不對?”
“不是不是!”辛扶住步小岸瘦削的肩,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只是暫時的身體不好,只要吃藥吃下去就能好轉的……”
“你爲什麼……騙我?”
“……小岸……”
步小岸仰起頭,眼淚凝在眼眶裡,一副倔強到極限的模樣:“辛,你騙我, 你說那些是維生素, 其實是抗抑鬱的藥, 你爲什麼要騙我?”
“我……我只是想讓你快些好起來而已……”
“你有嘗試過跟我說實話嗎?”
“我……”辛有種百口莫辯的尷尬。
“好了……”步小岸無力地挪了一下肩, 躲開了辛, “我困了,想睡了, 你回去吧。”
“小岸。”
“回去吧……”步小岸無力得快要倒下了,辛很怕如果她沒有遵照步小岸的話去做,步小岸會突然崩潰尖叫抓狂。
所以她回房了。
其實辛漸漸有些在怕步小岸。辛總覺得步小岸有潛在的,即將要爆發出來的暴力因子。辛好幾次在腦海中都閃過步小岸扯自己的頭髮或者衝到廚房去拿出家裡唯一剩下的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在空中亂舞的畫面……辛也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有這樣的害怕。
雖然記憶裡的步小岸很溫柔,但是此刻辛覺得她好陌生……
那一夜辛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知道此時的步小岸也一定沒有睡。作爲一個戀人一個守護者,辛很想也應該去找她抱着她入睡,可是到最後她都沒有這樣做。
辛一晚都沒有睡着,甚至是沒有閉眼。在這個矮矮的房間裡似乎充滿了許多不安的因子刺激着辛的大腦。午夜是最安靜的時分,因爲安靜所以變得充滿了詭異。聽覺變得十分敏感,就算窗外有一絲動靜都會讓辛的神經變得緊繃。
細細的風聲,夜行人的咳嗽聲,步小岸在房子的另一頭輕輕走動的聲音,每個聲音都讓辛寒毛豎起。
她覺得她自己也快要崩潰了。
辛又去找了陳果。她不知道現在除了陳果還有誰可以依靠。
“拒絕吃藥?這樣下去不好。”陳果扶了扶眼鏡,說,“這樣吧,下午你把她帶來醫院一趟,我們做一個檢查。”
“哦?哦……”辛的思維轉得有點慢了,這幾日來的疲憊和睏意讓她黑圈深黑,只是隨口答應並沒有去認真想要是把步小岸拖到醫院來是不是會逼她發瘋。
陳果看時間也不早了,就說:“要不要在我們這裡吃個便飯再走?”
辛思索了一下,回答:“也好……”
就算她回去步小岸也不會跟她一起吃飯,她只會躲在房間裡自己的世界裡。家裡的氣氛很僵持,辛覺得或許還是在外面透透氣比較好。
“你去我的辦公室等我幫你去食堂打飯吧。”陳果向同事借了一個飯盒,苦笑說,“食堂的飯菜其實也不怎麼樣,別介意啊。”
“沒事,我吃東西不挑剔的。麻煩你了。”
陳果關了門出去,辛坐在軟軟的椅子上感覺到房間裡暖氣很足,且有一種淡淡的香味異常好聞。辛睡眠缺乏得可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睏意讓她眼睛漸漸張不開,等不到陳果回來她就爬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迷迷糊糊間聽見身後有開門的聲音,辛覺得頭很痛,渾身無力,想要支起身子,可是她剛一動身下的椅子一滑,她身子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上,卻聽見一聲奇怪的聲音在自己腦袋上響起。辛望去卻見一把明晃晃的刀插在桌子上,這一驚把辛嚇得回神了。
“陳醫生,你幹什麼……”
陳果手中拿着一把刀,雙眼出奇的紅,眼神發直,一張臉掛着僵硬的笑,像是還在夢中:“你怎麼醒了?這樣死去的話會很痛的哦……”
“死?!”
陳果猛地把刀從桌子上拔起向辛砍過去,辛猛地翻滾到一邊,靈活地躲過這一擊。
“陳醫生,你這是爲什麼!”這時辛嚴重感覺到了自己肌肉都在漸漸麻痹,腦袋痛得快要裂開,一陣陣地有嘔吐的慾望。
陳果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扶扶眼鏡,依舊是一副斯文的模樣,只是少了平日裡那種性格中的軟綿綿的一面。
“爲什麼?是不是我要先問你,爲什麼要糾纏她?”
“誰?……小岸?”
“你說呢,除了她還有誰?!”陳果又是一刀揮下,辛急忙扭身躲開,繞到陳果身側猛地用手肘擊向她的後頸。陳果從來沒有學過什麼武術防身術什麼的,被辛這一擊向前跌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辛踹着氣,狠狠拍打自己的臉頰努力控制自己保持清醒。恍惚間想起了一些記憶的片段,似乎一直以來在她和步小岸身邊都圍繞着一些詭異的兇殺案,難道真相竟是這樣麼?
“以前的事情,也都是你做的嗎?陳果!!”辛怒氣直衝進大腦,一瞬間似乎覺得有什麼復活了,她憤怒地衝過去想要把陳果抓起來,“圍繞在小岸身邊的這些荒唐事情,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麼!!”
陳果反身而起一刀直切,辛一扭身子又躲過了,陳果臉色一變,臉頰上火辣辣地痛,被辛一拳打中。
“衣冠禽獸!小岸那麼信任你那麼在乎你!混蛋!”辛拉扯起被打得暈頭腦漲的陳果,又是毫不客氣的一拳,陳果毫無反擊的能力,只任她左一拳右一拳,鮮血直流。
辛喘着粗氣停下,發現陳果已經不能動彈,自己的手臂也已經沒有了知覺。
辛站起來去開門,門一打開卻看見步小岸站在門口。
辛心裡猛地一緊:“你怎麼會來?”
步小岸雙手拉着自己的衣領,縮着肩,一副神經質的害怕模樣:“我看你沒有回來,擔心你……”眼神不自禁地往屋裡看去,卻看見滿臉鮮血的陳果。
“陳果!”步小岸急忙想要衝進去,辛拉住她吼道:
“別靠近她!她剛纔想殺我!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在搗鬼!!”
“你在說什麼……”步小岸不可置信地在辛臉上想要找到答案,可是辛一臉的冷汗和憤怒不像是開玩笑。步小岸望向躺在地上的陳果,見陳果也在看她,眼睛裡全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