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些不普通,是華中陸十四歲的生日,這可是他可以行冠禮的日子,也是他許諾父親和金雙兒成親的日子。
同金雙兒的婚約雖說是在倉促之下定的,然而華家人都沒覺的有任何不妥,華中臺認爲就算沒有那場變故也本應該如此,童叔更不會有任何意見。丸子和子桑昭都是外人,也不便說什麼。就是不知什麼原因,子桑昭這些天的話變得有一些少。
金雙兒嘴上雖不說,喜悅之情卻溢於言表,也許她等着一天等了好久,也許這是她一生最重要也是最期待的一天了吧。
華中陸本對男女之事就似懂非懂,既然是父親臨終的遺命,再者他生活中也習慣了有金雙兒的照顧,也就順水推舟的任由大家安排。
雖然在野外在,大夥也早已準備開了,把所有紅色的物品都翻出,還從附近的農戶換了一對粉紅蠟燭,將行路上的一個山洞佈置得頗有些新房的味道。
華中臺還找了很多幹草,鋪在洞中一塊凸起且平整的石頭上,幫哥哥製作了一個簡易的婚牀。
有了婚約之後金雙兒已是半個主人,一路上丸子就很自覺地把很多家務都接了過去,包括外出找食材,可金雙兒還是喜歡親力親爲,特別是照顧華中陸上,依舊關懷備至,不讓丸子插手。
今天雙兒大喜的日子,大夥完全不讓她做任何事情,她一個人穿着待嫁的粉紅色婚服,來到小溪前獨自發呆,時不時在臉上掛起了一絲笑容。這一天她癡癡地期待好久了,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愫何時在心中發芽,日日相處陪伴讓她對華中陸有了依靠之心,喜歡在背後默默看着他作畫的身影,傾慕他作詩時的才華橫溢。她不知道別的,她只是個傻丫頭,只覺得陪在華中陸身邊,就有種幸福感,不想離開。她很想感謝上蒼,讓她被賣到了華家,即是現在華家落難至此,她也無怨無悔……
望着小溪中自己,梳着一條大辮子,黑亮黑亮的,濃濃的眉毛下嵌着一雙烏黑髮亮的大眼睛,身穿粉紅色的婚服,看起來蠻漂亮的。想到今晚她伺候了多年的弟弟,將用他潑墨揮毫的手,逐一解下自己的衣裳,看遍自己守護了十六年的身體,她會把最珍貴的東西完全留給心儀的情郎,臉一下子就燒紅了起來。回想那晚幫華中陸清洗的底褲,她知道她的情郎已經完全成熟,可以履行他作爲新郎的全部權利,羞澀地完全擡不起頭來。
此時的華中陸也有些緊張,第一次結婚讓他感到無所適從,弟弟和丸子姑娘太小、童叔又不太適合,所以他找到了子桑昭。
“青兄,不知是否有空,方便找你聊聊嗎?”
自從同華府的一衆人熟悉起來,子桑昭就覺得大家總叫他子桑少爺太拗口,因自小子桑昭的長輩都叫他青兒,她也就讓大家如此稱呼自己。
“行冠禮是男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一切不可馬虎。”看見華中陸來找他,子桑昭並未感到奇怪,“你也不用再找我幫忙,代替氏族長輩給你加冠,還是由童叔來做,我擔當不起。”
“請求再三,青兄還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你教我的行冠禮流程,初加巾,次加帽,三加襆頭,都教於童叔了。我並非因爲此事來請教你。”
“難道是因爲今晚的婚禮?男子第一次洞房花燭夜,難免緊張,還好你和雙兒從小一起,知根知底。”子桑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你和杏兒姑娘的事情我也知道,緣分這件事情很難說清,隨遇而安吧。”
“還是青兄瞭解我。”華中陸沉默了片刻,問道:“這對於雙兒是否很不公平?今日是我和她的新婚之日,我心中卻總想着杏兒。”
子桑昭凝視着華中陸的眼睛說:“如果你的心中一隅沒有雙兒,在你父親面前你就不會答應此事。男人的心懷寬廣,建功立業、詩詞歌賦、三妻四妾,心中天地會被無數人和事所佔據。可憐的女人,只要在男人新田中留有一方淨土,就可以幸福一輩子了。”
華中陸思索着子桑昭說的話,說道:“我對雙兒感覺只有親情,真的只是把她當做姐姐一樣看待,完全沒有和杏兒在一起的怦然心動。也許……我說也許,我答應爸爸照顧她,只是擔起一種責任?”
“如果雙兒離開你,你會難過嗎?如果她嫁給他人,你會表面祝福,但內心深處卻隱隱作痛嗎?”
華中陸沉默了,過了好久纔回答,“我想,我會。”
“是的,這就是你喜歡她的表現。”子桑昭的眼神飄向了遠處的天空,好像想到了自己的事情,“愛的方式有很多種,怦然心動是愛,守助相望也是愛,愛的方式多到你想不到,只是你現在還沒有遇見。”
說話間,子桑昭自己也有些動情,不經意間抓住了華中陸的手,繼續說道:“只要你們兩個在一起互相幸福,就不要拒絕。珍惜眼前人才是真!”
“謝謝你,青兄。”
華中陸和子桑昭聊完後,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徹底輕鬆下來,並暗自下定決心,絕不辜負雙兒對他的感情,要好好對待雙兒一輩子。
行冠禮進行的異常順利,簡單的儀式後,金雙兒就被蓋上紅蓋頭送入了‘洞房’,其他人分頭準備婚禮的食物,忙得不亦樂乎。
華中陸這個今晚的主角反而空閒下來,無事可做,無聊之際他想起了師傅給他的那個布袋。由於按照師傅的要求,華中陸一直沒有去看裡面放的究竟是何物,今天是他成親的日子,反正也沒差幾個時辰,於是華中陸隨手打開了它。
布袋裡面別無他物,只放了一本書,名曰《悟真篇》。華中陸很奇怪,不知道爲何師傅將此書留給他,翻開書後,第一頁就看到師傅寫的一行字。
“陸兒,務必勤習此法,汝定可事半功倍。切記切記!”
師傅一向安然若素,從未用過如此命令式的語氣,看樣子此書定然非常重要。華中陸不敢怠慢,肅然往後翻去,發現此書竟是一本關於道教的修煉之書,闡述內丹宗旨及修煉方法,由本朝張伯端所著,通篇皆由詩詞歌曲寫成。
不知爲何華中陸覺得此書字裡行間都很熟悉,就像是曾經讀過一樣,他都沒去想自己的師傅只是一名普通的鐵匠,爲何會傳給自己一本關於道教修丹之書,就不知不覺按照此書的修煉方法開始習練起來。
入定後,華中陸的丹田開始發熱,一股內氣由此產生,並順着經絡遊走於365個穴位之間,內氣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很快就運行了一個周天,並回到了丹田。
由此,華中陸全身的穴位都精氣神滿,他也睜開了眼睛。
“什麼?這麼簡單?”華中陸也很奇怪,書中明明寫了築基短則百日,慢則一年,運氣時會受到氣脈中的各種滯阻,需要一一攻破才能打通氣脈,內氣運行無礙時方爲築基成功。
但自己明明第一次運氣就順暢地行了一個周天,難道已經築基成功了?仔細查閱悟真篇裡的內容後華中陸也不得其解。
正在疑惑之時,童叔來找華中陸了,大夥兒準備的婚宴已就緒,請新郎官過去。華中陸無奈只得暫時放下心中的不解,待以後有時間再做確定。
夜晚,大家吃的都很盡興,丸子不知在何處還換來了兩壇酒,一起灌了華中陸不少,就連童叔和子桑昭兩個也飲了不少。童叔都有些醉了,一邊高聲唱着戲,一邊吵着要鬧洞房;子桑昭喝完後話反而變得更少了。甚至未成年的華中臺都喝了幾口,有些微醺張口大聲吟誦着詩詞。其中只有丸子還算剋制,也許想着晚上還需要由她照顧大家。
吃完飯後,華中陸就被童叔和華中臺一起笑着推入了‘洞房’。不知爲何,晚宴上華中陸喝得最多,可這次喝酒,和上次完全不同,一點醉意也無,入洞房時清醒得很。
金雙兒蓋着粉紅色的蓋子靜靜坐在乾草鋪就的石牀上,一動也不動,看的出她已經坐了很久了,卻沒有一絲不耐煩。
華中陸緩緩走近,用手徐徐掀開那紅色的蓋頭,雖無數次見過金雙兒的面容,但此刻的他依舊有些緊張。紅色的蓋頭下,是一綹靚麗的黑髮飄灑下來,彎彎的柳眉、含情的雙目、秀挺的瓊鼻,粉腮被燭光照的微微泛紅,櫻脣在胭脂的襯托下分外嬌豔,還洋溢出發自內心幸福的笑容。正所謂:
欲作新娘喜欲狂, 濃施淡抹巧梳妝。
紅衣一襲憐嬌軟, 梨靨雙渦惜嫩香。
半喜半嗔呼不出, 如癡如醉擁難將。
天公酬得佳人意, 嫁個多才好婿郎。
一時間,華中陸的心跳加速,頭一次發現身邊的雙兒是如此之美,不由坐在了雙兒的旁邊,伸手握住了雙兒的纖手,她的肌膚有些涼,卻嫩滑像是荔枝。
兩人都沒有說話,感覺此時言語有些多餘,就這樣坐了一會後,金雙兒站了起來,從華中陸的手裡抽出了手來,低着頭緩緩脫下自己的粉紅衣裳。
華中陸沒有動,就這麼看着雙兒把鈕釦一顆顆地解開,逐漸露出裡面同樣是粉紅色的肚兜,似雪的肌膚,襯托得那抹粉紅色格外高聳,代表着大華中陸三歲的雙兒不是一個小丫頭,而完全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成熟女人。
“郎君,我準備好了,你來吧。”金雙兒開口了,聲音小的不像她。
華中陸想起了第一次看靜觀的那一晚,於是鼓起勇氣一手摟腰一手跨腿,把金雙兒抱了起來,平放在了石牀上,百端待舉。
夜如此悠長,夜如此溫柔,夜如此期待,等待着兩位新人共同將它開啓……
突然,洞外一片嘈雜之聲傳了進來,華中陸並沒有理會,他以爲只是童叔或者華中臺想鬧鬧洞房,誰知不一會,洞中走進了幾個人,個個身穿黑衣的人,華中陸一個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