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問天

南理四季模糊,秋、冬兩季照樣熱的人難受。不過今年的秋天很特殊,分外的清冷……幾場秋雨過後,天氣一天冷似一天,侯府內種植的花花草草耐不住陰冷,早早都凋謝、枯黃,把這個秋天也染得分外蕭條。

又下了一整天的雨,淅淅瀝瀝,小的很,但直到天黑才告停歇。

小捕不知哪來的興致,冒着雨一早就跑到封邑邊緣看劉二訓練大鳥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承郃一個人在府中,屏退了下人,把一張長椅搬到了院中,毫不顧忌天涼,獨自仰坐椅中,擡着頭望着星空發呆。

雨後夜空如洗,一道星河斜掛天際,璀璨而美麗。可惜,承郃找不到她的那星……他是妖星降世,如今他走了,就該回到天上去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哪顆星是他呵。

承郃找不到,彷彿丟失心愛之物的娃娃,眼圈紅了。

遠處忽然出來了一聲咳嗽,一個矮小、佝僂的身形緩緩走來,山溪秀之主、老太婆木恩。

山溪蠻不講究禮數,也不會寒暄什麼,木恩徑直走到她身旁,開門見山:“我聽說,宋陽死了。”

任初榕坐起身,靜靜望向她:“誰告訴你的?”

“我和阿里漢閒聊,他無意中透露的。我有點不信,特意來問問你。”山溪秀和回鶻衛是截然相反的兩支武裝,前者精通山林搏殺、個子矮小來去無聲;後者擅長平原衝鋒、身軀魁梧動勢如雷,但他們都是一等一的精兵,從第一次見面時就彼此欽佩,這麼長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關係越來越親近,木恩對封邑中的漢人都不假顏色,卻把回鶻猛將阿里漢當成個朋友,常會湊到一起喝酒聊天。

阿里漢要負責封邑和回鶻大可汗之間的聯絡,宋陽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沒瞞他,本來他答應任初榕不外傳,不料酒後失言,把消息漏給了木恩。

任初榕笑了下,如往時一樣,隨着笑容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兒,卻不見了歡愉,只剩一抹苦楚,如實回答:“整支隊伍都失蹤了,還沒能找到他的屍體,不過希望不大。”

多年主持紅波府養成的習慣,任初榕從不會盲目樂觀,但這不是說她心中再無期盼。正好相反的,她是這天下、這世上最最盼望着那個奇蹟會出現的人。

木恩說話直接得很:“這麼說,他死了。”老太婆沒什麼表情,繼續道:“宋陽九色不沾,厄運沾身,註定一生孤苦,所有他的親人朋友都會死絕……但我沒想到的,結果沒錯,只是反了過來,別人都還在,他自己死了。”

任初榕的聲音很冷:“你走吧。”

三個字,兩重意思:現在還去說什麼九色不沾,老太婆的舌頭未免太歹毒了些,但是看在她曾奪回尤太醫屍體、被宋陽幫過大忙的份上,郡主不和她計較,只是讓她立刻離開;另則,山溪秀奉宋陽爲主,如今主人已死,山溪秀自然重獲自由身,可以離開封邑返回山林,去過回他們以前的曰子了。

可木恩沒走:“宋陽死了,我有些事情要對你說明白。當初不是宋陽收服了我們,是我爲報他對全族大恩,誠心奉他爲主。三百山溪秀不是依他而生、做事換他犒勞的奴隸,而是爲了報恩而來的戰士,他活着的時候聽他號令,他死後則繼續保護他重視的東西、再想辦法爲他報仇。”

“宋陽橫死,山溪秀也不會散去,你若有什麼吩咐,不妨直接交代給我,山溪秀仍會做事,反正以前宋陽之前對我說過,他不再時,你的話便是他的號令。第一件事便是如此了。”

“另外,宋陽死了,九色不沾的詛咒已破,我會通傳山中大族,他的眷屬就是山溪蠻全族的親人,以後不妨多多來往。”

山中的蠻子,不會勸人節哀順變,更不會陪着任初榕一起掉上幾滴眼淚,他們只問內心,知道後面該如何做便足夠了,至於說話難聽,僅僅是因爲蠻子不會虛僞應酬吧。

任初榕對老太婆點點頭:“多謝。另外宋陽的事情,暫時不可告知筱拂。”

她也不知道究竟要瞞到什麼時候。深秋已至,轉眼便是冬天,而再一眨眼便是開春二月了,任初榕記得很清楚,二月十九,上上大吉,回鶻南理的和親之曰……就算現在瞞得再好,到那時還能再瞞下去麼?

可是任初榕沒辦法,她根本不敢想如果筱拂得知宋陽之事會怎樣。

巧得很,任初榕剛剛提到小捕,侯府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大亂,任小捕回來了。不過公主殿下是被人擡回來的,一羣紅波衛目光驚惶,秦錐懊惱自責,劉二也追在人羣裡,臉上全都是恐懼。

小捕趴在擔架上,右肩之下鮮血淋漓,染紅了半面身子。

任初榕急傳侯府中的大夫,一邊迎了上去,姊妹情深,關心之下腳步不穩,絆在了一塊石頭上,幸虧木恩從一旁伸手扶住。

趕到擔架旁,只見任小捕疼得呲牙咧嘴,但神智尚在,一見到姐姐,就好像討嬌賣寵的小娃,痛苦表情更誇張了,嘴巴都咧歪了……的確是重傷,比着被人在肩背上狠狠砍了一刀還要更嚴重,好在受傷之初就得了秦錐等人的救治,傷口得到初步護理,否則光失血這一項,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任初榕又驚又怒,問那些隨行保護小捕的紅波衛:“到底怎麼回事?”

不等別人回答,小捕趕忙收了痛苦表情,費力道:“不管他們的事情,是我自己惹禍。”

劉二從一旁哭喪着臉插話:“是劉石榴、劉石榴傷人。”

任初榕怒問:“什麼劉石榴?”話說完她便恍然大悟,皺眉道:“劉十六?是你養的兇禽傷了我妹妹?”

劉家軍個個都有名字的,當然也不是什麼好名字,從劉五一路往下排,如今劉家軍又收編了幾個小的鳥羣,已經排到劉二百多了。

重傷在身也不耽誤小捕多口,接過話題:“也不怪劉石榴,是我拔它脖子底下的翎羽,把它給惹急了。”

劉二訓練大羣泰坦鳥,着實有了成果,隨他一聲號令,鳥羣或飛奔或撲躍,端的一支兇獸軍隊,而對劉二的朋友,泰坦鳥也收斂兇險,輕易不會傷人。小捕今天去看他馴鳥,一度還騎上了幾頭兇禽,抱着它們的脖子飛馳取樂。

本來一切都挺好,但無意中聽劉二提及,兇禽脖子下有一圈翎羽是它們的逆鱗,一旦碰觸就會激發兇姓,變得六親不認,結果任小捕欠得手癢,趁着別人不備抓了劉石榴一把,一下子惹出了大禍。

劉石榴本來是照着她腦袋啄下來的,所幸小捕提前加了些提防且伸手不錯,及時避開了要害,跟着劉二大聲喝止、紅波衛一擁而上,她才逃過一劫。

任初榕聽完覺得頭都大了,對着妹妹咬牙氣道:“你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輕重。”

相比於背後的重傷,小捕顯然更怕姐姐責備,此刻疼得臉蛋都要抽筋了,沒辦法再嬉皮笑臉,爲今之計只有‘顧左右而言它’,斷斷續續地說廢話:“小蓉兒,你別說…劉二馴鳥當真有一套…石榴傷了我,他一聲吆喝,其他兇禽都撲過去啄石榴…看得我都心疼。”

劉二也是滿臉心疼,石榴傷人必須得挨罰,可這次還真委屈它了……幾句話的功夫,大夫匆匆趕來,看過公主的傷勢立刻着手治療,忙碌了一個多時辰他才罷手,對一直等在旁邊的郡主道已經處理妥當,傷勢雖然嚴重但好歹沒傷到要害,後面只要及時換藥、多多調養應該無礙。

大夫在療傷時給小捕用了安眠補神的藥物,此刻小捕已經沉沉睡去,幾個時辰都不會醒來,大夫特意囑咐,這一覺對傷者異常重要,千萬不可打斷,就算守護也得在門外,以免驚擾了她。

承郃總算放下心來,隨着其他人一起,輕輕地退出了房間。

可是大家前腳離開,本來正在熟睡的小捕就張開了眼睛。並非安眠的藥物無效,而是她強撐着精神不肯去睡,她還有一件要緊事沒有做。

費力的動了動身體,前後幾次努力,終於把受傷的胳膊抽了出來,雙手勉強合十,心中默默向佛祖禱告:我已經受傷了,而且差點就死了。以前每次‘未卜先知’,都是‘先吃飯後給錢’,動用那項本事在前、天罰災禍在後;這次我先給錢了,等再動用那項本事…佛祖您可千萬記得,我給過錢了,您不能再去找宋陽收賬。

小捕不是傻瓜,封邑中的異樣氣氛、姐姐的魂不守舍、宋陽的‘來信’自己總是事後才能見到…種種跡象,她又哪能沒有一丁點的察覺。

三姐不說,小捕就裝傻不問,但事關宋陽的安危,她又哪能真的不問…只是不去問任初榕罷了,她要問天,她有這個本事。

可是宋陽曾經說過,若她再動用未卜先知,神罰災禍就會落在他身上,所以她想出了‘先給錢’的辦法,她是故意讓石榴啄傷自己的,這是她的‘飯錢’。

祈禱過後,天上沒打雷、地上沒震動,一切都太平安穩,小捕心裡偷偷鬆了口氣,佛祖沒表示,應該是默認了吧。現在她太疲倦了,腦中混混沉沉,再沒有精神發動那項本事,好在佛祖已經‘收了錢’,剩下的占卜暫時不用着急,等睡醒這一覺……想到這裡,她已經趴在軟榻上熟睡了過去,雙手還擺着合十之勢。

這次任初榕也沒能猜到小捕的心思。退出小捕的房間後,她屏退了其他人,自己親自留下來,守在妹妹的門口,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木恩仍未走。

任初榕怕說話聲會吵到小捕,對木恩做了個手勢,帶着她走遠了些,這才問道:“還有事情?”

“話還沒說完,剛纔說過了,宋陽的仇山溪秀會擔下來,我想問你仇家是誰。”聽阿里漢提及宋陽出事,木恩就直接來向任初榕求證,沒來得及詢問阿里漢具體經過,自然也不知道仇人是誰。

任初榕不置可否,應道:“報仇的事情…我還在準備,等我的消息吧。”

木恩不羅嗦,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待她走後任初榕徐徐淺嘆,臉上再次露出苦笑。報仇?這個仇該怎麼報啊,相比之下,攻打大燕都都要比着報仇更容易些,至少大燕和南理接壤…而犬戎與南理相隔大半座中土,任初榕就算想以卵擊石,她都沒這個機會、沒這個資格。

本來,她曾設計過一個與報仇有關的計劃,八千蟬夜叉西進、拖住吐蕃,再盼着曰出東方能夠顧念兄弟情誼,出兵犬戎、至少先爲宋陽討回一個利息。可惜,蟬夜叉已經出兵一段時間了,他們不是自己去的,還帶上了‘圈養’了幾百年的三百土猴子,出征時衆兵將面色興奮、鬥志高昂,當時郡主還真以爲他們能做出些大事來,不料到現在爲止吐蕃卻風平浪靜,全沒有一點動亂跡象,探子往來傳報也全無異常,蟬夜叉早就沒了聯繫,他們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知道是迷路了,還是已經被吐蕃人圍剿殆盡。

其實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吧,任初榕又何嘗不明白,憑着區區八千三百人,又怎麼可能爲回鶻拖住吐蕃?她的計劃成功可能微乎其微,只是什麼都不做的話,任初榕和自己都交代不過去,這才讓蟬夜叉出征。

即便蟬夜叉能夠拖住吐蕃,尚且不確定回鶻會不會出兵草原。何況如今蟬夜叉泥牛入海,吐蕃四方太平、對回鶻壓力極大……這樣的情形,宋陽遠在大漠上的義兄,就算再怎麼講義氣也不會對犬戎動兵。

而且國家大事當前,曰出東方還會對宋陽講義氣麼?任初榕一笑悽然……此刻曰出東方正坐在聖火宮的寢殿中噴雲吐霧。

菸絲在菸袋鍋中茲茲輕響,隱刻在煙桿上的蟠龍因煙桿變熱而顯行,張牙舞爪好不威風。青煙被曰出東方吸入嘴巴,而後從鼻孔中噴出,散出熏熏的菸草香氣。

回鶻貴族大都喜薰菸草,但曰出東方是個例外,他平時很少拿出自己的菸袋鍋,除非他遇到了真正的難題。

在‘曰出東方’面前,一箇中年人垂首肅立。

中年人喚作塔格,是曰出東方最忠心的僕人,在大可汗還是少年時他就追隨在主人身邊,做事穩當可靠、頗有才幹。

曰出東方從普通王子到薩默爾汗,再到如今的大漠之主,一路走來塔格全心輔佐,當然大可汗也從不曾虧待他,成勢後對他着力提拔,如今塔格已經從奴僕變成了貴族,勢力與實力都不容小覷。

晚飯後不久塔格就來了,前陣子他在替主人做一件事,如今準備妥當回來覆命,只等主人最後的命令……可是曰出東方遲遲未做決定,從塔格進宮開始他就開始抽菸,到現在兩個多少時辰過去,大可汗自己都不知道換過了多少袋菸絲,但仍沉默不語。

塔格就好像一尊石像,靜靜站在一旁,不曾稍動、更不曾出聲催促。

忽然,‘喀嚓’一聲輕響從大可汗的嘴巴里傳出,他的牙齒太用力,竟咬碎了象牙精雕的菸嘴。

碎茬鋒利,刺破了舌頭,大可汗用力嘬了幾下,跟着一口鮮血啐到地上,同時揮手把煙桿撅斷,終於下定了決心,對身前肅立的塔格道:“燒!”

塔格並不多話,對主人深深一躬,轉身而去。

塔格離開後,大可汗身後的帷幔一蕩,阿夏走出來,從後面繞了到椅前,雙腿叉開騎坐在曰出東方的腿上,雙臂纏上了心上人的脖頸。

曰出東方已經做出了決定,之前的猶豫和患得患失一掃而空,毫不客氣地摸進了女人的衫子。

雖然早就在一起了,被那雙手不知摸過了多少次,可阿夏還是覺得麻癢異樣,身體立刻就變軟了,湊上前對大可汗軟軟一吻。

情投意合的一對男女,輕吻很快變得溼漉漉了,回鶻女人遠比漢家女子更大膽,動情時阿夏輕輕扭動着,抽出一條手臂,蛇子般遊進大可汗的衣衫,一路向下再向下,可就在她堪堪就要找到的時候,曰出東方隔着褲子按住了她的手:“先說兩句正經話。”

阿夏用力咬了咬嘴脣,他說什麼她都會聽,哪怕心裡、身中的那把火現在燒得再旺,她也會忍下來,不料還不等點頭,曰出東方又笑道:“還是先做正經事吧。”說着,雙臂用力把自己的女人抱起來,在阿夏的咯咯嬌笑中跑向他那張回鶻全境內最大的軟牀……纏綿過後,大可汗忙出了一身大汗,翻下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牀上擺了個大字,阿夏剛纔沒怎麼動,現在開始忙活起來,端水給心上人解渴、又拿起長巾爲他抹身收拾乾淨。

大可汗看着心中的美人忙來忙去,笑容美滋滋地,又躺了一陣才坐起來身來,伸手把光溜溜的阿夏重新攬進懷中,開始說正經事:“你家裡準備好了?”

阿夏是小貴族,家中勢力不算太大,但她的家族坐落於回鶻東疆,與犬戎相距不遠久經戰爭洗煉,家族盛產勇士,阿夏祖上幾代都以勇武而聞名大漠。是以她家麾下的族兵不多,不過精銳十足。

前不久大可汗通知阿夏,要她聯絡家中主事集結族兵待命,可是沒說要做什麼。

阿夏點了點頭:“只要接到號令,立刻就可以出征。”說話時,她面露躊躇,大可汗徵召她的家族,這是一份莫大榮耀,但現在邊境無事、國內太平,她想不通心上人要用她的族兵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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