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的後院,有幾大株梨花兼着芭蕉。此時月馨兒正坐在這芭蕉邊的一個小石凳上端詳着一顆梭子形狀的紅色小晶石。
“馨兒。”他輕聲喚她,許久沒見到她,她似乎又清瘦了不少。
她緩緩將哪顆小晶石用銀絲穿過戴在自己白皙的頸上這才擡頭望了他一眼道:“師兄若是沒怎麼事便請回吧。”
“馨兒這次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魁月昊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剛剛失態了,他斂了斂情緒擺出了應有的態度。
“煉血珠的煉製失敗了,它現在是個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她摸了摸脖子上紅色的小晶石,低聲道。
“可有修補的機會?”聽到這裡他也有些擔心了,失去了這煉血珠他們的勝算會低上不少。
月馨兒答道:“有,但是師兄怕是不會讓我去的。”
魁月昊天皺眉疑惑的望向她,等着她說完。
“我曾經在北國見到過瓊脂,並且親眼見到它讓受傷的法器瞬間復原並威力更盛。”月馨兒似笑非笑的望向他,讓魁月昊天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他頗爲凝重的低頭思考了許久道:“那東西,對煉血珠的作用可大?”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並沒有成爲巫師。”月馨兒將幾根髮絲撩到耳後繼續說道:“不過聽說瓊脂裡有龍液的成分。”
“嗯,這事先緩幾天吧,師兄還有事未處理先走了 ”他含糊的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去了。
月馨兒這才站起身來,望着他的背影輕輕扯了扯嘴角,她相信魁月昊天會回來找她的。
其實煉血珠雖然沒有煉製成功,但是她煉出了一樣更爲厲害的東西‘噬血晶’。因爲最後那顆食仙草的變異精華被她連着血珠一起提煉出來而形成了這顆帶着雷電之力的噬血晶,也就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這個東西。
她爲什麼要騙魁月昊天?只是因爲她想要去北國,想要見他一面向他要個理由。
魁月昊天來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他急匆匆的派了個護衛來通知她去北國尋找瓊脂,而同意她去北國的前提就是讓她帶上魁子惜。
和上次不同這次她們是趁着夜色深收拾了一些行李偷偷離開的,因爲這次的目的地是他們的敵國。
夜色裡月馨兒裹了件黑色的大袍子帶着她唯一的侍從楚榮佑從後院的圍牆偷偷翻出來,雙腳剛剛着地就見到了在下面等候多時的魁子惜。
“你動作就不能快點,害本郡主等了這麼久!”魁子惜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許是因爲落日山脈那次給了她教訓她也不敢對月馨兒太放肆,於是楚榮佑就倒黴了。
他憨笑的摸了摸後腦勺道:“魁郡主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魁子惜還想說些什麼月馨兒臉色一沉,冷聲打斷了她:“真吵。”
月馨兒丟下一句話就極速往族外去了,因爲是秘密出行她們不能走大路,只得走山上的小道了。楚榮佑略微尷尬的朝魁子惜笑了笑便跟着她離開了。
魁子惜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的,還是咬牙跟上了,她還得幫師兄看住月馨兒,讓她別趁着這個機會去找北國的那個皇帝。
她一路走去都較爲安靜卻在即將離開魁月族境內時被攔住了去路。
她冷冷的注視着立在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並未開口。
男子被她盯的渾身一寒,忍不住微微向她低頭道:“我是王上派來保護月郡主的。”
“我不需要保護!”月馨兒目光微顫,師兄不愧是當了王上的人這是猜到了她的目的?說是保護其實就是變相的監視吧。
男子依舊低着頭不說話也不讓開,月馨兒也知道自己只能妥協,不過她並不覺得靠他們能看得住她,所以她也只是笑笑道:“五長老願意跟着就跟着吧。”
五長老也不言語摸了摸自己不長的黑色鬍鬚讓開道路跟在了她身後。
魁月族離北國的距離頗遠,他們一行四人穿過了一片小森林後,就開始橫穿沙漠了,好在幾人運氣不錯遇上了一路去北國的商隊交了幾個錢便搭上了馬車。
因爲身份容貌比較出衆所以她和魁子惜兩人都扮成了男子。
此時的她正坐在馬年裡小憩一襲紫綢細白長袍,髮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額間一顆硃砂,眼睛很漂亮卻冰冷寒冽的如深夜的大海,膚如凝脂。
許是因爲她出衆的長相,加上上次商隊遇上劫匪,她救了那隊長的女兒一命,那女孩竟對她生了愛慕之情,這下正在馬車裡纏她。
“月哥哥,這是我剛剛烤的羊肉你嚐嚐看好不好吃?”女孩長的並不漂亮,穿着也普通可她眼裡閃爍着的純真卻是令她失了神。
記得七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的。那時候她長的也不算漂亮,眼裡也有着這樣的純真,她的容貌,性情都是成爲巫師後才改變的,也難怪千墨當時沒能認出她來。
“月哥哥。”女孩見她盯着自己一動不動,害羞的低下頭去,小聲的喚她。
月馨兒楞了楞不忍拒絕女孩又不能告知她自己並非男子一時間有些爲難。
突的馬車外傳來楚榮佑的呼喊聲:“公子,該用晚膳了。”
月馨兒似是找到了救星連忙答應一聲逃似的的跑下了車,她多久沒有這樣狼狽過了。
噗嗤,車上的女孩忍不住笑了出來小聲自語道:“原來這冷冰冰的傢伙也會害羞啊。”
“公子你沒事吧?”楚榮佑有些驚訝這麼多天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眼裡看到了冰冷以外的情緒。公子也是爲了方便才讓他們這麼喊的。
“沒事。”月馨兒嘆了口氣淡淡答道。
商隊繼續行駛在沙漠上,期間他們又遇上了幾批劫匪,當然有月馨兒一行人在他們自然是安全的,可那小姑娘對月馨兒的愛慕之意卻是越來越深了…
滿地的黃沙漸漸退去,土地終是露面了,這也代表着她們快要到達北國了。
是夜,思量着快到北國了,她突然不安起來,躺在地鋪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睜開眼睛看着天上圓圓的月亮一時心緒浮躁更是無了睡意。悄悄起身,確定自己的動作沒有驚醒其它人後便端了杯酒獨自走向月光下的一塊凸起的石塊上坐下。
記得七年前的自己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小丫頭,她接了父親的任務混入北國太子古千墨的身邊伺機將他暗殺。
頓了頓思緒,仰頭灌下一杯酒,辛辣的酒味溢滿了整個口腔,苦笑一聲道“好酒。”可是小小的她並沒有完成父親給的任務還不小心愛上這位多情的太子。記得那也是個月圓之夜他教會了她喝酒,當時她嫌棄這酒又辛又辣怎麼也不肯多喝,可是現在她似乎越來越愛這酒了呢。
“月哥哥可是有煩心的事?”不知何時那隊長的女兒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裡面是滿滿的關心。
見此,她的語氣也難得的溫柔下來,“小丫怎麼就醒過來了,是我吵着你們了嗎?”
“月哥哥一定是有什麼煩心事了,爹爹說人只有遇見了煩心事纔會喝酒的。”小丫搖搖頭,認真的看着她說道。
月馨兒轉頭看着她,突然輕笑一聲道:“小丫,你可喝過酒?”
“沒呢。”小丫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仰頭望去她一身紫綢細白長袍,月光朦朧了她嘴角染上的笑意,可依舊蓋不住她身上淡淡的清冷氣息,和那如同雪蓮盛開般的笑,“月哥哥,你笑得真好看。”
月馨兒臉色微微一變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冷,她打消了教小丫喝酒的莫名想法,正了正臉色道:“小丫,你年紀尚小還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好感。你要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感情絕對不是愛意,最多是一種好感罷了。”
“月哥哥,我跟你說哦,喜歡都是從好感開始的。我娘說,如果你有哪一天遇見了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哪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因爲和喜歡的人分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小丫一本正經的說道,眸中閃爍的光芒一時間竟迷了她的眼。
“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可是他們在一起會有很多人反對的。”月馨兒垂下頭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爲什麼要管別人的看法呢,相愛的人是他們自己啊。”小丫天真的問,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倆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她擡頭看着小丫竟興奮的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沒想到自己竟沒有一個孩子想的透徹,如今的她早已有了不敗的實力,那爲什麼不瘋一把呢。
懷裡的小丫臉已經紅的快要燒起來了,今天晚上月哥哥怎麼這樣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