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約定好,他爲她找到魁子惜,找到後她便給青璉解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抹在劍上的並非普通的毒,而是一種疳蠱,這幾日青璉註定要受肝腸寸斷之苦了。
次日,以丞相爲首的幾個大臣將古千墨纏在了御書房,目的便是立後了。
事情的起因要歸納到幾天前的一次百官宴會,自從古千墨上次失蹤以來一直閉門謝客的皇太后突然宴請百官說要在大戰以前爲皇帝納妃,說是怕北國無後。
這本就一直是北國的一件大事,又由皇太后親口提出,自然是無人反對的。
大家幾乎是同時想起古千墨莫名其妙爲北國封了一個郡主的事。所有人都覺得,這青璉郡主長的也算是可人,又是唯一一個接近的了陛下的女人,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對於大家的這個意見皇太后顯然是比較滿意的,可因爲青璉郡主的身份這事就一直拖着了。
御書房內,月馨兒百般無聊的打量着眼前的幾個北國大臣。他們有的跪在地上低着頭動也不動一下;有的喋喋不休的爲他們的陛下做着思想工作,還有的在一邊……在一邊偷瞄她。
見那人的目光時不時的往自己這邊飄,她覺得有趣就轉頭回了他一笑,那人一愣後剛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她。
月馨兒撇了撇嘴,又把目標轉到了擺在桌上的一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上,說起來這夜明珠算是北國的特產,在魁月族算是罕見的東西,她一時間歡喜起來,伸手就把桌上綻放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給拿了起來。
“你很喜歡?”原本支着下巴看奏摺的古千墨忽然開口問。
“嗯,夜明珠在魁月族是很少見的。”處在小興奮中的月馨兒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其實聽說古千墨要納妃納後,她本不該有什麼情緒,可心中不由自主泛起的酸楚她怎麼也控制不住,那她儘量表現的很開心能不能掩飾這些不該有情緒。
“陛下覺得青璉郡主可好?”苦口婆心念叨了許久的丞相,見古千墨若無其事的聊起天來,心下又悶又氣,故意的提高了語調。
“嗯?她麼,還不錯。”古千墨頭也沒回,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月馨兒。
“那陛下是同意了。”丞相興奮的擡起頭來,似是覺得自己費了半天口水果然是有用的,又想,傳言果然不錯,陛下果然是失憶了啊,不然早該一掃桌上的奏摺把他們給轟出去了。
啪嗒,月馨兒也不知道怎麼的,手一滑夜明珠便被摔在了地上,原本潔白無瑕的珠子悄無聲息的裂開了一道口子。
“喜歡的話,不是應該好好珍惜的麼。”古千墨順着她垂落的手往上看,便發現了她有些發白的臉色,他微微皺眉:“你怎麼了?”
她擡頭看他的眼神空蕩蕩的,嘴無意識的張着:“你要娶她了麼。”
“什麼?”他被她空洞的眼神嚇了一跳,疑惑道。
剛剛一直偷瞄她的那個大臣憋了許久才怯生生的冒出了一句:“陛下,這位是?”
他回頭目光伶俐的掃了眼身後的人,寒聲道:“都給我出去!”
幾個大臣見古千墨生了氣,也不敢停留,一個個的跑的比兔子還要快。丞相頓了頓腳步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被古千墨的眼神一掃,還是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那夜明珠我很喜歡,能送給我嗎?”等他再回過頭看她時,她已經恢復了開始的模樣,原本跌落在地上的夜明珠也被她重新拾了起來,彷彿剛剛那一幕不曾出現一般。只有那夜明珠上裂開的痕跡記錄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好啊,不過這個摔壞了,我讓人拿過幾個給你吧。”他看着她手中裂了條縫的夜明珠皺了皺眉。
她猛的擡頭,眼裡是他無法理解的悲切和傷感。他眨了眨眼睛,她眼中又重新換上了色彩:“沒關係,我就喜歡這一顆。”
他細細打量起她來,她一身白衣似雪,襯的額頭上的硃砂痣越發惹眼,一頭墨發被一根玉簪挽起,清麗中透着些許妖媚。他一時間頗爲感嘆,這世上能把妖媚與清麗這兩個本該矛盾的詞完美結合起來的怕是隻有她月馨兒一人了吧。
走進來站了許久都未曾被二人發現的程策略微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陛……陛下。”
坐在桌前的兩人各自懷着心思,竟是沒一人聽見他的聲音。程策猶豫了一會,再次提高了音量喊:“陛下。”
“嗯,查到了?”古千墨回過神來,似乎是也覺得尷尬想要喝杯茶掩飾一下,手一伸卻不小心把茶杯碰到了地上。茶水濺了一地,整個御書房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越來越尷尬。
月馨兒把夜明珠收入懷中,笑了笑站起來道:“程將軍是找到我師妹了麼。”
“說來慚愧,我們並沒有找到貴國的魁郡主,只是找到了一些線索。”程策答道。
月馨兒輕輕一笑,語氣裡帶了絲絲鄙夷:“哦?原來北國並沒有表面那麼安寧啊。”
“什麼線索。”古千墨看了她一眼皺了眉,他很不習慣她這樣的語氣,好像內心深處就覺得她不該如此。
“回陛下,是一個很奇怪的組織,他們是七年前憑空冒出的,一直以來都沒有犯過什律法,所以並沒有招到我們的注意。”他頓了頓又道,“倒是最近發生的一樁殺人案與他們有些關係。”
“嗯,能確定是這個組織綁的人嗎?”古千墨問的漫不經心,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着面前的奏摺。
聽到殺人案几個字,月馨兒突然想起了什麼,“被殺的人是一個小兵,罪犯者是一個小商人對不對。”
“月郡主是怎麼知道的?據說是當地的官兵去那商人家裡搜查逃犯,那商人的妻子不服,一時氣憤下殺死了一個小兵”程策疑惑道,他也是因爲這案子與那組織有幾分關係才查的,“對了,這事鬧得挺大,據說那商人的女兒還大鬧了縣府也被收壓了。”
“什麼!她也太胡鬧了!”月馨兒一跺腳,氣呼呼的,頓了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站好:“你說,這事和可能綁走我師妹的組織有關係?”
古千墨略微震了震,看着月馨兒的眼神一顫。腦海裡極速的飛過一個畫面。
是一對情侶在打鬧,女孩似乎是生了氣跺着腳說着什麼,他想要湊近一些看清那女孩的臉,畫面卻一閃而逝。他再仔細去想,卻是怎麼也找不到這段記憶,突然胸口一疼,鮮血從喉嚨裡涌了出來,他暗自捏了捏拳頭硬是將血重新吞了下去。
“這個其實說起來關係也不大,只是……那死者與他們好像有些聯繫,於是他們便以死者親友的身份,要求將犯人帶走。”兩人都沒有發現古千墨的異常,只覺得這事裡裡外外透着古怪。
“那組織叫什麼?”古千墨喘過氣來,開口問道。
程策擡頭看了眼他才恍惚答到:“名曰,弒劍。”
是夜,月馨兒倚在皇宮客房的門框上,仰頭看着天上並不明亮的月。抱着白天從古千墨那裡要來的夜明珠,一直撫摸着上面的裂痕,就像是在心疼珠子受了傷。
被派來服侍她的兩個小侍女戰戰兢兢的站在她身後,都是困得緊了,卻又不敢開口跟站在她們面前的異國郡主說什麼。
“蠱毒要發作了呢,你們說我該不該幫幫她呢?”她依舊看着天上不太明亮的月,幽幽的開口問身後的人。
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有些分不清面前的女子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她們。
“哎。”她轉過身,“你們嚇成這樣,是因爲長的很可怕嗎?”
聞言兩個侍女立馬嘭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她們之所以這樣的害怕,是因爲宮裡的一件傳聞。據說,這個魁月族的郡主雖長的美,可心腸卻是狠毒異常,而且會恐怖的巫術,她們的青璉郡主不知因爲什麼被她狠心的下了毒。昨天夜裡,她們路過青璉郡主的閣樓……那恐怖的場景讓人不敢回憶。
見她們如此,月馨兒也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這個給她送去吧,或許會對她有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