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馨兒望向她,目光裡帶着絲絲疑惑,“你認得我?”
“呵呵,是在下認錯人了罷。”青璉微微低頭,理了理亂了的心緒。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可能真的不是她,因爲那畫上的女子額頭上沒有硃砂痣,身上也沒有這樣的冰雪氣息。
月馨兒見她說着一口流利的北國語,猜測道,“北國人?”
“不是,在下只是北國的一個附屬國使臣,來投靠魁月族的。”青璉依舊低着頭,背脊確是挺的筆直筆直的,一切都開始往計劃的那樣發展着……
月馨兒望向她沒再搭話,只是輕輕擡起一隻玉手道:“那,我們開始吧。”
青璉疑惑的擡頭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贏了我,這神秘獎品便是你的了。”她始終都沒有表情,身上帶着淡淡的冰雪氣息,似是無喜無憂,可若是細看便可以發現她的瞳孔深處隱藏着的點點憂傷。
青璉一聽不由的雙眼一亮,神器!沒有人是會不喜歡神器的!
她緩緩拔出了長劍,銀光從長劍劍身映照出來刺痛了人的雙目,這顯然是一柄質地極好的百鍊精鋼長劍,“那在下便現醜了。”
一抹淡淡的紅色毫光,在青璉的身上涌出。
月馨兒皺眉,這一瞬間,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在她心頭難以遏制地產生。
“嗯?那紅色微光便是北國人特有的靈力了麼。”她望着對面的人低聲自語,依舊沒有拔劍,可也沒有退縮。
而擂臺下的人卻是經過起初的驚訝後,開始瘋狂的高呼起來。
“月郡主,月郡主,月郡主……”
所有人都在高呼着她的封號。
青璉心念急轉,沒想到這個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竟然就是郡主!
也就是說她便是這次攻北國的主將了?
見月馨兒沒有先動手的意思,青璉也不多說只是長劍一引,捏出劍訣,做了一個起手式。
這一瞬間,青璉整個人的氣勢,頓時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在他的身邊緩緩地蔓延開來,令人情不自禁的產生了一種心理壓力。
擂臺下的高呼聲也漸漸弱了下去,幾乎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好劍法。”月馨兒眼裡閃過一些讚許,身子卻是毫不猶豫的向劍口撲去,臺上頓時一片驚叫聲,他們的月郡主是不要命了麼!竟然自己往劍口上撞!
高臺上的魁月昊天卻是安靜的看着下方的比賽,像是一點也不擔心月馨兒的安危。依舊坐在高臺上的那位郡主更是看都懶得看臺下一眼,自顧自的啃着桌上的美食。
青璉也是嚇了一跳,欲收住招式,卻是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劍,直直的刺向月馨兒的心臟,青璉拼盡全力也只是使劍鋒向左偏離了一點點……
而此時月馨兒卻突然的勾起脣角,身影一晃,掌心便扣住了她長劍。
青璉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得眼前一花,接着掌心一陣灼熱,劍柄巨震,五指發酸,長劍再也握不住,脫手飛了出去。
下一瞬間,一隻豪無溫度的手便抵住了青璉的喉嚨。
冰涼的觸感,就像是死神的觸手,扼住了她的心臟一般,令她肌體發汗,宛如噩夢。
“你輸了。”
她清冷的聲音讓青璉只覺得突然有一股冷氣,不可遏止地從尾椎骨直升天靈蓋,令她渾身發冷,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郡主好身法!”許久青璉才緩緩回過神來,再望向眼前的女人時眼裡已經帶上了幾許欽佩。
月馨兒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青璉,便轉身離開了,遠遠的傳來她清冷的聲音 :“一會帶上官印跟我走吧。”
“請跟我來吧。”素衣護法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微微伸手示意她方向。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卻是那個被她一招轟飛的黑壯大漢。
最爲驚人的是,那黑壯大漢當時以拳擊劍被轟飛出去,現在看起來竟是毫髮無損!
黑壯大漢見她一直打量着自己,心中惱怒,卻又礙於自己實力沒她強只能狠狠地瞪了青璉一眼。
“現在我帶你們去王上那裡領取獎品,獎品你們都是知道的二品蠱術,也就是我們魁月族最爲珍貴的金蠶蠱,據說這種蠱不畏火槍,最難除滅;而且金蠶蠱還能以金銀等物嫁於別人。對了你們還可以選擇留在月郡主身邊,不過這樣的話就不能領到這次的獎品了。”素衣護法在前面緩緩的走着,一邊帶路,一邊給他們講解。
黑壯大漢聽到這裡也顧不得和青璉鬥氣了,他低下頭皺着眉像是在糾結着什麼。
“我不是魁月族人要那二品蠱術也沒用,就跟着月郡主吧。”青璉撇了一眼黑壯大漢,微微笑道。
聽到青璉此言,黑壯大漢不由詫異的望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甘願捨棄蠱術跟着月郡主!那麼自己呢……他一間沉默了下來。
“嗯?不錯。”素衣護法聽她這麼說眼裡含了幾絲笑意,語氣也溫暖了不少。
三人各懷心思沿着小溪往深山的方向走去。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素衣護法才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略有深意的看着青璉道:“郡主府到了,想清楚了的話就進去吧。”
她擡頭看了看, 這是一座土木結構的平頂建築,風格與北國樣式截然不同。屋角正門以及邊緣牆角上都雕刻着一種兇猛的妖獸,隱約顯示着魁月人的粗狂。
青璉深呼了口氣,一步一步的向大門走去,突的她回頭衝那素衣護法微微一笑道,“謝謝護法爲我引路。”
“嗯。”素衣護法點頭微笑,一直等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郡主府中才緩緩嘆了口氣。
他轉過身望了黑壯大漢一眼,擡腳繼續向着深山走去卻發現黑壯大漢竟然還楞在原地沒跟上來疑惑的轉頭問道,“怎麼了?”
“舅舅,我……我也想跟着月郡主。”黑壯大漢死死低着頭,像是下了個什麼不得了的決心,額頭不斷滲着汗。
“你爲了這次比賽付出了這麼多,爲的難道不是金蟬蠱?”素衣護法聽見他的話,略微詫異道。
“可是……”他擡頭憨厚一笑,伸手繞了繞後腦勺,“郡主更重要啊。”
素衣護法張大嘴巴,驚訝的望向他,許久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佑兒,要小心剛剛那個人。”
“嗯,我知道了,謝謝舅舅。”他轉身興高采烈的跑進了郡主府,素衣護法看着他歡快的背影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嘆息着離去。
是夜,月馨兒輕捏着白瓷酒杯,獨自一人半倚在窗邊,一襲白色紗質長裙散落在地上,她淺抿了一口杯中的佳釀刺鼻的酒精味很快在口中蔓延開來。
窗外,陰影處突的鑽出一個人影,一隻雪白的信鴿從那人手中緩緩飛起。
月馨兒擡頭望着信鴿飛去的方向瞳孔裡星光閃爍。是北國的方向,沒錯了是他派來的人,七年過去了,她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己……
夜空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漆黑的像是一個大洞,讓人分不清上下,彷彿一失足就會墜進去。
青璉輕輕將屋裡唯一的蠟燭吹滅,房間內立馬陷入了黑暗,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腦海裡全是古千墨的音容笑貌,嘴裡含含糊糊的唸叨着:“陛下,原諒青璉,原諒青璉自私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