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郡主,那我們突襲的時間就確定在今晚了。”魁月族兵營內,其中一個略微大一些的帳篷中,整整齊齊的坐着兩排人,每一個都穿着一身將軍服,像是在商量什麼大事,而說這話的人就是五長老了。
“五長老說的不錯,那就這麼定了吧。”坐在最前頭的月馨兒邪邪一笑,直接就把攻北國的時間給定了下來。
大會很快就散了,月馨兒回到自己的帳篷首先就撲倒在了牀上急急的拿出一張手絹開始畫畫,此時手絹上的畫已經快要畫玩了,看墨跡這畫是畫了好幾天。
這幾天她的靈魂和身體就像是完全分開了似的,她就這樣以另一種形式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完成青璉對自己的交代,不管她的靈魂如何掙扎都無法奪得身體的控制權。
只是漸漸的,她終於發現了魔咒的一個漏洞,當週圍只剩她一個人時,她的身體可以由自己來控制。
爲此她高興了很久,她想過寫信給魁月昊天告訴他青璉幾乎喪盡天良的計劃,可她沒辦法把信送出去,她一見到人身體就不聽大腦指揮了。
她頹廢了許久,甚任憑自己胡作非爲,直到一天她突然想起,對着人不行那動物呢?
“白羽,白羽,把這個送給千墨。”月馨兒放下手中的筆,將手絹隨意一疊,交給了在一邊啄着糕點的信鴿。
信鴿白羽極不情願的揮了揮爪子,擡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啄它的糕點去了。
月馨兒嘴角抽了抽,伸出一個手指道:“十疊桂花糕!”
白羽飛快的擡頭,一雙鴿子眼亮錚錚的,咬上手絹就沒影了。
月馨兒楞了楞才大聲吼了句:“你一鴿子,吃什麼糕點啊!”
許久月馨兒坐在牀沿重重的呼了口氣,千墨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
咕咕,咕咕
一隻白鴿從天際出現,肚子擦過下方池塘裡的幾朵蓮花,立在池塘邊的古千墨輕輕一笑,擡手白鴿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白羽,好久不見你了,怎麼突然想起要回來了。”他摸了摸白鴿小小的腦袋,明黃色的衣袖擦過白鴿的頭頂,引來它一陣興奮。
咕咕,白翊仰起小腦袋將嘴裡叼着的手絹放在了他的掌心就撲騰着翅膀飛到了他的肩頭。
“這是什麼?”他拿起手絹入眼的是一幅畫,畫上煙雨濛濛下一顆柳樹隨風飄揚着,右下角寫着兩句詞,還蓋了一個大章。
白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咕咕的叫了幾聲。
古千墨卻是眼睛突然瞪大,手一滑手絹掉在了地上:“馨兒,這是馨兒的筆跡!”
“陛下,大臣們都還在大殿等着你上早朝呢。”身後的侍衛實在見他一直站在那不動,猶豫了許久才大着膽子提醒道。
古千墨不語,彎腰拾起滑落在地上的手絹,擡腳就往大殿的方向走去,身後的人趕緊跟上。
馨兒到底想向他表達什麼呢,他一邊走一邊想直到他坐在了龍椅上才緩過神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罷。”他有些心不在焉,便不怎麼想上這個早朝了。
“陛下,魁月族的大軍已經紮在城門外數日了,城內也早已人心惶惶,我們到底何時應戰?”一位身材魁梧的將軍站了出來。
程策也是站在下面皺着眉,他知道陛下不想迎戰可北國的子民是無辜的。
“微臣認爲,我國兵強馬壯土地肥沃,與那些在荒地大山邊的蠻人比定能完勝,陛下即可迎戰。”丞相也站了出來,竟是難得的沒有持反對意見。
“嗯,此事各位將軍早朝後來我書房再議,退朝。”古千墨點了點頭揮手退了朝就離開了,下面的大臣一個個的也是在心裡打鼓,沒人猜的透這皇帝的心思。
御書房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
“好了,不用行禮了,愛卿們直接說事吧。”古千墨一揮手打斷了他們,看起來頗爲不耐。
“陛下微臣認爲……”又是剛剛那個身材魁梧的將軍擡頭出聲道。
古千墨眼前一亮,突然放下他一直拿着了手絹擡頭道:“今晚就出兵迎戰,由我親自帶兵!”
“陛下,萬萬不可!”程策聞言連忙阻止,他一直不說話就是因爲他知道陛下的顧忌,可陛下這個決定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怎麼不可了?”古千墨擡眼看向程策,“程將軍,這次大戰就由你輔助我指揮,其餘將軍留守北國。”
他知道就算自己沒有出聲說要迎戰,將軍們也早已準備好今天不論自己答不答應明天都要出兵。現在也只有程策是會無條件支持自己了吧,畢竟北國的確因爲自己亂了呢,自己不算是一個好的帝王吧。
入夜,她騎着一匹戰馬領着三萬大軍壓向北國。他領兵侯在城門,看着地平線上因戰馬飛奔而揚起的灰塵,表情嚴肅的等待着。
護城河的兩岸,兩軍各自排開陣型對峙良久。
月馨兒眯了眯眸子,雙嘴微張道:“殺!”
她帶頭衝在最前方面無表情的舉劍揮舞每一下都帶起一片血雨,其中幾滴撒落在她脣邊,引得她渾身一震。耳邊嘈雜的喊殺聲漸漸弱了下去,眼前是一片血色,嘴角的血腥味越發沉重,鼻尖瀰漫着的鮮血幾乎要讓她無法呼吸,心中的恐懼感越來越深,千墨,千墨快救我。
她原本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意識還是在的。可現在,她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她怕她怕繼續下去她將成爲一個殺人機器,因爲在那滴血落在她脣角時,她竟然渾身發出興奮感,竟然……竟然想要嗜血!
不,我就算是死也不願做一個人形殺戮機,月馨兒雙脣微顫,使出全力想要控制着自己的右手砍向自己。
“陛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古千墨和程策沒有衝上去,留在了後方指揮。
他原本就皺着的眉擰的更緊了:“程將軍這裡交給你了,儘量減少傷亡。”
“臣遵旨。”程策精神一震抱拳領命。
“駕。”古千墨用力一揮馬鞭,拉過繮繩就往月馨兒的方向衝過去。
他相信馨兒,就算過去了七年她的容貌以及性格都變了很多,可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他早該想到的,馨兒最厭惡的就是殺戮又怎麼會主動挑起戰事,這背後一定有什麼秘密!
城門下戰火紛飛,狼煙四起,誰都沒注意到其中一處濃烈黑煙中一個渾身裹着黑衣的女子看着一個個倒下去的士兵猙獰的笑着: “月馨兒,我青璉怎麼會捨得你這麼快就去死,好戲纔剛剛開始。”
“啊——”青璉話音剛落,身處戰場中心的月馨兒突然仰頭長叫,渾身爆發出一層駭人氣浪,原本站在她周圍的人不管是敵軍還是己方都無一倖免,全被氣浪掀起,鮮血如雨一般的灑落下來。
“哈哈哈哈,月馨兒你當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換來的魔咒是這樣容易解開的,這次我就讓你失去所有!”隱藏在黑煙中的青璉張狂的笑着。
大半士兵都被嚇的逃散開來,沒有人敢靠近月馨兒。
不遠處正與敵人撕斗的楚榮佑也是楞在了原地,郡主……郡主瘋了麼?
“師妹!”濃煙後方,魁月昊天,帶着魁月十大護法騎馬狂奔而來。
青璉神色一變轉身就逃,就像是在懼怕着什麼。
早在昨日他就接到古千墨的白鴿帶給他的短訊,他收到後驚訝之下雖然不信可更多的還是擔心。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馨兒!”又是一聲大喊,古千墨一踏馬背就想翻身衝進巨浪只中,被趕來的魁月昊天及時攔下。
他攔下古千墨後,擡手發出一束紅光將月馨兒連着她周身的氣浪嚴密的封住。
下一瞬
銀光一閃,一把劍就架在了他身上:“住手!”
“馨兒是本王的師妹,本王自然不會害她。”魁月昊天面無表情的打下最後一個手印,“請諸位護法助我一臂之力。”
哐當,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古千墨也漸漸恢復了理智:“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魔……魔咒……”楚榮佑喃喃道。
古千墨疑惑道:“魔咒?”
“這原本是魁月族的一個古老的傳說,沒想到……今天……”楚榮佑瞪大眼睛語氣裡全是哀傷,“郡主,走好。”
古千墨聽的一陣頭暈,“什麼走好?”
魁月昊天手中發出的紅光越來越弱,紅光和氣浪漸漸消失露出了月馨兒的身影。她原本穿着的盔甲已不知去向,身上只餘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從空中緩緩落下。
古千墨精神一凜,趕緊伸手接住了落下的月馨兒,疑惑的回頭看向魁月昊天。
“中了魔咒的人都會失去理智變得異常嗜血並且無藥可醫,因此魁月族中了魔咒的人最後都是被處死了。”魁月昊天臉色有幾分蒼白。
“什麼!”他聞言趕忙去探月馨兒的脈搏,果然沒有了跳動……他踉蹌着後退幾步,看着魁月昊天的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現在能救她的只有你。”魁月昊天繼續道,“你們曾經同服過金蠶蠱,現在想要救師妹就只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你可願?”
古千墨皺着眉聲音有幾分暗啞:“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