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敬在一個地方站了好久,等了等,牆上是一幅看不懂的畫,這麼大的房子找個人很吃力吧?
“有錢人真是不能理解了,花那麼多錢修理的音樂盒到底是何方神聖?”喬敬這麼說着,移開了腳步,往不遠處走去,卻是正好看到一扇雙開的門。
那房間有陽光照耀到走廊裡,有風把白色的窗簾吹起來,風裡好像有一股芳香的味道,讓人不得不想停留一番,窗簾和牀簾被吹得一浪一浪的交響呼應,像是瀑布又像是一場華麗的夢,不知道是什麼夢境,但是能讓人感覺得到的是美好。在吹起的牀簾裡,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人身影,女人摩卡棕的頭髮也隨風飄揚着,女人帶着的睫毛蕾絲的眼罩耷拉在前額的頭髮上,凌亂卻慵懶着,那女人穿着奶昔色的蕾絲睡袍,一字肩的領子顯得溫柔。陽光伴着窗簾起舞,女人皮膚細膩得像是清泉;風兒戀着花香纏繞,女人像是夢中情人一樣的出場,滿足了是一個年輕男孩就幻想過的哪一場美麗的夢。
作爲一個正常的人,喬敬根本就挪步動腳步了。因爲自己也曾在青春年少時候,做過這樣或者那樣的美夢,夢中的情人與眼前這個女人漸漸重合。
“爲什麼你不能放音樂了呢?”這時那女人開口說話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夢境。女人聲音很好聽,但是很稚氣。
“什麼?”喬敬楞了幾秒,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或者是在自言自語?
“你是誰?”女人才注意到門口站着的喬敬,“啓羨家裡有不認識的人?”
“我··”還沒來得及喬敬自我介紹,女人就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讓人突然受到了驚嚇——
“啓羨!”這時來了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男人,沉着穩重,他身後就跟着那個斯文的人。
“對不起,我——”喬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但是他們好像也沒有什麼心情聽自己的解釋。
“誰讓你把所有窗戶都打開的,會着涼的!”三十出頭的男人看了一眼那女孩,又看了一眼斯文的人,於是斯文的人急忙上前關上了窗戶。
······
······
······
“對不起,我妹妹沒有嚇到你吧?”黎先生和喬敬站在了平臺處,這麼道歉起來。
啓羨的房間裡,有一扇通往白色雕花的門,打開,就是一片平臺。
下午四點多的陽光正好灑滿在平臺上,平臺上有一架鞦韆,粉色的,上面有可愛的薔薇花。
“沒··沒有。”喬敬才搞清楚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是黎先生,而剛剛在裡面的那個第一印象是夢中情人一樣的女人就是黎先生的妹妹。喬敬這麼說着,又往裡面看了看——那女孩坐在公主似的牀上,抱着的應該就是一個音樂盒了吧,她抱着音樂盒,對着音樂盒自言自語的說着話,進來了一個女人,保姆似的,坐在牀邊喂着女孩一口一口吃着東西,三歲小孩一般。
“我妹妹十年前的一天,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找了很多醫生都沒有用。”黎先生頓了頓,臉色不太好,看上去很憔悴。
“怎麼回事?”喬敬被這一切搞得莫名其妙,自己一直以爲要修音樂盒的是一個十歲以下的小妹妹,但是現在好像也明白了什麼。
“音樂盒是我妹妹最喜歡的,是十歲生日的時候,爸爸給她的禮物。所以不管什麼時候,她都要聽着音樂睡着的。但是前幾天她吃飯的時候把音樂盒摔了,就一直不能放音樂了,我想過很多辦法,買其他類似的音樂盒,但是都沒有用。也找了很多人來修理。”黎先生頓了頓這麼說着。
“我知道了。”喬敬點了點頭,“我會盡力而爲的。”
“謝謝。”黎先生話還沒落地,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業務本身就是很忙碌的人。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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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先生接完電話以後就匆忙離開了,聽說是管理大公司的人,本身就是特別忙碌的人而已。
喬敬被斯文人帶到了大小姐的牀邊,保姆也喂大小姐吃完了,於是收拾了碗筷,給小姐擦了擦嘴就離開了。
房間裡就只剩下三個人了。
斯文人,大小姐,然後就是喬敬了。
“啓羨,這是來幫你修音樂盒的喬先生。”斯文人坐在了大小姐的牀邊。
黎啓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喬敬,是個黑色頭髮,穿着卡其色休閒衣服,破洞牛仔褲的男人,這個男人的穿着讓啓羨很陌生,家裡很少會遇上這樣穿着的人似的。
她稍稍往牀後面退了退,沒有說話。
“啓羨,這是喬先生。”斯文人的語氣稍稍嚴厲了一些,他伸出了一隻手,握住了大小姐的一隻手,讓她放開音樂盒的意思吧。
“我說這是喬先生,你應該說什麼?”斯文人如老師一般說着,像是對三歲的孩子。
大小姐的神情看上去比剛剛要緊張了一些,有點膽怯卻又小聲的說了一句:“喬··喬先生··你好。”
“你好。”喬敬稍稍點頭示意,稍稍擡眼與啓羨對視了一番。
如果不是這個樣子,這個大小姐該是有多完美?這是喬敬第一次看到大小姐時候心裡想的。她很好看,像是洋娃娃一樣,這裡的洋娃娃不是比喻,她真的很像洋娃娃,棕色的頭髮,似乎的黑綠色的眼睛,喬敬閱女無數,但是就像是看到她,就能忘記生活有多艱難,好像如果只要是個男人,如果家裡是這樣一個女人的話,就算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不爽,只要身邊是這樣一個女人,就能平靜下來,覺得生活還是依舊美好。因爲她像是牛奶一樣能給人安心又氧氣的女孩,又似乎讓人會因爲缺氧而呼吸困難的女孩。
“把你的音樂盒給喬先生讓他幫你看看,你的音樂盒能不能唱歌好不好?”斯文人這麼說着,想要動**過來似的架勢。
啓羨搖了搖頭,掙脫開斯文人握住的手,抱緊了音樂盒。
“啓羨,把音樂盒給喬先生看看好不好?他能幫你修好哦!”斯文人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
喬敬依舊看得出來,大小姐的神情還是很緊張,斯文人到底是大小姐什麼人呢?
爲何剛剛稍稍抓住大小姐的手的時候,喬敬覺得他們會是戀人呢?但是大小姐是這個樣子的不正常,怎麼可能會有男朋友?
那麼說就是自己想太多,都怪喬敬上了初中開始,就喜歡交女朋友了,那麼女孩子都是很可愛的呢,所以變得喜歡嘗試各種各樣的女孩子,本着你不嘗試怎麼知道最適合的一個是什麼感覺呢的心態這麼做着。
雖然是這樣不正經的男孩子,但也正因爲是這樣不正經的男孩子,纔會覺得斯文人和大小姐的感覺很詭異吧?
“不行。”啓羨抱緊了音樂盒,蜷曲起了膝蓋,啓羨頭髮很長,差不多到了腰間,所以這麼蜷曲的坐着,看上去是一隻可愛的泰迪似的,讓人不忍心強迫。黎先生其實想得太多,啓羨一點都不可怕,怎麼會嚇到自己。與其說嚇到,不如說是可惜了,見到這樣美好又可愛的女孩,只是覺得可惜了吧?就像才盛開的一朵妖嬈的蔓珠華沙,卻被一場大雨無情的沖刷殆盡。
“啓——”斯文人似乎似乎又一次尷尬起來,已經兩次的,是個男人的耐心要被磨滅了,可是這個大小姐一點面子也不給,感覺要真的生氣了。
“我來試試吧?”喬敬稍稍走上前,這麼趁這個時機打斷了斯文人。喬敬以前跟着爺爺的時候,經常在小學門前擺攤呢,和小孩子打交道比較多,加上本身自己就很喜歡那樣天真可愛的小傢伙,記得李濟成,就是喬敬高中的同學也是現在一直都在聯繫的哥們,他高中畢業了以後就結婚了呢,所以很快的有了小孩子,他家那位出了名的小淘氣很怕生的,可是就是不怕喬敬,還被孩子的爸評價從小就是花癡的主兒。
“嗯,好吧。”斯文人喉結處稍稍動了動,像是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很怕生的。”
“嘿,啓羨小姐。”
這是第一次與大小姐啓羨正式開場的第一句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