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剛過不久,月亮還剩一大半掛在夜空中,寥寥幾點星光襯映之下,更顯得地上一片清冷。
還沒到十點,工地旁仍不時有學生經過。丁嵐和唐考蹲在工地圍牆下一邊抽菸,一邊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瞅準一段沒有行人的時間,丁嵐突然扭身率先攀上了圍牆,隨後又伸手將唐考也拉了上來。跨坐在圍牆上,丁嵐打開應急燈照了照圍牆內的地面,確認地上沒有障礙之後,兩人一起跳了下去。
由於不知道易南行是否仍然躲藏在工地裡,丁嵐也不敢開着應急燈行走,生怕驚動了對方。兩人只能藉着淡淡的月光緩緩前行。沿着地基大坑的邊緣走了幾十步,前方影影綽綽出現一排用於工人住宿的臨時平房,唐考再低頭看了看基坑裡,平房前方的坑中恰是一座貼着基坑邊緣搭架的腳手架。眼前的情景看上去正與那張照片上所顯現的相差無幾,唐考和丁嵐互相點了點頭,向平房對面望去。視線越過巨大的基坑,那排臨時平房的對面另有一棟小屋,這間小屋明顯修建得要比工人的臨時住處規整不少,看上去似乎是作爲工程管理處一類的用途。
兩人逐漸靠近了小屋,屋門是用兩片簡陋的鐵釦加上一把彈子鎖給鎖上的。丁嵐又走到窗前,探頭向屋內望了望,屋子裡黑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既沒有燈光,也沒什麼動靜。
難道是我們弄錯了?唐考心裡有些懷疑,可就從這面窗戶的位置向身後望去,遠端的那排平房和腳手架不正和照片上一樣嗎?那張照片應該就是在這棟小屋裡拍下的!
丁嵐把應急燈頂在窗戶玻璃上,一撥開關,燈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屋內。光束晃過兩張並在一起的辦公桌,又晃過一張倒在地上的木椅,最後落在屋內最裡面靠牆的一張單人木牀上。
“月晨!”丁嵐驚叫了一聲,那張木牀上赫然躺着一個女人!
唐考二話不說,兩步衝到門前,用力一腳向木門踹去,咣的一聲巨響,木門應聲而開,丁嵐提着燈緊隨其後衝進了屋裡。
牀上躺的果然是張月晨,只見她仰臥在牀上,手腳平攤,並未被綁縛着,只是嘴上封着一張大大的透明膠帶。張月晨睜着兩隻美麗的大眼睛驚恐地看着突然衝進屋裡的兩條人影,嘴裡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丁嵐撲上前去撕下張月晨嘴上的膠帶,誰知張月晨竟然高叫了一聲“救命!”把二人嚇了一跳。
唐考一下醒悟過來,屋裡沒有燈光,他們兩人是提着應急燈進去的,逆光之下,張月晨並沒有認出他們究竟是誰。
“叫什麼救命啊?我們就是來救你命的!”唐考把燈朝自己的臉上一照。
“唐考……丁嵐……”張月晨一下哭出了聲。
“好了好了,別哭,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裡!”丁嵐伸手想把張月晨從牀上扶起身來,“噢……”張月晨竟然極其痛苦地叫了一聲,兩隻手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別扶她起來!”唐考也驚叫起來,嚇得丁嵐又連忙將張月晨放平。
唐考上前摸了張月晨的手臂,又摸了摸她的兩隻小腿,低聲說道:“果然是易南行乾的好事,她的雙手雙腳都斷了!”
“這個雜種!”丁嵐咬牙切齒地說道,“難怪他沒把月晨綁起來也不怕她逃走,原來是把她的手腳都弄斷了!”
張月晨痛苦地閉上雙眼,無聲地流着眼淚。
“趕緊先報警吧,讓救護車進來擡人!”唐考說道。
“快……他隨時會回來的!”張月晨無力地說。
“回來正好,看我不一棒打爛他的頭!”丁嵐氣惱地從唐考手中抓過棒球棍,用力揮舞了一下。
誰知只揮到一半,丁嵐就覺得手上陡然一輕,接着聽見“梆”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飛撞到牆上。丁嵐慢慢舉起手中的棍子,臉上漸漸浮現出驚恐的神情,就在他揮舞的剎那,他手上那支棒球棍竟然只剩下一半了,另一半已經飛了出去,那攔腰斷開的位置就彷彿剛被電鋸推過,竟是無比的平滑!
“誰說要打爛我的頭?”一個陰森沙啞的聲音從門外飄來。
唐考丁嵐一下呆住了,張大了嘴,卻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兩人死死盯着一直敞開的屋門,不知那裡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易南行。
淡銀色的月光灑在屋門前的空地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卻久久不見有人影出現。丁嵐緊緊地握着殘餘的半截棒球棍,只等門前出現任何動靜,就會全力撲上前去。唐考的喉頭滾動了一下,身體沒動,手卻悄悄地向自己的手機伸去。
可門外的人似乎洞察了他們的一切動作,唐考剛把手機從腰間的皮套裡取出,隨着“喀嚓”一聲輕響,手機的上半截掉在了地上,摔成一堆細碎零件……就彷彿有一把肉眼無法察覺的利刃從唐考身邊劃過,輕易地擊碎了唐考報警的念頭。
丁嵐驚呆了,假如這隔空斷物的一切真是易南行所掌控的,那自己手中捏着的半支球棍又有什麼用?
突然,躺在牀上的張月晨大聲叫了起來:“易南行!你答應了要放我回去的,現在就讓他們把我帶走吧!”
屋外仍是一片寂靜,彷彿根本就沒有人……一陣涼風從門外捲來,唐考和丁嵐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戰,面前的一切實在太過詭異,二人心中都有些發毛。
唐考壯着膽子朝門外吼了一嗓子:“老易!兄弟們平時雖說沒幫過你什麼忙,卻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今天這事是你做的有點過了!就算你很喜歡張月晨,可你也應該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啊!綁架張月晨,她就會愛上你嗎?”
張月晨又開口哀求道:“易南行,我保證不會把事情說出去,你放我們走吧……”
“唉……”門外傳來一聲極低沉的嘆息。“就算你不說,你能保證這兩個男生也不說嗎?”
丁嵐想了一下,把手中的棒球棍扔在了一旁,開口說道:“如果你不阻擋我們,我們可以保證不把今天看到的一切說出去!張月晨的手腳都有傷,不趕緊送到醫院上夾板的話,恐怕以後會落下殘疾!如果你真的很愛張月晨,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事吧?”
“住口!這裡輪不到你說話!”不知爲何,丁嵐的話一下激怒了易南行,他的聲音也突然變得怒不可遏!“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當初你和張月晨山盟海誓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今天會和她分手,有沒有想過要履行諾言?只怕你從這裡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報警吧?”
丁嵐心中確實一直在思考如何報警的事情,此刻一下被易南行說破,頓時啞口無言。
唐考心念電轉,一下明白了易南行一直以來都對丁嵐懷有敵意的原因。他連忙打圓場說道:“老易,哪個人在談戀愛的時候不是這樣山盟海誓的?那都是理智被感情淹沒的時候,不能作爲這個人道德評估的判斷依據啊……”說完,唐考自己也有些吃驚,就在這樣的緊急時刻,他所說的話居然還能是這樣文縐縐的。
屋外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可這次丁嵐唐考都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了,就這麼一直靜靜地等待着。
良久,易南行陰沉的聲音纔再次響起:“老唐,我真不知道該感激你還是該恨你……如果當初你沒有找我去幫你拍電影打燈光,我就不會認識張月晨,恐怕也不會鬧到今天這樣……”
唐考心中此時也在後悔不已,當時易南行僅僅幫了自己打了三天的燈,就再也不來拍攝現場了,他還以爲是易南行脾氣古怪,誰也沒想到易南行是愛上了張月晨,經歷了一場絕望的愛情……
“丁嵐,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好的女孩子愛着你,你還要讓她傷心,讓她哭泣……沒錯,你長得很帥,又出手大方,我這樣的小人物永遠也比不上你……可這不是你玩弄張月晨感情的理由啊!”易南行的聲音漸漸變得激動起來。
“老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的……”丁嵐很嚴肅地回答道。
“你的鬼話留着騙下一個女生吧!”易南行憤怒地打斷了丁嵐的話頭。“不,不會有下一次了!我今天就了斷你這個花花公子!”
唐考一聽易南行口氣不對,大叫了一聲“小心!”飛身撲過去將丁嵐推倒在地。
空氣中似乎有一道亮光閃過,唐考的身軀還處於懸空狀態,他的左肩頭突然鮮血飛濺,一片衣料連着一塊肌肉從他肩上脫離開來!
唐考慘呼一聲摔倒在地上,右手緊緊按着受傷的左肩,平躺的張月晨也被嚇得一聲尖叫!
坐倒在地上的丁嵐驚魂未定,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纔如果不是唐考的飛身一撲,飛起來的恐怕就不是唐考肩上的一片肉,而是自己的人頭了。
“老唐,你救他幹什麼?”終於,易南行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只見易南行兩眼通紅,頭髮凌亂,臉上的肌肉扭曲得有些變形,本來有些憨厚的面容也變得猙獰起來。但最讓人吃驚的,還是他左手所持的一把形狀怪異的長劍!那把長劍的刃體約莫有50釐米,劍身如蟒蛇一樣左右扭曲,形成五六個波形,護手與劍刃爲一體鑄成,翹立出一個尖角,活象中國古建築的屋檐翹角。
“老易,千萬別亂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唐考忍痛站了起來,走到易南行的身前,擋住了身後的丁嵐。
“你以爲你擋得住嗎?”易南行冷笑了一聲,左手高舉,那把蛇型怪劍在月光下耀出赤色細芒,眼看又要斬出致命的一劍。
唐考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如果易南行真能隔空斬物,自己確實是擋不住的……
就在這危急關頭,易南行突然感覺到身後有非常危險的物體正向他直刺而來,他敏捷地側身一躲,一柄青色的大槍呼嘯着飛來,在他胸前一擦而過,瞬間就插入屋牆,消失得無影無蹤。
易南行扭頭後望,只見遠處的圍牆上,一個高瘦的黑影昂然直立在牆頭,右手反背斜握着一柄長槍,在月光映照下,那人影的周身散發着一股英武的氣勢。
來人正是宇文樹學!他剛站上牆頭,就望見易南行對着唐考舉起了利劍,間隔太遠,他只得用投槍來阻止易南行了。
“哼,居然又來一個!”易南行冷哼一聲,也不管唐考丁嵐的死活了,弓腰提劍就向宇文衝去,速度竟快如獵豹。
唐考和丁嵐都是普通人,並不能看見宇文投出的虛靈金槍,自然不明白易南行爲什麼會突然放棄進攻,往旁邊一閃,又叫喊着什麼轉身向遠處跑去。當他們跑到門邊探頭觀望時,易南行已經和跳下牆頭的宇文鬥成一團了。
“那……那個和老易打架的人又是誰啊?”丁嵐驚訝地問道,由於距離比較遠,他們並沒有立刻認出宇文。
“瘦瘦高高的,看上去怎麼有點眼熟啊?居然和老易打起來了……還好是他救了你一命!”唐考眯着眼睛說道。這兩個傢伙剛從鬼門關前晃了一趟,想起剛纔那高舉的蛇形怪劍,此刻心裡仍有些後怕。
轉瞬間,宇文已經和易南行槍來劍往地鬥了好幾個回合,易南行很快就發現,自己破空斬殺的力量對宇文是不起作用的,他的那把青色長槍似乎能架住所有的攻擊。
在又一次兩兵相架的時候,宇文盯着易南行手中的長劍,緩緩說道:“這把克力士劍……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易南行咬牙不語,突然向後兩個空翻,動作極其敏捷,他落地後四肢着地,昂首弓腰,口中發出“忽忽”的叫聲。宇文一愣,不知他爲什麼做出這樣的動作,但還沒等宇文作出防禦的姿態,易南行已經咆哮着撲了上來。
宇文猝不及防,勉強雙手橫槍向右擋住易南行的奮力一斬,誰知易南行的右拳已經快如閃電地打在宇文的臉上。宇文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只得順勢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易南行並沒給宇文喘息的機會,雙臂一展,有如一隻飛鷹般凌空躍起,舉劍從空中直插下來,宇文挺槍往空中一刺,易南行就象一隻靈猴般在空中轉身避開長槍,順着槍柄滑下來,一腳踹在宇文的胸口上。
“班卡西拉!”宇文捂着胸口驚叫了一聲,“你被這把克力士劍附體了嗎?”
班卡西拉,是馬來羣島自古流傳下來的一種古武術的名稱,據說是印度古代修士來到馬來西亞羣島定居時,模仿猴子、白鷹和老虎的動作而創造出來的古典武術,是一套複雜的攻防系統。“出其不意”,就是主導班卡西拉武術的靈魂思想!
可這套武術現在已逐漸與世界上的各種武學融合,慢慢拋棄了簡單的動物模仿,只保留了攻其不備的精髓。象易南行這樣仍夾帶着動物擬態的使用,宇文就只是從古籍圖譜中見識過了。
易南行完全不搭理宇文的驚呼,只顧一招接一招地向宇文攻來,武藝本就不是宇文的強項,此時易南行虛實交錯的攻擊更讓他防不勝防。宇文凝神聚氣瞬間思考了一下,索性只管防備易南行手中的那把怪劍,至於拳打腳踢,就任其爲之。不一會,宇文渾身上下都是易南行踢上去的灰色腳印了。
不過易南行也漸漸察覺,自己再怎麼踢打宇文,他也只痛不傷,宇文一直專心對付的,就只是自己手中的長劍,但自己的破空斬不起作用,克力士劍的威力大減,一時間也傷不了宇文。想到這一節,易南行開始有些焦躁起來。
“易南行,”宇文一邊小心格擋,一邊吐字緩慢地說道,“不要再使用班卡西拉了,你的身體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是無法駕馭這種武術的。再這樣打下去,你的肌肉就會受到嚴重的損傷!難道你沒有發覺嗎?就算你打中我,你的力量也不足於對我造成傷害!”
易南行心中將信將疑,已經開始在思量退路,當他環顧四周時,卻突然看見唐考和丁嵐正用牀板將張月晨擡出了小屋。易南行怒吼了一聲,拋開宇文,轉身向三人撲去,宇文一驚,也緊隨其後追了上去。
丁嵐忽然看見易南行兇神惡煞地衝過來,嚇得渾身一顫,擡着的牀板差點脫手,丁嵐身後的唐考肩上有傷,丁嵐晃了一下,唐考的手上就突然一沉,他支撐不住肩膀上的劇痛,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上。
就這麼一停,易南行已經揮舞着長劍衝到了三人身旁。
他憤怒的眼神直盯着躺在牀板上的張月晨,可憐張月晨完全不能動彈,見易南行舉着利刃猙獰地看着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一剎那!易南行的克力士劍如晴空霹靂般斬擊下來!
宇文奔跑的速度不如易南行,已來不及阻擋這一斬,他大叫一聲,手中長槍如奔雷一般投出,正中易南行的小腿!
但那一劍,還是劃了下去!
張月晨突然失去了支撐,“撲”地平摔在地上,痛呼了一聲。丁嵐和唐考二人手中各拿着兩片木板,愣立當場。
原來,易南行那雷霆萬鈞的一劍,並不是想要腰斬張月晨,只是隔着張月晨的身體,將她身下的牀板切成了四片……
小腿中了宇文的一槍,易南行也無法繼續站立,只能勉強用克力士劍支撐着身軀,半跪在地上。他眼中滿含淚水,伸手握住了張月晨的手臂,低低地叫道:“別走……不要離開我……”
張月晨拼命地搖着頭,說:“不……不要這樣,我真的不能……”
漸漸地,易南行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宇文追到易南行身旁時,又讓丁嵐和唐考大吃一驚。“宇……宇文老師?是你……”
宇文來不及與他們搭話,伸手就想去壓住易南行,誰知易南行已經忍痛拔出了扎穿小腿的青色長槍,只見他單腿用力,猛地一躍而起,仗劍向宇文胸部刺去。宇文擡手露出一截虛靈槍頭,用力將長劍盪開,才發覺那一劍只是虛招,並沒有用力。
易南行藉着宇文這一蕩之力側身翻滾,一下滾入了巨大的基坑!
“糟糕!”宇文快速跑到基坑旁,向下望去,朦朧月光下已看不清易南行的蹤跡。宇文低喝一聲,雙臂連續推放,竟一口氣向空中拋出七八個虛靈火球,一團團青色火焰在夜空中飛舞,藉着這火光,宇文清晰地看見易南行已經在沿着腳手架攀爬對面的坑壁,即使他拖着一條傷腿,攀爬的速度還是非常的驚人,只一會兒,就從大坑裡爬了出去。隔着近百米寬的巨坑,易南行回頭向宇文這邊看了一眼,隨着虛靈火球的落地,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宇文扭頭跑到唐考身邊,擡起一隻手指用力點了點唐考的胸膛,嚴肅地說道:“你們兩個趕緊把張月晨送進醫院!我去追易南行!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不然會在學校裡造成恐慌的!”
唐考木然地點了一下頭,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先行出現的易南行活象一箇中了邪的武林高手,接着殺出的宇文老師居然也是高手,還能把易南行給打跑了!不過看他滿身腳印的樣子,似乎又不是很高……
宇文顧不上多說,快步向易南行消失的方向跑去,翻出圍牆之外,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條通往學校南門的大路,宇文看了看大路兩旁,似乎沒有易南行的蹤跡,他定了定心,開始沿着大路向前跑。
可一路上跑去,只偶爾見到一兩個學生走過,並沒有見到易南行的身影,攔住那些學生問尋,也都說沒有見到有跛足的人經過,宇文開始有些焦急起來,心中不禁後悔,此刻如果有玄罡在這裡就好了,畢竟它的追蹤術要比宇文強得太多!
忽然,在西南方向的天空中,有三道藍色光芒飛昇而起,各朝一個方向急速飛馳,在夜空中劃出的三條光帶分外的刺眼。宇文心知事出有因,立刻快步向藍光升起的位置跑去。
藍光是從荷花池旁的一片小樹林中升起的,在那片樹林中,宇文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易南行!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剛纔還生龍活虎地逃竄的易南行,此刻居然受了嚴重的內傷,宇文將他扶坐起來時,大量的鮮血正從他的口中汩汩流出。不知是何方高人,能在這短短的一刻,把易南行打成了這樣。
宇文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只怕那兇手還沒走遠。易南行悽然一笑,用幾乎不可耳聞的聲音說道:“那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打傷你的究竟是什麼人?”宇文心裡隱隱有些恐懼,縱然易南行的班卡西拉功夫的力量不足,但靈敏的躲閃總還是有效的,可現在他被如此重創,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扎傷了他的小腿,恐怕就是那個兇手的力量強得可怕了。
易南行輕聲說道:“一個不認識的黑衣人……”說完,哇地一聲噴出一道血箭。
宇文看着手上沾染的鮮血,知道現在就是大羅金仙下凡,易南行也已經沒救了。他焦急地搖晃着易南行,叫道:“你是從工地的基坑裡挖出那把克力士劍的嗎?”
易南行輕微地點了點頭。
“總共有幾件兵器?”宇文心急如焚,只怕易南行隨時都會斷氣。
易南行放在胸前的左手伸出四個指頭。
“那些兵器呢?”
易南行的目光投向夜空之中,似乎是指剛纔飛昇的那三道藍光。
“你自己那把克力士劍在哪裡?被那黑衣人搶走了嗎?”
易南行先搖了搖頭,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這是什麼意思啊?那把克力士劍究竟在哪裡?”宇文不懂了。
突然,易南行掙扎着坐立起來,左手用盡全力拉住宇文的衣領,低聲說道:“告訴丁嵐,他能來救張月晨……我很高興……”說完,易南行便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