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姐姐!
湘雲難以置信,揉揉眼看,那玄衣短衫的小廝打扮,背影細看可不是林姐姐嗎?
“林姐姐!”湘雲脫口而呼,那人猛然回頭,果然是黛玉。
“雲兒?”黛玉詫異道,探頭看左右無人,一把拉過她閃去竹林後。
“嘎吱吱”的聲響,恰是院門打開一條縫,探出雪雁的臉兒。黛玉推了湘雲進了門,轉身倒扣了門大喘粗氣。
二人對視,都不由撲哧笑出聲來,看着彼此的模樣都很有趣。
嬤嬤過來看了她們忙幫了撣身上的血一邊好奇問:“姑娘這是哪裡去了?打扮做這副不男不女的鬼模樣,成何體統?”
黛玉詭笑了給湘雲一個眼色,然後說:“我和雲兒去扮小子哄老太太開心去了,雲兒調皮,又把寶二哥哥的衣服跌髒了。”
嬤嬤這纔不生疑,紫鵑聞訊趕來扶了二人進屋。
湘雲肚子裡放不住話,驚喜含怕的說了適才邂逅十三皇子的遭遇。說得她驚羞不已,面頰上如飄了一朵緋紅的彤雲。黛玉一聽就說:“傻雲兒,你定然被那人騙了。十三皇子已被皇上勒令禁足宮中聽候處置,怕是不得出來呢。你豈不是大白日裡見了鬼?”
湘雲不服,爭辯說:“分明他長得同姐姐你形容的頗似呢。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眼睛亮得像一汪水。他自稱是十三殿下的,如果是皇上怒氣消了,放了十三殿下出來呢?或者真如殿下所言,娘娘臥病,他來櫳翠庵祈福的?”
“櫳翠庵?”黛玉問。
湘雲又把十三皇子提到櫳翠庵的事兒一一講述,黛玉臉色大變,心想此事不妙。一面吩咐雪雁去怡紅院告訴寶玉櫳翠庵有外客造訪,自己拉了湘雲說:“走,帶我去看看那位‘十三爺’,是真是假一見如來佛就現原形了。”
湘雲不服,應了黛玉去尋那位王爺,心想自己多半不會錯的。
姐妹二人匆匆地尋了原路回去,一路上黛玉不停說着其中的疑點,草草講述了十三爺爲救二舅父賈政而受責的事兒,說得湘雲這才愕然,滿眼含淚,氣惱地奔去櫳翠庵,庵門大開。
“庵門開啓的,那人肯定在庵堂裡呢。”湘雲肯定道,也信了幾分那個小賊定然是假冒十三殿下哄騙她的,越想越是氣惱,腳下步伐也快了些。
趕到庵堂,空寂一片。
“佐兒,佑兒,可有人在?”黛玉問。
無人應聲。
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黛玉疾步奔去禪堂,見那嬤嬤蹣跚了出來,看到黛玉很吃驚,平靜地說:“姑娘如何來了?我們妙玉師父纔出門去。”
“去哪裡了?”黛玉追問。
“是璉二爺引來個什麼十三皇子府的管家,說給王妃夫人去做法事超度。”
“十三皇子還未婚娶,哪裡有什麼王妃?”黛玉急道,又想是賈璉帶來的人,該不會有大礙。可尋思湘雲的話,那見到的冒出十三爺的到底是什麼人?
“嬤嬤,你看到的隨璉二爺來接妙玉師父的人,可是個頭瘦高的,眼睛大大的,生得很俊美的後生?”湘雲忙問,身上還是一身寶玉的裝束,引得嬤嬤看了湘雲笑:“看雲姑娘這身裝束,我還當是寶二爺呢。可不是嗎,就是姑娘說的那個人,怎麼姑娘認得?我還說呢,哪裡來的俊俏的小哥兒,可比寶二爺生得好呢。”
“雲兒,走!”黛玉拉起湘雲疾步出了櫳翠庵。
寶玉匆匆回府,身後帶了四皇子派的貼身侍衛。
纔到櫳翠庵,遠遠的看到黛玉和一男子攜手過來,不由一驚。再仔細看,那斗篷好生眼熟,定睛細辨才認出是湘雲,也是哭笑不得。
聽了湘雲嘰嘰喳喳地說了妙玉被賈璉和十三爺接走,寶玉跺腳大呼大事不好。
他也不顧了許多,飛奔去前面追趕,迎面恰見璉二哥從門外走來,悠然的樣子。
一見寶玉,賈璉問:“寶兄弟,你不是要進宮去做伴讀嗎?我看嬸母和老太太爲你拾掇東西鬧得人仰馬翻的,怎麼你在這裡呢?”
寶玉一把拉住他的手問:“璉二哥,妙玉師父去了哪裡?”
賈璉一臉懵懂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黛玉說:“十三殿下府裡的人接了去,說是給殿下誦經祈福,讓殿下的棒瘡早日痊癒,少受點罪。怎麼了?有何不妥?”
寶玉心知受騙,但不知賈璉是受騙還是騙他,如今絲毫沒了辦法,眼睜睜看着妙玉被人接走。
寶玉急中生智大嚷一句:“不好不好!二哥哥快把人追回來。妙玉師父在給宮裡的大姐姐做長生法事,若是斷了,怕要惹來佛譴的。”
信口編來拔腿就跑,飛奔出院子,左右一看,遠遠的看見一駕馬車正揚長
而去。
寶玉大叫道:“抓賊呀!抓賊呀!有盜賊入府強搶民女啦!”大嚷着追了那飛奔的馬車而去。
府門口的小廝們不明究竟,見寶二爺失魂落魄地追了馬車大喊,也奮不顧身的追了出去。
“停車!”
“抓賊呀!”
“林姑娘被搶走了!救人呀!”
一時間亂作一團。恰賈芸騎馬帶了一隊小廝辦貨歸來,一見寶玉瘋跑着追趕過來,忙機警地吩咐小廝們攔住那輛迎面而來的車馬,橫了貨車擋住去路。
“嘶嘶”的馬鳴,拉車的馬被攔住,馬車中的妙玉飛跌出來,滾落地上。
賈芸只依稀看出果然車裡滾出個女子,定睛一看,一蒙面錦衣少年一揮手,一夥家丁惡奴撲上,賈芸也是措手不及。幸好賈芸身邊的貧jian之交市井好友醉金剛倪二路上遇到他約了去喝酒,一路說笑着隨着,這麼一看抓賊的差事,可正中下懷,大顯身手,揮拳而上。
忽然聽噌愣愣的聲響,那夥人拔刀而出,爲首的少年拔劍在手,寒如一痕秋水,直刺倪二,大嚷着:“閃開!”
倪二抽出包裹裡防身的大板片刀,揮舞着迎了利劍而上。
就見寒光一閃,金石崩裂的刺耳聲,刀尖被削去。
交手幾下,倪二就心知不好,這個少年是個練家子,身手不凡。
眼睜睜見那姑娘被少年俯身去扯起要扔下馬,寶玉的聲音在後面大喊:“官府強搶民女啦!”
“官兵來了!”有人撕扯了聲音嚷着,這夥人才棄了妙玉落荒而逃。
倪二叫嚷一聲:“強盜,哪裡逃!”
揮了斷刀去攔阻那少年,那少年身子一躲,手中寶劍一卷挑飛倪二的掌中刀,飛身上馬,打馬而去。
妙玉倒在牆根,額頭滲出血,染了素色的水田衣。她的口被帕子堵住,見是寶玉扶起她,身子一軟就倒在寶玉懷裡。
“芸兒,窮寇莫追!”寶玉喊回賈芸,看那錦袍少爺蒙面人的身形,心裡也大致有數。
“唉,這是什麼?”醉金剛倪二從斷刀上摘下一截紅色絲絛纏繞的玉佩,暗紅色的古玉,是一對兒雕琢精緻的玉蟬。
寶玉猜想這玉蟬定然是那少年留下,或者有什麼線索,便一把奪過來說:“我送去官府當線索追查此賊的身份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