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朝着我點了點頭,我看着曾經說過是我的男人的男人現在站在其他更優秀的女人身旁,兩人勾肩一起從我面前離開的背影,像是針似的刺痛了我的雙眼。
渾身冰涼,幾乎像是沒有一絲溫度的屍體。
閃光燈還是不停的落在我的臉上,我真的覺得自己又丟臉,又心情悲涼。
我竟然被當衆拋棄了。
我推開人羣,很快的離開。
大概是怕我這個孕婦受到傷害,也或者是他們已經拿到他們想要的新聞素材,這一次,沒有人再來阻攔我。
我很輕鬆的離開人羣,而那一對璧人,已經上車離開。
身上忽然漂浮了一絲溼意,我一擡頭,就看到頭頂飄灑着淡淡的幾縷雨絲,很快,我額前的劉海已經被打溼,街上的人羣頃刻間都加快了速度,找到避雨的地方,不然就是加快了騎車的速度,然後汽車的擋風玻璃不停的“嘩嘩”的刷洗着。
“譁!”
頭頂的雨越發的大了,我像是感受不到冷,機械的朝着路邊走着。
季南風,你是真的把我拋棄了?
我揉了一把眼前的雨水,卻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嘀嘀!”
身後不停的響起鳴笛,雨天的時候路上時常會堵車,我一點也關心。繼續僵硬的邁着步伐。
“簡安!”
有人喊我的名字,卻又讓我覺得只是幻聽,我沒有因爲這句喊聲而停下腳步。
然後,面前忽然就豎立了一個人影,頭頂的雨水也被遮住了。我漠然的擡頭,看到顧城北堅硬卻隱隱透着擔憂的俊臉時,我愣了一下,然後打算繞過他繼續走,卻被他一下子強勢的按住肩膀,然後,把傘硬是塞到了我的手上,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他的語氣裡透着濃濃的責備和不安。
“你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給誰看?他如果在意的話,就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你明不明白?”
聲音很大,幾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我很清楚他說的每一句話。
是的,如果他真的關心我,又怎麼可能把我一個人放在那樣的處境之下自己離開?又怎麼和別的女人那麼快就談笑風生,而忘記還有一個他的懷着身孕的妻子。
原來,愛一個人,竟然那麼快的就可以忘記嗎?
可是,爲什麼他即便是做了如此冷酷無情的舉動,我卻依然隱隱覺得,他的冷漠背後是深深的溫情和苦衷。他一定沒有放棄我,這一定只是一場戲,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不,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放棄我。說好讓我在美國等他回來的,他很愛我,也一直讓我相信他。我不想放棄,我也不能隨便聽別人的話就不相信他,你不要過來阻撓我。你走!”
我憤怒的推了顧城北一把,把身上的外套也給脫了下來,扔到顧城北的身上,傘也倉促的遞給他。
現在,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挑撥離間的壞人!我不要跟這樣的男人站在一起!
我飛快的向前跑着,可是,顧城北根本不給我逃開的機會,他的大長腿很快的追上我,然後攔住我,抓着我的肩膀,逼迫我直視着他的眼睛。
“我不管你今天,或者從今以後要如何討厭我,總之,我現在要帶走你!”
然後,一把把我扛在了肩上,我就被他以一種古怪的姿勢送到了車上。車門關上,我纔想要要逃走,發現車門已經從外面被反鎖,我不停的敲打着車窗,顧城北已經坐進車裡,他繫好安全帶,冷漠的瞅了我一眼,淡淡的吐出一句,“坐好了。”
然後,車子就緊接着發動起來。
我的身體前傾了一下,然後我故意叫了出來,顧城北向後看了我一眼我,又把目光迅速移開。
我逐漸已經接受了現實,坐在車裡,看着模糊的車窗外的人羣和風景。
“你要帶我去哪?”
片刻,我終於冷靜下來,冷漠的開口。
車子停了下來,外面本來大雨的天空這個時候已經變成晴天。
顧城北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每一個動作都透着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成熟和穩重,“你還難過嗎?”
我默了一瞬,“難不難過重要嗎?”
“安安,你們離婚吧,你回到我身邊,我會好好待你。”
“和我結婚嗎?那我不是真的應了媒體他們的話,婚內就和顧家的兩位少爺有染,你想要敗壞我的名聲嗎?”
顧城西連忙認真的看着我,“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完全沒必要去擔心那些,我會處理好一切,不會有任何不利於你的緋聞。”
“緋聞?”
我忽然冷冷的扯脣笑了一下,想要開車下去,發現車依然是鎖着的,嘲諷的笑了一下,冰冷的目光射向顧城北,“又是花錢買掉所有的新聞?然後整個城市都是心照不宣的認爲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人,合格的妻子,可是,表面上卻因爲懼怕顧城北你的勢力而不得不迎合我,奉承我嗎?”
車廂裡一片靜默。
我牽扯着愈加冷酷的笑容,“顧城北,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顧城北的臉色顯然變了,我看到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這個時候瞬間握緊,盯着我的臉色凸顯出明顯的焦急,“安安,我只是想要給你幸福。”
“你的幸福就是強迫嗎?”我的表情一定很冷,“如果真的爲我好,現在送我去醫院,以後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們不可能。”
半晌沒有聽到回答,我擡頭看着顧城北,發現他已經扭過頭去,正在開車。
車子發動,久久的,我們誰都沒有出聲。一直到車子開到了醫院的附近,又停了下來。
前排駕駛座上的男人這個時候身體僵硬的筆直,似乎在極力繃緊着內心的某種情緒,他的雙手像是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方向盤,沒有回頭,卻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爲什麼我們就不可能?爲什麼對顧城西可以那麼好,爲什麼會喜歡季南風,爲什麼我就不行?我並不比他們差,安安,你這樣一點都不公平。”
公平?
如果這個世界有公平,那我愛上季南風,他就應該以同樣的感情來對待我。
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也沒有絕對的公平,擁有的,不過是我們每個人對待感情的自願和無私罷了。
“你想要怎樣的公平?”
前排的顧城北顯然因爲這個意外的回答而激動了一下,他回過頭的目光有那麼幾秒都透着幾絲不可置信。臉上的笑容似乎即將綻放,又彷彿是生怕毀滅了什麼東西似的給略微的收着。
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完美的掩飾着。
卻還是對我透露了一點。
“安安,給我一個機會。也許我愛人的方式不夠直接,但是,我也是愛你的。”
我淡淡的看着顧城北,“你不是不夠直接,只是,你的性格太讓人捉摸不透了。顧城北,潛意識告訴我,你比季南風還要不安定。我下車了,你要去看看你的弟弟嗎?”
顧城北僵硬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彷彿升上天堂又瞬間被打回地獄一般,他半晌用一種難以置信又帶着點點悲哀的目光看着我,“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
我淡淡瞟他一眼,“如果你真的傷心我也許會留一點。顧城北,你不是真的愛我。”
我再去開車門,這下能打開了。沒有去看顧城北,我就朝着醫院走,身後傳來腳步聲,顧城北已經很快跟上了我。我在門口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商務車,仔細一看,記得好像是季南風的奶奶的。
壞事成堆的湊過來,她這個時候過來了嗎?
想起顧城西一個人躺在病房裡,雖然說他現在在外人看來是“昏迷”的狀態,可我的心裡這個時候卻隱隱的透露着不安。加快了腳步去他的病房。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爭吵聲。
“季奶奶,我從小尊敬您,但是並不代表可以無底線。”
“底線?你現在還敢跟我提這兩個字,如果知道底線,爲什麼聯合那個女人一起裝病來騙我?!我看你心裡根本沒有我這個奶奶!枉我從小到大那麼疼愛你!現在告訴我,她到底去哪了?”
顧城西裝昏迷的事情這麼快就暴露了?
我一下子推開病房的門,裡面的兩個人目光刷刷的落在我身上。
我也是愚蠢,看到裡面只有他們兩個,而沒有我想要見到的季南風的時候,一瞬間,竟然有濃濃的失望涌上心頭。
我在期待什麼?季南風這個時候正在和白琦在一起,怎麼有時間來這裡?
可笑又諷刺!
“安安,你回來了。”
顧城西先看着我開口。
季南風的奶奶臉色幾乎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我看了她一眼,始終笑不出來,“您找我什麼事?”
她又冷冷的看着我,然後上下打量我一番,卻似乎在極力收斂着怒氣,“懷着孕,你這是去哪?”
我沒聽錯吧?她竟然在關心我?這又是吹的哪門子風?
緊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問話。
“城北,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