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和諧】菊秀向裂溝裡一看,嚇得“啊”的一聲道:“這是地獄啊,裡面好陰森啊?”
張木青早就看過這道裂溝,知道她受到驚嚇也是正常的,於是道:“不錯,裡面陰氣重重,連溝的四周草木都不長,確實很奇怪。”
黃【和諧】菊秀很害怕地道:“你說下面是不是地獄啊?”
張木青道:“現在別管下面是什麼,我們設想一下,假如那一天你丈夫遭到了襲擊,在這塊石頭邊被打暈,接下來兇手會怎麼辦?”他邊說邊做了個手勢。
黃【和諧】菊秀見他那手勢的意思,嚇得全身發抖道:“你……你是說,兇手會把他……扔……扔在這個……溝裡?”
張木青道:“我只是猜測,即使兇手不扔,等他醒來稍微一動身自己也會掉下去。因爲溝四周向裡凹,四面沒有草木,一旦掉下去是沒辦法上來的。”
黃【和諧】菊秀不敢想象那時的情景,忙用手蒙了頭不去想象,但不去想象又怎麼能夠,所以就不停的搖頭來擺脫這恐怖的設想。過一會兒她忽然道:“不會的,他四月三日回家了,你的猜測不正確!”
張木青略一思考道:“你確信四月三日回家的是他嗎?”
這一問不啻于晴天霹靂,把黃【和諧】菊秀震得癱坐在地上,口裡道:“不會的,怎麼可能?不是他是誰啊?”
張木青坐在她身邊道:“剛纔我只是猜測,你也不必太認真。不過你也可以回憶一下他當時回家的情景。”
黃【和諧】菊秀想了想道:“那天他回家確實有點古怪。他是晚上回來的,穿的是洗換的黑色西服,臉色也很難看,我還以爲他生病了纔回來的。我雖然和他吵過架,但也不想他有病,就走過去關心他,他說沒病,就說那個學校放假纔回來的。我聽說他沒病,就沒去理他,忙着備我的課。他什麼事都沒有做,一個晚上看我的居多。由於我當時很討厭他,他看我,我也不理他。到第二天,他又突然說要走。我說不是放假嗎?怎麼又去。他說怕在家裡又讓我生氣,還是到學校裡好。然後就講了筆記的事,我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張木青道:“你們爲了什麼事吵架的?”
黃【和諧】菊秀道:“還能爲什麼,不就是下鄉支教了。他年年在學校裡刻苦工作,每年的成績也不錯,別人不下去,他憑什麼下去?我就跟他說不要下去。他倒說,領導找他談話了,這次支教是鍛鍊他,提拔他,不下去不行。我就想我們學校領導都是官僚主義,校長更是奸人一個,怎麼會把好事給他呢?於是我就和他吵,大吵特吵,還說和他離婚。我當時只是生氣,但是他聽了肯定很傷心,我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
張木青道:“是這樣。”
忽然想起什麼道:“你是說,四月三日回家穿的是黑色西服?”
黃【和諧】菊秀不知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道:“是啊!”
張木青道:“他的屍體上穿的是七匹狼名牌西服,而我在他的行李中又沒有發現那套黑西服,那那套西服呢?”
黃【和諧】菊秀也覺奇怪道:“是啊,我覺得古怪也在這裡,他那套黑西服穿了很多年了,所以前不久我給他買了一套新西服,他出門都穿新西服的。這一次他出門和我吵了架,不想很快就回來,所以帶了黑西服洗換。但也不會剛下去幾天就換一套西服吧?他又是怕洗衣服的人。”
張木青道:“還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你,你的丈夫左邊頸脖處有沒有傷疤?”
黃【和諧】菊秀不理解地道:“他沒有傷疤,他皮膚很好的,從沒有傷疤。”
張木青點點頭道:“這就是了!”
黃【和諧】菊秀疑惑地看着他道:“什麼這就是了?”
張木青道:“也許我們在洛龍河打撈上來的屍體根本就不是你的丈夫,他的屍體應該在別的地方!”
黃【和諧】菊秀驚得張大了嘴道:“什……麼?這不可能,那六指……”
張木青道:“世界上有六指的人是很少,但並不只是你丈夫一個啊。我仔細查看了屍體,他脖子上有一道舊傷疤,這是你丈夫所沒有的。”
黃【和諧】菊秀不禁道:“天哪,那他的屍體究竟去了哪裡?”
張木青指了指那道裂溝道:“一定在這下面!”
黃【和諧】菊秀看了看那裂溝,心裡還是不寒而慄,好久才道:“難怪你帶了繩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張木青道:“我也是剛知道的,其實上次來查,我就懷疑羅山的屍體在這下面,可是我想不通屍體怎麼會在洛龍河裡被發現。現在聽你說他身上沒有傷疤,我才知道,洛龍河裡的並不是你丈夫屍體。說實話我帶繩子也是想下去看看,裡面是不是有暗河直通前面的洛龍河。”
黃【和諧】菊秀道:“是這樣。那既然知道我丈夫的屍體在下面,那我們就下去找吧!”
於是張木青取出繩子,一頭綁在離裂溝不遠的一棵大樹上,然後將幾根繩子都接起來,將另一頭扔下了裂溝。
張木青道:“這裂溝看着很恐怖,想必下面也不怎麼安全,我先下去,如果有危險,我又來不急往上爬,我就往上打兩次手電,你就在上面拼命拉繩,知道嗎?”
黃【和諧】菊秀很是擔心他的安危道:“如果有危險,你就不要下去了!”
張木青固執的道:“不下去怎麼行呢,不但你要弄清真相,我也想弄清真相。”
黃【和諧】菊秀道:“你現在也不是警察了,沒必要冒這個險的,不如咱們通知警方,讓他們派人來查吧?”
張木青嗤笑道:“他們現在在查劍人案子,哪顧及到這裡?再說靠他們一點用都沒有,還是我來吧!”
剛要下去,黃【和諧】菊秀拉着他忽然道:“其實我也並不想那麼快弄清真相。只是不理解他爲什麼會有八百萬,而我卻一點不清楚。”
張木青不知道她說這樣的話是真麼意思,便問道:“你是說,你不在乎他是如何被殺,只是弄清楚他的錢的來歷?”
黃【和諧】菊秀低下頭道:“也許,我很不瞭解他,我當初和他結婚只是因爲那個夢境……”
張木青奇道:“什麼樣的夢境會讓你嫁給他呢?”
黃【和諧】菊秀擡起頭,眼裡含着熱切的光道:“也許你不相信,我在結婚之前經常做一個夢,夢裡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和我在一起,我們過得很幸福。可是有一天,爲了打仗,他就走了,我怎麼抓都抓不住他,喊也喊不回他。然後就醒了,醒來後就會淚溼衣被。後來我到了城東中學看到了羅山,他雖然算不上高大,但俊美的面孔很像我夢中的男人。所以我不顧一切的愛上他,爲了他,我和父母割裂,還用所有的錢給他還債。可是後來我發現他並不是我夢中的人,根本就不是……”
“你怎麼知道羅山就不是你夢中的他呢?”張木青問道。
“他的眼神不對,”黃【和諧】菊秀看着張木青說道,“我夢中的他眼光睿智,感情細膩,而羅山不是。”
張木青似乎從她的眼睛和說話中感受到了那個時刻縈繞在自己腦海裡的畫面,但是他的理智還是讓他不相信什麼夢境和虛幻的東西,便道:“夢中的東西只是一種願望罷了,現實中是不存在的。”
黃【和諧】菊秀忙道:“不對,他存在……”
她看着他,眼光激動而熱烈,似乎發現一件生命中最渴望得到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就在自己的身邊。
張木青好像也感受到她的這種心情,但一想到雲貝貝心下卻又黯然神傷,只得道:“我……不想聽你的感情故事,我只想盡快查案。”說着,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就順着繩子向裂溝爬下去。
黃【和諧】菊秀熱烈的心情遭遇冷冰的嚴霜,恍然若失地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向裂溝裡爬去。
張木青心情澎湃不定,也就不敢向上看,只低了頭向下走。溝的兩邊都是花崗岩石壁,既硬又滑,幸好張木青出來時穿的是耐滑球鞋,只要他好好地抓住麻繩,就不會掉下去。然而越往下行,寒氣越盛,下到二十米深時,他就凍得牙齒打顫,全身骨節僵硬,實在是無法下行了。他無奈地用手電向下一照,發現離自己身體不遠的地方有一層霧狀東西籠罩着,看不清下面是什麼東西。
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單薄,誰會知道這初夏的天氣,這一道裂溝裡卻如此寒冷,所以也沒帶足夠的衣服。張木青身上被凍得起了一層霜,心想,再往下,自己就會被凍死,不如下午多穿點衣服再來。
想着,就要往上走。可此時凍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了,便想讓黃【和諧】菊秀從上面拉一把,於是把腰間的手電向上照了兩照,照完後等了一下,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覺得很詫異,以爲她沒有看見,又照了兩照,還是沒動靜。
沒有辦法,只得一個人慢慢往上爬。可是下去容易上來難,走兩步滑一步。他也顧不得許多了,只得不停的上移。大約向上爬得六七米,實在太累,將繩子繞一圈綁在腰上,吊在空中歇一會兒。
此地不似下面的寒冷,他就活動活動了一下凍僵的筋骨。突然他打亮手電,發現那層霧氣還是離他不遠,心想,上了六七米,看着霧氣怎麼像沒有移動一樣,難道自己爬到現在還在原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