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手足相殘

那個叫巽路的漢子說:“那天我們陪着莫高大酋領在樹林的邊緣發現了阿郎的屍體,大酋領悲痛欲絕,立即上前去抱阿郎的屍體,不想邊上竄出一個媧客圖族人,他一劍就殺死了大酋領,我們救都來不及,只好把大酋領揹回來了。這都是我們親眼所見的。”

他說完後看了一眼雲拆,雲拆對阿郎道:“聽見了沒有,真正的阿郎死了,不但他死了,他還害死了大酋領。你這個人到底是誰?你的居心何在?”

阿郎四面一看,很多人都用驚恐的眼睛看着他,阿郎道:“好啊,真的阿郎死了,那我就是冒名頂替的了?但是請問雲拆大酋領,當年你潛入酒窖偷父親酒喝,打翻了一酒窖的酒罐,是誰在背後給你背的黑鍋。還有你,巽路,你打獵、抓魚的本領是誰教你的,是我阿郎一把手一把手教的。還有你趙蒙,”他指着離巽路不遠的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道,“你有一次打獵被野牛襲擊差點死了,是我阿郎打死了野牛,把你從山上揹回去的,我還告訴所有人說,那條野牛是你打死的。還有你,俞魂……”

“別說了,阿郎,你是真的阿郎!”那個叫趙蒙的淚眼婆娑大吼道,“阿郎還活着,他是我們的英雄!”

雲拆臉色慘白,看了一眼巽路,巽路會意,張弓搭箭“嗖”的一聲,一支箭直奔阿郎的臉面而來。

他們的距離很近,而且阿郎正在傷心欲絕的訴說,根本沒注意箭來得這麼快。頓時神情一愣,想躲讓也來不及了。

然而,那箭到中途的時候,阿郎背後有一支更快的箭射出,這支箭正好從中間劈開巽路射出的箭,並且餘勢不衰,直接射中巽路的咽喉。巽路慘呼一聲,跌倒於地,就此死去。

衆人大吃一驚,向箭的來源處一看,只見瑤瑤左手拿着弓,那張弓還在微微顫抖。原來是瑤瑤在緊急時候,射出一箭,才救了阿郎一命。

衆人的神情都是一凝,都在仔細打量着這個麻布衣服的女子。

雲拆的臉色更加的蒼白,神情變得萬分激動,舉着權杖對阿郎道:“那個女人是誰?她怎麼有這麼好的身手?……一定是媧客圖族的人,只有媧客圖族的女人才會有這麼高超的箭法,……他們都是媧客圖族的奸細,你們看到了嗎?他們都是奸細。……”

“夠了,雲拆,父親的屍體呢?你把它弄到哪裡去了?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阿郎一步步地追問道。

此時一聲雷電劃過天際,震得樹林都發抖,頓時雨點落下,不一時就“嘩啦嘩啦”下了起來。

雲拆向後退了兩步,對身邊另一個瘦高個子的漢子道:“巴夫鹽,現在是你們表露忠心的時候了,如果我丟了大酋領的位子,你想阿郎會放過你們嗎?”

巴夫鹽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躬身道:“大酋領放心吧,阿郎今天必死無疑!”

說畢,從身上拿出一根鑽了孔的細長牛角,放在口裡吹出悽惻的悠長聲調。調子從低到高吹,吹到一半,他身後七八名漢子有秩序地散開,各拿弓箭對準阿郎身體的各個部位。這是個訓練有素的集體圍獵方式,阿郎早聽說,族裡有人在訓練這種方式,當時猜想是大哥雲拆,想不到是巴夫鹽。

雨越下越大,打在衆人的身上,所有人的衣服和頭髮都溼了,但是他們都渾然不覺,因爲一場生死大戰迫在眉睫了。

瑤瑤推開玲玲道:“你站遠點!”

玲玲也知道場面的兇險來,所以也就不再計較瑤瑤和阿郎在一起了,但他擔心着阿郎的安危,拉着瑤瑤的手道:“瑤瑤,你一定要保護郎哥啊……”

“你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瑤瑤不動聲色地道。

巴夫鹽的號角吹上了頂,那些大漢一齊朝阿郎擊來。阿郎頭一偏讓過一人,舉石刀攔住另一人的石刀,又腳踢身邊一人。被踢的那人側身一讓,現出一個空隙來。阿郎鑽到這邊空隙處,又讓開另外幾人的襲擊。

第一輪圍攻,阿郎以躲讓逃出了包圍。然而,巴夫鹽的牛角又吹了起來,這時節奏加快,調子或高或低,那七八個大漢隨着調子步步緊逼阿郎,阿郎四面阻擋,但也顯得有點力不從心,有道是好漢難敵四手,更何況這些人都是巢郎族數一數二的好手呢。

突然牛角“啪”的一聲掉到了雨地裡,調子隨之停了下來,七八個大漢由於聽到了異樣,立即停止了進攻,這給捉襟見肘的阿郎緩和了回手的餘地。

阿郎立即跳出殺圈,突然看到巴夫鹽的身軀就倒在了雨地裡,跌在了剛纔掉落牛角的地方,他的咽喉處插着一枝飛箭,那是瑤瑤射出的飛箭。

巴夫鹽能夠控制這幾個一等一的好手,武功和智謀也是非同小可,不想被瑤瑤一箭射死,巢郎族圍觀的衆人都不禁吸了口涼氣,看着這位非同一般的女人。然而瑤瑤根本就沒有在意周圍的一切,走到了阿郎身邊,拔出自身帶來的一把青銅劍。青銅劍在雨中還是發出冷冷地光芒,周圍衆人心裡一寒,不禁又是退了一步。

此時天色有點黑,族人中有人升起松枝火把,也把交戰的場面看得清清楚楚。

阿郎看着這些大漢和衆人道:“我的族人們,難道你們甘願冒雨背井離鄉嗎?我們世代居住在聖山腳下,那裡有山有水,有肥沃的土地,有我們辛勤耕耘的田野,我們爲什麼要拋棄它們,去那個我們無法生存的大草原?……族人們,我是阿郎,請相信我,我從媧客圖族人那裡回來了,媧客圖族人不再是我們的敵人了,他們是朋友,這兩個女人就是我帶回來的媧客圖族人,她們會幫助我們壯大巢郎族。……相信我,和我回去吧!”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阿郎,不是因爲他們不相信阿郎,而是因爲他帶來了媧客圖族的女人,巢郎族世代深受媧客圖族欺凌,他們不再相信媧客圖族會來幫助他們。

阿郎又道:“好吧,你們是不相信媧客圖族人,是吧?”拿出媧客圖族大首領贈送的玉麒麟道:“這是媧客圖族大首領相送的玉麒麟,乃是他的隨身之物,與大首領權杖同等尊貴,如今他給了我,這是對我們巢郎族友好的誠意。我阿郎從小到大的爲人,想必各位父老鄉親是清楚的,我有欺騙過大家的時候嗎?”

衆人見那玉麒麟確實不是本族之物,因爲那時巢郎族還不善於制玉器,更何況是如此精緻的玉器。

“我相信阿郎!”突然巢郎族大祭師花成不知從什麼走了出來,“我相信阿郎,他從媧客圖族人那裡出來,本身就是個奇蹟,他是我們巢郎族的英雄,是我們真正的大酋領。——阿郎大酋領,請接受神對你的眷顧和期盼,請接受巢郎族子民對你的擁戴吧!”說着就向他跪了下來。

衆人見大祭師都跪了下來,那可是神的信使,這說明阿郎是神眷顧的大酋領,於是衆人紛紛跪下,大呼道:“阿郎大酋領,阿郎大酋領!……”

其實,衆人早就傾心阿郎來做他們的大酋領,只是雲拆的蠻橫壓制,長老們沒有表態,所以都不敢第一個叫出來,現在大祭師點了一把火,衆人這才把心中的願望大呼了出來。

阿郎立即止住衆人的呼聲,扶起大祭師道:“各位,我不能做你們的大酋領,大酋領是通過長老氏族會確定的,即使我父親莫高大酋領還在,都不可能指定大酋領。但是我會答應你們一定會振興、壯大我們巢郎族的。”

“阿郎,你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大酋領了,”突然人羣中有人說道,“雲拆逃跑了,他是殺害莫高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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