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夜時分,醒着的人都聽到了一陣“淅淅”的踏草聲,聲音也驚醒了阿郎,他向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離茅草不遠的草地上黑壓壓的走過一隊又一隊黑灰色的大狼。很多人都看得呆了,夢長夫道:“怎麼有這麼多狼,昨天晚上攻打狼窩時都沒這麼多。”
阿郎道:“這纔是真正的狼羣,這批狼太狡猾,難怪長期打不盡,這次一定要將它們一網打盡。”
待狼羣全部走入到包圍圈,阿郎命人點亮火把,率先帶人殺入狼羣之中。這一百多名勇士面對大約五百多匹狼,但是他們不能退縮,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候。於是慘烈的人狼大戰開始了。
阿郎握着他的青銅劍,早就殺紅了眼,他只覺得一匹匹狼死在自己的劍下,鮮血撲在自己的臉上,有點惺惺的、鹹鹹的,他顧不了許多,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殺死這些狼,巢郎族就再也不受狼羣的困擾了,殺,殺……
戰鬥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當殺死最後一匹狼的時候,阿郎覺得全身都虛脫了,汗水和血水沾滿了身子,他來不及擦去,立即去清點人數,這一次死了十三個勇士。衆人看着死去的自己的族人都心痛不已,好在殺死了五百多頭狼,徹底清除了困擾巢郎族幾百年的狼患,心裡還是有一點兒安慰。
天亮了,大家把死去的勇士用麻繩綁了,背在身後,就又走進樹林裡,他們再一次看到了那些嗷嗷待哺的小狼,卻沒有人敢去下手,看着它們,想到那些大狼們都死在自己的手裡,竟有些不忍加害小狼,自然生物間似乎有種共性,那就是維護弱小,保護弱小,而作爲萬物之靈的人,感情更加豐富,他們對生物之間感情的表達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把這些小狼都帶回去吧!”阿郎看了看這些仰着頭恐懼地看着周圍人的小狼們,對身邊的人說道。
“帶……帶回去?它們可都是狼啊,萬一……”趙蒙粗聲粗氣地道,其實別人也都有這樣的想法。
“他們都是小狼,我們把它們養大了,它們就會忘記仇恨。”阿郎幽幽地道,“當年咱們的祖先不也是將兇狠的野豬帶回家了嗎?你們看現在的豬離開了人就沒辦法生活下去。”
阿郎說了這話之後,感到以前巢郎族受別族欺凌,不也是像野豬和這些小狼們嗎?但是他現在對自己說,巢郎族強大了,該是我們欺凌別人的時候了。這不但對這些狼,更對那些曾經欺負過我們的人和部族。
這一次的人狼大戰,鮮血鑄造了阿郎堅韌的心靈,他在淋漓的鮮血中向着自己人生的巔峰走來。
衆人回去的時候,長老和族人們想不到短短兩三天時間就打死了七百多匹狼,還帶回來許多小狼崽。這一下人們歡呼雀躍,競相傳告,晚上整個族人圍在一起,升起篝火。烤着狼肉,喝着自釀的米酒,大家載歌載舞,盡情歡樂。阿郎吩咐死亡的勇士家裡多給黍麥和狼肉,勇士的屍體用木棺石穴安葬,規格與長老同等。
晚上篝火慶賀的時候,玲玲和瑤瑤也去了,她們這段時間和巢郎族人相處的很融洽,她們和巢郎女人們一道跳起了狩獵舞,場面很是熱烈。後來男人們也忍不住了,加入了舞蹈行列,有一個很活潑的女人叫篦烈的,對阿郎道:“大酋領,玲玲和瑤瑤都是你的女人,爲什麼不抱着她們跳舞啊?”
在場的很多男人都抱着自己的女人跳舞,阿郎和幾位長老坐在一起只顧了談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看着玲玲苗條的身材、瑤瑤圓實的身軀,心想回來一個多月了,還沒有和玲玲親熱過呢,一則事務忙和玲玲單獨呆的時間不多,二則瑤瑤的事情沒有解決,總覺得有點彆扭。想到這裡心下有點黯然,自顧自的喝了一大碗酒。
正在這時,篝火遠處響起了馬蹄聲,有點急促。聽到馬蹄聲,阿郎一躍而起,此前他派了兩個精細的漢子,一個叫六兒,一個叫馮四的,去了大草原探聽風源部落的動靜。其實巢郎族還沒有多餘的馬,只有這兩匹,還是雲拆和風源部落交好後,風源部落送的禮物,阿郎都給予了六兒和馮四。現在聽到馬蹄聲,說明他們回來了。
阿郎看了一眼夢禮,夢禮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於是二人一前一後來到篝火外長老堂邊的一塊空地上,不一時兩匹馬飛速奔來,來到阿郎面前,六兒和馮四都看見了阿郎,忙翻身下馬,向阿郎行禮。
阿郎的心情有點沉重,問道:“怎麼樣,探聽到什麼了?”
六兒看了看馮四,馮四努努嘴,意思是讓他說,於是六兒道:“大酋領,你料事果然精準,風源部落的大首領哈利朗已經調集他的騎兵十天後就要打過來了。”
“十天?”阿郎不敢相信的道,雖然他知道巢郎族和風源部落遲早有一戰,但是十天似乎太快了,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你的消息確切嗎?”
“確切!”六兒道,“原先的雲拆果然逃到了風源部落,雲拆帶過去三個人,其中的蘇或是我的兄弟,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蘇或!”阿郎想起來了,是個很強壯的漢子,雖然跟着雲拆,卻是個有血性的人,他的話應該可以相信。
“大酋領,十天時間我們是萬萬不敵的,”夢禮道,“這次打狼羣就損失了十三名勇士,別說對付風源部落的強悍之兵了。”
阿郎對六兒道:“他們派出多少人來攻打?”
這次馮四接口道:“說是有一千人,但以我們的估計也有六七百吧!”
“這麼多!”阿郎頭有點痛,“有沒有打探出他們使用什麼武器?”
“武器,”馮四想了想道,“應該都是些石刀、石斧之類的,都是前幾年從我們這兒換過去的,沒我們的先進。”
阿郎看着夢禮道:“咱們的青銅器冶煉技術掌握得怎麼樣了?”
夢禮點點頭道:“還不錯,十六個匠人都知道如何選擇巖體,熬製銅水,捶打成劍,只是時間……”
“一天能做出多少劍和箭頭呢?”阿郎問
“也就兩三個吧,”夢禮道,“人數太少,又得忙於田間種作。”
“不行,還要多派人手去做,田間的事交由女人們去做。從明天開始,十六歲以上的男人們都要參加軍隊,另外還要採集石頭,加固領地四周的圍牆,圍牆一高,他們的馬就踏不進來,咱們的抵禦纔有效果。”
“即使如此,咱們還是打不過風源部落啊。”夢禮搖搖頭道,“大酋領,要不,和他們談判吧?”
“這個時候談判,巢郎族就徹底的完了,他們有六七百人,我也能召集六七百人的。”阿郎信心滿滿地道:“三天後的月圓之日,我要舉行一個大的婚禮,邀請媧客圖族人蔘加。”
“媧客圖族人會幫助我們嗎?”夢禮疑惑地道。
“他們一定會幫。”阿郎道,“他們這個部落完全靠打獵、採集爲生,一到冬季,動物絕跡,山林枯寂,他們的生活就相當艱難,以前靠着神的力量四處征伐,現在神已經撤離了那裡,他們已經失去了對四面部落的掌控,咱們不如拿出積壓的黍麥換取他們對我們的援助,何況有玲玲和瑤瑤在,他們一定會答應。”
夢禮想了一下,開心地笑了,道:“大酋領高瞻遠矚,真是我巢郎族的雄鷹,我夢禮真是佩服之至啊。”
阿郎心想,該是要解決玲玲和瑤瑤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