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是沒想到,在商朝遇見的神秘人冬橦,居然就是寶安寺的方丈,簡直是太巧了吧。
瑰殤立馬回眸看去,只見一身和尚服的長髮男子立在門口,他鴉黑色的長髮垂至腰間,幽藍色的眸在黑夜裡光彩奪目,她震驚地看着他,“怎麼……是你?”
男人曖昧地笑着,“有緣千里來相會,施主你是特意來尋我的嗎?”
“是啊……”瑰殤很無語地點了點頭,她確實是特意來尋他的,可是……好像不是他的那個意思。
她還真是沒想到,在商朝遇見的神秘人冬橦,居然就是寶安寺的方丈,簡直是太巧了吧。
當然,這顯然是冬橦故意的。
瑰殤眯了眯眼,質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乃冬橦,法號淵寂,外人都稱我方丈。”冬橦往牀上坐了下來,他摸着阿杜光滑的小腦袋,微微露出笑容,笑意未達眼底,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她要的可不是片面之詞。
瑰殤深深地望着他,眸光若水,索性打起感情牌來了,“冬橦,你我相識一場,請你把鳳冥放出來吧。”
她不覺得,她有實力打得過冬橦,她來,也只是爲了賭一把,賭她能用迷魂霧將他給迷暈了。
冬橦笑得風輕雲淡,“他是朝廷重犯,若是本方丈私放了他,其罪當誅,你要拿什麼跟我換呢?”
瑰殤沉默,她一眼就看出冬橦是得道高人,真正的得道高僧,他有脫離世俗的高尚情操,遠高於人類的氣質。
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又能給什麼?
“你想要什麼,大可以直接說出來,我若能給,自然會給。”
他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我說,我要的是你的冥火呢?”
死一般的沉默,瑰殤眯着嫵媚的琉璃美眸,眸光恍若秋水,直直地掃視着他英俊的臉,扯了扯脣,“我給了你冥火,你就放過他了嗎?”
“是,你換嗎?”
瑰殤毫不遲疑地道,“好,我把冥火給你,你放他走!”
冬橦脣角勾起深意的笑容,“你不就怕後悔嗎?冥火可是神火,有了它,你就擁有強悍不可一世的力量,假以時日,你便可以傲視羣雄唯我獨尊。”
瑰殤默然不語,她確實是要強悍的力量自保,可如果沒有並肩同行的人,她就算走得再遠,再高調再風騷,又能如何?
一個人是孤獨無助的,人活一世,若尋不得知心愛人相伴到老,便是枉活一世了。
她鄭重其事地道:“我願意。”
冬橦怔怔地看着她,忽地莞爾,他眯着狹長撩人的丹鳳眼,淡聲問,“他值得嗎?你就不會覺得很虧嗎?”
他是個沒有什麼感情的人,很難理解,爲何有人會爲了一個凡人,而將神火拱手讓人,要知道,冥火早在千年之前成了冥主的力量,一旦完全掌握了冥火,便可以統領冥界,獲得不死之身。
瑰殤不假思索地問:“確實很虧,冬橦你要給我什麼補償嗎?”
冬橦倒沒想到她會順着杆子往上爬,微微愣了一下,只是一瞬便恢復了過來,他道:“我就幫你恢復了靈力吧。”
瑰殤見有利可圖,索性很小人地討價還價, “只是這樣?是不是
太少了點?”
“你可夠貪心的了……”冬橦眼角抽了抽,他啓脣道,“我給你的已經很多了,你自己且行且珍惜吧。”
瑰殤不依不饒地堅持還價:“你給我什麼了?不就是幫忙恢復靈力嗎?這還是我拿神火換的。”
她向來都不是個良善之輩,而且,看冬橦的衣着打扮,定是個有錢的主,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寫着:我是肥羊來宰我吧來宰我吧!!
既然他誠心相邀,那麼她也就不客氣地揮刀了!
冬橦眸光浮浮沉沉,“你可記得,我在紅豆國派阿杜給你送的信?雖只是一張白紙一張,但對你來說,卻是價值千金,我想這對你而言,比冥火來得重要多了。”
信?瑰殤一下子想起來了,她在紅豆國確實收到了信,只是當初走得急,她隨意往空間戒指的角落一丟,便堆在衣櫥的底下長蘑菇去了。
她一直都沒有想起那信。
瑰殤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問,“呃,你信上寫的什麼?”
“你不會把信丟了吧?”
瑰殤忙不迭地搖頭,“沒有,沒有,我把信丟在給空間戒指,還沒來得及看,現在我不是沒有靈力了嗎,不如你同我說一下吧?”
什麼信能比冥火還重要?一信千金,可能嗎?瑰殤很好奇,可她又打不開戒指了,只能求問他了。
冬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扶額,“你先將冥火移花接木給我,我幫你恢復靈力,你打開一看,便知道了。”
他好心給她指路,她倒好,竟然直接把信給無視了,難怪這麼久了,她還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瑰殤皺着秀眉,“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是騙我的?”
能比冥火還重要的信,他會輕易給她嗎?那個時候,他貌似還不認識她吧,不,是她不認識他,而他定是知道她的。
冬橦扯了扯嘴角,冷然地道:“我還不屑騙你。”
他倨傲的態度不可一世,瑰殤聳了聳肩,也罷,反正要救鳳冥她也只能仰仗他,就算他是在騙她,爲了那人她也得忍了。
大不了……日後她再十倍百倍地要回來,正所謂,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冬橦幽藍的黑眸宛若住着惡魔,詭譎而沉靜,他拍了拍小和尚的背,淡聲打發道,“阿醇,回去睡吧。”
阿淳乖乖地從牀上爬下來出去了。
冬橦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招手喚她,“過來坐!”
瑰殤瞅了一眼,他這姿勢實在是過於曖昧,完全怪叔叔勾搭小女孩的邪惡畫面,她一時有些尷尬。
她到底是坐在了牀上,雙手合十打坐,略顯掙扎地閉上了眼,道,“開始取吧,你記得幫我恢復靈力。”
她沒有了冥火,至少還有靈力護體,總歸還是好的。
冬橦款款坐在她身後,雙手平穩地放在她背上,他啓脣默唸着古老的咒語,頃刻間,整個房間被幽暗的光包圍住,從地上生起森森冷意,讓人不寒而慄。
瑰殤沉默,這……寒氣在容傾魂魄消失的一刻,她曾經深切地感受到過,難道,他就是隱匿在角落裡的人嗎?
會跟鬼魂打交道的人就只有冥使了,據古書上記載,來大陸上勾
魂的冥使大多面醜兇惡,可他俊美如斯,氣質出塵,又怎麼可能是小小冥使?
那麼,他是會冥界之主冥君嗎?
瑰殤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可他要的是冥火,正所謂冥界冥君冥火,這人着實很可疑,然而她也不能肯定,他就一定是冥君。
如果他是冥君,他又爲何化身爲淵寂方丈,在大陸上建威立信呢?
在瑰殤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身上的冥火在一點點地從她身上抽離,忽然,她覺得一身如在火中燒般,熾烈的灼熱感焚燒她,像有個火孩子在折磨摧殘着她。
痛苦是她唯一的感覺,冬橦眯着細長的丹鳳眼,目光愈發幽暗,寄住在她體內的冥火在成長着,亦在無聲地抗議,它不願意從她體內脫離。
這冥火是真正得臣服於她了,冬橦凝了眉心,他還從未看見過,向來高傲任性的冥火會聽命於誰。
鮮少有人知道,冥火是冥界之主獨有的魂火,但即使是冥主,也很少有人能征服得了冥火,這火脾氣古怪,非常人所能擁有。
而且,一旦前主人消失,她也會隨着消失一陣子,至於她什麼時候出現,無人能得知,他曾經擔任過冥火的主人,可後來又被它拋棄了。
它說,它要給他找個媳婦,然後她就脫離他跑到人間歷練來了……
他其實是沒有同意的,可它很任性,就算他是它的主子,它也不聽話,更多的原因是他縱容了它。
一個人在無休無止的世界裡常住,確實是很寂寞,如果能有個人陪他,也是好的吧,可他喜歡的人不會陪他,陪他的人他不喜歡……
世界上最無奈的事莫過於,你喜歡的不屬於你,屬於你的你不喜歡,人總是喜歡追求自己碰不到的,觸手可及的反而不屑採擷。
你看,感情是多麼奇怪的怪物,就是我是個神,也無法避免這浩劫。
瑰殤痛得只差咬碎了一口銀牙,忽然一道白光打在她的頭上,她腦子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就在她沉睡的一剎那,有個聖潔宛若天人的白衣男子顯身了。
冬橦脣角勾起了笑容,涼涼地看着來人,浮浮沉沉的音色華麗而慵懶,“稀奇,你竟會跑到本方丈的小廟來!”
那人眯着眼睛,語氣淡淡卻蘊藏了地雷似危險,“你在做什麼!”
冬橦無辜地攤開雙手,“如你所見,我只是把屬於我的東西取回來。”
那人不悅地擰着眉頭,“以你的實力壓根就無需冥火,趕緊地給我滾,別讓本君看見你對她動手動腳!”
冬橦只是笑笑,他伸手往瑰殤的眉心一點,冥火便從她的體內引出,飛快地鑽入了冬橦的眉宇間,他在她的眉角畫了一個符文,她的周身驟然發出光芒。
冬橦轉過頭,那人冷冷得掃視着他,他淡然處之笑道:“這是她自願同我做的交易,你又何必多管閒事?”
那人一掌便打向了冬橦,冬橦快速閃開,他沒有看他,端坐在她的身畔,修長乾淨的手指撫摸着她,語調平靜而深沉,“她的事從來都不是閒事!”
(本章完)